第242章 期待他從一個天才，轉變為一個瘋子
「呼！」
《旋風掃葉腿》打出的氣勁此時不斷嘶吼，如同猛獸般朝著燕南天襲去。
燕南天的雙目微凝，握住長劍的右手用力抽拽。
白修竹左手的手指正在顫抖。
他能感覺到，燕南天很想將長劍從他手中抽走。
不過白修竹自然不會讓他如意，白修竹有足夠的自信，只要燕南天不又一次的耍賴，就算他能把長劍抽回，也絕對來不及擋下這一招《旋風掃葉腿》！
似乎是發現了白修竹的想法，燕南天衝著他微微一笑。
沒有再次抽拽，隨後竟是直接鬆開了手中的長劍，空出的右手轉而往腰間別著的劍鞘上一握，在身前舞動起來。
烏黑的劍鞘上似有冥光流轉，即便只是劍鞘，在燕南天的手中，仍然可以發揮出不輸於劍的作用。
《神劍訣》四大要領的最後要領，「守」！
穩固的防禦如同泰山磐石。
「當！砰！」
任憑《旋風掃葉腿》打出的氣勁不斷肆虐，都仿佛打在鐵桶上一般，滴水不漏，完全無法動搖其分毫。
唉.
白修竹心中暗暗嘆氣。
即便是用盡渾身解數，他在受傷的情況下，還是無法撼動燕南天。
如果他沒有受傷，剛才這一記《旋風掃葉腿》換做《黯然銷魂掌》的話，或許還可以讓燕南天感到威脅。
可惜了.
隨著《旋風掃葉腿》打出的氣勁消散，白修竹也鬆開了左手的手指。
此刻再夾住燕南天的這柄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啪，啪，啪。」
此時旁邊觀戰的楚留香與李尋歡已經鼓著掌朝此處走來。
毫無疑問。
雖然白修竹的攻勢終歸被燕南天所化解。
可他的表現已經足夠驚艷。
「師兄，雖然他最後違反了規則，不只使用了劍，但我覺得師兄還是可以考慮」
楚留香話尚未說完，便是被燕南天抬手打斷。
燕南天的眼神看向白修竹，目光中的欣賞展露無疑。
察覺到他的目光，楚留香不由搖頭髮出苦笑，合著壓根兒不需要自己幫白修竹求情什麼的
不過燕南天雖然眼中帶有欣賞，但口中問出的話卻截然不同。
「為什麼要違規？」
白修竹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如果規矩不能違反，那首先違反規矩的人是你，而如果規矩能被違反.」
白修竹略頓一下，同樣抬頭，目光直視燕南天。
「你能做，我自然也能做！」
「哈哈哈哈哈！」
燕南天哈哈大笑，他第一次主動違反規則，白修竹跟著違反，這並不算出乎他的意料。
而第二次他沒有違反規則的情況下，白修竹敢率先違反。
這無疑是讓燕南天很欣賞的一點。
同時也是他想看到白修竹做出來的舉動。
畢竟，身為一名劍客。
要是手中的劍被規則所束縛，那也不配稱之為劍客了。
至於說白修竹不是劍客？
開什麼玩笑？！
學了他燕南天的《神劍訣》，那就一定會是天下頂尖的劍客！
這就是燕南天的自信。
他對自己，對《神劍訣》的自信！
也是他曾經身為「第一」劍客的自信！
隨著燕南天的笑聲落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白修竹身上。
「我很好奇，你最後一次進攻的時候，似乎預料到了我會做出防禦的姿態？」
燕南天很清楚，如果自己用的不是「慢」之要領，而是「快」之要領的話，白修竹的《靈犀一指》絕對接不住他的劍。
可白修竹就好像猜到了他不會再用「快」之要領一般，這是為何？
白修竹聞言一笑：「像燕大俠這樣的劍客，伱的劍法絕不會只有進攻，雖然《神劍訣》進攻時很是兇猛，卻不是那種如同莽夫一般，會讓自己氣絕的兇猛，所以《神劍訣》必然還有用來防守的招式。」
燕南天微微點頭，白修竹能想到這裡，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有防守的招式是一回事，你又怎麼知道，我會防守呢，要知道，若是我用『快』之奧義的話，一切就都改變了。」
白修竹瞥了一眼燕南天。
「我覺得像燕大俠這麼厲害的人，肯定不會只用同一招。」
燕南天一愣，隨後又是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夜晚。
燕南天的房間中。
「咳咳.」
隨著燕南天的兩聲輕咳，一股甜腥味瞬間湧上他的喉頭。
不過卻是被其用力一聲「咕嘟」，給咽了下去。
