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九龍石

  古松院外,司馬天看著賽華佗夫婦被抬了進去,瞥了一眼任千行,道:「任堂主,聽說食神居的劉依依與你關係匪淺。」

  任千行聞言眼中厲芒一閃,淡聲道:「是又如何。」

  「這賽華佗夫婦雖是盟主下令關押起來,但是他二人可都是被你親自從食神居給請過來的,若是遲遲不回去,那劉依依必然會心生懷疑,到時候任堂主該如何做?」

  司馬天哈哈一笑,不待任千行回應,對著走出來的下屬一揮手,從容瀟灑的離去。

  「堂主?」

  「無事,派人好好照看賽華佗夫婦,不能有絲毫怠慢。」

  「是,屬下遵命。」

  任千行再是看了一眼古松院,隨後帶著下屬離去,回到至尊殿後,任千行看到官御天正在閱覽文冊,當即腳步放緩,靜立一旁。

  「千行,這件事委屈你了,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希望你不要因為兒女私情辜負了為師對你的一番期望。」官御天放下手上文冊,看向任千行。

  「弟子不敢,一切都聽師父吩咐。」任千行雖然對劉依依心生愛慕,但是總歸是理智占據了上風。

  「這樣就好,最近盟內無有大事,你這段時間也可好好休息一下,去吧。」

  官御天還是很看中這個唯一的弟子,也不願意看任千行心中失落,特意為他批了休息時間。

  「多謝師父!」

  任千行聞聽此言頓時面上一喜,再是一禮後,轉身邁著輕快地步子出了大殿。

  「性子還需得磨一磨。」

  官御天搖頭失笑,再是拿起文冊閱覽。

  食神居後院,劉依依推開賽華佗夫婦的房間,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來到床榻之前,只見床榻之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劉依依急忙走了上去,將布包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個通體乳白,大如兩個拳頭的龍紋圓石,表面仿佛被人精雕細琢一般,一條條龍紋栩栩如生,細細一數,竟有九條之多。

  「這是何物,賽前輩要我好生保管的就是這個東西麼。」

  劉依依雖然不識得此物,但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劉依依心中一動,稍稍將真氣灌入,突然手腕一麻,只見那龍紋圓石驟然一亮,浮在空中,一蓬乳白光華鋪灑而下,沐浴在此光之下的劉依依頓覺身體舒暢,真氣無端活躍。

  「好寶貝!」

  此光持續幾個呼呼後便緩緩散去,劉依依眼疾手快,將下墜的龍紋圓石接入手心,沉吟半晌後,劉依依將此物裝回布包,隨即帶著布包回了自己的房間。

  用木箱將其收好,放入密室之後,劉依依這才鬆了一口氣。

  「賽華佗前輩必是知曉此行不太順利,這才將此物留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來歷。」

  劉依依暗自疑惑間,外間突然傳來夥計的聲音。

  「老闆,燕公子來了,正在大廳等著呢。」

  「藏鋒!」劉依依聞言心中一喜,當即就要推門而出,但是看了看身上的這件衣服,頓時不滿意,朝著外面吩咐道:「你先給燕公子準備茶水點心,讓他稍等一會,我馬上就到。」

  「是。」

  在夥計離開之後,劉依依立刻打開箱籠,從中翻找需要穿的衣服,折騰了好一會兒後,終於選定了水藍衫,一番打扮之後,照了照鏡子,劉依依頓時滿意的離開。

  食神居大廳中,燕藏鋒已是將糕點吃的所剩無幾,茶水也是變得溫熱的時候,劉依依終於出現。

  看著大廳中那身著淺藍文士袍服的俊郎男子,劉依依頓時一臉笑意,輕步走了過來。

  「藏鋒!」

  燕藏鋒聞聲立刻轉過頭來,看著一襲水藍衫,頭戴翠玉簪,面容昳麗,眸生淺波的女子,他眼中也是乍現驚艷之感,再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服,不覺失笑一聲。

  「依依。」

  燕藏鋒急忙起身,劉依依見狀當即拉著他的手道:「咱們去後院,這裡人多口雜,說話也不方便。」

  說著話,劉依依一邊拉著燕藏鋒往裡面走去,一邊對著夥計吩咐送上幾樣精緻小菜。

  「藏鋒,你這次來,可是有什麼事麼?」劉依依為燕藏鋒倒了一杯水,推到他的面前。

  燕藏鋒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後,道:「我爹的結義兄長了如神近日已是到了我家,這幾日都在幫溫習功課,以待來日的科舉,我娘讓我來就是問你明日有沒有空,大家一起吃個便飯,也好認識一下。」

