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朝悟道，生死了
「諸位豈非以為，這『華山劍法』是出自我說書樓？」
呂思也不動怒，只是淡然一笑。
不少人面色微變，他們確有此意。
「是與不是，還請呂掌柜的明示。」
慧覺大師輕聲開口。
呂思聽了也不答話，反而是道。
「其實諸位來的正好，今日正是那『連城訣』完結之日，不若諸位聽完此書再說如何？」
聽書？
一眾人聽的險些氣笑了起來，他們來這裡是詢問那『華山劍法』的事情，此人竟然要他們在這裡聽書。
若非顧忌此人的武功，怕是他們早就出言喝罵了。
而相比眾人，酒樓內的一眾食客卻是大喜不已。
他們這些人對於江湖之事並不太感興趣，反而是對這聽書興趣滿滿，如今聽到這『連城訣』竟是在此日完結，大多都是目露驚喜之色。
「既然如此，老衲等人聽上一聽倒也無妨。」
慧覺大師輕聲開口。
見慧覺大師既然都如此一說，眾人縱然想要說些什麼卻也不再開口。
眾人紛紛找地方坐下。
一時之間，只見偌大的酒樓人頭攢動，竟是坐的滿滿當當。
而與此同時，一些城中眾人得知消息也都是紛紛趕來。
放眼看去，只見人影密密，擠滿街道，聲勢之浩大，讓人驚目咋舌。
便是一眾江湖中人也都是吃驚不已，不想只是一個聽書，竟會引來如此多的人。
他們有些人只是此前曾來過吃食，還當真未見到如此驚人之景！
呂思環視四周，讓人將桌子搬至樓下。
他立於桌前，已是朗聲開口。
「今日於此開講最後一回，諸位且聽好！」
他聲音徐徐，一瞬間傳遍四下，在場眾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宛如有人在耳邊輕語。
這份內力不僅雄厚無比，其對內力的控制也是精妙到了極致。
在場眾人不少都是面色如土，只覺自愧弗如。
「話說！狄雲翻牆而入，來到萬家書房，其時天色朦朧，正值黎明，就見書房下地面躺著一人，依稀辨認出是自己的師妹戚芳………」
這連城訣最後一回，講得是戚芳為狄雲所救，想要一同離去，可終究心有不忍，在回去後卻最終被萬家父子所害。
狄雲悲痛欲絕，就此將《連城劍譜》上的秘密刻在城牆之上，想要引出萬家父子為師妹報仇雪恨。可又不想，親眼目睹萬震山、言達平和戚長發三人火併。
他想要救下師父，其師父卻反要殺他，那一句『這黃金鑄就的大佛，你難道不想獨吞？』，讓四下眾人無不驚呼失語。
而最後凌知府、花鐵干、汪嘯風等一干人，蜂擁而至，也是加入了爭奪寶藏的行列。
「眾人瞧著滿地珠寶，都是各自瘋命爭搶，縱有兵丁喝止，卻也無用。那些珍珠、寶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綠、貓兒眼……滾落在地，直讓人紅了眼。」
「到最後，便是連這些兵丁也忍不住加入了爭搶當中，這些人為爭奪珍寶，各自毆鬥在一起。他們越斗越狠，鮮血流於滿地，有人突然撲倒在金佛面前，或啃或咬，甚至撞在金佛之上頭破血流。這一幕，直如瘋魔！」
起初眾人聽到那戚長發竟為貪圖寶物而要殺自己的徒兒，都是聽得怒氣填膺。
而待聽到這裡時，卻有如一股寒氣直衝頭頂，讓人四肢發冷。
恍惚間，他們仿佛看到了無數人為爭奪寶物廝殺不斷，血流成河，宛如人間煉獄！
而那慧覺大師則是低眉垂目，手中佛珠越捻越急。
「其實他們卻不知，這寶藏早已被人抹了劇毒，正是中毒如此，才會使之瘋魔。可狄雲發現之時，想要制止已經是晚了。
最終，他離開這裡，埋葬了丁典和凌霜華，帶著『空心菜』，策馬離開，自此不在過問江湖之事。他回到昔日雪谷山洞之前，竟意外發現水笙在那裡等他。
她滿心歡喜，向他飛奔過來，叫道：「我等了你這麼久！我知道你終於會回來的。」
全書完！」
當呂思念出『全書完』這三個字時，偌大的酒樓竟是陷入一片寂靜。
誰都沒想到，這書最後的結局竟會如此。
這狄雲宅心仁厚，憨厚、質樸，可也避不了人心揣測，而屢遭磨難，他含冤莫白，最後隱退江湖，或許對他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
「阿彌陀佛！」
就在這時，一聲佛號響起。
眾人齊齊看去，只見那位慧覺大師突然跏趺而坐，手結蓮花座，雙目似閉似闔，似悲似悟，面上竟隱隱有佛光浮現。
這一幕，看得眾人都是震驚不已，已是看出這位明顯似進入一種頓悟佛法當中。
足足過了半刻鐘，這位慧覺大師方才睜開雙眼。
他眼睛開闔之間，隱隱有佛光閃現，可見一身修為又是有所精進，而其面容之上，慈悲之色更濃。
「恭喜大師參悟佛法！」
呂思嘆聲開口。
慧覺大師起身微笑，道：「今日老衲得聞據說此書，竟發覺此前已是心生魔障。若非今日得居士指點，怕是就此墜入魔淵而不知！」
說到這裡，他長嘆道：「佛祖以慈悲為懷，老衲本以為與諸人謀奪寶圖，就能消弭江湖爭端。殊不知，生生死死，一切皆有因果。
佛祖雖有救世之心，可卻無救世之舉，皆因世間苦海，渡人先渡己。自身未渡，又何以能渡他人？
今日之後，老衲就會回去潛心鑽研佛法，如此才是真正的大佛法，大慈悲！」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呂思輕輕點頭，嘆道：「慧覺大師一朝悟道，生死了，當真讓人羨慕。」
慧覺大師微微一笑，鄭重道：「若居士有朝一日來我密羅宗，老衲定然掃寺以待！」
「如此到是多謝大師了。」
呂思笑著點頭。
隨即，就見這位慧覺大師高聲念了一聲佛號，自此不再摻和這寶圖之爭，徑直起身離去。
瞧著這位慧覺大師離去的背影，四周人都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想，這呂思只是說了一個書，竟能幫這位慧覺大師頓悟佛法至理。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幾乎不敢相信！
這一刻，他們再看向眼前這呂思，竟莫名有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