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深秋時節,枝葉開始枯黃,天地間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肅殺之氣。
一如此時林平之的心境,寧靜而肅殺。
行走在鄂省通往中原豫省的官道上,林平之跨騎高大駿馬,正在加速疾馳,身後留下了一地的滾滾煙塵,黃沙漫天。
自從聽到了林震南夫婦病危的消息後,林平之便開始匆忙趕路。
先是到最近的城市中,聯繫青城派分部的弟子,給他找了一匹好馬,同時傳令沿途各地青城派弟子,隨時迎接他的到來,方便他更換馬匹。
雖說江湖中人,向來都是高來高去的,按說應該用不著馬匹這玩意。
但即便是再厲害的輕功,也沒辦法做到日行千里!
況且,騎馬的速度並不慢,而且也不用那麼累,只有二愣子才會傻乎乎地靠兩條腿趕路。
有了沿途青城派弟子的幫助,林平之一路上暢通無阻。
而且一路上也風平浪靜,沒有鬧出任何么蛾子。
進了豫省地界後,一路狂奔數百公里。
胯下馬兒都險些跑斷腿。
好在,一路上胯下騎著的駿馬,全都是青城派精心挑選出來的,百里挑一的良駒!
不說日行千里,但至少日行五百里,是絕對沒有絲毫問題的。
從信陽趕到洛陽,數百公里的路程,其中山路崎嶇難行,更是大大拉低了速度,但林平之愣是只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便趕完了這段路程。
本來打算,到了洛陽以後,先找人幫忙打聽打聽情況後再做打算。
結果,剛一進城門,便被原福威鏢局的陳放鏢師攔住了去路,請到一家酒樓的包廂中。
坐在酒樓包廂的梨花木太師椅上,眼中還有些許詫異,林平之有些好奇地問道:「陳鏢師,我記得那日你離開了福威鏢局後,可不是前往洛陽的,現在怎麼出現在洛陽了?」
聽到林平之的問話,陳放鏢師先是一拱手,而後搖了搖頭,苦笑了下。
解釋道:「我這大半輩子都在走鏢,押了一輩子的鏢,打光棍一條,突然離開了鏢局,又能做些什麼呢?幸虧當時身上還有總鏢頭分給我們的一些財物,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積蓄,暫時倒也不擔心花銷的問題。」
「但渾渾噩噩地混了一段時間後,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些垮了,發覺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於是便拉上了之前福威鏢局的一些老夥計,繼續干起了走鏢的老本行。」
說到這,陳放笑了笑。
「說來也巧,前段時間剛押了個鏢過來洛陽,還沒離開呢,便聽聞林總鏢頭也到了洛陽來,所以便和總鏢頭碰了個面,喝了場酒,結果...嗐!」
聽著陳放的話,林平之不禁有些沉默。
解散福威鏢局,放在當時而言,的確是最優解。
畢竟當時的他,剛剛穿越過來,人生地不熟,還有外敵環伺,再加上實力不足。
即便是對上余滄海,也只能勉強保持些許上風,想要擊敗並擊殺對方,卻是千難萬難。
更別說,當時暗中還有其他敵人虎視眈眈。
即便他能護住福威鏢局一時,卻也護不住他們一世,所以最終選擇了將鏢局解散。
想不到,結果卻是苦了這些顛簸半生的走鏢鏢師。
陳放算是運氣不錯的,還有精力和能力拉起一支走鏢隊。
但其他鏢師,年輕點的,運氣好點,或許還能被其他鏢局看重,繼續走鏢混江湖。若是年紀大點,運氣再差點,估計就只能靠著過去的積蓄,勉強過活了。
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陳放的肩膀。
「辛苦你們了。」
「之前是我考慮不周,現在我也有能力了,等把我父母的事情解決掉,我便著手將之前鏢局的老人們都找回來,讓福威鏢局重新開起來。」
陳放臉上激動的神情一閃而過,但旋即又苦笑著搖搖頭。
「少鏢頭,還是先把林總鏢頭和夫人的病治好了再說,」
林平之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也正是因為這個事情,我才急匆匆地從川蜀趕到洛陽來。」
說著,林平之轉過頭,看了一眼陳放。
「陳鏢師,你來洛陽也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還有,我爹娘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面帶悲愴。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但聽那些醫師們的說法,似乎是虧虛之症,全都是一個勁地說要調養調養。結果什麼藥材都給總鏢頭他們用上之後,他們的身體還是一日差過一日,眼看著身體底子都要被掏空了。」
