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覺禪寺

  三年時光一晃而過,這三年中,武林中著實出了不少大事,第一件便是至尊盟將海鯊宮在東南海域周邊的勢力一掃而空,海鯊宮被逼退回了海鯊島,依仗著天險將至尊盟擋在外間,第二件便是鑄劍城鑄造凌霜劍的消息傳遍了武林,在得知此劍神妙之後,各方勢力明里暗裡趕赴鑄劍城。

  而就在一年前,傳聞已經滅亡的魔劍遺族突然現身武林,甫一出現便找上了鑄劍城,那為首之人武功深不可測,竟然會使用傳說中的先天罡氣,一干武林人士紛紛不是對手,後來還是鑄劍城劍尊親自出手,這才與那個叫慕容華的人打了一個平手。

  那慕容華雖然退去,但是臨行前卻是說了一句讓在場武林人士心中驚駭的話。

  「凌霜劍出世之日,便是武林血雨腥風的開始,到時魔劍傳人會手持此劍重整武林。」

  鑄劍城中,谷虛居所,劍尊放下手中茶盞,沉聲道:「如今海鯊宮被至尊盟打的一蹶不振,現在又將目標對上了我鑄劍城,這官御天的野望還真是不小,明面上是官御天,暗地裡卻是慕容華,當真是好算計,要不是道長點破,我恐怕還要被蒙在鼓裡。」

  劍尊此刻也是有些心驚,他竟然從來沒有想到這官御天便是慕容華,畢竟從二人所修的武功來看,根本就是大相逕庭,而且卻都被他給練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那次與慕容華交手不落下風,自己的乘龍斬練到第九重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便是慕容華還保留了實力。

  「官御天可以說是自應順天之後,天資最為卓絕的魔劍傳人,能有次造化倒也不足為奇。」

  劍尊聽到這話也是微微一嘆,原以為自己修成了乘龍絕技,便可以與官御天一較高下,但是現在看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足以慰藉的是,劍雄在道長的幫助下,已是順利的將乘龍斬修煉到了第七重,劍尊在她這等年齡,也不過堪堪修到了第五重。

  「先天罡氣也並不是無法可破,死心門死心師太的七絕琴便是此功的克星,不過需得修煉到絕情之境,否則難傷官御天根本。」

  谷虛淡聲一語讓劍尊心中卻是有了想法,根據這些年收集的消息,這死心師太與海鯊宮的赫連霸似乎有一段舊情,自己若是能從這裡做文章,是否可以將死心門拉到自己這邊,聽說死心師太的嫡傳弟子劉依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現在已是將七絕琴修煉到「絕妄」。

  若是死心門能站在自己這邊,劍尊有信心能在一年之內讓劉依依修到「絕斷」之境。

  雖然死心門也是五大派之一,但是無論是財力還是門人,死心門只是添居末座,這還是因為死心師太的個人聲望。

  「死心師太個人恩怨,城主還是不要太多干涉,一個處置不好想,很可能會適得其反,死心門只要不與鑄劍城作對,城主便該高興才是。」

  谷虛這三年來去過死心門的次數屈指可數,滿打滿算不過兩次而已,一次是為了見識七絕琴的威力,一次便是純粹的琴藝交流。

  「道長所言甚是,是某有些想差了了。」

  劍尊對於谷虛能看出自己的意圖並不奇怪,如今局勢已是明朗,至尊盟雄據天南,又吞併了海鯊宮的一部分力量,那神秘的蒼鷹堡的二當家白閻羅也曾現身至尊盟,後來被白虎堂主任千行親自送出門,這其中的意味已是不言而喻。

  「蒼鷹堡不過是因利而聚,也會因利而散,現在之所以還能存在,了如神的治下手腕是其一,至尊盟需要它吸引注意,為自己擴張打掩護,這是其二,」說到這裡,谷虛一頓,看著目光炯炯的劍尊,沉聲道:「這其三便是官御天想要用蒼鷹堡剪除那些不聽話的門派,這樣一來,不用至尊盟動手,各派面前到底是守住了底線。」

  谷虛三個原因說完之後,劍尊連連點頭,讚嘆一聲。

  「道長之言如醍醐灌頂,某受教了,只是這了如神乃是蒼鷹堡的大當家,難道便坐視不理麼?」

  「了如神雖然有幾分手段,但是他現在已是自顧不暇,那皇甫長恨已是找上了他,短時間內倒是不用擔心此人出來作祟,死心師太無心武林紛爭,只希望一身絕藝能的傳繼,也可將其放在一旁,海鯊宮與至尊盟一戰後,元氣大傷,每個三五年恢復不過來。」

