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戰局終定

  「俞舵主,上官雲已敗,現在棄暗投明為時不晚。」

  聽著倪清風淡淡的話語,心中正自驚駭的俞讓卻是面色不變,看著倪清風說道:「成王敗寇,堂主既以落敗,但俞某深受堂主重恩,絕不會甘願束手就擒,俞某自知不是道長對手,唯有一死以報答堂主之恩。」

  俞讓一語說完,眼神堅定的以刀吻喉,隨即一蓬鮮血飛濺,俞讓當即氣絕身亡,沈鶴年見狀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看向倪清風。

  「師弟,掌門師兄那邊?」

  「掌門師兄無礙,現在應該正在支援其餘之人,現在上官雲已敗,咱們也該收尾了。」

  倪清風對著沈鶴年一點頭,隨即身影騰挪,轉身回到樹梢上,將上官雲和暮鼓帶了下來,朝著另外一處戰場奔去,沈鶴年見狀立刻跟了上去,唯有一地殘留的血腥久久不散。

  碧玉生看著又是圍攻上來的江徹三人,眼神陡厲,自己本來是想著能少造殺孽,因此出手之間還是留有一份餘地,但是江徹三人卻是步步緊逼,在他支援沈鶴年的路上,竟是不惜動用那霹靂火雷,要不是自己閃避及時,恐怕就要吃個大虧,事到如今,他也顧不上這許多了,暗器飛箭頻頻釋放,雖然對江徹三人起的作用不大,但是圍在外間的那些精銳弟子卻是倒了大霉,幾個人猝不及防下,當場被暗器封喉。

  「名譽天下的碧先生如今也是用上了這歹毒的暗器,實在是令我等刮目相看。」

  江徹一刀斬破碧玉生襲來的點將指,側身一閃,多開暗器,只聽到後方傳來幾聲悶哼,轉身看到幾人捂著脖子倒了下去,不由地對碧玉生出言譏諷。

  「呵,碧玉生身為武林人士,自然處處以自身安危為上,諸位招招皆是豁命,碧某為求自保,使一些手段有有何不可,至少比起諸位那傷天害理的火雷子要更正統。」

  碧玉生一扇掃開邱統領的寒梅劍,力透劍身的勁力直將邱統領震得連退兩步,一旁的王統領生怕碧玉生趁勢搶攻,手腕一抖,一道寒光匹練斜斬而至,碧玉生見狀卻是面露不屑,摺扇併攏,一道真氣灌入,朝外一甩,只見一團碧光化一道半月弧刃直迎而上,那匹練寒光與碧光弧刃碰撞一處,登時轟然驚爆,碧玉生身體紋絲不動,而那王統領卻是面色一紅,手掌顫抖,噔噔噔連退數步,穩住身形後,握刀的手仍是止不住顫抖。

  「好霸道的兩重勁。」

  王統領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躁動的內息,而就在碧玉生接連擊退邱王二人之後,那江徹又重新攻了上來,一套「千絕斬」刀法使得爐火純青,刀光過處,虛空為之一震,一股誓要斬破一切的刀勢緩緩凝聚,目標正是碧玉生。

  「千絕斬,第八重。」

  碧玉生看著江徹襲來的刀光,與此同時渾身上下頓時被一股若有若無的異樣氣機所籠罩,臉色略有凝重的看著那普普通通的一招。

  這千絕斬之精義比邱統領的寒梅劍法還要高上些許,原因就在於此套武功是一門易學難精的武學,在二三十歲修煉到第七重的大有人在,但是能修煉到第八重的卻是寥寥無幾,更不用說最高的第九重。

  江徹平時不顯山不漏水,在堂中的武功也只是位於中流,但是現在他使動千絕斬第八重,在碧玉生看來,其武功修為已是不亞於日月雙煞任何一人。

  眼見刀光臨身,碧玉生沉喝一聲,手中摺扇連扇,只見平地頓生一道道狂飆,眨眼之間匯成一股繞旋的龍捲,周遭丈許之地頓時充斥著一股撕扯之力,草地岩石被狂風捲起,幾息時間便被卷散,化成一粒粒沙塵融入龍捲之中。

  此招乃是碧玉生的最強之招,名喚「風嘯」,是以體內真氣為基礎製造一道連天接地的龍捲,凡是被吸扯進去之人,除非是以強橫實力脫困而出,否則半刻之內便會被風力撕成碎片,自從碧玉生練成以來,這還是首次動用。

