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成是非一愣,「這是什麼邪門的武功,好好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還被包裹住的兩人,成是非顧不上細想,揮刀連斬,只聽布料碎裂聲響,段天涯和歸海一刀終於從裡面出來。
「多謝這位小兄弟援手,段天涯在此謝過了」。
段天涯對著成是非抱拳一禮,歸海一刀雖未說話,但同樣也是抱拳稱謝。
成是非連連擺手,說道:「這是小菜一碟,要是能給些實惠的東西就好了」。
看著成是非市儈的樣子,段天涯卻不反感,這樣真性情的人還真是少見,不由得又高看他一眼。
「小兄弟,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就此告辭,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來護龍山莊找我」。
段天涯擔心皇帝那邊的安危,招呼歸海一刀一聲,急忙離開。
「哎哎,走這麼快幹嘛」,成是非看著四周靜悄悄的,又想起之前利秀公主的不陰不陽的樣子,身體一陣發抖,打了一個寒顫,匆忙離開國賓別院,直往皇宮而去。
此刻別院內室中,皇帝正一臉冰霜的看著跪著的曹正淳,雖未說話,但迫人的氣勢不斷壓向曹正淳,讓後者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曹公公,你來的好快啊」,皇帝淡聲一語,嚇得曹正淳身子更是矮了幾分,頭顱低垂在地。
「皇爺,奴婢辦事不利,還請皇爺降罪」。
曹正淳不想出言解釋,現在皇爺明顯正在氣頭上,要是再為自己開脫,那就是讓皇爺在眾人面前下不來台,丟了面子,豈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當下只有認罪,最重不過責罰一頓,不會真正要了自己的命,等到事情過去之後,再向皇爺慢慢解釋。
朱無視看著曹正淳,眼中露出一絲嘲諷,聽著皇帝的語氣,倒是憤怒占據了許多,不會真的要置曹正淳于死地,這次還是成功讓他過了關。
聽到皇帝遇刺後,朱無視立刻趕了過來,見到皇帝安然無恙,朱無視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看著皇帝有些驚魂未定,加上太后在一邊,朱無視原本要指責的話也說不出口。
等了一會之後,曹正淳才帶著東廠和錦衣衛的人姍姍來遲,一見到皇帝立馬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請罪,把額頭都磕紅了。
「起來吧」,皇帝究竟還記著曹正淳的好處,當著這麼多的人也不好懲處。
「謝皇爺」,曹正淳站起身子,侍立在皇帝一旁,一言不發。
「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的人怎麼都不見了」。
「回皇爺,之前皇爺進入內室之後,奴婢等人就看到外面起了一陣白霧,等到白霧散去後,那間房屋就突然消失了」。
曹正淳急忙站出來解釋,希圖讓皇爺知道自己不是玩忽職守。
「白霧?」
「是,白霧乍起,奴婢就意識到事情不對,正準備上前試探之時,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一隊黑衣人,為首一個武功高強,奴婢一時之間被他糾纏,交手中不知不覺就偏移了原來的位置」
看著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曹正淳趁熱打鐵道:「奴婢之後知道中計,立刻趕回救援,卻又在半路上遇上一人,兩人合力圍攻下,奴婢這才耽擱了」。
聽完曹正淳的解釋,皇帝轉身對朱無視問道:「皇叔,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武學麼」。
朱無視沉吟一會道:「按照曹公公的描述,這似乎是東瀛的霧隱術,不過這麼秘術向來只有東瀛皇室才能修煉,這小小的出雲國怎麼會這門武功」。