  「原來是這樣,我明日沒事,自然有空。」說到這裡,劉依依又是眉頭一皺,一旁的燕藏鋒見狀,頓時問道:「依依,怎麼了?」

  「藏鋒,實話告訴你,前段時間風塵三俠的賽華佗賽西兩位前輩到了食神居,不過就在四個時辰前,他們被官御天邀請去了至尊盟,眼看天快要黑了,但是他們還沒有回來,我有些擔心。」

  「賽前輩他們來至尊盟幹什麼,這官御天可不是什麼善類,對了,千行呢,有沒有問問他?」

  燕藏鋒雖然對任千行拜入官御天門下有些不喜,但是畢竟是自己的結義兄弟,而且也是因為任千行在至尊盟能說得上話,自己一家人才沒有特意被官御天所針對,否則,僅憑燕忠揚之子這個身份,官御天斷斷不會容忍。

  「是千行親自前來迎接兩位前輩,這件事恐怕他也是奉了官御天的命令,知與不知,要是問了他,也會讓他左右為難。」

  劉依依也不是什麼痴愚之人,任千行身為官御天的唯一弟子,若是在不傷及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將一些事情告知,但是若涉及到至尊盟的利益,就算任千行是白虎堂主,在某些事上也是無能為力。

  「你說的有道理,不能讓千行難做,此事倒是有些棘手了。」

  燕藏鋒眉頭一皺,這至尊盟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想要趁夜查探,那無疑是自尋死路,就在燕藏鋒苦思冥想之際,腦中靈光一閃。

  「依依,我有辦法了,咱們可以去找我大伯幫忙,大伯足智多謀,有他出手,定能想到一個妥善的辦法。」

  燕藏鋒這段時間被了如神的學識所折服,這才知道當日母親所說的那些誇讚之詞不是妄言。

  「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去見我大伯,不過這件事千萬不要讓母親知道,她老人家最是痛恨我與武林人士牽扯太多。」

  燕藏鋒鄭重叮囑了劉依依一番,自從他爹失蹤後,他娘便不許他學武,甚至將父親留下的所有東西全都封存起來。

  劉依依聞言點了點頭,二人不再耽擱,劉依依稍稍囑咐夥計一兩句話後,便和燕藏鋒騎馬離開了食神居。

  就在劉依依與燕藏鋒離開不久之後,任千行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出現,那食神居的夥計顯然也認識任千行,不等他下馬,便跑了出去。

  「任堂主,老闆有事出去了。」

  「知道去哪了麼?」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

  任千行聞言略一皺眉,這馬上就要天黑,依依有什麼事這麼著急,略一思索,任千行調轉馬頭,騎著馬原路返回。

  另一邊,燕藏鋒與劉依依快馬加鞭,沒用半個時辰便到了家門口,二人方才下馬,不等進門,只聽一聲門響,一個面容剛毅,身著粗布衫,手持羽扇的中年緩步走了出來,此人一出現,頓時引得劉依依多看了兩眼。

  「方才我竟然絲毫察覺不到此人的腳步聲,這人功力還要在賽前輩二人之上。

  「大伯。」

  燕藏鋒見到了如神出現,立刻上前一禮,了如神微微點首,燕藏鋒拉著劉依依過來,向了如神介紹道:「大伯,這便是小侄跟您提起過的食神居的劉依依,依依,這是我大伯了如神。」

  「見過前輩。」劉依依雖然與燕藏鋒有婚約,但是畢竟還沒有正經拜堂成親,只好以前輩稱呼。

  「原來你就是依依,藏鋒,好眼光,你娘剛剛歇下,有什麼事到外面去說,別驚擾了她。」

  不待燕藏鋒說話,了如神羽扇朝外一指,當先一步向外走去,燕藏鋒與劉依依對視一眼,急忙跟了上去,三人來到一處溪流旁,了如神這才停下腳步,轉身回看二人,淡聲道:「說吧,什麼事。」

