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藏鋒聽到劍尊的話不覺一怔,迎著劍尊期待的目光,燕藏鋒只感手上的凌霜劍重越千鈞,環視四周,風塵三俠,皇甫長恨,死心師太眼中皆是鼓勵,而逍遙郎,劉依依和劍雄則是羨慕的看著他。
「晚輩定不負所托,只要我燕藏鋒在一日,便會為天下蒼生流盡最後一滴血!」
劍尊聞言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就在此時,谷虛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眾人道:「官御天,赫連霸與了如神皆是逃走,短時間內不用去管,距離熒惑守心已是不足三月,接下來這段時間需得讓藏鋒儘快適應凌霜劍。」
死心師太等人聽著谷虛說出熒惑守心四個字,臉色皆是一變,而像劍雄等低輩弟子則是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其中緣由。
皇甫長恨見狀當即走近一步,對著谷虛道:「道長,這熒惑守心我也從師門典籍之上看過,傳聞熒惑守心之日必會引起天地巨變,莫不是這異狀與凌霜劍有關?」
皇甫長恨一語說完,眾人紛紛將目光看了過來,谷虛先是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燕藏鋒手上的凌霜劍,淡聲道:「凌霜劍出世,是熒惑守心的必然,事到如今,貧道便告知諸位,五百年前的應順天建造了一座龐大的棋城,裡面放著他搜刮而來的巨大財富和各種武林秘籍,誰要是能得到它便可一步登天,成為天下至尊,不過就在棋城建成之時,應順天將三千工匠和六萬勞役全部殺死,並將其屍體沉入鏡映湖,布下一座邪惡法陣,用其冤魂惡靈守護此城,並且還在棋盤山外間以天外隕鐵鑄成一座大門,並以乾坤顛倒大陣遮蔽其形。」
說到這裡,除了劍尊之外,其餘之人皆是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驚駭之色,同時心裡在想著應順天莫不是妖魔,要不然怎麼作出如此邪惡之事。
「乾坤顛倒陣,這不是天機門的禁陣麼,但是五百年前天機門還未建立,這……」
皇甫長恨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谷虛,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抬眼看向谷虛,只見谷虛對著他微微點首,皇甫長恨心中大為震驚。
「天機門祖師盜天機也是一代奇人,精通奇門遁甲,醫卜星象,不過二十五歲便以九大奇陣,十二精微玄通名震武林,但是名聲也不是越想越好,後來應順天找上盜天機,讓他幫忙布下一座淨化魔氣的陣法,消弭鏡映湖的冤魂,再布一陣,阻隔外人進入棋盤山,盜天機不知其中緣由,又是年輕氣盛,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將完成乾坤顛倒陣的時候,應順天的惡行終於被發現,盜天機不敢相信,但是證據便擺在眼前,又被應順天親口承認,盜天機立刻停下布置陣法。
「但是應順天竟是以他家人親眷威脅,逼得他不得不完成乾坤顛倒陣,陣法完成後,應順天立刻殺了盜天機,並將其布陣的所有圖紙全部銷毀。」
皇甫長恨聽到這裡已是臉色鐵青,雖然他不知道谷虛道長從哪裡得來的這些隱秘,但是他卻相信這是真的,要不然也不會說的如此詳盡,其餘之人也是一臉震驚且又好奇的看著谷虛,這五百年前的事情,道長都是如此熟悉,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就連劍尊也是難以保持沉穩,目光炯炯的盯著谷虛。