  「赫連霸這是咎由自取,九易城的慘敗非但沒有讓他清醒,反而失了智一般,調兵攻打至尊盟,但誰知還未走到人家地界,便遭到來至尊盟麾下的武林門派的聯手打擊,一戰下來,那些武林門拍雖是十不存一,但是海鯊宮也是損失不輕,三鯊盡數陣亡不說,就連近在咫尺的月牙島也給丟了。」

  劍尊語氣中滿是不屑,谷虛聞言也是輕笑一聲,劍尊所說的月牙島不是一個島,而是一個島嶼群,不過引大部分島嶼都是呈現弧月一般,為了省事便全都改名月牙島。

  這月牙島本是海鯊宮的一道屏障,但是如今這屏障落在了至尊盟手上,如此至尊盟便可以月牙島為據點不斷層層推進,遲早有一日會推到海鯊島附近,到的那時,海鯊宮距離覆滅也是不遠了。

  「海鯊宮之事城主要多多關注,依著赫連霸的性子,這個臉面他是一定會要找回來的。」

  劍尊聞言當即點了點頭,二人再是說了一會話後,劍尊便出言告辭,就在劍尊離去後,谷虛回到臥室,從枕頭旁邊的木盒中取出一本書頁泛黃的棋譜,只見上面用楷書寫著「千靈棋譜」四個大字。

  翻開棋譜,谷虛只是微微一掃,便將棋局映入腦海中,隨後藉助玉佩之力,在腦海中拆招變招,不知不覺,天色漸晚,等到谷虛睜開雙眼,默默一算,竟然已是過去了數個時辰。

  「這千靈棋譜果然是玄妙無窮。」谷虛藉助玉佩也是將棋譜理解通透,他對那編寫此譜的劍祖也是極為欽佩。

  「生死棋的寶藏需要關鍵的幾個東西,千靈棋譜,無字天書,凌霜劍,如今千靈棋譜在我手上,這凌霜劍也是在鑄劍城,只需要將那無字天書也拿到手,鑄劍城便可占據極大的優勢。」

  谷虛眼神微閃,這無字天書便在風塵三俠手中,也不知道酒中仙現在是否已經被逍遙郎救出來。

  至尊盟,正殿之中,官御天正在聽著任千行的匯報,在聽到鑄劍城又是招收弟子的時候,官御天心中微沉,自從將海鯊宮給打殘之後,擋在他稱霸武林道路上的障礙,便只有鑄劍城了。

  「師父,鑄劍城的目的已然明朗,為的就是和咱們至尊盟一較高下,現在雙方雖然還沒有發生衝突,但是遲早有一日會對上的,師父,咱們該早做打算了。」

  任千行之前去鑄劍城取烈血劍的時候便知道這鑄劍城將是一塊攔路石,但是當時師父一直將精力都放在海鯊宮上,任千行便沒有過多去說,或許師父也是知道鑄劍城的威脅,可是當時海鯊宮動作頻繁,鑄劍城卻是安然不動,要是兩頭開戰,那至尊盟必將承擔巨大壓力。

  「鑄劍城那裡確實要好好謀劃,在沒有確定計劃之前,便先讓蒼鷹堡派人攪擾鑄劍城,不需要有多大戰果,只需要讓他們不得安穩便可,千行,這件事便交給你去做,另外,處理完此事後,你帶人去一趟覺禪寺,給那裡的主持去惡禪師送一封信。」

  官御天將桌上封口的信封遞給任千行,後者道一聲是,雙手接了過來,放在懷中藏好。

  「信送到後,不用在那裡停留,為師還另有任務要交給你,去吧。」

  任千行拱手一禮,轉身出了殿門,先是聯繫上蒼鷹堡的人,將師父的指令傳遞下去,其後則是將覺禪寺所在打聽清楚,帶著白虎堂一干精銳,疾奔出至尊盟。

  「這任千行已是越發受盟主看重,司馬堂主就不擔心將來莫一天這盟主之位落在此人手中麼。」

  了如神羽扇輕揮,看著臉色陰沉的司馬天,後者聞言看了他一眼,握緊的拳頭鬆開,轉身離去。

  「幸好提前將燕藏鋒送去了覺禪寺,算算時間,應該已經發現了燕忠揚的屍體,百里去惡,你既然想要清淨,那本座就讓你清淨不得,天意四象決,哼!」

  了如神雙眼一厲,自從當年被谷虛一劍驚退之後,了如神足足隱藏幕後三年之久,潛心教導燕藏鋒,後者在他指點下,用了三年的時間,終於將無極心經練至圓滿,而就在燕藏鋒練成心法之後,了如神無意間得知百里去惡隱居在覺禪寺,此人手中掌握一門極為玄妙的武功,這便是天意四象決。