  江徹見到碧玉生使動此招也是臉色大變,但是他眼神一厲,非但沒有收斂刀勢,反而又是添上數分力道,欲要一刀斬破那龍捲。

  邱王二人正暗自驚訝江徹的實力之時,悚然又見何碧玉生使動這等威力強大的招式,頓時心中大驚,察覺身外吸力拉扯,二人急忙將兵刃插在地上,全力穩住身形。

  也幸好碧玉生此招針對的不是邱王二人,否則憑藉碧玉生的功力,只是幾個呼吸就可讓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龍捲嘯嘯,遮天蔽月而來,宛如刀勢犀利,如千軍橫掃莫擋,只見半空中白光一閃而逝,卻見龍捲被攔腰斬斷,刀光也是消失不見,邱王二人察覺此景,感受到身外吸力一弱,頓時面露驚喜,但是江徹卻是面色微變,只見那被攔腰斬斷的龍捲頓時兩分,兩道龍捲,一襲江徹,一攻邱王二人。

  江徹在龍捲瞬分之時已是挪動身形,在龍捲襲來之際,眨眼之間已是躍去數丈,龍捲雖是迅疾,但是要想追上江徹,至少也要數個呼吸後,碧玉生見狀也沒有去管江徹,任由那道龍捲追擊,隨即一力摧動另外一道龍捲,飛快地襲向邱萬王二人。

  邱王二人本就之前被碧玉生輕創,此刻又是被這強勁龍捲盯上,頓時臉色大變,急忙各持兵刃在手,飛快向外逃離,但是碧玉卻是冷笑一聲,摺扇向前一揮,那迅疾龍捲再是加快,轉瞬之間已是來到邱王二人丈許之外,一股磅礴吸力頓時拉扯住二人,將二人向上拋起,只是一個繞旋,就在二人驚呼聲中,想著龍捲之內卷落。

  邱王二人撐開的護體氣罩連半息也未擋住便被風力撕碎,只聽的兩聲慘呼從龍捲中傳來,隨後只見碧玉生嘆息一聲,摺扇再是一掃,那龍捲陡然一頓,隨後散去,兩具殘破不堪的屍體從天而落,另有兩柄扭曲不堪的兵刃噹噹兩聲落在地上。

  「寒梅劍法就此失傳了。」

  碧玉生微微搖頭,正準備前去追趕江徹之時,突然心神一動,只見遠處天際飛來一道熟悉身影,手上還提著一個人,正是之前逃跑的江徹。

  「薛掌門。」

  碧玉生急忙上前見禮,薛萬山也是回了一禮,隨後把江徹扔在地上,看著江徹憤憤然的神情,碧玉生卻是視若無睹。

  「碧先生,其餘之人如何了?」

  薛萬山來時的路上剛好看到江徹逃跑,後者見是薛萬山,立刻要調轉方向,但被薛萬山一招拿下。

  「林掌門,水月門主已然身亡,黑白雙俠二位正在與另外六人交手,也不知戰況如何,侯老門主和史煥暫時無礙,只有沈道長情況不利,碧某正要前往支援,卻不想被江徹三人阻攔在此。」

  過去這許久,碧玉生對沈鶴年那邊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忠信堂此回遣出的全都是好手,自己以一敵三已是十分不易,要不是使動那風嘯之招,還不知糾纏到何時。

  沈鶴年功力比之自己還多有不如,在眾敵圍攻下,生還機率可以說十分小。

  誰知薛萬山卻是輕笑一聲,拂塵向前一指,「碧先生你看。」

  碧玉生不明所以,轉身回望,驚訝發現兩道人影正踏空而來,位在前面一人正是倪清風,遠遠看去,手上還提著兩個人。

  「原來是倪道長到了,難怪薛掌門毫不擔心,到底是我有些見識短淺了。」

  碧玉生心中暗想,在他眼中,上官雲與倪清風功力相仿,就算上官雲不敵,至少也該纏住倪清風,這樣一來,忠信堂憑藉人數優勢,未嘗不能將他們這幾人留下。

  但是現在看來,這位倪道長的功力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否則不會如此從容,看著倪清風二人越來越近,碧玉生眼神微縮,定睛一看,那被倪清風提早手上的竟然是上官雲和暮鼓。

  「掌門師兄,碧先生。」

  倪清風落下身影,將上官雲二人放在地上,上前幾步,對著薛萬山和碧玉生行了一禮,碧玉生見狀慌忙回了一禮,薛萬山則是拂塵一擺,打了一個稽首。

  「師弟無恙,甚好。」

  一旁的沈鶴年也是上千一禮,一番寒暄後,碧玉生看向後面的上官雲二人,出言問道:「倪道長,上官雲他……」

  在碧玉生感應之中,上官雲氣若遊絲,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咽氣,但是那股生氣卻好似十分堅韌,每當氣息微弱,便會重新恢復幾分元氣,有此周而復始,這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薛萬山也是看著昏迷過去的上官雲,這生氣應該是師弟的手段,但是之前從未見他使用過,這其中倒是頗含道家陰陽轉變之機。

