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出夢幻無極四字,皇甫長恨頓時臉色陡變,沉聲道:「閣下是何人,為何知道夢幻無極。」
皇甫長恨此刻心中已是警惕萬分,尋常之人根本不知道夢幻無極在自己的手中,除了了如神,皇甫長恨實在想不到還有誰,難道這道人與了如神有什麼干連麼。
「貧道清虛,這夢幻無極乃是天機門至高心法,貧道身為道門中人,此書自然知道,皇甫先生,貧道此來不是奪書,而是借閱觀覽,還請皇甫先生行一個方便。」
清虛淡淡一語讓皇甫長恨心中一驚,看這道人模樣分明是不得到夢幻無極是不會放棄的,既然如此,那就試一試此人的功力,就算是敗了也算自己盡力了,總好過此書落在了了如神手中。
「夢幻無極乃我門至寶,非有緣之人不可修煉,道長雖是道門中人,但是想要閱覽秘籍,還需得過得在下這一關,只要道長勝過我手中長鞭,秘籍即可雙手奉上。」
皇甫長恨一語說完,對著清虛道一聲請,後者聞言點了點頭,回道:「久聞千里鞭雷神乎其技,今日倒是可一睹風采,逍遙郎,你且離得遠一些,免得被氣勁所傷。」
清虛對著逍遙郎吩咐一句,緩步走到一處開闊地界,立定之後,對著皇甫長恨道:「貧道領教皇甫先生高招。」
「道長,請了。」
皇甫長恨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一步一步朝著清虛走來,行有七步後,距離清虛已是不足丈許,皇甫長恨身體一定,雙眼精光一閃,手中漆黑長鞭如蛟龍出海,化一道黑影急掠而去,虛空生響,氣勁迸發,只把在遠處觀看的逍遙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清虛見皇甫長恨出招,頓時眼神犀利起來,這千里鞭雷最是擅長遠攻,現在二人相距不過丈許,正好能發揮長鞭的優勢,這起手式雖然看上去威力不凡,但是清虛卻是能看出明面上的招式倒還罷了,反倒是暗藏的手段卻是有些意思。
眼看長鞭劃空而至,清虛右手在胸前劃圓,手掌向前一推,只見一團陰陽氣流正正迎向那長鞭。
呲的一聲,那長鞭瞬間與陰陽氣流撞在一處,皇甫長恨只感一團棉絮擋在前方,長鞭攜帶的力道打入進去,竟是被吞沒消弭,而且不止如此,一股陰柔力道順著長鞭不斷向著自己這邊蔓延過來。
皇甫長恨見狀不假思索,手腕一抖,繃直的長鞭陡然一松,宛如一條彎曲的長蛇,一重接一重的力道如排山倒海朝著鞭頭涌去,鞭頭黑芒大漲,來回攪動下,那陰陽氣流頓時被帶動起來,順著長鞭的攻勢不斷變換。
「有些門道。」
清虛看的分明,這皇甫長恨是以鞭身重疊之力不斷加勢,打破兩方糾纏,想到這裡,清虛右手再是添了三分力道上去,原本被攪動的陰陽氣流頓時恢復原狀,猶如一團粘性棉絮死死纏住那長鞭。
「不好!」
皇甫長恨察覺對手變化,登時知曉清虛已是看穿了自己的手段,感受著長鞭越來越滯重,皇甫長恨當即左袖一甩,又是一條長鞭飛射出去,與之前那條長鞭不同,這條長鞭只有拇指粗細,且略帶金色,在天陽照射下,映出金色光斑,揮動之時,猶如萬道金箭飛射,只把人晃得睜不開眼。
「原來還有第二條鞭。」
清虛此刻也是有些意外,不過見到這長鞭飛來,他動作也是不慢,左手屈指一彈,一道指力飛射出去,正好點在了那金色長鞭鞭頭之上,金色長鞭登時一個彎曲鞭身曲折瞬間,突然如一條陰厲長蛇,吐信疾射,其速度比之前還要更勝三分,眨眼間已是逼近清虛身外。
「好招!」
清虛讚嘆一聲,真氣一運,身外浮現一層琉璃氣罩,與此同時,那金色長鞭砰的一聲撞在了氣罩之上,當即被震的倒退而回,不過就在此時,清虛心神一動,只見另一條漆黑長鞭凌空揮下,其勢威赫煊然,速如驚電奔走,力似山崩地裂,攜以風雷之力,虛空震盪!
