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山腳,伏天嬌先是以笛音驅退奪命蜂,再是一蓬飛針射出,直接將大部分唐門弟子就地格殺,伏天嬌得勢不饒人,手上長劍劍光生寒,星芒飛閃,剩下的幾個唐門弟子不及反應,當即身亡。
伏天嬌一抖劍身,看著被奪命蜂圍殺的唐德,眼中厲芒一閃,身影瞬動,趁著唐德重傷之際,一記天山神芒急刺而去,眨眼之間,唐德哀嚎之聲驟停,那些奪命蜂察覺圍殺對象身死,齊齊一頓,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天降一溜火星,在蜂群之中炸開,轉瞬之間,既成火海,一隻只奪命蜂被燒焦,從天落下,鋪成厚厚一層。
「這等害人的東西還是毀了的好。」
伏天嬌右手收回火筒,看著不遠處被圍殺的唐恩,長劍一震,運起輕功,向那處奔去。
之前唐恩情況也很是不妙,卓冰三人知道不能讓唐恩有喘息之機,因此三人輪番交替攻殺,不讓他有使用毒蟲的機會,方才唐恩硬是拼著受了卓冰一劍,這才拿出幾隻毒蜈蚣甩了出去,為自己爭取了一絲空隙。
等到卓冰三人將毒蟲斬殺之後,唐恩已是騰出手來,袖口烏光一閃,只見一條黑色的蛇鱗軟鞭躥了出來,鞭頭一甩,清脆一響,鞭頭之上的血色尾針閃爍著噬人的光芒,卓冰三人見狀皆是臉色凝重,長劍橫攬在身,默默注視著唐恩。
「今日不把你們三人拿下,我唐門顏面何存!」
唐恩狠厲一聲,手上蛇鞭呼呼連揮,鞭頭虛實不定,數十條鞭影朝著卓冰三人齊齊攻去,卓冰三人一時之間分不清楚虛實,急忙揮劍格擋,三人緊守陣勢,不讓唐恩從中脫困,但是這唐恩雖然武功不怎樣,但是使毒的手段層出不窮,蛇鞭攻向三人之時,袖口再抖,只見一條青色的小蛇飛射出來,直襲向駱櫻。
唐恩在三人陣勢中受困,但是也知曉這三人的功力深淺,因此想要破除這陣勢,需得從功力最弱的駱櫻下手,這小青蛇乃是竹葉青的一種,雖然體型小,但毒素更強,對手若是功力不濟,眨眼之間便可了結他的性命,就算是一流高手猝不及防下被此蛇咬中,也會暫時失去戰力。
卓冰與周靜正在揮劍斬斷那襲來的鞭影,眼見唐恩釋放毒蛇攻向駱櫻,臉色皆是微變,欲要前去阻擋,卻發覺攻來的軟鞭上勁力猛增數分,一時之間將二人攔住,短時間內根本脫不了身。
就在唐恩將九成的功力壓向卓冰和周靜之時,駱櫻察覺身上壓力一松,但是她卻心下一沉,就在她升起警惕之時,只見前方鞭影忽撤,一道迅疾的青光飛射而來,駱櫻定睛一看是只毒蟲,臉色不變,手上長劍舞動,劍光連閃,寒芒吐露,森冷劍光牢牢守住門戶。
那青蛇速度飛快,幾乎就在駱櫻剛剛布下防禦之時,就撞在了那劍光之上,青蛇血肉之軀如何擋得住這神兵鋒銳,眨眼之間已是被劍光絞的粉碎,血肉橫飛之際,駱櫻卻是臉色陡變,身形微晃,一股甜膩的味道直灌她的鼻竅。
「不好!」
駱櫻察覺體內真氣一陣紊亂,手上動作一頓,那劍光一散,更是濃重的甜膩之氣直撲而來。
正在與卓冰和周靜對抗的唐恩眼見駱櫻異狀,頓時心中大喜,手上軟鞭一繃,形如一根長棍,橫掃向卓冰和周靜,將她們暫時逼退,身影晃動,迅速朝著駱櫻奔去。
「休走!」
卓冰和周靜自然也是發現了師妹的不對,二人齊齊一喝,運起輕功直追唐恩,但是二人方才被逼退數步,又被唐恩搶占先機,想要在唐恩擒下駱櫻前趕到,那是絕無可能,想到這裡,卓冰眼中厲芒一閃,稍緩一步,鼓足體內真氣,將其全都灌入長劍之中,只見那柄長劍頓時寒光閃閃,一股肅殺之意頓時在她身外浮現,隨著她一聲高喝,長劍離手,化一條白色蛟龍,如翻江倒海般,朝著前方飛馳而去,勢如閃電,力似天崩,虛空為之一震,一聲聲清越劍鳴響徹四野,就連遠處交戰的李登萍和曲維也是聽到了此聲。