「出雲國和東瀛風俗相近,人員組成也比較複雜,其中有些許貓膩也說不定,皇爺,看來這件事與東瀛脫不了干係,奴婢這就遣人去調查,務必讓這件事水落石出」。
曹正淳有意要掙回面子,對皇帝下了保證,皇帝嗯了一聲。
就在三人說話間,段天涯和歸海一刀齊齊而來,看著皇帝等人都在,心下一松,但是曹正淳看他們一來,頓時來了精神。
「大膽,段天涯你現在應該在東廠囚室,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曹公公,你且退下」,皇帝淡聲說道。
曹正淳聞言立刻閉口不言,退到皇帝身後。
看著段天涯和歸海一刀二人,皇帝說道:「要不是你們二人及時救援,朕現在恐怕就是一具屍體,那個假利秀如何了」
聽了皇帝這話,曹正淳這才知道段天涯二人救了皇爺的命,心中暗道一聲可惜,將歸海一刀拉下水的計策失敗了。
「回皇上,那利秀已死」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道:「歸海一刀不僅無過,反而有功,說吧,你們想要什麼獎勵,只要不過分,朕都可以答應」
「回皇上,我等是護龍山莊的密探,為皇上盡忠乃是本分,不需要什麼賞賜」
「好,不過你不要,朕卻不能不給,王公公,回宮後記得提醒朕別忘了賞賜的事情」。
王公公應聲稱是。
「你們二人從後院而來,可看到成是非」。
「成是非?」
段天涯略一思考便知此人是救了自己二人的那位少俠,原來他叫成是非。
「皇上,那個我二人擔心皇上安危,和成是非少俠沒交談幾句,就急著趕了回來,那利秀公主就是被他所殺,現在他沒出現,恐怕已經離開了」。
「罷了,回宮吧,」,皇帝這一夜擔驚受怕,早已經身心疲憊,要不是等著結果,現在已經在寢殿躺著休息了。
「母后,您也擔驚受怕這幾天,回到宮裡該是好好調養一番」
太后點了點頭,「一切都聽皇兒的」。
「皇叔,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是」
曹正淳見狀,急忙讓東廠和錦衣衛護衛,自己跟在宮轎邊,隨著皇帝回了皇宮。
「走吧」,朱無視對段天涯和歸海一刀招呼一聲,離開別院,剩下的事情自有東廠之人處理,用不著護龍山莊的人了。
成是非離開別院之後,輕車熟路的來到雲蘿郡主的宮殿,此刻雲蘿正在和小環無聊的下棋。
「師兄一去兩三天,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雲蘿有些擔心。
「郡主,成大俠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小環勸慰道。
看著燭花一閃一閃,雲蘿心下一煩,幾枚棋子一閃,燭花被憑空短去一截,原本有些昏暗的宮室明亮幾分。
「哇,你要謀殺師兄啊」,成是非剛一進到宮殿,迎面飛來幾顆棋子,成是非以為是暗器,急忙閃躲,看著掉落地上的棋子,成是非心下一定,還以為宮殿內進了賊。
「師兄」,雲蘿聽到成是非的聲音,大喜之下,急忙跑了過來,抓著成是非的手上下看了看,發現沒什麼損傷,這才放下心來。
「小環,你先出去」,雲蘿對小環吩咐一聲,小環行有一禮,立刻下去。
拉著成是非來到內殿,雲蘿迫不及待問道:「師兄,這兩天你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皇兄又不讓我隨意出宮,我一直很擔心啊」。
見到雲蘿臉上擔憂的神情,成是非心下一暖,隨即沒個正形道:「你師兄我啊,去幫你找太后,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那二十萬兩銀子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母后找回來了,真的」,雲蘿驚喜道,自己這個師兄果然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
「那還有假,明日你就能得到消息,要是還不相信,你就到太后宮中請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雲蘿聞言,討好道:「師兄一言九鼎,肯定是真的了,師妹我絕對相信你,對了,師兄你等我下」