同時那被彈飛的金色長鞭也是重新飛射過來,與那漆黑長鞭不同,這金色長鞭卻是繃直如標槍,鞭頭一點金芒驟亮,刺破空氣,直奔那氣罩而去!
原來就在清虛施展護身之招之時,皇甫長恨趁著一絲空隙,當即收回長鞭,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這可是老夫最強的一招,就看你能不能擋住!」
皇甫長恨深知對付這樣的高手需得速戰速決,因此僅是短短數招過後,他便毫不猶疑地使出了風雷齊動這一招。
清虛看著同時襲來的兩條長鞭,神色微凝,雙手懷抱太極,一股陰陽氣流緩緩浮現在他的身後。
金色長鞭如利刃,撞在氣罩之上,雖然未能擊破,但是也讓氣罩微微一晃,而就在此時,那凌空揮下的黑百鞭也是到了,只聽一聲琉璃碎裂的聲音,那堅不可摧的琉璃氣罩頓時破散,皇甫長恨見狀雙眼精光一閃,但是還未等他高興之時,只見兩條長鞭陡然被拋飛上空,皇甫長恨見狀欲要收回,卻感手上一重,定睛向前看去,只見那清虛道人一手抓住兩條長鞭的鞭頭,一股磅礴勁力如潮水般朝著自己湧來,自己的護體真氣根本擋不住,眨眼之間已是潰敗。
「道長,是老夫輸了。」
皇甫長恨此刻也是不得不開口認輸,自己最強的一招都被人家破解,再是死撐不過是徒添笑柄。
清虛聞言當即右手一松,兩條長鞭頓時被皇甫長恨收了回去。
「千里鞭雷果然是不同凡響,貧道若不是以這擒龍手,恐怕還制服不了這兩條長鞭,皇甫先生,承讓了。」
清虛對著皇甫長恨打了一個稽首,後者聞言則是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擒龍手?道長這門手法,老夫卻是從未聽聞過」
皇甫長恨聽到清虛是一一門手法破解自己的招式,不覺有些心經,師父曾經說過,這千里鞭雷至剛至陽,幾乎沒有什麼克制的武功,那這擒龍手又是何物。
「這是貧道從一冊古籍上參悟得來,能克制暗器,皇甫先生的千里鞭雷雖然也是兵刃,但在傷敵的一瞬也與暗器無疑,因此貧道這才能破解千里鞭雷。」
「原來如此,也罷,既然老夫敗在道長手中,這夢幻無極自該奉上,道長且隨我來。」
皇甫長恨聽到擒龍手這是清虛自家武學,頓時心下一松,伸手作請,在清虛走過來後,二人一併朝著那木屋走去。
「這才是絕頂高手的風采啊,師父比之這二位,恐怕還是稍遜一籌。」
逍遙郎目露神采的看著離開的二人,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豪氣,就在他邁動腳步時,突然耳朵一動,身體一頓,轉過身軀,看向谷外,臉上露出凝重。
「馬蹄聲,至少有三十人。」
逍遙郎心念急轉,他很快想到之前自己的遭遇,來來者必然是敵非友,想到這裡,逍遙郎略一沉吟,身影瞬動,來到一處高地之上,目光緊盯著谷口。
與此同時,木屋之中,皇甫長恨讓清虛稍坐,自己則是去了臥室,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紫檀木盒,來到外間後,放在桌上。
「道長,這便是夢幻無極心法。」皇甫長恨伸手打開木盒,清虛定睛看去,只見裡面裝著一本薄薄的金邊書冊,皇甫長恨伸手將其拿了出來,感慨一聲後遞給清虛。
清虛起身,對著皇甫長恨打了一個稽首,隨後鄭重的將秘籍接了過來,翻開秘籍,只見首頁上寫著兩行小字:
「凡我天機門弟子不得修習此功,只待有緣人。」
「瞭然如神,天機更深。」
清虛見到這兩句話不置可否,接著往下翻去,過去片刻後,清虛看完最後一頁,將秘籍合上,略一沉吟後,將其還給了皇甫長恨。
「這夢幻無極不愧是天機門的鎮派至寶,貧道看完也是略有所得,皇甫先生,這首頁之上的那句天機門弟子不得修煉此功,你可是明白其中緣由?」
皇甫長恨接過秘籍,聞言搖了搖頭,道:「這老夫便就不知了,只知道這是天機門祖師立下的規矩,後人只的遵從,道長莫非知道其中奧妙?」
皇甫長恨從師尊手中得到夢幻無極後,也是翻看了幾遍,但是從未修煉過,在他看到首頁上的兩行字的時候他心中也是存有疑惑。
