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虛跟著那老者進了莊園,放眼望去,只見這莊園之中布置甚是簡單,除了幾座山石之外,便只有一叢翠竹,一池清泉。
老者伸手一引,對著谷虛道一聲請,谷虛一點頭,繼續向前前行,不過一會後,老者帶著谷虛來到中庭之中。
「劍祖生前所留下的遺物全都封存在臥室中,道長請隨我來。」
谷虛跟在老者後面,左拐右拐後,來到一處獨立的房舍,這房舍不過尋常青竹所建,但是歷經多年,仍是翠綠如初,看不出一絲枯敗,這讓谷虛眼神微眯,細細一查,才發現這房舍下面竟是布下了一道簡單的聚靈陣,只是可惜這五百年下來,聚靈陣也是漸漸失效,最多數月便會崩散。
「這房舍乃是劍祖親手所建,自從劍祖去世後,這裡便被封存下來,道長,請。」
老者將門上的銅鎖打開,推開房門,一股清風從裡面躥了出來,吹的老者的衣袍紛飛,一旁的谷虛見狀,身形不動,任憑清風襲身。
呼呼勁風吹拂,竟是連谷虛的衣袍也掀動不起,好似上面附著了千鈞之力,看的一旁的老者是頗為震驚。
「此人武功深不可測,也不知道得了劍祖遺物後對武林是福還是禍。」老者心中嘆息一聲,現在他也只希望谷虛能秉持正道,否則武林將會從此陷入不寧。
「寄意在風,留氣凝形。」
谷虛雙眼盯著房間內那道模糊的身形,不難看出便是劍祖,那老者似乎沒有發現這劍祖留形,就在他欲要踏步進去之時,谷虛突然一把攔住他,在老者疑惑不解殿外眼神中,谷虛搖了搖頭,伸指指著裡面道:「劍祖在這留下機關,切不可隨意走動。」
谷虛叮囑一句後,率先朝著房間內走去,老者見狀臉色數變,最後還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走到房間中,谷虛發現這房間布置很是素淨,正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張無面持劍畫像,左邊一張檀木床,帷帳一側掛著一柄黑鞘黃穗長劍,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一把陳舊的素白茶壺和三隻茶盞。
「這便是劍祖留下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裡了。」
老者進來之後,先是感覺身上一冷,似進了冰窖,不過很快他便恢復如初,按照前人的交待,老者從一旁的木櫃中搬出一個一人懷抱大小的紫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谷虛見狀,先是看著那道模糊身影漸漸黯淡,又是看了一眼那無面畫像,最後走到木箱之前,伸指一點,咔嚓一身,銅鎖當即落地,揮袖一掃,那箱蓋啪嗒一聲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谷虛和老者定睛看去,只見這大木箱中裝的東西很多,但是大都是零碎的東西,不過其中一個手札卻是引起了谷虛的注意,伸手將其取出,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的全都是劍祖自己生平所遇見的一些奇聞異事,還有圖像解說。
「此物價值不菲,得此一物已是不虛此行了。」谷虛看了一眼正在整理遺物的老者,隨後將手札放在桌上,低身在木箱中翻找,但是再沒有發現其他有用的東西。
「老丈,劍祖可留下關於無字天書的線索麼?」
老者聞言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正聲道:「劍祖遺訓,關於無字天書的線索就藏在這臥室之中,至於在哪,老夫便不知曉了。」
其實老者這話倒是沒有說謊,這五百年來,代代傳下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非是有緣人無法勘破其中玄妙。
谷虛聞言點了點頭,走到哪無面畫像之前,看著畫像中的人舞劍掐訣,而順著那劍指指去的方向,谷虛看見的便是房舍的橫樑。
身影一晃,將在橫樑之上的一個木盒取了下來,穩穩落地後,那老者當即走了上來,看著木盒上刻著的一柄長劍和兩個黑白棋子,老者頓時認出這是劍祖的隨身之物。