  這「天意四象決」乃是以風火雷電四象為基,威力宏大,防禦攻擊皆屬上流,比之天機門的「夢幻無極」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如神心知搶奪「夢幻無極」已是奢望,便將心思打在了此功之上。

  了如神知道這百里去惡在燕忠揚死後便隱居,這其中必然有隱情,而燕藏鋒正是燕忠揚的獨子,交心之下,一定會將天意四象訣傳授給他,自己也可以在燕藏鋒回來之後,借著指點的便利,將這門功夫偷學過來,有此功在手,對付那皇甫長恨還不是易如反掌。

  「且讓你在逍遙一段時日,早晚除掉你這個禍害。」

  了如神羽扇一收,轉身朝著至尊盟內走去,一路來到至尊殿,經過通稟之後,了如神走進殿內,看著背對自己站立,目光注視著一張山河壁畫的官御天,拱手一禮,正聲道:「盟主。」

  官御天聞言轉過身來,示意讓他坐下,了如神當即坐了下來,看著官御天略帶愁容的神色,試探道:「盟主可是煩心鑄劍城之事?」

  「不錯,鑄劍城已是成了本盟主的心腹大患,若只是劍尊也就罷了,但是偏偏那裡坐鎮著一個修為莫測的谷虛道人,此人是敵非友,要是兩方開戰,至尊盟高層戰力不會占據優勢。」

  這也是官御天遲遲沒有對鑄劍城動手的原因,因為谷虛的存在,官御天總是在鑄劍城問題上束手束腳,當年自己偽裝成慕容華前去鑄劍城,本想震懾一下劍尊,沒想到這劍尊竟然悄無聲息的練成了乘龍斬第九重,要不是自己暗中保留了幾分實力,又用族人性命為屏,那一劍足以將自己重創。

  「盟主不必太過擔憂,鑄劍城表面看上去威勢赫赫,其實內里卻仍是空虛,這城中戰力,除了一個劍尊和那谷虛道人外,其餘不過爾爾,若是能將這兩人阻攔,至尊盟頃刻間便可覆滅鑄劍城。」

  「哦,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卻不知是哪一位隱世高人竟能被你請動?」

  官御天目光炯炯的看著了如神,這人他總是看不通透,就在你以為看清此人面目之時,他卻又突然換了一張面孔,總感覺這了如神一直是在帶著面具生活,真實面目總是被一層迷霧所遮擋。

  「屬下願意為盟主引薦一位青年才俊,只是此人性情孤傲,放言若要他為人效力,能便需要本人親自前去,讓他試一試斤兩。」

  了如神一語說完,反倒是讓官御天產生了一些興趣,不是隱世高手,而是青年才俊,若論當今武林年輕一輩的高手,當以弟子任千行為尊,此人夸下如此海口,不是有真材實料便是沽名釣譽,不過了如神雖然行事詭異,但做事向來有分寸,定不會給自己推薦那些酒囊飯袋。

  想到這裡,官御天看向了如神,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安排時間,本盟主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這位你口中的青年才俊,到底值不值得你引薦。」

  「定不會讓盟主失望,三日後,驚龍坡,屬下靜候盟主。」

  「好。」

  了如神見官御天沒有別的吩咐,再是一禮後,轉身出了大殿。

  覺禪寺內,身著僧袍,頸掛佛珠,一臉悲苦之色的去惡禪師看著正在庭院內練劍的的那道藍色人影,雙眼不由微眯。

  「好資質,不愧是燕忠揚的兒子,這普普通通的飛燕劍法都能練到如此境界。」

  場中劍氣縱橫往來,一劍削去,恰似巧燕掠水,靈動迅疾,那燃起的香火先是一亮再是驟然一滅,青煙裊裊,直衝半空,織成一隻飛燕,久久不散。

  「禪師。」

  燕藏鋒身體一翻,一個瀟灑動作歸劍入鞘,期望的看著去惡禪師,只見後者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已是有資格修煉這天意四象決,明日,貧僧便先傳授那一招『風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