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風師叔是不會出來的了,我們還是早早下山去,省得隨了左冷禪的心意,萬一真讓他五嶽並派成功,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正當岳不群以為風清揚不會出現,欲要勸阻林平之下山前往嵩山之時。
結果,才剛剛踏前一步。
身形猛然頓住,清晰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凌厲氣機牢牢鎖定。
「有趣,真是有趣!小友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敏銳的感知,當真是了不得。」
而後,便聽到一道蒼老聲音,悠悠在山崖之上飄蕩。
「太師叔!」
聽到風清揚的聲音,一旁的令狐衝下意識地驚呼出聲,但很快便意識到不對,被一旁的岳不群狠狠瞪了眼後,果斷乖乖閉嘴,躲到對方身後去。
「風-清-揚!」
林平之嘴角掛笑,一字一頓地喊出來人姓名,緩緩轉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光禿禿的思過崖崖頂上,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了一位身材瘦高,滿臉金紙之色的矍鑠老者,雖迎風站立不動,卻猶如未曾出鞘的絕世寶劍,鋒芒暗斂卻又咄咄逼人!
「小友實力驚人,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去不得?」
風清揚面色古井無波,淡淡地看了眼岳不群與令狐沖,而後又落回到林平之身上,「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悉,嵩山派所圖不過鏡中水月,我不過就是一耄耋老者,幫不上你們什麼忙。」
「打上一場,如何?」
聽得風清揚這般分說,林平之只咧嘴一笑。
眼神凌厲,眼中閃爍熊熊戰意,體內的熱血都仿佛開始奔騰咆哮。
面對這等足可媲美東方不敗的頂級強者,林平之不想過多勸說,若真要用什麼江湖道義去訴說,只怕對方還會對自己低看幾分。
還不如直接戰上一場!
打贏了,自然一切好商量。
至於打輸了?
對不起,我林平之還沒想過這種可能。
如今的他,可不是當日在衡山城中,只能任由東方不敗百般揉虐卻無力還手的他,無漏真訣達到極限,也覺醒提縱術的特性,彌補了速度方面的缺憾。
眼下正好拿風清揚這等絕頂強者來練練手。
風清揚目光幽深,盯著林平之看了許久。
點點頭道:「可以!」
雖然已是耄耋之齡,但難得遇到林平之這等同一級別強者,風清揚也忍不住戰意升騰。
「林少俠,風師叔,切莫要傷了和氣啊!」
岳不群皺了皺眉頭,欲要上前勸阻。
一位是華山派的老前輩,一位則是阻攔嵩山派五嶽並派的關鍵人物,這兩人之中但凡有任何一個人受傷,都絕不是岳不群樂意見到的。
「岳掌門,不用多說了。」
林平之衝著岳不群搖搖頭,道:「沒有足夠的理由,風老前輩是不會貿貿然跟我們下山的,索性還不如讓我直接跟他打上一場,打完再說。」
一旁的風清揚則是看都不看岳不群一眼。
以他的實力,自然一眼便看穿了岳不群身體陽氣大損,顯然是修煉了某種邪魔外道的秘籍,再加上當年的劍氣之爭,更是讓他對岳不群提不起好感。
自然更不會理會岳不群的話。
「在這?」
林平之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就在這!」
風清揚也同樣沒頭沒腦地答了句。
低頭盯著林平之,自從林平之上山一來,他便感知到有位與他同等級的高手到了華山。
身為華山派的大前輩,他自是一直關注著林平之在華山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當對方往後山思過崖而來後,便頓時知曉,對方乃是衝著自己來的。
但難得遇到一個同等級高手,依舊讓風清揚高興萬分。
尤其是當他發覺林平之表現的實力特徵,與自己完全不是同一個路數後,若是能夠與之交手,這就更有借鑑意義了。
可別以為風清揚老了,老了就沒了追求。
所謂武學無盡頭,沒有最高只有更高!
尤其是實力到了風清揚這等地步,已然觸摸到了世界的天花板,也就是達到了【後天極致】,幾乎已經進無可進,但一旦再有所突破,就是另外一番武學天地。
傳說中的先天境界!
任何絕頂武者,都會對先天有著嚮往和崇拜。
但可惜,多少年了,多少武林絕頂高手都不得其門而入,最終無奈遺憾而亡。
「曾聽聞風老以一套《獨孤九劍》縱橫江湖,無有敵手!」
林平之微微感慨,目光凝實,認真道:「方才與令狐沖交手,我便感覺其劍招與華山劍法有所差別,想必便是其中招式吧!」
「不錯不錯,沖兒天賦不差,的確學得老夫幾式《獨孤九劍》。」
風清揚也沒否認,輕輕點頭一臉笑意,只不過目光落在令狐沖身上時,卻是不經意皺了皺眉,「可惜還沒融會貫通,內功修為也著實差勁了些。」
已經被自家師傅遠遠拉離了思過崖的令狐沖,正看著對話中的兩人。
「嘿嘿,我與令狐沖也算是舊相識,這小子脾氣太過隨意懶散了,又喜歡喝酒對身體造成持續傷害,除非有特殊奇遇,否則他的內功進益,只怕就要止步於江湖一流高手!」
林平之自然不會說出令狐沖以後的奇遇。
一身內功修為就像是坐了火箭般,在短短几年時間裡,便一躍成為江湖超一流高手。
不過,這一番評論,落在令狐沖耳中自是相當刺耳。
但岳不群可不管令狐衝到底怎麼想的,他只覺得相當正確,甚至還想著,等嵩山派五嶽並派的事情一了,便狠抓對方的內功進展。
「小友說得不錯,老夫也深為此擔憂!」
風清揚皺眉點頭,而後又眉頭舒展,搖頭輕笑道:「說到底,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有些事情,卻是勉強不來。」
「算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小友走的是橫練一途吧?」
風清揚轉移了話題,眼中帶出滿滿的好奇。
「確實如此!」
林平之也沒隱瞞,直言自己先是將橫練鐵布衫修煉至大圓滿之境後,由外而內,達到內力自生的境界後方才開始轉修華山基礎心法。
「小友果然天賦異稟,區區鐵布衫都能練出如此成就來。」
風清揚感慨了句,聽到華山基礎心法時,目光微閃,看向林平之道:「不知小友對於華山劍氣之爭,是什麼看法?」
聽到風清揚的問題,林平之眉頭一挑。
「沒什麼看法,不過都是武功修煉的途徑而已,到了最後,不還是要殊途同歸?」
說實話,林平之對於這樣的理念之爭,的確沒啥興趣。
什麼劍宗氣宗,到最後,還不是都得練劍練氣功,也沒見誰把他們二者完全分開。
「對,小友說得對!」
風清揚頓時哈哈大笑,面上歡愉之極!
輕捻了捻頜下長須不住點頭:「不錯不錯,武學之道到了最後不過『殊途同歸』四字而已,可惜啊許多人到了現在都看不明白這個淺顯道理!」
當年華山派日益鼎盛,聲威遠勝今日的五嶽嵩山,直逼武當少林。
但奈何華山內部的一次大火拼,劍宗和氣宗紛紛損失慘重,最後只剩下岳不群和寧中則夫婦倆苦苦獨撐大局,看著華山派凋零不堪的摸樣,風清揚每每心中難受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