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百變》卓青黃！」
漫天劍氣如同一條條水中游魚般，刻意繞開了大周幾人，將剩下的百十戎狄騎兵殺了個乾淨，直接解除了危局。
王越臉上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眼前這一幕他好像見過，或者說是見過相關的描述。
當初還在神劍山莊的時候，聽人講解天下高手就有說到這一幕的，正是一門名叫《魚龍百變》的劍法，由東海第一劍客卓青黃所有。
看那中年人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但據山莊資料記載，卓青黃如今已是年過五十才對，眼前之人是他的弟子後輩，或者是內功高深駐顏有術？
要說卓青黃也是與師父沈中凝一輩的人物，兩人實力誰強誰弱王越不清楚。
但眼前這般一劍屠殺上百人的場景，沈中凝全盛時期也是能做左出來的，可惜魔教一役，不但傷了自己，更因神劍爭渡通靈跳反，斷送了整個山莊的未來。
諾大一個劍道聖地，居然被御劍閣的一個後輩撿了便宜，想想都是可恨！
當然，對於劍閣解無緣來說，王越的存在才是最可恨的。
自己勞心勞力，從確定目標、方案設計、行動實施，這期間不知費了多少功夫，又消耗了何等資源，最後沒得到想要的不說，還被人摘了桃子，越想越是不甘心，這卻是另話了……
卻說那疑似卓青黃的劍客殺光戎狄人騎兵，轉頭看向了律屬於大周的三人。老黑與孔二都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如同被凶獸盯上一般。
倒是作為對方視線聚焦的主要目標，王越卻沒太大的感覺，只是本能的緊了緊手中戰斧。
他如今的實力早以今非夕比，大小也算個高手，保命能力還是有的。
別看對方兩劍殺光戎狄人，看似威風凜凜，真氣消耗絕對大得驚人！
那樣覆蓋面廣闊的招式，現在還能不能施展都是個未知數。
那人視線突然落在王越雙手中的修羅戰斧上，略帶疑慮的開口問，「你是神劍山莊那個弟子？」
「嗯？」王越不由心頭一緊，明白自己大概是暴露了，不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反問：「您是說我嗎？」
「不用裝了，有著如此壯碩的體型，又精通雙斧的使用技藝，如此人物在軍隊中不可能只是一鄉勇。這些特點倒是與我所知道的一個逃難江湖人符合……」
既然被人看出來了，王越倒也坦然。他發現對方好像沒什麼惡意的樣子，似乎也不是為了山莊的傳承而來。
若是真對自己心懷歹毒，之前也不用大力施展劍氣功夫滅殺戎狄人了。
只要在暗處躲藏一段時間，等戎狄人耗儘自己體力，到時候想要有什麼舉動也會輕鬆許多。
當然，以王越如今的體魄強度，要讓他體力耗盡顯然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大概想輕楚其中利弊，王越便主動開口詢問道：「閣下可是人稱東海第一劍的卓大俠？」
「你居然知道我？」卓青黃有些訝然。
王越恭敬道：「之前還在山莊學藝的時候便常聽師父他老人家提起，說您的魚龍百變可是天下間少有的劍法絕學，本人自身也是世間有數的大高手！」
「你師父是沈中凝吧，他真如此說過？」卓青黃不由提高了說話的音調，似乎對沈中凝的評價很是在意。
「千真萬確！我做晚輩的可不敢隨意曲解先人的意思。」
卓青黃輕緩的點了點頭，表情甚是滿意，語氣遺憾的開口道：「可惜了神劍山莊！你師父也是我挺佩服的一個人物，之前一直想與他交手一番，見識見識名傳數百年的至尊劍法，只可惜雙方各有立場，大家又皆是重重顧慮，至今未能成行。哪曾想……會生出如此變故，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
王越並不想接這個話題，因為之後無論如何都會牽扯上至尊劍法，在不清楚對方來意的時候，他並不想透露太多東西，遂詢問道：「前輩之前一直在東海一帶活動，少有外出，如今怎的有閒來這北方混亂之地了？」
「還不是戎狄人鬧的！」
說起這個，卓青黃就是目蘊怒氣，「我老家就是幽州府這邊的，今年聽說戎狄人大舉南下，便想過來盡一份力氣，多殺幾個外族崽子，卻沒想到運氣正好，居然遇上你們！」
他又盯著王越手上的戰斧一陣打量，「話說賢侄怎麼不用你們山莊傳承的神劍，反而用起斧頭這種東西，看起來造詣還不低的樣子？」
王越適時露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解釋道：「前輩也知道我如今的處境，為了遮掩身份，不得不如此！」
卓青黃微微頷首，「倒也是此理。話說我之前一直想要見識一番你們山莊的至尊劍法，卻是從來沒找到機會，如今正好遇上你這個傳人，想來不至於令我失望才對？」
「這……」
果然是為了至尊劍法來的，說什麼為了戎狄人入侵大概率是藉口之言。
不過，觀對方之前的表現，再結合山莊對其性格的描述，這應該是個內心驕傲的人，對自身所練武功極其自信，不至於對至尊劍法有覬覦才對。
或許正如他所言，只是想要見識一番？
魚龍百變本身就是一門世間少有的絕學，其核心是「游魚化龍，以凡入神」。
而觀卓青黃之前的劍法，似乎正處於那一個關鍵節點，正需要足夠的外界刺激才能完成蛻變。
這恐怕才是對方的目的！
自己要不要冒險？
王越內心有些猶豫不定。
若是估計正確，以對方的為人，這種成道之恩必定是重報，即便什麼也不做，未來若事情有變也會多條後路。
若是估計錯了……
即便估計錯了，以對方的性格似乎也不會輕易放棄！
如此，不如冒險一把。
心下有了決斷，王越也不拖延，抱拳道：「前輩，請！」
卓青黃見他乾脆，大為欣喜，抱拳道了一聲：「請！」
王越將雙手一松，修羅戰斧拋至一邊，右腳一跺地面，潛勁暗發，砰的一聲將之前一名鄉勇的長劍震得騰空而起，被他伸手接住，刷刷的挽了個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