「沒事吧？師兄？」
楚留香見狀急忙詢問。
坐在他們二人對面的萬春流則是發出一聲嘆息。
「我提醒過你，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雖然看上去極為良好，但這一切都是表象，你的身體早就在這十六年來的藥材浸泡中，變得孱弱不堪，而不論你的《嫁衣神功》還是《神劍訣》都是極為霸道的劍法，若是再這樣隨意使用，怕是小魚兒和花無缺交手那天你都撐不到。」
燕南天聞言只是笑了笑。
「放心，我肯定能撐到那一天的，畢竟我要是不在的話，就算小魚兒贏了，移花宮的人也說不定會不認帳。」
「移花宮好歹也是聞名江湖的大門派，她們會有這麼不要臉？」
萬春流眼中閃過驚訝，邀月憐星雖然在江湖名聲不算好，但似乎也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吧？
燕南天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嘆了口氣。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如果白修竹在這裡，就會告訴燕南天，你的想法可太對了！
憐星都還好說，別看邀月平日裡確實說一不二。
可如果真涉及到和江楓有關的事情.
那瘋婆娘絕對能幹得出翻臉不認人的事！
「不過你真的想好了，選那個白修竹繼承你的《神劍訣》？」
燕南天點了點頭。
「為什麼？」
萬春流有些不理解：「我們這一路上也算是遇見不少少年英才，華山派那個大師兄你見過，保定城外那個頹廢的劍客你也見過，但都沒有看上，獨獨這個白修竹被你看上了，難道就因為這個白修竹和小魚兒關係好？」
即便萬春流對白修竹的醫術較為佩服，但他還是十分客觀的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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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方面原因吧。」
燕南天略作沉吟。
他不得不承認，選白修竹的確有部分原因是小魚兒。
當然
燕南天瞥了一眼身旁的楚留香，這傢伙也出了不少力。
不過更重要的肯定不是這些東西。
他燕南天要是那麼容易被外物動搖，那也不配被稱之為燕南天了！
「那是為何？」
見萬春流這樣詢問，燕南天笑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右手，隨即又是看向一旁的楚留香。
「師弟，你也把手伸出來。」
楚留香聞言有樣學樣，照著燕南天的動作，也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燕南天這才看向萬春流。
「萬神醫，你看到了什麼？」
「你問我看到了什麼.」
萬春流有些遲疑，隨後才開口回應。
「你的手有些粗糙，虎口處略有老繭即便這是你燕南天的手，我也很難從其中看出什麼東西.只知道這隻手握刀或者握劍的時間不短」
長期練習刀劍之人，虎口處幾乎都會有老繭。
有些經驗豐富的江湖客，甚至能從某人虎口處長繭的位置，來推斷其使用的武器以及流派，當然，這需要極為豐富的經驗和極強的眼力就是了。
「而香帥的手.光滑如玉，白皙過人，即便說這是一雙女人的手我都相信.」
楚留香笑了笑：「人家都叫我『盜帥』，手上沒點東西可不成，我的手從小便用過不少藥水浸泡，靈活度遠超常人。」
燕南天此時微微點頭。
「與我的手不同，白修竹的手很光滑，雖然比不上師弟，但也相差不遠了。」
「這能說明什麼？」
萬春流還是有些不明白。
燕南天又是一笑，在醫術方面，萬春流的造詣肯定非比尋常，但武藝方面，卻略顯單薄了。
「說明這小子肯定不會是從小練劍，但他方才施展的那門劍法.」
燕南天微微一頓，才接著說道。
「雖然他使用的乃是左手，可也能看出，招式很是精妙，熟練度不低，威力也差強人意，唯一可惜的就是，後續變化稍少了一些，說明其並沒有在此道浸淫。」
