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鯊宮外,逍遙郎看著聳立頂端的宮殿,眼神一厲,就在他欲要動身之時,一旁的皇甫長恨卻是拉住了他的手臂,低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入夜才好動手。」
雖然他們得到消息說赫連霸已是離開海鯊宮,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人生地不熟,亂闖之下很容易引發機關暗器,要是被人察覺,他們二人恐怕力有未逮。
「前輩說的是,是晚輩有些心急了。」逍遙郎深吸一口氣,對著皇甫長恨致歉一聲。
這幾個月都忍耐下來了,倒也不在乎多等幾個時辰,自從谷虛道長告知他師父酒中仙被困在海鯊宮,逍遙郎便無時無刻不想救他出來,不過他深知自己功力淺薄,要是獨闖海鯊宮那必是十死無生,後來還是皇甫長恨指點他武功,又將「千里鞭雷」的絕技傾囊相授。
幾個月的時間下來,逍遙郎功力可以說是一日千里,在武林上也勉強算是一個高手了,只要不對上像官御天這樣的高手,至少也能保住性命。
「看來這赫連霸果真是不在宮中,這守御如此鬆散。」
皇甫長恨看著慵懶的守山之人,面露不屑,要是放在天機門,自己和逍遙郎恐怕在島外便就被發現了,哪能如此輕易但是走進這裡,外人常言赫連霸與官御天皆是梟雄,但是在他看來,官御天不論是在武學還是管理上皆是遠在赫連霸之上。
「赫連霸不在更好,若能悄無聲息的救走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動起手來也能省些力氣,逍遙郎,霸王酒可一定要保護好。」
皇甫長恨此回為了幫助逍遙郎解救酒中仙,又是不辭辛苦,在雲夢大澤耗費半月抓到一隻金睛蟾蜍,釀成一壇霸王酒,只是這蟾蜍年份不大,因此其藥力只能維持半個時辰。
「前輩放心。」逍遙郎用手拍了拍腰間的酒葫蘆。
二人潛伏一處樹叢之中,因為身上帶著草藥,那些蟲蟻皆是不能近身,倒是免去了煎熬之苦,兩個時辰過去,天陽落下,海中則是緩緩升起了一輪明月,銀輝遍灑,矗立在山頂的海鯊宮如同披上了一層銀衣,遠遠看去,光華奪目,好似海中燈塔。
「傳聞海鯊宮的海上升明月之景舉世聞名,令人心嚮往之,今夜一看,倒是沒有誇大其詞。」
皇甫長恨也是見識過不少武林勝景,但是多少都有些匠氣,遠不如這自然之境來的壯闊波瀾。
「逍遙郎,走。」
皇甫長恨對著逍遙郎招呼一聲,二人身影趁著守山人換崗之時飛躥而出,在月色隱藏下,二人身影藏於黑暗,不斷向著最高峰的宮殿而去,片刻之後,二人身影悄無聲息的落在海鯊宮大殿之外。
「逍遙郎,我去抓一個舌頭回來,問問你師父被關押在哪,你且不要動。」
皇甫長恨說完之後,身影一晃,消失在逍遙郎眼中,後者看著巡邏過來的海鯊宮弟子,急忙低下頭,等到人過去之後,這才慢慢探出頭來,看著前方燈火通明的大殿,逍遙郎眼精光一閃。
就在此時,一道黃影閃過,顯出皇甫長恨的身形,逍遙郎急忙上前輕聲道:「前輩,可曾探聽到師父的消息?」
「你師父被關押那邊的山峰之上。」皇甫長恨臉色有些不好看,聽到逍遙郎的話後,伸手一指旁側不遠的一座山峰。
逍遙郎聞言立刻順著伸指方向看去,只見是一座筆直插雲的青翠山峰,在明月照射下,山峰頂端則是反射出一道清輝,正正照在山腳下的的海水中,形成一面光鏡。
「前輩,你臉色不好,莫非師父他?」逍遙郎看著皇甫長恨凝重的臉色,有些擔憂問道。
「先通過棧橋過去再說。」
皇甫長恨嘆息一聲,遮掩身影,朝著棧橋奔去,逍遙郎見狀則是不明所以,但還是急忙跟上。
「棧橋兩端各有海鯊宮的人把守,咱們要想過去,需得偽裝一下。」皇甫長恨看著不遠處守在棧橋邊的兩道身影,撿起地上石子,屈指一彈,響動驚動了那二人。
「誰!」
那二人驚呼一聲,拿著火把掃視四周,最後,一人發現原來不過是一顆石子,對著另外那人哈哈一笑。