「天外玉龍!」
李登萍臉色凝重起來,這一招一旦使出,不論成不成功,都會氣空力竭,失去戰力。
察覺到李登萍分身,曲維眼中精光一閃,掌心烏光閃動,悍然一掌轟出,只見一團濃密黑色掌氣如龍捲一般襲向李登萍,一股腥臭腐爛之氣頓時彌散開來,李登萍回過神來,長劍一震,沉喝一聲,身影瞬動之際,兩道幻影一左一右出現在她身邊,三劍齊發,只見三道白色劍光匯聚一處,如銀河鋪灑,勢要洗清眼前污濁。
劍光掌氣衝撞一處,光華明滅不定,掌氣不斷侵蝕劍光,劍光不斷消磨著掌氣,再是片刻過後,兩股力量終於消弭,但是李登萍卻是心中一沉,方才曲維的化屍掌太過陰損,竟然透過劍光的防禦,直接纏在了玄鐵劍上,看著玄鐵劍上淡淡的赤色,李登萍真氣朝內一灌,瞬間將其煉化,但是這無疑是消耗了不必要的真氣,要是長此下去,勢必會提前耗盡真氣。
「李長老,咱們不妨打個商量,雙方不如各退一步,老夫已是得了養神丹,無意再與貴派為敵,之時貴派也需得承諾,五年之內不許找老夫的麻煩,你看如何?」
曲維感應敏銳,方才的笛音和慘嚎聲他聽的一清二楚,若無意外應是唐門那邊出了差錯,他生性謹小慎微,既然事情已是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走,那還不如提前截斷,拿著應有的利益脫身而去,省的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登萍聞言沉吟半晌,但是隨即想到了什麼,朝著對面擲地有聲道:「曲長老,多說無益,閣下既然做了對天山派不利的事,貧道身為門派長老,自然有責任捍衛門派威嚴,若是不留下點什麼,等到掌門師兄回來,貧道可無顏面對。」
一語說完,李登萍當即身隨劍轉,三道身影前衝刺去,一者劍招上撩,一者劍招刺腹,一者劍招攻下,三記殺招各不相同,一股凜然殺機頓時籠罩住曲維,後者見狀冷哼一聲,好話說盡,對方仍是不留後路,那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掌心烏光摧動,沉喝一聲,袖袍飄飛間,只見曲維雙眼掃視刺來的三柄長劍,瞬間雙眼微眯,一道掌氣朝著最右的那道人影打去。
李登萍見曲維識破真身幻影,卻也不慌,只見兩道幻影架起兩柄長劍,劍光連閃,嗡鳴幾聲,那襲來掌氣登時破碎開來,殘留的濁氣未及散去,一道白芒破開迷障,夾雜銳利劍氣直衝曲維射殺而來。
「好招!」
曲維看著李登萍突刺的一招,讚嘆一聲,但是手上動作卻也不慢,雙手併攏,只見烏光黑煞融合一處,隨著真氣不斷灌入,烏光行程一團漆黑的光球,朝前一推,那漆黑光球正正迎向那白芒,只聽到一聲驚爆傳來,曲維頓被這氣浪沖的連連倒退數步,這才止住身形,體內氣血一陣翻湧,過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看著前方的滾滾煙塵,略一感應,發覺對面的李登萍雖然氣息微弱,但是卻在飛快的恢復中。
「不行,不能再這樣跟她耗下去,需得趕緊離開,否則,等到天山派的高手一至,想走也走不了了。」
曲維略一沉吟,伸手將裝有養神丹的瓷瓶掏了出來,掰開塞口,將養神丹吞服入肚,瞬間一股勃勃生機從他丹田出滋發出來,原本消耗的真氣也在飛快的恢復。
曲維不待李登萍動手,飽提真氣,高喝一聲,雙手朝前一推,只見一道漆黑的掌風猛然躥出,眨眼之間掀起數丈的狂嵐,直逼李登萍而去,而趁著這個機會,曲維身影晃動,騎上一匹駿馬,直往天山之外疾奔而去。