儘管早有所料,但聽到情況這麼嚴重,林平之仍舊忍不住大吃一驚。
「怎麼會這麼嚴重,究竟是什麼症狀?」
林平之追問道。
陳放想了想,回憶了下。
「林總鏢頭病倒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時間了。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林總鏢頭病倒的前一天晚上,還在跟我們幾個喝酒,說起鏢局以前的事情。但第二天,我們就收到了風,說總鏢頭病倒了。」
「至於症狀。」
陳放抿了抿嘴道:「就是渾身無力,而且氣色一日比一日差。剛開始幾天還好,還總能出來見見人,但這兩天,情況愈發嚴重,甚至連起床都困難。」
「就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人抽空了,連骨頭都酥麻了。」
林平之深吸了口氣,皺了皺眉頭。
「還有其他情況嗎?」
陳放欲言又止。
顯然,這其中的確還有其他事情發生了,轉而換了個方向。
「金刀門,亦或者說老爺子是怎麼做的?」
林平之明白,其中如果說發生了什麼變故,那問題一定就出現在金刀門,亦或者林母的手足至親身上。
「王家的人,延醫請藥倒是非常積極,而且給總鏢頭他們用了一根百年人參吊命。」
陳放的眼神莫名閃動,但話里卻是不偏不倚,老實回答。
嘆了口氣,不用像,肯定是他們家傳的《辟邪劍譜》招惹的災禍。
本以為把源頭丟出去了,就能減少這種情況,結果依舊還是躲不過這玩意的折騰。
造孽啊!
雖說現在還沒辦法百分百確定,是這金刀門王家做的手腳。
但對於他們也完全看不上,就算他們不是主謀,也絕對會是幫凶!這種人,連自家女兒女婿,甚至連他這個嫡親外孫都要算計,著實有些冷血無情了。
「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今天回到洛陽的?」
說到這裡,林平之也有些好奇。
按理說,他的行動軌跡,除了青城派的人,也就日月神教的人能夠猜測到一些外,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他的蹤跡行動才對。
陳放哭笑連連,攤了攤手。
嘆道:「我們現在早就被人盯上了,出不得洛陽城門,有哪裡能知道少鏢頭的動向。其實,我們在各大城門都分派了人手,輪流值守在城門,一旦發現少鏢頭,便及時告知情況,避免你也出現意外。」
「如此,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林平之聞言一愣,深深地看了陳放一眼。
「只要林總鏢頭能回復正常,這一切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陳放搖了搖頭,示意林平之不用放在心上。
「知道監視你們的人,是哪方人馬麼?」
開始進入正題,既然人家找上門來,那他肯定要好好陪他們玩玩。
『敢動我父母,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雖說林震南夫婦只是原身的親生父母,但他好歹占據了別人兒子的身體,好歹也要替他儘儘孝道。
「不清楚。」
陳放搖了搖頭,眼神暗了暗,旋即咬牙切齒,滿臉猙獰道:「但我敢肯定,金刀門肯定牽涉其中,我曾在金刀門見過其中一人!」
林平之心下瞭然。
要說金刀門也算是洛陽地區的一霸,若真要說,外來勢力有什麼事情能夠瞞過對方的耳目。
也只能說,這個霸主地位,該換人了!
「你現在,還能跟我爹娘他們見上面嗎?」
林平之想了想,問道。
「能!怎麼不能,除了不讓我們離開洛陽城,他們根本不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
心下瞭然,這王家的表面功夫做的不錯。
至少明里看來,他們可都是關心女兒女婿的好泰山、好舅哥。
不過,這暗中做的事情,可就完全不是這樣的了。
「既然如此,那你待會就去跟我爹娘打聲招呼,就說我明日正式前往金刀王家。」
林平之稍一沉吟,思索一番後便做了決斷。
眼中精光閃爍道:「既然有人監視,那說明他們已經知曉我已到來洛陽,那麼索性,明天再光明正大地上門去就是了。」
而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