「不過是風吹石子罷了,這般大驚小怪。」
說完之後,那嘲笑之人懷抱長劍走開,之前那發聲之人見狀心生悶氣,一腳將石子踢到一旁。
就在石子落地瞬間,突然一道掌風襲來,那人根本不急反應,當即被掌力灌腦,身體一軟,癱倒在地,逍遙郎在皇甫長恨出手之時,手中長鞭嗖的一聲直接纏住另外一人的脖子上,用力一收,那人一聲未吭當即了帳。
「換上他們的衣服。」
皇甫長恨將那海鯊宮弟子身上衣服扒下,逍遙郎見狀也是乾脆利落的動起手來,不過一會的功夫,二人便換上海鯊宮的服飾。
「走。」
皇甫長恨一腳一個,將那兩具屍體踢到棧橋之下,二人緩步從容的朝著對面走去,行到半途之時,對面燃起火把,同時一道聲音傳入二人耳中。
「對面是誰?」
「奉宮主之命前來檢查酒中仙。」皇甫長恨朝著對面喊了一聲,隨後只聽對面沒了動靜。
皇甫長恨神態從容的繼續前行,後面的逍遙郎暗暗捏了一把汗,自己還是歷練太淺,要是方才稍有遲疑,很可能會讓對面生疑。
二人腳步不慢,過去十多個呼吸後,終於抵達對面,借著火光看去,只見這鎮守在這的海鯊宮弟子足足有四人。
「二位即是奉宮主之名前來,便請出示令牌。」
為首的高瘦中年先是對著皇甫長恨抱拳一禮,隨後伸出手來,向二人索要令牌。
皇甫長恨見狀,輕笑一聲道:「這是自然。」
說著話,皇甫長恨作勢將手伸入懷中,同時對著逍遙郎暗暗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悄悄拉開一點距離。
嗖的一聲,那察看令牌之人只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隨後便覺胸口一疼,低頭看去,只見是一條黑色長鞭穿胸而過。
皇甫長恨使出長鞭,一氣貫穿三人胸口,手腕一抖,長鞭之上的血珠抖落,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逍遙郎則是與最後那人對上,此人眼見同門三人瞬間被殺,心中已是駭然,再加上逍遙郎的大伏魔拳剛猛無摧,氣勢一漲一落,不過三招過後便被壓在下風,有心放出暗號,但是逍遙郎卻是絲毫不給他機會,拳勁橫掃,直接震斷此人寶刀,拳力去勢不減,正正打在那人胸口處。
那人中此一招,胸口頓時凹陷下去,哀嚎之聲未起,便被一條黑鞭纏住脖頸,生生止住他的痛呼,勁力一收,脖頸寸斷,當場氣絕。
「快些找到你師父,咱們時間不多。」
逍遙郎聞言立刻朝著山頂奔去,皇甫長恨則是將屍體處理乾淨,並將火把重新點燃,隨後便也向著山頂而去。
山頂之上,逍遙郎看著一口兩人高下的銅鐘立在不遠處,立刻奔跑過去,對著銅鐘之內輕聲喊道:「師父,師父!」
此刻銅鐘之內,已經變得精神萎靡的酒中仙聽到外間的動靜,掙扎著睜開眼皮。
「逍遙郎,是逍遙郎。」
酒中仙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先是一喜又是一驚,這傻孩子竟然闖進了海鯊宮,真是不知死活。
「師父,您在裡面麼?」
逍遙郎雙手摸著銅鐘,準備將其打碎,但是這銅鐘渾然一體,竟然找不出一絲缺漏。
「逍遙郎,你趕緊離開這,快走,不要管我。」
酒中仙虛弱的聲音通過銅鐘傳了出來,逍遙郎聞言頓時心中大喜,師父果然在裡面。
「師父,您先忍耐一會,弟子這便打破銅鐘救您出來。」
逍遙郎再是尋摸一會,發現這銅鐘仍是沒有破綻,不覺心中發狠,當即就要用大伏魔拳,就在他舉拳欲要打向銅鐘之時,卻被皇甫長恨制止住。
「這一拳下去,你師父必定會被震成肉泥,這銅鐘雖是看上去無漏,但是世上之物從來沒有完美一說,你且看著。」
皇甫長恨看了逍遙一眼,當即從身上解下一個水壺,將水倒入掌心,真力一吐,清水當即均勻的灑在那銅鐘之上,頓時將整個鐘身蓋滿,在逍遙郎疑惑中,只見銅鐘某處的水痕消失的飛快。
「這便是破綻,用我老夫傳你的千里鞭雷,以點破面,定可打穿這銅鐘,聽我指揮。」皇甫長恨對著逍遙郎一點頭,隨後退在一旁。
