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劍從山來
另一邊，通州境內。
一處官道茶肆，幾個鮮衣怒馬、肆意飛揚的年輕人從遠處而來。
瞧這路過的茶攤，都是停下來休息。
剛坐下，三人就開始興致勃勃的談論起近日那寶圖的事情。
這段時日寶圖的事情傳遍通州，現今在這通州境內幾乎無人不知道這寶圖的事情。
「大哥，如今這寶圖出現在通州府，若是我們能得到當中的神功寶物，屆時你我定然能名動整個通州！」
「是啊，你我兄弟幾人若得到那寶圖，不僅能得到其中的寶物，還能藉此名揚天下，到時候也好叫江湖人知道一下我們『義林三傑』的名頭。」
兩人說的神情激動，另一人也是心神意動。
他們三人從家而來，為得不就是這個。
不過相比兩人，這人還算冷靜。
「可現如今已有不少江湖人前去爭搶寶圖，據說很多江湖成名的高手也都是在其中，你我兄弟三人要想得到寶圖怕並不容易。」
「哈哈，那些江湖成名的高手？我看也不過如此，伱我這段時間見過的『高手』還不少嗎？那些人連我一劍都接不住，也配稱什麼高手。」
「沒錯，那些江湖高手年輕時或許實力還不錯，可現在年邁老衰，哪裡能比得上你我年輕力壯，真要動手，我看未必是我們的對手。」
提及那些江湖高手，兩人都是一臉不以為意。
覺得那些江湖高手也不過如此。
見兩人這麼說，男子覺得也沒錯，他們自家中出來，這一路還真沒遇到幾個像樣的高手。
當下三人就是興高采烈的談論起來，想到能得到那寶圖因而名動天下，更是內心火熱。
此時，這茶肆中還有不少人落座其中，瞧見三人肆無忌憚的談論，大多都是冷眼旁觀。
任誰都能看出，這三人應該都是初入江湖的年輕人，憑著一腔熱血，闖蕩江湖，以為能在江湖中博得偌大名頭。
殊不知，天下之大，江湖之深，遠非他們所想像。
或許只有等到他們真正見識到了江湖的險惡，方才會明白這江湖絕非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而那時，他們也許會心生失望，從而泯然於江湖，就此銷聲匿跡也無人所知。
或者說，這不僅僅只是三個年輕人的寫照，同樣也是江湖中大多數人的寫照。
畢竟哪個人年輕時，沒有闖蕩江湖，揚名天下的心思。
只可惜，到最後大多也都成了奢望。
眼見三人談的火熱，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年輕人心高氣傲，可也不要以為江湖是那麼好混的。」
只見一旁的桌上，一個身穿麻衣的老者坐在那裡，慢悠悠的喝著手裡的茶，剛才說話的就是這位。
只是聽到這話，三人非但沒有覺得這話對，反而是大為不滿。
「我說你這老人家說什麼喪氣話，你又知道什麼江湖的事情。」
瞧見這老人衣著平平，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尋常老頭。
老者嘿嘿一笑，對三人的態度不以為意，隨意道。
「老頭子我只是好言提醒，至於那江湖的事情，老頭子我可不願管。」
「我看你不是不願管，是管不了吧？看你年紀這麼大，我勸你還是回家養老吧，沒準還能多活幾年。」
一人哼了一聲，哪會把這老傢伙的話放在心裡。
老者微微一笑，搖搖頭道。
「老頭子我這麼多年，還不曾這麼好言提醒過他人。你們既然不願聽，老頭子我也就不說了。」
看那樣子似乎還覺得有些可惜。
也不知是可惜這幾個年輕人不聽他的話，還是可惜自己白說了這番話。
見這對方神神秘秘，三人也不在搭理，繼續若無旁人的談論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緩緩從官道上走來。
來人走的很慢，可隨他走來，天地間似乎陷入一種莫名的寂靜。
如此奇怪的情景，頓時引來了不少茶肆中人的注意。
而當老者也是注意到了那人的身影，卻是不由得渾身一震，看向對方就仿佛看到了某種難以置信的事情。
很快，那人就走到了茶攤前，走到了老者身前。
「你下山了？」
老者看著他，語氣竟飽含複雜。
誰也說不清其中的具體含義，可從那一絲絲震驚的語氣，依舊是能看出這老人內心的不平靜。
「我下山了。」
來人淡淡開口。
「你說過，不參悟那一劍絕不下山，現在你難道已經參悟了那一劍？」
老者喃喃開口，起先似在自言自語，可說道後面語氣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看此人，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可卻從對方身上感受不到有一絲一毫的劍氣泄露，這說明他的劍法已是達到了另一個境界。