「天機門雖然以卜算聞名武林,但門中不乏高手,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除了開派祖師修煉此功外,其餘的歷代掌門長老竟是無一人修煉,而且留下這樣一條祖訓,實在是令人費解。」
這夢幻無極可以說是武林中最為上乘的武學之一,若是掌門長老都是能修煉此功,或許那場巨變也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也不至於沒有絲毫抵擋之力。
「這夢幻無極心法中正平和,與道家精義十分符合,不過這中正平和之下卻是隱藏殺機,初始修煉此功,必是通體舒暢,功力倍增,但越是往下修煉,卻是越來越往歧途邁進,而且一旦引發某個介質,到最後一旦發功便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清虛一語說完,駭的皇甫長恨面無人色,他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看著手中的秘籍,心中不由發寒,聯想到師尊臨終前的交待,再三交待不能修煉夢幻無極,皇甫長恨不覺恍然大悟,師尊必然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這才叮囑自己,但是既然這樣,為何還要留下此功,留待有緣人呢。
「道長,這秘籍?」
皇甫長恨此刻再無懷疑,而且他看人極准,清虛絕不是那種虛偽之人,犯不著用這樣一個謊言來欺騙自己,皇甫長恨心中是想著毀掉此書,但是師父遺命又不能不遵從,一時之間他陷入兩難境地。
「貧道雖未見過令師,但傳聞天機子道友一生從未卜算錯誤,他既然將此書交給先生保管,必然有他的用意,一切順其自然便是。」
清虛自然知道這夢幻無極本來就是真的,是天機子用來算計了如神的,只是沒想到後來一連串的變故,倒是讓著皇甫長恨殞命在了如神手中。
「夢幻無極貧道已是閱覽過,此行目的達成,皇甫先生,方才你我二人交手之時,貧道卻是發現這千里鞭雷有一致命弱點,在千里鞭雷全力發動之後,巨闕穴空虛,若是被刺中,非死即傷。」
「道長慧眼如炬,老夫佩服。」皇甫長恨此刻已是心中駭然,之前自己敗在清虛手上,心中還是略有不服,但是沒想到人家已是看出自己的罩門,要不是手下留情,自己此刻已是成了一具屍體。
「貧道既然得先生借閱夢幻無極,自然也該有些表示,這蘊靈丹便贈予先生,在生死之際吞服下去,便可牽住一線生機,再有數月修養便可恢復如初。」
清虛心知對方死劫,便從袖中取出一個琉璃瓶,裡面裝著一枚龍眼大小的青色丹丸,清虛伸手遞給皇甫長恨,後者見狀當即神色一正,先是鄭重的對著清虛抱拳一禮,隨後才雙手將琉璃瓶接過來。
「多謝道長!」
皇甫長恨聽完清虛介紹這丹藥功效之後,已是震驚不已,他雖然隱居深谷,但是這武林中的大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要說武林中煉丹煉藥最厲害的,當屬賽華佗,姚元聖以及那千手毒王,但是皇甫長恨敢保證,這蘊靈丹他們三人是根本練不出來的,如此可見這丹藥的珍貴,堪稱救命靈丹。
「皇甫先生,跟隨貧道而來的那位青年名喚逍遙郎,乃是酒中仙的徒弟,此子心思單純,被人利用來到驚雷谷,臨到之前還遭遇蒼鷹堡的截殺。」
「蒼鷹堡?」
皇甫長恨聞言眉頭一皺,這暗殺組織怎會襲殺逍遙郎,看了看清虛,皇甫長恨再是聯想到逍遙郎被人利用,他很快明白過來。
「道長,莫非這蒼鷹堡與老夫有關?」
清虛聞言先是點了點頭,又是搖了搖頭,在皇甫長恨疑惑神情下,解釋道:「蒼鷹堡乃是了如神所創。」
「什麼!」
皇甫長恨接二連三的受到震驚,驚呼一聲,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武林五大勢力之一的蒼鷹堡竟然是了如神所創,但是再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蒼鷹堡出現武林不過二三十年,但能發展到與鑄劍城海鯊宮等派相提並論的地步,必然有著深厚的底蘊,而收颳了天機門大半收藏的了如神正有這個實力。
