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天外異數

  就在谷虛破界一瞬,秦王宮地底深處,一座滿布周天星辰的神秘大殿之中,一個身著玄紋黑袍,頭戴面具的神秘男子看著身前水晶球中泛起的波瀾,這波瀾由小至大,由微及廣,半個呼吸間,只見那水鏡球上已是蒙上一層薄霧。閱讀

  神秘男子深邃的雙眸泛起靈光,那水晶球上遮掩的薄霧頓被一股無形力量攪動,不住向兩側涌動,就在迷霧即將被破開之時,突然一道犀利劍光從中飛射出來,沒入神秘男子的雙眼。

  神秘男子悶哼一聲,雙眼靈光消散,而那水晶球上的迷霧也緩緩消散,只聽咔嚓一聲,水晶球裂開數道細紋,神秘男子見狀伸手一拂,那裂開的細紋頓時被止住。

  「變數。」

  同一時間,齊魯之地,儒家小聖賢莊的一處竹林中,一個峨冠博帶,相貌奇古的老者正對著面前一副棋沉思,就在他即將落下一直子之時,突然心神一動,手上黑子不覺墜落,敲在棋盤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嗯。」

  老者抬眼,透過竹窗看向東方,雙眼精光一閃,隨後又是自顧自的擺弄棋盤。

  太乙山,道家天宗宗門所在,一隻白鶴從雲層俯落而下,越過錯落有致的殿宇,直往群峰後山飛去,氤氳掩映中,一處占地不小的竹林呈現出來,微風拂過,竹葉簌簌作響,而在竹林深處,一個仙風道骨的有道真修正端坐石台,打坐練氣。

  身旁一個燃火泥爐,上面放著一把青竹茶壺,旁邊置著兩個白瓷茶盞,此時沸水咕嘟咕嘟作響,那閉目養神的老道似有所動,睜開雙眼,看著天穹某處,不一會,一隻白鶴撲扇翅膀落了下來,來到老者身邊,伸脖依偎老者。

  伸手摸了摸白鶴羽翅,那白鶴唳叫一聲,隨即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一旁,對著溪水中的魚蝦下口。

  「咦。」

  老者驚訝一聲,心中默算片刻,頓時眼中精光一閃,伸手一拂,只見那燒開的茶壺被無形力量提起,一股沸流注入兩隻茶盞中,茶香之氣頓時散逸出來。

  「這倒是有些趣味了。」

  又是片刻過去,竹林之外,一個相貌剛正,身著陰陽袍服,頭戴道冠的老者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此人便是道家天宗掌門赤松子。

  「師父。」

  「嗯。」

  赤松子見禮之後,看著桌上的兩杯茶水,頓時心有所悟,自顧自的做到桌旁,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連道兩聲「好茶。」

  「師父,方才祖師殿中歷代祖師牌位齊放光芒,持續半刻,隨後消失不見,不知師父可知其中緣由?」

  在異象發生之時,赤松子正與幾位長老商談事宜,卻被突來的異象打斷,赤松子當機立斷,讓人守口如瓶,在沒有定論之前,不能將此事說出去。

  「一切隨其自然,終歸對我天宗有利無害。」

  北冥子淡淡說了一句,隨後身影淡化,憑空消失在赤松子面前,後者聞言一愣,臉上喜色一閃而逝,心中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殘月谷,一處高崖之上,一道流光一閃而逝,山谷下方,一個面容剛毅的中年男子正帶著一個機靈的男孩趕路,此時卻腳步一頓,看向那高崖方向。

  「大叔?」

  男孩看著大叔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中年,後者聞言沒有說什麼,繼續帶著男孩趕路。

  「蓋聶。」

  高崖之上,光芒散去,露出谷虛的身影,看著下方的二人,谷虛眼神微動,再是環視四周,發現此地正是一片峽谷,而且在二人前面不遠處,三百身著盔甲的兵士列陣攔住去路,看旗幟竟是秦朝的龍虎騎兵,此兵可是僅次於蒙恬的黃金火騎兵和王離的百戰穿甲兵。

  雖然人數不過三百,但是對付普通的高手已是綽綽有餘,谷虛嘆息一聲,看著那蓋聶二人一步一步向那邊走去,這三百騎兵又何曾知道,蓋聶這天下第一劍的厲害,石門峽殘月谷便是蓋聶的成名之戰。

  「嗯,這三百騎兵不能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在這裡。」

  身影瞬動,谷虛消失在高崖之上,再次現身之時,已是到了距離龍虎騎兵最近的一處高崖之上,低頭看去,只見龍虎騎兵為首的將領揮手示意,眾兵皆是持兵上手,靜候軍令,只待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管叫那蓋聶插翅難飛。