逍遙郎聞言當即拿出長鞭,身體躍去半丈,此刻皇甫長恨則是伸手按在那銅鐘之上,默默感應片刻,對著逍遙郎道:「丈二。」
一語方落,只見一條長鞭破空而至,鞭頭攜帶千鈞力,嗖的一聲,如刀切豆腐般,乾脆利落的從破綻處,刺入銅鐘之內,逍遙郎見狀頓時一喜,長鞭收回,那銅鐘上頓時出現一個碗口大的缺口。
皇甫長恨見狀伸手扣住那缺口,真氣吞吐,向下一撕,那銅鐘頓時沿著缺口被撕開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大洞。
這門戶一現,在月光照耀下,頓時顯出瘦骨嶙峋的酒中仙,其四肢皆被鎖鏈困住,釘在銅鐘四周,雙眼緊閉,要不是感覺到微弱氣息,還以為他是個死人了。
見到酒中仙這般模樣,皇甫長恨也是微微一愣,隨後快步走了進來,看著那鎖鏈,拿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對著鎖鏈斬去。
咔嚓幾聲脆響,那鎖鏈被皇甫長恨一一砍斷,等到逍遙郎過來之時,正看見皇甫長恨為師父輸送真氣,見到師父這般慘狀,逍遙郎雙眼瞬間通紅,拳頭緊握,恨不得立刻殺了赫連霸。
「呼,你師父真元虧損極重,快些將霸王酒給他服用。」
皇甫長恨收回雙手,臉色略有蒼白,對著逍遙郎吩咐一聲,起身退到一旁,逍遙郎聞言當即解下腰間葫蘆,拔開塞子將霸王酒倒進酒中仙的嘴裡。
「好酒!」
逍遙郎聽到這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將大部分霸王酒倒進酒中仙嘴裡,逍遙郎收起酒葫蘆,扶著他起身,走出銅鐘後,將其背負在身上,對著皇甫長恨一點頭,二人當即朝著棧橋奔去,就在他們剛剛渡過棧橋,只見一隊人馬衝殺過來,皇甫長恨見狀眼神一厲,手中一片暗芒飛射出去,那衝來的十幾人當即載到在地。
「速走!」
皇甫長恨痛下殺手著實震懾住了海鯊宮來人,機不可失,逍遙郎在皇甫長恨護持下,背著酒中仙朝著山下奔去,但此刻海鯊宮已是得知有外人闖入,幾乎所有的留守力量全都往主峰這邊趕來,隨著皇甫長恨三人向下突圍,遇到的阻力也是越來越大,等到他們到了山腳之後,皇甫長恨身上已是多了幾道傷口,反倒是逍遙郎毫髮未損。
「拿下!」
一個海鯊宮宿老看著皇甫長恨,又看到逍遙郎背上的酒中仙,眼神一厲,揮手發令,只見六個海鯊宮弟子手持兵刃攻了上來,而這六人方出手,只見那宿老又是調派出七人,這七人手上各是拿著一張漁網,漁網之上掛滿了刀刃,幽光閃閃,令人生寒。
這七人不去參與圍攻皇甫長恨與逍遙郎,而是堵在外間,封鎖三人去路,皇甫長恨一邊對付敵手,一邊觀察對方動作,那七人隱隱可見布下一座陣勢,等到七人站定一方,釋放手中漁網後,皇甫長恨頓時臉色微變。
「漁網陣!不好」
皇甫長恨一掌掃出,將攻來三人震退,左手金絲細鞭乍現,纏住一人身體,向外一甩,朝著漁網陣砸去,那人驚呼一聲,眼看就要被刀刃分割之時,只見那掛滿刀刃的漁網陡然撤走,那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皇甫長恨眼見機不可失,右手黑鞭打出一聲雷鳴,撕雲裂霄,橫掃那七人。
「哼!」
那宿老見狀面露不屑,手一揚,只見一道圓盤兵刃迎向那黑鞭,雖然圓盤未能擋下黑鞭,但是宿老的目的已成,那漁網陣又是重新聚攏,而與此同時,剩下圍攻皇甫長恨的五人也是先後退去,漁網陣中此刻僅剩下皇甫長恨三人。
「大名鼎鼎的千里鞭雷竟然也干起了這偷雞摸狗的勾當,真是讓人恥笑,既然來了我海鯊宮,那就讓老頭子一盡地主之誼。」
宿老陰森森的看著皇甫長恨,手一揮,只見漁網陣悍然發動,結成一片的漁網宛如牢籠,刀刃反射幽光,照的逍遙郎有些睜不開眼睛,不由自主地用手遮擋,皇甫長恨看著不斷縮小範圍的漁網陣,心中頓感不妙,當即長鞭揮出,卻不防這一鞭打出,卻被漁網陣給黏住,一時之間竟是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