成是非看著雲蘿風風火火的跑到內室,不一會就抱著一個精緻木盒走了出來,放在桌案上。
「打開看看」,雲蘿看了一眼成是非道。
按耐住激動,成是非小心翼翼打開木盒,裡面分格數個,除了銀票之外,還有各種寶石明珠,燭火照耀下,光芒奪目,閃的成是非眼睛都要花了。
「好多錢,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成是非伸手抓起一顆明珠,碩大圓潤,觸手清涼,稱得上是一件異寶。
「這是人魚小明珠,是皇兄送我的生辰禮物,價值連城,就送給師兄啦」
成是非聽了這話,卻是將明珠緩緩放下,轉而拿了足額的銀票,蓋上盒蓋,推給雲蘿。
「師兄就拿之前說好的那些,剩下的那些師妹你小心收好」。
成是非雖然愛財,但是取之有道,不會少拿一分,也不會多取一毫,雲蘿見他執意如此,只好將東西收了起來。
「師兄,你給我講講之前發生的事吧」。
「我告訴你,之前我先是到了國賓別院,然後……,最後那個利秀就這樣被我一指給戳死了,師妹,你是沒親眼看見那個利秀,長著女人的容貌,說話卻是男人聲音,簡直就是個陰陽人,比宮裡的那些太監還要太監」。
「師兄,你快別說了,我快要吐了」,雲蘿急忙伸手止住成是非,皺眉不已,一臉厭惡,渾身上下十分不舒服。
「好好,我不說了」,成是非喝了一口茶,將那股噁心之感壓了下去。
「師兄,你這麼厲害,要不然就去護龍山莊吧,聽說皇叔正在找尋第四位大內密探,師兄你武功高強,又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我再去請母后和皇兄幫忙,這件事有九成的把握」。
雲蘿的想法很是簡單,只要成是非當上了大內密探,到時候自己就可以經常見到師兄。
聽了雲蘿這話,成是非眼神微動,護龍山莊是朱無視的地盤,要想打敗他,得去了解對手,不過利用雲蘿,他有些不願意。
東廠
曹正淳將飛鷹喊來,囑咐道:「飛鷹,你先放下手上的活,去給我派人仔細調查出雲國和東瀛往來的一切消息,這件事你親自著手,別人我不放心」。
「督主放心,飛鷹定不會讓您失望」,鐵爪飛鷹信誓旦旦道。
「去吧,人手你可儘量調遣,記住,我只要結果,不看過程」。
「是」。
看著鐵爪飛鷹離開,曹正淳眼神一暗,隨後又找來親信,將一封親筆書函交給他。
「你拿著這封密函去青岩鎮,去找齊宇和郭雲,什麼話都不用說,親自交到他們本人手上後,立刻回來」。
親信領命下去後,曹正淳看著漸明的天色,心下暗道:「朱鐵膽,這場局本督說不上敗,你也說不上勝,這好戲還在後頭呢」。
護龍山莊,海棠看著義父三人回來,急忙上前。
「義父」,海棠抱拳一禮,朱無視點了點頭,對她說道:「海棠,你去看看天涯,之前他中了毒,又到東廠走了一遭,加上連番交戰,身體肯定吃不消,這段時間暫時不要出去,就在山莊內好好調養」。
看了看沉默寡言的歸海一刀,朱無視又囑咐一聲,「也給一刀看看,這孩子就算受了傷也不會說出來,你好好給他看看」。
「是,義父」。
搖了搖頭,朱無視走進後殿,回到寢室休息去了。
「大哥,一刀,去醫室吧,我給你們看看」。
「那辛苦你了」,段天涯知道海棠精通醫理,自己身體內的毒或許能解掉,而歸海一刀神色卻是有些不自然,耳邊稍紅了一些。
三人來到醫室後,海棠先是把脈,查看兩人症狀,問詢一些話後,確定這是海外一種奇毒,名喚「枕夢」,是用夢神花煉製而成,雖是無色,但是遇熱卻是會發出綠光。
「這個毒好解麼」,段天涯問道,無論是何種毒素,積在身體裡總是不太好。
「我師無痕公子曾經編錄了一本天下奇毒譜,這『枕夢』排行第三十二,這解法自然是有的」,海棠自信一笑,轉身來到藥櫃邊,拿出一個白瓷瓶,從裡面倒出兩顆金色丹丸,遞給二人。
「這是夢神花的花根練成的丹,正是解毒的不二之選」。
「真是神奇,一株毒藥的根竟然是花的克星」,段天涯將丹丸服下,不過片刻,就感覺體內被壓制的真氣開始活躍起來。
歸海一刀捏著丹丸有些不舍,海棠看著他疑惑道:「一刀,你怎麼不吃啊」。
「這就吃」,歸海一刀仰勃將丹藥吞了下去。
「七日之內你們最好不要再動用真氣,好好調養」。
段天涯和歸海一刀點了點頭。
兩日後,皇帝在乾清宮處理完政務之後,來到慈寧宮,此刻殿內朱無視和段天涯三人皆在,還有成是非和雲蘿。