  「師弟修為說一聲通天徹底也不為過了,可惜不能再此界久留,否則有師弟教導,天山派用不了十年便可成為武林第一大派。」

  薛萬山心中自然也是有野望的,尤其是在看到上官雲的下場後,他十分渴望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將天山派打造成蓋壓一個時代的巨派,如此就算後輩弟子平庸,也能經得起他們幾次敗落。

  「龍珠反噬,性命不保,貧道特意留下一道真氣在他體內,維持最後的生機,做錯了事情,就該付出代價,師兄,此事該了了。」

  倪清風看向薛萬山,後者聞言重重一點頭。

  「察木族長現在應該在來忠信堂的路上,不曾想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咱們暫且在這城中多留幾日,等察木族長到了之後,再回天山。」

  薛萬山在臨行前已是收到訊息,特意讓李登萍傳訊給察木龍,讓他直接前往忠信堂,這也算是一個後手,但沒想到倪清風實力遠超自己想像,一夜時間便將上官雲打敗,忠信堂九成以上的精銳幾乎全部覆滅。

  「師兄,侯門主,黑白雙俠那邊,另外還有那個史煥!」

  沈鶴年說到史煥的時候,眼中厲芒一閃而逝,這個叛徒現在恐怕還不知曉此刻發生的事。

  「黑白雙俠那邊無事,倒是侯門主那邊,碧先生,便有勞你隨貧道前去支援一二了。」

  薛萬山沉吟半晌,現在沈鶴年受傷不輕,倪清風也不屑於對這那些人出手,想來想去,也唯有碧玉生了,後者聞言當即抱拳一禮,正聲道:「此事應該。」

  「四師弟,你和二師弟且歇息片刻。」

  倪清風和沈鶴年聞言皆是點點頭,薛萬山對著碧玉生招呼一聲,二人立刻朝著侯門主和史煥所在飛奔而去。

  薛萬山二人一走,倪清風緩步走到一塊青石邊,看著遠處天際逐漸升起的驕陽,心中頓生無限感慨,來到此世已是七年之久,本體那邊也已經成功的開闢了洞天,越發能感受到這方世界宇對自己的排斥,或許用不了半年,自己就不得不離去。

  「師弟,你在想什麼?」

  沈鶴年看著倪清風有些落寞的眼神,不由出聲問道。

  「時光易逝,年華不在,百載歲月更迭,誰又能記得現在發生的事呢。」

  「別的為兄不知曉,但是師弟你的名字將會永遠記載在門派宗冊之上,只要天山傳承不絕,將會世世代代受到後人瞻仰。」

  沈鶴年此話說的擲地有聲,一個門派中出了先天高手,這是何等的榮耀,位列宗冊只是其一,將來若是條件允許,或還要專門為他塑造雕像,將他的生平所歷仔仔細細的記述下來,為後人所傳頌。

  倪清風聽到這話也只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只把沈鶴年看的滿頭霧水,見倪清風不再言語,沈鶴年自顧自的坐在地上,打坐療傷。

  不知過去多久,沈鶴年只感一股溫熱照在他的身上,睜開雙眼,這才發現天陽已升,而不遠處的薛萬山等人正在商議事情。

  沈鶴年急忙起身,輕步走了過去,只見眾人身前擺放著幾句屍體,上景派掌門林秀,悅舞門掌門水月,藍影門的史煥以及晨鐘。

  「史煥雖然已死,但是尚有門人弟子留在天山,薛掌門,那些弟子又該如何處理?」

  侯老門主眼神狠狠地看著地上的史煥,這奸詐小人竟然趁自己不備挾持自己,要不是薛掌門及時出手,自己恐怕就成他的陪葬了,因此他對這藍影門十分厭惡。

  「查明情況,有罪者絕不輕饒,無罪者任其離去,藍影門之後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林掌門,水月門主身後之事便交由他們門派自己處理,但是這二位畢竟是為道犧牲,我天山派不會置之不理,具體如何還是等回了天山再做商議。」

  薛萬山一語說完,眾人皆是沒有異議,薛萬山看到沈鶴年走來對他一點頭,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拔開塞子,只感一股冰冷刺骨之氣席捲而來,陸傲天一個激靈,驚訝的看向那小巧的瓷瓶。

  「薛掌門,這是何物?」

  碧玉生等人也是將目光看了過來,寒冰之流他們也是見過,但是這瓷瓶竟比寒冰還要冷上不少,必然也是一樁奇物。

  薛萬山聞言道:「這是冰魄丹,是倪師弟所煉,除了祛除火毒之外,還有保持肉身十年不腐的功效,兩位掌門屍身不容有失,貧道只好用上此物了。」

  「薛掌門風範碧某佩服。」

  碧玉生現在著實敬佩薛萬山,這等寶物用在死人身上,不能說浪費,但是要是放在他身上,他至少也要思量一二,如此對比下來,反倒是顯得薛萬山高風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