谷虛沒有理會眾人目光,繼續說道:「不過天機缺漏,生死一線,應順天也沒有想到,這盜天機竟是還留著一口氣,醒過來後,第一個想法便是去拆掉那淨化陣法,但是等他到了湖邊的時候才發現,原本至正純陽的淨魔陣法竟是變成了煉魂邪陣,
鬼霧慘慘,邪唱森森,入目望去漫天冤魂織就一張遮天蔽日的黑色天幕,鏡映湖方圓百里盡數化為煉獄,盜天機那時已是命不久矣,根本無力去改換陣法,只好帶著愧疚含恨離開,而外間的乾坤顛倒陣因為之前便留下破綻,為了防止應順天察覺,便藉由天象改換其中一環,每當天象異變之時,這乾坤顛倒陣便會洞開。」
「盜天機改換陣勢之後,便立刻離開,直奔家鄉而去,但是家鄉早已被應順天派人剷平,盜天機一夜白頭,最後不知所蹤,但是三年之後,武林中出現了一個新興門派,這便是天機門,而天機門發布的第一條消息便讓整個武林震驚,應順天倒行逆施,天道不容,不出一月,便會死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下,而在惹得武林中人沸沸揚揚之後,天機門便遁世不見,只留下這麼一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
谷虛說完之後,眾人沉默不語,最後還是劍雄出來道:「道長,這天象便是熒惑守心,打開大門的鑰匙便是凌霜劍吧?」
「鑰匙是凌霜劍不假,不過天象卻不單指熒惑守心,還有七月流火,太白食昴,龍尾伏辰,五星連珠等,根據貧道這段時間的推算,三月之後的熒惑守心便是這幾年之內唯一的機會,而且也是維持最長的一次。」
「道長,應順天最後結局真的應驗了天機門的預言了麼?」
燕藏鋒握著凌霜劍,一臉期待的看著谷虛,不僅是他,其他人也是很想知道這應順天最後的結局。
「應順天為了爭奪天下第一的名號,與當時的棋聖劍祖在鏡映湖比劍,最後同歸於盡,屍體沉入湖底被冤魂分屍,臨終前發出所謂的詛咒,五百年後自己會托靈而生,重新執掌至尊。」
「好大的口氣,五百年前他算是一方人物,五百年後天地已變,憑他想要鎮壓武林簡直是痴心妄想。」
酒中仙一臉不屑,武林雖是經過數次動亂,但是卻一直是前進的,那些老套的東西不是被淘汰便是被拋棄,五百年前放在當今值錢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些古董了。
「不可大意,能與棋聖劍祖爭鋒,又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的,絕不是簡單的人物,道長,我從城中典籍上也看到過一些記載,這應順天的後人不出意外便是創立魔劍遺族的先祖,而官御天又是此族近百年來最為出色的人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劍尊之前也對這托靈之說嗤之以鼻,不過這幾年下來,他的思想也在不斷發生轉變,尤其是道長的種種神異手段,由不得他不相信。
「貧道不知,但是貧道相信,不論托靈是真是假,現在咱們要做的便是儘快找到棋王洞,等到棋王洞打開之後取出其中的寶藏,完成武林的統一,平定天下的紛爭。」
「道長所言甚是,現在咱們這邊已是有了千靈棋譜,兩塊無字天書和凌霜劍,已經是占據了主動,若是不出意料的話,在熒惑守心之日到來前,官御天必會派人前來相邀我等共赴棋王洞。」
除了魔劍遺族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這棋王洞藏在什麼地方,但若是官御天補上這一環的話,他們的勝算可謂是無限大。
「現在咱們要做的便是靜下心來,耐心等候,城主,貧道先帶藏鋒離去,剩下的事情便交給你了,藏鋒,走吧。」
谷虛對著劍尊打了一個稽首,對著燕藏鋒一招手,二人對著眾人再是一禮後,朝著外間走去。
「道長是要準備教導藏鋒修煉天意四象訣了。」
皇甫長恨一捋鬍鬚,臉上輕笑,一旁的風塵三俠聞言登時眼前一亮,若是由道長教導,藏鋒或許可以在這三月之內將天意四象訣修煉圓滿,到時候當可力壓任千行的一劍隔世,贏得此戰。