看到皇帝來到,眾人紛紛行禮,落座後,皇帝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看雲蘿和成是非,對朱無視說道:「皇叔,聽說護龍山莊還缺少一名密探,不知這成是非是否能擔此重任」。
太后和雲蘿緊張的看著朱無視,成是非老神在在,好似渾不在意,段天涯三人皆是默然不語。
朱無視沉吟一會,站起身來,對著皇帝拱手道:「皇上,護龍山莊密探需要的身世清白且有一技之長的人,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
「不過既然是皇上建議,微臣自是要特事特辦,只要成是非能闖過我設下的三道考驗,微臣立刻將他收入護龍山莊,成為『黃字第一號』大內密探」。
朱無視從情報網中早已知曉成是非根底,他很是看不起成是非的出身,段天涯三人都是自己知根知底培養出來的,不像他只是個混混,不知從那裡學的一身武功。
有心拒絕此議,但是不能不顧及皇上和太后的臉面,設下這三道考驗,不過是讓他知難而退,過不了關,就不是自己的問題。
皇帝看了朱無視一眼,對成是非道:「成是非,你可願意接受考驗,要是不願,朕也可另行賞賜」
「多謝皇上,成是非就是喜歡挑戰,還沒試試,怎知結果如何」
「好,皇叔,那你就儘快準備好三道考題,到時候朕也會一併前去觀看」,皇帝聽到成是非的話,很是滿意,轉而吩咐朱無視一聲。
「微臣領命」,朱無視看皇帝沒有別的吩咐,行有一禮後就帶著段天涯三人離去。
「師兄,皇叔這三道考題一定會很難,你有把握麼」,雲蘿看出皇叔很是不情願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要是師兄進不了護龍山莊,那可怎麼辦。
「放心,你師兄我可是信心滿滿,到時候一定把那個什麼黃字第一號給拿回來」。
太后見他如此自信,倒是不好再說什麼,皇帝卻是有些興趣,想起當初道長說過,會有人解救母后,這人肯定就是成是非了。
「道長果真是神通廣大,難道還能預知未來不成」,皇帝心中有些火熱,隨即又鎮定下來。
遠在沿海的青岩鎮,齊宇和郭雲自從收到一封密函之後,就消失在青岩鎮中,就連總兵房召都不知道二人去了何方。
與此相隔不遠的巨鯨幫中卻是多了兩個不起眼的人。
少林寺,後山
「大師,這陣法還是貧道初次排布,其中難免有不足之處,就有勞大師了」。
「阿彌陀佛,道長客氣了,老衲也想見識見識這聞所聞為的陣法,道長,可以開始了」。
谷虛打聲招呼,手一揚,在內力摧動下,陣勢由靜轉動,陣中了結大師的身影漸漸模糊。
「好厲害的陣勢」,了結大師身處陣中,更是能直觀感受到陣中暗藏的殺機。
「此陣以八卦為基,制以五行,暗含陰陽,當真不凡,生門非生門,死門非死門,踏錯一步就會陷入被動」。
了結大師手捻佛珠,眼光掃視四周,突然東方飛來數根木樁,西方飛來三根長槍,兩相夾擊下,了結大師縱身騰越,此時南北兩處陣勢一起發動,地水火風齊登場。
了結大師運力於掌,一道渾厚掌力擊向東方青木位,塵土飛揚間,木樁已然消失不見,但了結大師卻是臉色凝重,耳邊聞聲急忙側閃,只見東方青木位赫然變成了西方庚金位,而南北兩處更是陰陽顛倒,五行逆轉而出。
「道長心思巧妙,逆五行之陣隱藏在四象中,不過這樣一來可就有了破綻」,了結大師手上佛珠一甩,暗扣三枚佛珠飛射向中央土位,只見數座土堆轟然炸開,其餘四位皆是同受震盪,陣露空門,了結大師邁步走向土位。
豈料剛邁入土位,突然地陷三尺,了結大師飽提真氣,凌空騰起,這才免陷其中。
落地未及喘息,東南西北四方攻勢又聚,了結大師手上佛珠盡數飛射,不斷撞擊在木樁石柱上,碰撞而回,僧袍一卷,發現其中有數顆不知所蹤。
「逆五行之陣也是陷阱,看來最主要的還是那陰陽之變」,了結大師一邊應付攻勢,一邊想到失蹤的幾顆佛珠,當即運力單足一定,陣勢有一絲滯礙,東方一根木樁停頓一會,隨後又恢復原樣。
「陣門在此」,了結大師眼中精光一閃,僧袍一甩,裡面佛珠全部撞擊在那根木樁上,木樁被巨力一衝,崩裂開來,得此空隙,了結大師飛身一躍,已經破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