  「天明,你害怕麼?」

  蓋聶看著前面如臨大敵的龍虎騎兵,對著身邊的天明問道。

  「大叔,我不怕。」

  天明眼神堅定的看著蓋聶,後者見狀點了點頭,抓著天明的手,步履穩健的繼續向前走去。

  「停下!」

  為首將領眼見蓋聶繼續走來,一股無形氣勢幾乎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不由面色一變,瞳孔微縮,高喝一聲,但是蓋聶卻是視若罔聞,那將領眼神一厲,正要下令之時,突然陣營之中飛射出一道利箭,嗖的一聲直襲蓋聶而去,那將領見狀臉色陡變,轉身看去,只見一個小兵握著弓箭的手不住顫抖。

  另一邊,蓋聶看著射來的利箭,神色不變,淵虹劍凌空出鞘,化一道光,頓時將利箭從中剖成兩半,散落地上,那將領此刻已是顧不上教訓那小兵,想到陛下的命令,沉喝一聲,抽出長劍,向下一斬,只見陣營之中,漫天箭雨紛射而去,將蓋聶與天明盡數籠罩。

  蓋聶此刻也是臉色凝重,淵虹在手,正要有所動作之時,突然場中一道狂風捲入,那漫天箭雨瞬間被吸納進去,而狂風與箭雨同時消失不見。

  突來的變故,讓龍虎騎兵頓時不知所措,呆呆的望著前面的二人,那為首將領更是心中驚駭不已,舉劍的手更是垂落下來,滿臉都是驚恐。

  蓋聶這邊同樣是心驚不已,這狂風來的古怪,能輕易化去箭雨攻勢,即使自己也是辦不到,而且自己方才從那狂風之中察覺到了真氣的痕跡,普天之下能使動這樣招式的人屈指可數,到底是誰,難道是師父?

  不對,師父他老人家早已不知去向,而且即使要出手也不會暗中相助,除師父之外,剩下的幾位皆是沒有出手的理由。

  天明緊緊的抓著蓋聶的衣角,後者拍了拍他的手,就在雙方皆是按住不動之時,卻見一幕奇景,只見天中一道白芒射下,罩住蓋聶與天明,龍虎騎兵見狀不敢輕舉妄動,而隨後只見白芒一收,蓋聶與天明皆是消失不見,唯有風沙吹拂,看的龍虎騎兵目瞪口呆。

  「巨子,這是什麼招式?」

  一處隱蔽山峰之上,一身白衣的高漸離見到此景,頓時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的墨家巨子。

  「不知道,但是這遁術運用如此嫻熟,除了陰陽家之外,便只有道家,陰陽家站在嬴政那邊,沒有出手的可能,而道家之中能有這般功力的也只有掌門之流的人物。」

  「天宗赤松子,人宗逍遙子,天宗一向避世不出,莫非是人宗的逍遙先生?」

  巨子聞言沉默不語,人宗逍遙子他也相識,但他肯定絕不是他出手,至於是不是赤松子,這便需要一番考證了。

  「走吧,此事已了,嬴政絕不會善罷甘休,照之前的計劃,下一步該是咱們機關城了,班大師,剩下的事便有勞你了。」

  巨子對著身邊的矮胖老者吩咐一聲,那老者聞言當即應聲下來,道:「巨子放心,我一定會將他們安全接到機關城。」

  殘月谷數里之外,白光散去,蓋聶抓著天明從中走出,環視一周後發現已是出了殘月谷,看四周景況,應該是殘月谷數里之外的一處平原,蓋聶心中震驚不已,方才在被白光包裹之時,直覺天旋地轉,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這等神通讓出身縱橫的他也是看不出什麼來歷,心中不由忌憚不已。

  「要說各家各派的遁術,最為精妙的便屬道家的夢蝶之遁,只是此術需得媒介發動,但是看此術發動幾乎是瞬時而作,簡直是不可思議,不知道是哪家的手段。」

  就在蓋聶思索之際,天明眼尖發現前面站著一個人影,天明急忙拉著蓋聶的衣角,後者被驚動,順著天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身影,一眼看去,便覺此人身上氣息如淵似海,似乎能吞納諸有,急忙收回目光,平復氣息之後,蓋聶知道,這便是正主了。