李登萍看著數丈高的狂嵐,又是察覺到對面曲維的氣息消失不見,臉色很是難看,曲維一心要走,她也是攔不住,原本想著跟他同歸於盡,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現在曲維逃跑,要想找到他,還不知等到什麼時候,天山派威名被他這樣肆意踐踏,這讓他如何面對掌門師兄。
「現在想著許多已是無用,還是先解決了唐門之人再說。」
李登萍神色一正,看著衝來的狂嵐,長劍驟亮一瞬,一記雪白劍光攔腰斬去,那數丈高的狂嵐先是一滯,隨後轟然崩塌,散成漫天濁氣,絲絲縷縷的黑煞之從天而落,落到地面瞬間,將石面腐蝕成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坑洞。
「邪魔外道!」
李登萍見狀皺眉不已,揮袖一掃,一道罡風吹過,將空中殘留的黑煞之氣凝成一團,隨之真氣鼓動,以純正內力將其緩緩煉化,過了半刻,那黑煞之氣才徹底消弭。
另一邊,卓冰使出「天外玉龍」之後,身體一重,險些摔倒在地,周靜立刻發覺,就要轉身之際,卻被卓冰的搖頭制止。
「快些去幫駱師妹。」
周靜聞言,半點遲疑也無,看著已是先行一步的那柄長劍,鼓動全身真氣,加快趕去,而與此同時,唐恩已是距離駱櫻不足三尺,看著對方驚慌的神色,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蛇鞭向前一甩,就要扯斷駱櫻的脖子,就在此時,唐恩卻感身上汗毛直豎,轉身回看,只見一柄閃爍寒光的長劍疾刺而來。
來不及細想,唐恩急忙收回蛇鞭,手腕連抖,化成數個圓圈向著長劍纏去,而唐恩這麼一收手,卻是給了周靜和駱櫻機會,只見二人同時揚劍騰空,朝著唐恩一斬,兩道半月光刃飛快掠去。
此刻唐恩正在對付那飛來的長劍,眼見周靜二人出手,急忙側身回閃,兩道半月光刃叮叮兩聲斬在原地,唐恩軟鞭一手,啪的一聲,那飛來的長劍如同被困束的蛟龍,嗡鳴不止,累的唐恩也是一臉汗水,隱隱有些支持不住,而就在此時,周靜和駱櫻一左一右,分襲唐恩,後者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氣,而如此一來,那軟鞭處卻是力量薄弱些許。
就在唐恩以兩隻毒蟲逼退周靜二人之後,他卻是臉色陡變,只見那閃爍湛湛寒光的長劍乾脆利落的切斷蛇鞭,繼續飛馳而來。
凜凜劍氣直指唐恩,駭得唐恩面容失色,來不及多想,唐恩揮動手上斷鞭,將欲要合圍而殺的周靜二人的長劍纏住,用力一抽,只見二人手上猛然一空,兩柄長劍已是被軟鞭捲走,唐恩順勢向後一甩,兩柄長劍同時迎向那飛劍。
「不好!」
周靜和駱櫻大驚失色,長劍失手倒也不算什麼,但是一旦這三柄長劍碰撞一處,勢必會兩敗俱傷,而失了兵刃的三人對上唐恩,戰力勢必會受影響,周靜二人眼看已是來不及收回長劍,皆是運功於掌,緊盯著唐恩,生怕他突然襲擊。
但是讓周靜二人沒想到的是,這唐恩奪取長劍後,卻是看也不看,直接朝著外間奔去,此刻半空中,那三柄長劍眼看就要撞在一處,周靜二人頓時露出痛惜之色,就在此時,只聽的叮叮幾聲金鐵交擊之聲,隨後周靜二人只見兩柄長劍嗖的一聲,同時插在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
「師姐!」
周靜,駱櫻驚喜一聲,隨後趕來的卓冰握著手上的長劍,也是一臉喜色的看著追趕唐恩的伏天嬌。
「師叔那處少不得人,你們快些去幫忙。」
伏天嬌聲音漸去漸遠,只見人影一晃,轉瞬消失在三人眼中。
此刻天山小鎮之外,曲維騎乘快馬,揮鞭疾奔,轉身回看,發現天山派的人沒有追來,暫時鬆了一口氣。