那木盒並未上鎖,谷虛順勢將其打開,木盒開啟瞬間,一道紅光沖天而射,霎時將房舍染成赤紅,谷虛將木盒放在桌上,伸手從木盒之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巴掌大小的血玉。
「這是劍祖的心愛之物。」
看著谷虛手上的血玉,老者解釋一句,「這血玉妙用無窮,經常與其待在一處能增長血氣,至於是否還有其他作用,老朽便不得而知了。」
谷虛把玩著手中的血玉,感受到這一股磅礴生機蘊藏其中,若能煉化,足以讓自己修為更上一層,不過現在還得需要它破解無字天書的秘密。
看著木盒之中殿外一條白色碎布,谷虛將其拿在手中,用血玉照去,只見原本潔白的白布上顯現出幾行字來。
「血玉照天書,朗朗乾坤路。魔道入死局,仁者踏生步。」
老者小聲的念出這四句揭語,沉吟半晌仍是不解其意,而谷虛則是若有所思,將血玉與那白布重新裝回木盒,谷虛對著那老者道:「今日不負此行,總算有所得,劍祖遺物既然已經找到,老丈的使命也完成了,可以卸下重擔,安享晚年了。」
老者聞言則是搖了搖頭,看了谷虛,道:「既然遺物已是取得,道長還是儘快離去吧,只希望道長能善用此物,如此也不算辜負劍祖的期望。」
說完之後,老者轉身離開房間,谷虛見狀手一拂桌面,將手札和木盒全都收了起來,走到劍祖無面畫像前,鄭重的打了一個稽首,轉身離去。
走出劍祖臥室之後,谷虛發現那老者拿著一把掃帚在清掃地面,對著他也是一禮後,快步向外走去,不過幾個呼吸後,谷虛身影便消失不見。
……,……
檀溪城中,官御天看著臉色略有好轉的朱峎和薛劍,心中頓時一松,自己大業未成,這二人絕不能出現問題,現在滿打滿算,手上能用的人手除了千行之外,也就只有他們二人,至於那箭隱……
想到這裡,官御天不覺微微皺眉,這箭隱自從歸順自己後,可以說是將自己的事情做的幾乎完美,但是也就如此,任何一點越界的行為都不會去做,這讓官御天皆是放心又是有些無奈。
「盟主,下面傳來消息,赫連霸等人已經在月光島上駐紮布防,咱們是否要一鼓作氣將他們消滅?」
現在海鯊宮可以說是最為虛弱的時候,若能消滅最後一股反抗力量,至尊盟稱霸道路上便可少去一個對手,而海鯊宮一滅,鑄劍城便獨木難支。
「此事不可急躁,海鯊宮現在雖然是被重創,但是鑄劍城可以說一直未曾拿出真正力量,咱們已是在這耗費了不少時間,仍是無法拿下海鯊宮,不如暫緩攻勢,海鯊宮接連被重創,損失慘重,沒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夫,絕難恢復鼎盛。」
朱峎此刻卻是出言反對,一番分析之下,薛劍也不再出聲,只把目光看向上首的官御天,後者聞言沉吟一會後,道:「赫連霸中了我一記威龍神掌,短時間內無法出來,現在殲滅海鯊宮正當其時,至於鑄劍城那邊,我另有安排,薛堂主,七日後,整合剩下的盟眾,本盟主要親自帶人攻上海鯊島,朱堂主便坐鎮檀溪城,以應周全。」
「屬下遵命。」
朱峎聽到官御天仍是執意要解決海鯊宮,心中不由失望,但是他也沒有再說什麼,或許盟主有著他自己的打算,只是如此一來,連番征戰下來,至尊盟勢必也會折損不少,將來對付鑄劍城,可就有些吃力了。
月光島中,高丘之上,赫連霸盤膝而坐,借著天中明月運轉心訣,緩緩修補體內的傷勢,在月華修復下,赫連霸體內威龍神掌的剛猛之力被一絲絲抽調出來,張嘴一吐,一道熾熱濃稠的血箭吐在地上,呲呲幾聲,那翠綠草叢頓時化成灰燼。
「這官御天的威龍神掌又是精進許多,僅憑分身魔影和分心掌已是撐不住局面,需得儘快將風神怒修煉成功,否則今後再沒有海鯊宮了。」
之前那一戰,赫連霸與官御天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但是官御天仗著一身金剛不壞體應受赫連霸一招分心掌,於是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回了他一式威龍神掌,儘管雙方都是打中對手,但總得來說還是赫連霸吃了一個虧,這威龍掌力與他修煉的武功格格不入,一入體內宛如燃燒的火炭掉入冰塊中。