「了如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皇甫長恨眼中厲芒一閃,他之前擔憂的便是出谷之後還要四處打聽了如神的下落,現在有了蒼鷹堡這個靶子,自己便直接找上門去。
「皇甫先生,看來你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清虛向外掃了一眼,皇甫長恨見狀,瞬間察覺到谷外傳來一陣打鬥聲,粗略一辨,大致有三十人左右,而且其中有幾個氣息不亞於之前的血君。
其中數人正在圍攻一人,打鬥聲便是從他們那裡發出來的。
「道長是否有興趣前去看看。」皇甫長恨轉身看向清虛,這些人雖然皆是好手,但是還不被他放在眼裡。
「也好。」
清虛一點頭,跟著皇甫長恨出了木屋,直奔谷外而去。
此時的谷外,白閻羅看著逍遙郎漸漸被三人逼入死角,冷聲對著那三人道:「殺了!」
那圍攻逍遙郎的三人聞言頓時手上攻勢再增,三柄蛇形怪劍直刺逍遙郎心口,凌厲劍氣逼得逍遙郎左右躲閃,身上衣袍也被劍氣撕下數片,手臂上顯出一條淺淺的劍痕,要不是逍遙郎動作飛快,這一劍下去,至少手臂是保不住了。
「這小子不是酒中仙的徒弟麼,怎麼遲遲不用那霸王拳?」
白閻羅身邊一個身著鬼紋血池衣,頭戴魔鷹冠的枯瘦中年,看著場中交戰的雙方,不由出言問道。
「霸王拳要用金蟾霸王酒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這小子的霸王酒早就喝光了,霸王拳就算使出來,也是不堪一擊,這嶺南三英的曲蛇劍正好派上用場,看著吧,用不了三招,這小子必死無疑!」
白閻羅臉上森然一笑,但是雙眼卻是瞥向谷內,若無意外,這皇甫長恨此刻應該已是被驚動,但為何遲遲不來。
「皇甫先生,你看這逍遙郎還能堅持多少招?」
清虛與皇甫長恨站定在一根樹枝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交戰的雙方,皇甫長恨聞言,看了一眼頗為狼狽的逍遙郎,略一沉吟,慎重道:「若他沒有其餘手段,三招之內必敗無疑,不過道長既然這樣問,看來此子也不是表面上顯露的這般。」
清虛聞言輕笑一聲,沒有回答皇甫長恨,定睛看著被三柄長劍不斷縮減空間的逍遙郎,嶺南三英見到逍遙郎已經反抗無力,漸漸失去抵抗,但是他們卻是經驗老道,非但沒有收緩攻勢,反而劍氣越發密集,想要以劍氣擊殺逍遙郎。
就在眾人皆是以為逍遙郎即將喪命之時,突然只見逍遙郎身體如泥鰍一般,從劍圈之中脫離出去,甫一脫困,一道宏大拳勁直奔嶺南三英而去,嶺南三英齊齊色變,對視一眼,曲蛇劍法凝成一道劍幕,其上青煞瀰漫,邪氛森然,一條條以青煞靈蛇吐信嘶鳴。
「曲蛇劍幕,這小子竟能逼得嶺南三英使出這招,酒中仙倒是教出來一個好徒弟。」
見到嶺南三英使出此招,白閻羅心中稍定,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這逍遙郎終極還是難逃一死,這曲蛇劍幕施展出來,一流高手一下絕無生機,嶺南三英曾經便是使用此招殺了名震武林的八臂羅漢。
但是讓嶺南三英以及白閻羅等人震驚的是,那想來無往而不利的劍幕在那拳勁衝擊下,宛如薄紙一般,輕易地被撕破,拳勁去勢不減,直接印在了嶺南三英身上,只聽三聲慘嚎同時傳出,氣浪散去,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之前氣勢不凡的嶺南三英被轟擊在地底,渾身已是骨骼盡碎,氣絕身亡,三柄長劍碎裂一地,在天陽照射下閃著詭異的綠光。
「有毒!」
逍遙郎臉色一變,看著受傷的左臂,只見傷口處已是變得慘綠一片,同時頭暈眼花,險險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