  拉著天明向著那人走去,在距離那人數步之外,蓋聶看著那身著黑白袍服,頭挽玉簪的道人打扮之人,不由心中一驚,難道是道家前輩高人在此。

  蓋聶神色一正,對著谷虛鄭重執禮,感激道:「蓋聶多謝前輩援手,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谷虛聞言轉過身來,蓋聶不由一愣,用風姿脫俗,仙神之貌八個字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

  「蓋先生,久聞其名,初次見面,貧道谷虛有禮了。」

  谷虛對著蓋聶稽首一禮,後者見狀急忙回了一禮,這谷虛道長實在是太過年輕一些,要不是身上那股讓他心驚的氣息,他都懷疑出手之人是不是另有其人,不過再是一想,這道家最是精通練氣之法,能保持容顏不老倒也不足為奇。

  「道長是來自天宗還是人宗?」

  「貧道既不是天宗也不是人宗,蓋先生,貧道此回是特意為你身邊的這位小友而來。」

  谷虛此話一出,蓋聶頓時眉頭一皺,將天明拉到自己身後,沉聲道:「道長此言何意?」

  看著蓋聶警惕的眼神,谷虛輕笑一聲,淡聲道:「貧道與這位小友有緣,不忍心看他被封眠咒印所折磨,特來相救,蓋先生以為如何?」

  「道長可解封眠咒印?」

  蓋聶吃驚一聲,這封眠咒印可是陰陽家禁咒之一,凡是中此咒之人最終會陷入癲狂,現在天明身上的咒印發作的時間逐漸在縮短,而且症狀也是越來越嚴重,他的鬼谷真氣已是有些壓制不住了。

  「封眠咒印乃是陰陽家陽脈八咒之一一開始只不過是一種催眠術,後來陰陽家從道家分離出去後,劍走偏鋒,將這封眠咒印練成一種歹毒的禁術,不過只要是人為造出的咒印,只要有跡可循,那便有法可破。」

  蓋聶聞言頓時點了點頭,谷虛道長說的不錯,這封眠咒印難解就是因為不知道此術的運轉之理,否則,憑藉自己的功力也能打破。

  「道長若是有法破掉天明身上的咒印,蓋聶感激不盡,若有事差遣,蓋聶義不容辭!」

  看著天明懵懂的眼神,蓋聶心中一嘆,荊軻留下的唯一骨肉,絕對不能出差錯,否則……

  「嗯,蓋先生今日的話貧道暫且記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來。」

  谷虛邁步向前走去,蓋聶立刻拉著天明的手跟了上去,行走片刻後,三人來到一處密林,谷虛並指一掃,只見那巨被一道氣刃橫切而過,一座平整石台出現在三人面前,這一手功夫看的蓋聶也是稱讚不已,自己雖是也能做到,但是不會像道長這般雲淡風輕。

  谷虛對著蓋聶一點頭,足尖一點,盤膝坐下石台之上,而蓋聶見狀當即抱著天明一躍而上,也在石台上坐下。

  「蓋先生,稍後貧道為天明小友解決咒印,便有勞你在外護持一二了。」

  「道長放心,交給蓋某便是。」

  蓋聶立刻應聲下來,又是對著天明吩咐幾句後,將天明放在谷虛對面,自己則是橫劍於膝坐在一旁,一雙眸子環視四周。

  「天明,放鬆心神。」

  谷虛看著緊張的天明,溫和一語,將清心經念了一遍,天明這才放鬆下來,隨後只見谷虛伸手一拂,天明上身衣物頓被出去,只見他脖上掛著半塊青玉珏,谷虛掃了一眼便不再關注,指尖聚力,隔空點在天明胸口,一股磅礴生機之力瞬間流遍全身,霎時天明身上清光閃爍,丹田之中一股縱橫之氣頓時被抽調出來,那正是蓋聶的鬼谷真氣,而失去了鬼谷真氣的壓制,又被谷虛的真氣刺激,天明身上的封眠咒印開始顯現除出來。

  只見天明脖後筋脈凸顯,一直眼睛般的咒文越發清晰,而隨著咒印的發作,天明身上突然開始發寒,不過幸有清光護持,那冰冷之力頓被壓制下去。

  「好歹毒的咒印。」

  谷虛功聚雙目,很是容易的看出這封眠咒印連接腦部,一旦腦部或者身體受到刺激便會發作,一單壓制不住,便會更加侵入腦部神經,一旦腦部全部失守,便會成為一個傀儡,永遠受施術者操控。

  就在此時,谷虛看著天明不斷顫抖,臉色卻是越來越紅,當即手指連點,只見一道道氣針插在那封眠咒印四周,隨著谷虛真氣注入,那十九根氣針皆是一震,隨即同時沒入天明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