「這裡還不安全,需得趕往苗疆,天山派雖是實力強大,但還管不了那麼遠。」
曲維正在策馬疾奔之時,突然前方出現兩道騎馬身影,曲維見到來人,一收韁繩,雙眼微眯。
「原來是鍾門主和沙門主,許久未見了。」
曲維看著一身土黃衣衫的中年和身材矮小的老者,略一拱手。
來人正是極地門的鐘岳和沙鼠門的沙提翁,這二人自從白嶺山之戰後,便與唐恩唐德逃亡苗疆,一直休養生息,後來因為得知天山派與忠信堂衝突漸起,這才重新回到中原,希圖能在這兩派鬥戰中坐收漁翁之利。
「曲長老,留下養神丹,這是咱們之前說好的條件,你可不能不認帳。」
鍾岳看著神色疲憊的曲維,略一皺眉,沉聲說道。
之前曲維便是以養神丹為由,這才換取了化屍掌的修煉秘籍。
「二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天山派的人正在和唐門交手,現在需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養神丹已是落在曲某手上。」
曲維伸手掏出那個瓷瓶,拔開塞子,用手一扇,種沙二人頓時聞到一股清香,對視一眼後,鍾岳點了點頭,調轉馬頭,對著曲維伸手一引,三人同時騎馬向小鎮外奔去,但是就在三人即將離開天山小鎮之時,突然東邊不遠處,一道熟悉身影正在騎馬飛馳而來。
「倪清風!」
沙提翁驚叫一聲,欲要逃離之際,只見一道劍光縱馳飛閃,在曲維和鍾岳驚駭神情中,沙提翁屍首兩分,從馬背上摔落,但是卻未有絲毫鮮血流。
「鍾兄,快走!」
曲維心中駭然,招呼一聲,急忙調轉馬頭,他打定主意,若是能擒住一個天山弟子,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但是鍾岳聞言卻是苦笑一聲,遲遲不動,澀聲道:「來不及了,倪清風的武功早已是出神入化,咱們在他面前幾乎與頑童無異。」
作為曾經見過倪清風出手的他,十分明白彼我雙方的差距,自己尚且不如白頭老鷹,後者卻被倪清風一招擊敗,這讓他如何去和他對戰。
現在鍾岳十分後悔,之前以為趁著倪清風等人離山的這段時間,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現在看來,恐怕自己連命都要丟在這裡了。
「鍾兄何必如此頹喪,天無絕人之路,只要咱們能拿捏之對方要害,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曲維看著心氣漸失的鐘岳,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對著他傳音了幾句,後者聞言頓時眼中浮現亮光。
二人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倪清風,急忙向來處奔去,曲維擔心後方來襲,伸手從懷中掏出幾粒黑色的丹丸,向外一扔,只見那丹丸落地瞬間,炸裂開來,一團團濃密的黑霧躥升,直接將二人身影遮住。
正在騎馬奔行的倪清風見到曲維二人動作,心中略有所思,看著那彌散的黑色障霧,伸手一拿,只見一團罡風先前席捲而去,風嘯卷空,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那黑霧便被罡風吹散。
倪清風揮鞭幾下,駿馬疾奔向前,就在雙方彼此察覺越來越小之時,倪清風沉喝一聲,足尖一點馬背,借力騰空,飛快向前逼近,長劍出鞘,一記「千山銀練」直襲鍾岳和曲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