  了如神此話一出,燕藏鋒倒是見怪不怪,倒是劉依依有些奇怪,當即道:「前輩怎知我二人有事相詢?」

  「方才我心血來潮,卜了一卦,卦成仙人指路之象,加上你們二人連夜到來,必然是有事相求,且這件事干係不小,稍有不慎便是死劫。」

  了如神羽扇輕揮,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這讓劉依依不由心生讚嘆,藏鋒這位大伯果然是有兩把刷子,不過這樣更好,看來賽前輩二人之事必然也能妥善解決。

  「大伯的卜算之道越發精進了,長話短說,依依,你便將事情告知大伯,讓他老人家為咱們參詳一二。」燕藏鋒聽著大伯的語氣,知道已經打算幫忙了,立刻對著劉依依說道。

  劉依依聞言當即將事情原委詳細的說了一遍,了如神聽完之後,眉頭略皺,隨即閉目掐指一算,沉默半刻後,了如神神色微松,睜開雙眼,在二人期待的神色中,緩緩道:「放心,賽華佗夫婦雖有牢獄之災,但並無殺身之禍,只是這苦頭難免要吃一些。」

  「那前輩可有什麼破局之法麼?」劉依依焦急的問道,雖然之前已有猜測,但聽著了如神言辭鑿鑿的說二人身陷囹圄,劉依依也是不免擔憂,這至尊盟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能儘快出來那是最好。

  「這局也不難破,依依,賽華佗臨走之前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東西。」了如神雖是詢問,但是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不瞞前輩,賽前輩臨行之前確實交給我一樣東西,前輩,莫非這東西能……」

  「這東西乃是關鍵,也是官御天想要得到的,一日不到手,賽華佗夫婦一日出不了至尊盟。」

  了如神一語言畢,劉依依則是臉色陡變,轉頭看了看燕藏鋒,後者見狀對著了如神問道:「大伯,難道只有這個方法了麼,要是將東西給了官御天,是否能夠保證賽前輩他們安然無恙?」

  「官御天雖然做事橫行無忌,但還有些底線的,東西到手,他也就沒有繼續為難賽華佗夫婦的可能,反之要是真對賽華佗夫婦下手,這算是惹了眾怒,要是一旦將此事泄露出去,武林之中必會有人大舉聲討至尊盟,這對至尊盟的聲望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另外那海鯊宮和鑄劍城也會趁機大肆宣揚,損害的還是他官御天的利益,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這賠本買賣。」

  聽完了如神的解釋,燕藏鋒頓時點點頭,看了看劉依依,後者思索再三後,對著了如神道:「若是能用東西換回賽前輩,晚輩願意將此物交給官御天。」

  「這件事你去不妥,也罷,幫人幫到底,我多少還在官御天那裡有三分面子,此事便交由我去處理,依依,三日後我會去食神居,到時你將東西給我,我親自去至尊盟,把賽華佗夫婦換回來。」

  「若是有大伯出面,那再好不過,只是萬一這官御天……」

  燕藏鋒是知道這位大伯的本事的,他去至尊盟要比依依更為安全,只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官御天,畢竟此人在武林中的名聲一向不大好,要是大伯出個三長兩短,娘哪裡不知道該怎麼交待。

  「此行雖有波折,但並無性命之憂,你們二人放心便是,只是這件事切不可讓第四人知曉,無論是誰都不可以,一旦泄露,天機轉變,那後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大伯放心,我和依依定會守口如瓶。」

  燕藏鋒當即出言保證,一旁的劉依依也是連連點頭,了如神面露微笑,手中羽扇揮動輕快。

  鑄劍城,天劍大殿之中,劍尊與谷虛相對而坐,中間則是一座兩人高下的丹爐,只見這爐內焰光瞬間轉青,青焰升騰之際,周遭溫度疾速上升,諸物盡染碧色。

  「道長,時候差不多了。」

  劍尊看著爐內出現的青焰,對著谷虛輕聲一語,後者聞言回聲道:「可以開始了。」

  劍尊聞言,深吸一口氣,神色頓時凝重,盤膝而坐,雙手襯托胸前,默默運轉真氣,與此同時,對面的谷虛伸指一彈,只見一道白芒射入丹爐之中,原本青色的火焰乍現一點白光,不過兩三個呼吸間,白光漸漸與青色焰光相互融合,就在兩者達到某個平衡點時,谷虛沉喝一聲,只見對面的劍尊張嘴一吐,一道銳利真氣凝如長劍,飛射到丹爐之中,真氣長劍入爐瞬間,頓時被一白一青兩色光芒所包裹。