另一邊,從鑄劍城逃離的官御天師徒連門人都來不及召喚,直接奔出城外,一路奔襲三里之後,發覺後面沒有人追來,官御天略微鬆了一口氣,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一軟,險些摔倒。
「師父!」
任千行急忙扶住官御天,將他倚靠在樹底下,雙掌抵背,將本就不多的真氣輸送到官御天體內,片刻之後,任千行真氣告罄,撤回雙掌,看著仍是昏迷不醒的官御天,任千行看著插在一旁的凌霜劍,直起身體走了過去,將它拔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凌霜劍赤光一閃,任千行只感丹田一疼,隨之劍身之中傳來一股綿薄精純真力,甫一竄入體內,丹田微微一熱,告罄的真氣正不斷滋生出來,任千行心中一驚,急忙撒開劍柄,定睛看去,只見劍身灼亮閃爍不定,數個呼吸後,赤光閃爍間隔越來越長,片刻後消失不見。
「還是先將師父喚醒再說。」
任千行將重新恢復的些許真氣毫不吝惜的輸送到官御天體內,就在真氣即將耗盡之時,任千行輸送的真氣如同碰上一堵堅牆,心中一驚,抬眼一看,只見官御天扭頭看著自己,一雙眸子深不見底。
「師父,您醒了!」
官御天嗯了一聲,身體一震,將輸送的真氣全都返還回去,任千行驚愕一瞬,聽到官御天的聲音。
「將真氣收回去,自有你的好處。」
任千行聞言立刻將真氣收回,說也奇怪,那收回的真氣回到丹田之後,好似清泉入涸地,滋養萬物生,真氣凝練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不過半個時辰,任千行便感覺自己的修為又是精進許多。
「如何?」
篝火旁,官御天烤著兔肉,頭也不回的問道。
「師父,弟子感覺功力又增長不少。」
任千行起身向著篝火這邊走來,撿起一根木柴丟進火堆里。
「這全都是凌霜劍的緣故,想不到你與這凌霜劍竟是如此契合,如此正好,如此甚好。」
官御天一臉欣慰的看著任千行,將手上的烤熟兔肉遞給他,後者急忙接了過來,看著官御天身邊的凌霜劍,不覺面露疑惑,咬了一口肉,問道:「師父,方才徒兒握劍的時候,突然一股刺痛傳來,接著劍中便有精純真氣湧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此劍還有恢復真氣之用?」
「千行,既然凌霜劍選擇了你,為師便將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全都告訴你,凌霜劍本來就只有一柄,但是現在卻是出現了兩柄,根據族中記載,這兩柄劍分別是主死的魔劍以及主生的心劍,現在你旁邊的便是魔劍,此劍殺性甚重,非常人所能駕馭,當真是一飲一啄皆是天定,要不是你將一劍隔世修成,方才你握住此劍之時便會被他吸成一具乾屍,而劍身所藏的真氣不過是在與心劍分離之後殘存的一些,此氣天生地養,乃是練武之人的絕世珍品,你能短短半個時辰邁入絕頂,已是天大的福緣了。」
官御天說完之後,任千行心中一震,看向那魔劍不覺有些忌憚同時還有些興奮。
「魔劍主死,沒有生劍供養,需得以生靈之血養劍才能維持鋒銳不減,千行,今後你便以一劍隔世運使此劍,務必在三個月內將一劍隔世練到圓滿,如此才能在接下來的爭鬥中勝過燕藏鋒,奪得生死棋的寶藏,讓至尊盟威臨天下!」
官御天雖是對自己無法掌握凌霜劍有些失望,不過好在千行也不是外人,將來自己的一切都要交給他,現在不過是提前而已。
「徒兒定不會讓師父失望,不過師父,生死棋寶藏是什麼?」
任千行聞言,立刻應聲下來,但是師父話中說的什麼寶藏倒是讓他有些糊塗了,從師父的語氣聽來,這東西必然是十分重要的。
「千行,為師給你說一說這凌霜劍的來歷……」
官御天看著面前的篝火,一字一句的向任千行講述,任千行則是安靜的坐在一旁仔細聆聽。