「這一掌落下,之前要想恢復,至少也要一月,不過此回有風神怒的修煉心法,倒是可以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赫連霸心中一定,當即按照腦海中的風神怒心法要訣,運轉真氣,說也神奇,這風神怒心法一運,那糾纏在體內的威龍掌力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真氣如長鯨吸水一般,將那掌力全部吞化,一個時辰後,赫連霸臉色一紅,噗的一聲,一團散發著灼熱志之氣的烏紅血塊吐到地上。
看著中間那焦黑的空地,赫連霸心中一陣鬆快,稍稍平復後,赫連霸眼神一厲,官御天剛剛重創了海鯊宮,按照他的性子,勢必會乘勝追擊,現在海鯊宮已是失去了反抗之力,但是自己若是能修煉成風神怒,重創官御天,那邊可以為己方爭取一些時間。
此外,鑄劍城那邊若是發現這樣的機會,定然不會放過。
深吸一口氣,赫連霸繼續修煉風神怒,這運轉之下,發現此功並不像傳說中那麼難練,僅僅片刻後,赫連霸身後便浮現出一尊風神法相,面容與赫連霸十分相似,氣流急躥,威壓逼人。
但是赫連霸不知道的是,這風神法相殘缺不全,真正的風神法相應是頭戴四玄冠,身著靈風鎧,手持風神劍,腳穿登雲靴,周身清氣繚繞,頭頂慶雲護持。
這風神法相殘缺正是因為心法的不完整,百里去惡本人修煉多年仍是不得正法,赫連霸就算頗有幾分悟性,但最多也只能達到百里去惡的層次,永遠不可能超過。
再是半個時辰後,赫連霸緩緩收功,背後的風神法相也是漸漸散去,睜開雙眼,看著遠處海面染上的紅霞,赫連霸站起身來,吹著海面的涼風,目光深沉。
就在此時,海鯊宮的二長老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見宮主之後,臉上一喜,急忙快走幾步。
「王長老,發生何事?」
赫連霸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問道。
「宮主,鑄劍城周瑛那邊傳來消息,官御天意正在整合兵力,準備繼續攻打咱們,還請宮主儘快拿個主意。」
「不要慌,至尊盟此行來人不過六百之數,一場激戰過後,能留下半數已是不錯,且海鯊宮有天險相阻,不會讓他們輕易過來,」赫連霸轉身過來,看向王長老,淡聲道:「王長老,你立刻帶著剩下的弟子儘快返回海鯊島,沒有我的命令不能出島,違令者斬!」
王長老聞言先是一愣,隨之便是臉色一變,急聲道:「宮主,你……」
「我自有考量,王長老放心,本座還不至於讓自身置身陷阱,且去吧。」
赫連霸揮了揮手,也不多做解釋,王長老聞言嘆息一聲,正聲道:「還請宮主保全自身,只要宮主在,海鯊宮就不會覆滅。」
說完之後,王長老抱拳一禮,轉身離去,看著王長老離開後,赫連霸轉過身來,看著初升的朝陽,眼神變得深邃。
七日時光一晃而過,官御天帶著薛劍以及二百三十盟眾,趁著月色浩浩蕩蕩的吵朝著月光島而去。
雖然現在入夜,但是至尊盟這麼大的動靜早已引起了鑄劍城的注意,一個弟子立刻回稟了周瑛和宋雲,二人聽完之後,讓那弟子退去,周瑛站起身來看向宋雲道:「此回便由我前去,師弟就留在這裡應策萬全。」
宋雲聞言點了點頭,周瑛當即點了五十個弟子,飛快得離開駐地,在至尊盟前往月光島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但是左等右等,隨著時間的流逝,卻是絲毫不見至尊盟的人,就在此時,一隊人馬出現在周瑛的眼中,但是這些人卻是讓周瑛臉色微變,看著那衣袍上繡著的黑鷹圖案,哪裡還不知道這是蒼鷹堡的人。
「官御天看來對海鯊宮是勢在必得,連蒼鷹堡都派了出來。」
看著為首的白閻羅將目光看了過來,周瑛知道己方的埋伏已是被人識破,當下身影一晃,落在白閻羅身前,與此同時,五十弟子也還嗖嗖落在周瑛身後,兩方單論人數上來說,鑄劍城還要占優,但是周瑛知道對方有幾人功力不亞於自己,整體戰力還要在己方之上,這一場戰鬥可以說大致旗鼓先當,數量與質量的對決,就看誰更高一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