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說謊了
此時白欒雄瞧見自家兒子的樣子,不禁輕嘆搖頭。
不知自家兒子何時才能夠長大。
呂思瞧見,心下已是瞭然,笑著開口道:「少鏢頭年紀尚輕,有些事情日後慢慢自然就會了解。」
「但願如此吧。」
白欒雄長嘆一聲。
若是自家兒子能有此子三分見識他就足以欣慰了。
眼見天色漸暗,白欒雄也不好挽留,開口道。
「如今天色已晚,想來呂公子客棧還有事情,白某就不便不多留了。」
「夢溪,你去送送呂公子。」
他傷勢未愈,不便多送,只能是讓自家女兒去送呂思。
呂思點頭道:「白總鏢頭好好休養,在下告辭了。」
說著,已是起身告辭。
離開大堂,呂思同白夢溪並肩走在庭院的小路。
一路來,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略顯沉悶。
此時青磚小道上的薄雪還未清理,兩人走過,留下一排排淺淺的腳印。
白夢溪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今日給她的震動實在不小。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呂思竟然身懷不俗的武功,還能得到父親如此誇讚,讓她有一種第一次認識此人的感覺。
而她也深知父親為人,平日很少有人能得他稱讚,如今竟然對這呂思另眼相看,足見這呂思確實有過人之處。
一時之間,白夢溪反倒不知該說什麼。
呂思自然不知道此女此刻的心思,見她不說話,他也不會冒然開口。
直到大門臨近,白夢溪才突然開口。
「你剛剛說謊了。」
「你說什麼?」
呂思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說伱剛剛對我父親說謊了。」
白夢溪扭頭,目光緊盯著他,似是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來。
「我雖不知你從哪裡編出的一個師父,還讓我父親信以為真,但我卻知道你說的肯定不是真話。」
「為什麼這麼說?」
呂思好笑開口。
「我也不知道,但我有種直覺告訴我你剛剛說的不是真話。」
白夢溪冷淡說道。
「直覺?」
呂思想笑,但又不好笑。
不過在看著此女認真的樣子,他也是漸漸收斂了笑容。
突然發現此女還挺聰明的。
或者說,女人的直覺還真是足夠敏銳的,即便他已騙過那位白總鏢頭,最後卻被此女察覺了。
而這種直覺又毫無道理而講,也更沒有辦法探究。
「你覺得我說得不對?」
白夢溪見他一直看著自己,語氣有些不耐。
呂思搖搖頭道:「我只是覺得你很聰明。」
但有時候往往是聰明的人會吃大虧,因為他們從來不願相信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這麼說你的武功並非是那位『師父』傳授?」
白夢溪繼續問道。
呂思淡笑不語,其實何止是她,怕是就連那位白總鏢頭心裡多半還有些懷疑。
即便已信了九成,但只要還有一成的存疑,結果就未必是真的。
可這江湖當中,眾人所追求的又豈是簡單的真相?
若當真如此的話,那江湖也就不再是江湖了。
而這也正是那位白總鏢頭的聰明之處,他沒問自己的師尊是誰,就是想給雙方一個台階。
相比之下,這個白夢溪還差了一些。
「剛才我還覺得你還挺聰明的,但現在我收回剛才說的話。」呂思淡淡開口。
白夢溪俏臉一寒,心存惱怒,那樣子看著莫名的讓人感到有些驚艷。
呂思發現此女生氣的樣子倒也有趣的很。
沉默半晌,白夢溪突然問道。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劈下那一刀?」
呂思似是沒想到她會問出這話,看來她對這『雪山飛狐』還挺在意。
忽然想到當日那個身影,或許還真是此女。
呂思心頭一笑,淡淡開口。
「如果是我,我會劈下那一刀!」
語氣雖輕,卻說得斬釘截鐵!
「為什麼?」
白夢溪下意識問道。
「因為這是我的選擇。」
呂思淡淡開口。
白夢溪看著眼前的男子,一時不由怔怔出神。
回去的路上,呂思還在思考剛才的事情。
今日,白欒雄突然邀請自己前來,除了有探尋自己的武功來歷之外,其中或許還有幾分交好的意思。
遠威鏢局屹立慶安縣多年,表面上來看風光無限,但隨著這位白總鏢頭日益見老,其實已是到了江河日下的地步了。
這一點,從這次的失鏢就可以看出一二。
不然若換做白欒雄年輕之時,怕未必會落得如此狼狽。
如今鏢車已失,縱然不會對遠威鏢局產生巨大的打擊,可對其聲名也有不小的損礙。
更別說,如今這位白總鏢頭還受了傷,而白展飛還有些年少,擔不起大任。
相比之下,白夢溪雖說能力不弱,可終究是女兒身,是以這遠威鏢局的前路其實並不算明朗。
估計也正是因為考慮至此,這位白總鏢頭才會邀請自己前來。
畢竟此前他展露一番不俗的身手,幾近不在董高寒之下,若是能得他相助,遠威鏢局的情況或許也會好上一些。
而以他的身手,在這慶安縣不說無人可敵,但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弄清這位白總鏢頭的意圖,呂思不禁心頭感慨。
不得不說,這位白總鏢頭確實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如果說他與白展飛此前並不相識也就算了,這樣的邀請畢竟顯得過於冒昧。
然而這段時間以來,他跟這白展飛不說關係要好,但也是相識不短,加上這次遠威鏢局出面為自己解圍,也有了與自己修好的機會。
不過,呂思倒是覺得這位白總鏢頭有些多慮了。
即便是沒有遠威鏢局的解圍,以自己和白展飛認識這段時間,日後真要遠威鏢局出了事,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
畢竟他雖跟白展飛相識不久,但卻覺得此子很對自己的脾氣。
對此他只能說是這位白總鏢頭江湖老辣,做事都講究一個情分。
但不管如何,這位說到底也沒有什麼惡意。
而至於對剛才白夢溪的回答,呂思也並無覺得有任何不妥。
雪山飛狐的結局引人無限遐想,可若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卻不見得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無論那一刀有沒有斬出,結局都可以說的上殘忍。
而與其將希望寄託於那虛無縹緲的運氣,呂思更願意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即便那一刀下去,苗人鳳可能會死,苗若蘭會傷心落淚,但他卻仍有與苗若蘭繼續在一起的機會。
可若他死了,獨留苗若蘭豈不也是另一種的殘忍?
所以他說的既是真話,同樣也是自己內心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