萬春流沒想到白修竹那輕易被燕南天破開的劍法，會得到其如此高的評價。
他的眼中帶有驚訝之色：「你是說」
燕南天點了點頭，目光盯著桌上的燭火，愣愣的模樣有些出神。
「師弟，我記得你說過他習武至今不過三月有餘，卻已將掌意突破至器境，輕功更是連你都讚嘆不已？」
楚留香點點頭：「這是陸小鳳和李尋歡告訴我的，當時白公子自己也在邊上，他並沒有否認，想來應該不會有假。」
這是他們四人在京城時，偶爾閒聊之下說到的話題。
燕南天接著說道。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擁有一門不俗的劍法，你說，他的天賦到底該有多可怕？」
萬春流聞言也只得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
燕南天的聲調略有提高，能夠聽出來他情緒有些許的不對勁。
「若不是對這小子本身的性子拿捏不准，我甚至現在就想把《神劍訣》傳給他！」
萬春流聞言嚇了一跳：「現在就把《神劍訣》給他？」
燕南天和白修竹的約定他是知道的，白修竹到底有怎樣的魔力，讓燕南天願意連約定都不在意，想把《神劍訣》傳給他？
「沒錯！」
燕南天語氣中有絲絲難掩的興奮。
「你不練劍，所以你不會懂，這才是鑑定他天賦的最好方法。」
「知道他的天賦又能如何？」
萬春流還是不懂，但楚留香卻已經若有所思的看著燕南天。
只聽燕南天繼續開口。
「如果他能在半年內學會《神劍訣》，他就有機會達到我現在的水平；如果他能在三月內學會《神劍訣》，他必然將會超越我，成為更強的劍道大家；如果他能在一月之內學會的話，他將被人稱為劍道至尊，受天下所有用劍者的敬仰！」
燕南天的雙目中已然滿是激動之色。
作為一名在劍道上浸淫已久的大家，他比誰都更想見到.
能夠超越自己的劍！
以至於白修竹現在僅僅只是有這種可能性，就已經讓燕南天興奮不已。
「師兄.」
楚留香突然出聲，將燕南天原本高漲的情緒給打斷了一二。
「怎麼了？」
燕南天稍顯疑惑的看向楚留香，他知道這個師弟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有這般舉動。
「如果他連一月都要不了呢？」
楚留香說這話之時，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白修竹使用《靈犀一指》的情況。
他明明才剛剛從陸小鳳那裡，獲得《靈犀一指》的秘籍，可卻在僅僅隔了一夜之後，便能用《靈犀一指》，攔下金九齡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他發出的攻擊。
今天更是憑藉著《靈犀一指》，夾住了燕南天的劍。
楚留香覺得，白修竹來學《神劍訣》，恐怕還真就要不了一個月
「一月都要不了？」
燕南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那樣的他未來會如何，但或許，今後只要提到『劍』這個字，他的名字將永遠橫亘在那裡，經久不衰」
此刻的燕南天眼中。
有嚮往，有希望，有憧憬。
就連和他關係極好的楚留香，也從未見到過他表現出如此模樣。
驀然，楚留香像是想到了什麼。
微微嘆了口氣：「我現在居然覺得，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師弟？你在嘀咕什麼？」
燕南天的聽力自是極佳，不過剛才並沒有注意聽，是以他看了一眼楚留香，開口詢問道。
楚留香搖了搖頭：「今天你們交手的時候，李探花曾和我說過，白公子說，他其實很不想練劍。」
「哦？！」
燕南天聞言有些驚訝：「為什麼？」
楚留香長嘆一聲：「他說，你們練劍的人都是一群瘋子，而他恰恰不想成為這樣的瘋子。」
燕南天被楚留香這句話搞得一愣，隨後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這小子，我真是對他越來越期待了。」
「期待什麼？」
「期待他從一個天才，轉變為一個瘋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