  「城主,練成劍元需得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內絕不能放鬆,否則功虧一簣,輕者武功全失,重者當場斃命,但是一旦練成,劍元落種丹田,修煉乘龍斬第九重便可事半功倍。」

  谷虛傳音劍尊同時,右手不斷掐訣,一道道白芒沖入丹爐之內,維持著兩者之間的平衡。

  劍尊聞聽此聲,更是不敢怠慢,這一會事關自己的前途,絕不能失敗,真氣飽提,輸送到全身筋脈,緩解那股從真氣長劍傳來的灼熱刺痛感。

  數日前,劍尊將之前封存在腦海中關於第九重乘龍斬的感悟悉數消化,在於谷虛探討之後,二人最終商定了這個方案,凝練一絲劍元,當做劍引,隨後再以乘龍斬劍氣餵養,逐漸將其壯大,等到全身真氣盡數化為劍元之後,不僅能將九重乘龍斬練成,而且還能增強數倍威力。

  雖然其中有些風險,但是對於劍尊來說,這卻是值得嘗試的,而且在他看來谷虛認可這個方法,至少成功的可能還是比較大的。

  再是片刻過去,那丹爐之中的青白兩色光芒越來越亮,位在其中的真氣長劍已是縮小一半,僅有一根筷子大小,而且還在不斷縮短。

  劍尊臉色已是赤紅一片,那汗水方一出現便被蒸發乾淨,體內真氣也漸漸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那股灼熱痛感越來越清晰,就在劍尊咬牙堅持之時,突然丹田處微微一涼,劍尊急忙抽取那清涼之氣,緩解了幾分痛感,看著爐內已是變成拇指大小的真氣長劍,劍尊深吸一口氣,提起精神再作堅持。

  對面的谷虛收回左手,看著爐內變化的火焰,略一估算,心中頓時有數,右手五指連彈,一連五道白芒次第飛入,爐內白光驟然一盛,瞬間將那青色火焰壓了下去,原本無色的劍元頓時變成赤色,正在調運真氣的劍尊猝不及防下,真氣翻湧,一個不慎,口嘔朱紅,不過為防止真氣散逸,劍尊卻是強行將其咽了下去。

  「城主,收劍!」

  就在劍尊堅持不住之時,谷虛的聲音不亞於天籟之音,當即納氣回返,張嘴朝著爐內一吸,一絲赤紅之光飛了出來落入劍尊口中,後者只感嘴上一燙,急忙以真氣包裹劍元,緩緩落入丹田。

  「呼。」

  劍尊緩緩吐出一口熱氣,臉上密密麻麻的汗水滴落下來,將他身上衣衫浸透。

  感受著體內不同的真氣,劍尊心下一喜,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多謝道長援手,否則劍某此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劍尊起身對著谷虛鄭重一禮,後者見狀道:「城主不必如此,貧道既然相助城主,自然會全力護佑城主無恙,如今城主劍元已成,不出三年,修為必有精進。」

  「一切都是仰賴道長。」劍尊自家知道自家事,要不是谷虛幫助,自己哪裡會有這般造化,雖然知道對方不會無緣無故幫助自己,但是這段時間得到的好處可都是實打實的。

  「道長,劍某幾日後便要閉關,不練成第九重不會出關,雄兒年紀還輕,希望道長能在一旁指點一二。」

  谷虛聞言沉吟一會,最終點了點頭,劍尊見狀頓時一喜,再是俯首一拜。

  海鯊宮中,赫連霸照例又折磨了一番酒中仙后,徒勞無功的回了大殿,就在此時練赤雪走了進來。

  「師父,玉兒的飛鴿傳書。」

  「拿上來。」

  練赤雪聞言立刻將密信呈了上去,赫連霸打開一看,頓時大喜過望,原來這拜玉兒無意中得知這九龍石落在了食神居劉依依的手上。

  「九龍石在手,本座還要什麼霸王酒,不行,此事干係甚大,需得本座親自去一趟至尊盟。」

  赫連霸略一沉吟,當即對著練赤雪吩咐幾句後,稍作休整後,獨自一人離了海鯊島,直奔至尊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