「雖沒有，但也不遠了。」
來人輕輕開口：「如今我只差最後一步，可也還差那最後一步。」
老者面色先是一松，可聽到後面的話，臉色卻變得有些慘然。
「這麼說，你是來找我試劍的？」
來人也不回話，只是緩緩說道。
「在這通州當中，若說有人能逼出我那一劍，怕也是寥寥無幾，而歸元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老者苦澀一笑：「沒想到我久不經江湖，竟然還有人記得我這個老傢伙。」
兩人談話起初還沒人注意，可在當聽到這『歸元老人』時，不少人卻是面色霍然一變。
「歸元老人？他竟是那歸元老人！」
只覺是聽得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一個個都是震驚駭然看向這老者。
誰能想到數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歸元老人，竟只是一個看似普通的老者。
「二十年前，你於鳳嶺山敗盡通州群雄，歸元劍法從此名動江湖，只可惜後來你少有出手，想必也是一直潛心修煉。而今二十年已經過去，你的歸元劍意應該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男子背負雙手，淡淡看著眼前這位老人。
「可我又豈能比得了你這通州第一劍！」
歸元老人語氣莫名帶著些許苦澀。
「出劍吧，我想看看你的歸元劍意已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男子只是道。
歸元老人默然，知道這一戰已是不可避免。
對方既然要找他來試劍，就是為了要踏出那一步，可他又何嘗不想踏出那一步？
劍道之爭，從來都是殘酷的。
他目光一變，就在緩緩起身那一刻，他整個人已經變了。
這一刻，他仿佛由剛才的平凡老人，變成了當初那個一劍敗盡群雄的歸元老人！
一股難以形容的凌厲劍意從他身上迸發而出，這一刻他仿佛變成了一把出鞘的寶劍。
兩人站而不動，都是沒有動手。
可清楚的人卻知道，這兩人雖未動手，但其蘊含的劍意已是在無形之中交鋒，而這種交鋒甚至可以說是更為兇險。
沒人說話，兩人就那麼靜靜站在原地。
雙方劍意均是被收斂在一定範圍，外人誰也看不出其中的究竟，甚至大多數都是一臉迷茫，不知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者臉色一變，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敗了。」
歸元老人慘然開口，就在這短短瞬間，他的劍意已破，劍心也受到了重創。
男子點點頭，輕聲開口。
「歸元，歸元，看來你還未做到那『歸元如一』。」
語氣竟有些莫名的失望。
似是對他未能逼出自己那一劍而感到失望。
不過隨即，他就搖了搖頭，不在理會這歸元老人，繼續向前走去，獨留茶肆當中一群人莫名所以。
「你們看那裡！」
直到兩人離去，有人突然開口，一手指著剛剛兩人交手的原地。
眾人齊齊看去，就見那地上竟是不知何時多了密密麻麻的劍痕，宛如劍網一般，齊齊整整，仿佛有人一劍劍刻在其中。
如此恐怖的一幕，讓眾人都是面無血色，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做到的。
剛才兩人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竟然能在地下留下如此恐怖的劍痕，可想而知若是兩人出劍，又會是怎麼樣的恐怖！
而那剛剛說話的三個年輕人則是一臉呆滯，他們怎麼也想不出，一個人的武功竟然能達到這樣的地步。
難道這才是江湖中的真正高手？
沉寂半晌，有人顫聲。
「剛才那人到底是什麼人？」
竟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竟然能擊敗這歸元老人。
「這通州除了奕劍門那位，又有誰能稱得上通州第一劍？」
這時，有人喃喃開口。
一聽這話，四下眾人都是盡皆失色，瞬間就想到了那人的身份。
奕劍門，謝千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