半個時辰後,官御天站起身來,看著天中星月,沉聲道:「當年應順天先祖知道天機門祖師改換乾坤顛倒陣後怒不可遏,但是為時已晚,因此只好置之不理,但是也留下手札地圖,讓後背子弟每隔天象異變的時候都要去對弈山查看,可是每一次進去的人都再沒有出來,最近的一次天象異變還是在百年之前,那是族中派了一隊精銳進入棋盤洞,但最後僅有三個人活著出來,地圖遺失不說,且都是瘋瘋傻傻,痛苦哀嚎三日後便斃命。」
說道這裡,官御天看了看任千行,道:「後來族中經過活著下來的人的口訓整理出訊息,大致意思便是凡是應順天的後代進入便會夢魘纏身,神魂俱喪,族中長輩解出這個秘密後,便將消息散出去,同時根據先祖留下的手札所言,五百年後,是生死棋寶藏最佳現世之日,於是按照遺訓委託鑄劍城鍛造凌霜劍,成為打開棋盤洞的鑰匙,同時搜尋丟失的三塊無字天書。」
說著話,官御天從懷裡取出一塊白布,任千行眼睛不由瞪大,看著官御天道:「師父,這便是無字天書,那另外兩塊在什麼地方,徒兒立刻去找回來。」
「不用找了,另外兩塊無字天書就在鑄劍城手中,若是不出意料的話,除了無字天書以外,那千靈棋譜也落在他們手上了。」
說到這裡,官御天也是不免有些鬱悶,與生死棋寶藏相關的三件東西,鑄劍城竟是占據了大半,而且自己還不得不去與他們合作。
「師父,那咱們?」
任千行顯然也是想到關竅,不覺一怔,折騰了這麼久,到最後還是要與鑄劍城的人合作,也難怪師父會如此模樣。
「好有三月時間便是熒惑守心,這段時間你就安心修煉,剩下的事情自有師父處理。」
官御天雖然想著與鑄劍城合作,但是如何合作才能利益最大,還需要細細思量。
「了如神足智多謀,這次又吃了這麼大的虧,我就不相信他心裡沒有一點想法。」
想到這裡,官御天心中一定,就在此時,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任千行眼中厲芒一閃,伸手握住凌霜劍,劍上赤光一閃,就要斬出之時,官御天沉喝一聲。
「住手!」
任千行聞言急忙回劍,定睛看去,陰影中走出的竟是箭隱。
「你怎麼樣?」
官御天上下打量了一下箭隱,鼻頭嗅出一絲血腥,後者聞言搖了搖頭,淡聲道:「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沒有大礙,這裡距離鑄劍城還是太近了,不宜久留。」
官御天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對著任千行示意一眼,後者收起凌霜劍,掌力一吐,將那燃燒的篝火用土掩埋,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淡淡的煙火氣。
而就在三人離開半個時辰後,一隊鑄劍城的人馬搜尋到此地,發現痕跡之後,為首的卓霆止住欲要追趕的眾人。
「窮寇莫追,知道他們已經離開鑄劍城便好,先回去稟報城主,一切責任由我來擔著。」
說完之後,卓霆帶著眾人往鑄劍城趕去。
與此同時,鑄劍城東南方向,十五里外的一處山谷,了如神泡在溪水中,運轉真氣,不斷將體內的那股火氣緩緩導出,身外清涼的溪水隨著他的呼吸,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溫度不斷上升,好似溫泉。
「呼,這火毒還真是難以根除,劍尊,哼!」
了如神此刻臉上一片陰鬱,原本修為大漲的喜悅也是沖淡不少,起身穿衣之後,了如神端坐石台之上,借著陣勢地氣繼續化解劍尊的烈血劍氣。
足足兩個時辰後,了如神胸腹一鼓,雙手提元,張嘴一吐,一道血箭噴射出去,落在地上,呲呲冒煙,了如神面色逐漸恢復正常。
「這一劍,老夫記住了!」
了如神起身看著天邊逐漸出現的紅日,再是往鑄劍城方向看了一眼,隨後身影閃動,幾個跳躍間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