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斬首

  「師兄,上面寫了什麼,讓你這麼高興」,宋青書很是疑惑,在他印象中,還從來沒有見到谷虛這樣過。

  谷虛笑道:「汝陽王府兵敗,五萬兵馬全殲,明教已經捲土重來,將來的局勢可能又會產生變化」。

  元廷兵敗在谷虛意料之中,但是五萬精銳全部被殲卻是讓他有些吃驚,要知道現在元廷能抽調出來的精銳也不過二十萬,一下子損失這麼多,看來要傷筋動骨了。

  「前輩,看來你的任務又要加重了,如此慘烈的戰事,必會有不小傷亡,還請前輩多配一些藥,送到貴教手上,也算是武當的一點心意」,信上雖沒說明教具體傷亡,但早些準備也是好的,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胡某明白了,無忌和青書正好給我當藥童,事不宜遲,在下這便下去準備」,胡青牛當即答應下來,帶著張無忌和宋青書離開。

  「大師伯他們想必也已經收到消息,元廷勢衰,汝陽王府重創,武林風波即將掀起,武當該如何在這亂世之中屹立不倒」。

  谷虛思索一會,理清思路,便將心思放在太極拳上。

  修煉太極拳,其實就是一個從拿起到放下的過程,如今谷虛也只是剛剛入門,要想真正練成還有一段路要走。

  紫霄殿內,宋遠橋正拿著一封書信觀看,看過之後遞給俞蓮舟,最後落到莫聲谷手中。

  「『武穆遺書』當真不凡,只不過短短四年的功夫就讓明教底層戰力提升不少,這次元廷可是吃了一個大虧」。

  「師兄,這信上說,汝陽王和他兒子已死,只有他的女兒逃了出去,這會不會……」,張翠山擔心這個叫趙敏的逃走會惹出大麻煩,畢竟從這些年的情報中發現,此女生性狡詐,而且各種毒計層出不窮,就連丐幫長老都被他收買,要不是意外變故,恐怕整個丐幫都淪為元廷的走狗,年紀輕輕竟如此歹毒,實在讓人驚心。

  「五弟所言有理,不過明教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此女想要衝破封鎖,也是不易,不過咱們也不能大意,二弟,你吩咐下去,凡是在湖北出現的陌生女子,都要嚴密監視,如有異常,立刻上報,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宋遠橋從來不敢小覷女子,就說不久前的紫衫龍王火燒蝴蝶谷,就讓人著實心驚,要不是武當弟子及時救援,火勢將會燒掉整個山谷不說,就連附近的村莊也是難逃災厄,這樣毫不顧忌生靈性命的女人,宋遠橋是又驚又怒。

  滅絕師太沒能殺了她,是她好運,要是碰上自己,那管她什麼明教法王,一劍就斬了她。

  「師兄,元廷吃了敗仗,肯定不會善擺干休,咱們該怎麼做」,張松溪有些擔心,畢竟元廷一些高手就是喪命在武當手中,粉碎了他們刺殺明教重要人物的陰謀,萬一元廷狗急跳牆,武當基業可是有傾覆之危。

  「四弟也不用太過擔心,這幾年我早就慢慢分散武當的實力,明面上看去只有武當山作為根基,其實暗中已經潛伏了不少弟子,就算武當遭襲,也不至於元氣大傷,等到局勢安穩,自會重建武當」。

  在參與到這場局後,武當一直就是充當幕後人,提供物資,掃清尾巴,讓明教無後顧之憂,就算失敗,宋遠橋也早就安排好了退路,不至於一敗塗地。

  「二弟,你明日就和五弟六弟他們下山,將那一批物資送到明教手中,特別是那些止血療傷的丹丸和藥材,千萬不能有所閃失」,宋遠橋吩咐一聲,有了這些東西,明教之人就會少死幾個,那就有可能多殺幾個韃子。

  俞蓮舟應聲稱是,如今武林也是有所動亂,雖然六大派合力壓下,但是仍有一些不安分的人趁火打劫,湖北境內倒還好些,越是偏僻之地,偷盜搶劫之事屢見不鮮,武當也是鞭長莫及。

  再吩咐了幾件事後,眾人便散去,宋遠橋則是來到後山找谷虛。

  「師伯,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谷虛知道宋遠橋一般不會來打擾自己,除非是重要的事。

  「師伯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如今你想必也得到消息,汝陽王府已經兵敗,但是元廷又開始召集兵馬,準備反撲,情報上說領兵之人是闊托,此人極擅用兵,我擔心明教一方會吃虧,所以想請你出手斬殺此人,擾亂敵方」。

  宋遠橋之前是打算自己去,但是情報上說闊託身邊有幾位外域之人,武學十分怪異,明教一方接連幾次刺殺都沒有成功,反而折損了不少好手,他擔心自己實力不足,難以成功。

  又想到谷虛武功遠在自己之上,由他出手,就算不能成功,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而且萬一事成,這對谷虛的聲望的提升也有好處。

  谷虛沉吟一會,當即答應下來,「師伯,勞您把關於闊托和身邊高手的所有情報都交給我,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他對自己的武功雖然還算有些自信,但仍是保持謹慎,省的陰溝裡翻船,沒有翻盤機會。

  宋遠橋點點頭,「一會兒我就派人將東西送來,另外滅絕師太邀請武當前去觀禮一事,你就代我武當走上一趟,時間還長,在七月十三」。

  谷虛默算一下,今天是五月初七,還有兩個月,時間倒是充足。

  「弟子知道了」,宋遠橋又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用過晚飯之後,谷虛開始繼續鑽研太極拳,不時打上幾招,但總感覺有一股不協調之感。

  原本以為是自己理解的不夠透徹,谷虛又通讀幾遍,腦中突然閃現四個字「圓融歸一」。

  太極本就是一門以慢打快的功夫,將就後發先制,而自身如果不能達到圓融之境,不過是白白挨打罷了。

  思緒一通,谷虛便在屋外緩緩打起太極拳,純陽玄功配合太極之意,周身氣流如受牽引,隨著身體環繞,頓時形成一道透明氣罩,外間諸物再難侵擾分毫,等到谷虛演練完太極拳,半空中的樹葉紛紛墜下,在身外組成太極圖案。

  「這算是完成第一步了,拿得起,接下來就是放得下了」,谷虛參透第一步心中多少有些欣喜,收功回房後,谷虛便拿起宋遠橋讓人送來的情報。

  上面重點提到了三個人,兩男一女,據可靠消息這三人來自波斯,谷虛知道這便是波斯明教的風雲月三使了。

  要說他們武功高絕,倒也未必,如果一對一的話,他們絕不是六派掌門級高手的對手,主要是他們那一身怪異的武功讓人防不勝防,要真是摸清三人武功路數,擊敗他們根本不是難事。

  讓谷虛覺得奇怪的是,波斯明教之人怎麼會和韃子糾纏在一起?

  突然,谷虛腦中想到「乾坤大挪移」這門功夫,波斯明教修煉的「乾坤大挪移」已經殘缺,為找尋這門武功肯定是去了光明頂,但那裡已經成了廢墟,而元廷可能得到此物,所以故意放出消息給三人,用這門武功換取波斯相助,打壓明教。

  「看來真的有必要走上一趟了」別的暫且不說,就說那三使也必須要打發掉,省的波斯也參與進來。

  兩日後,谷虛便喬裝打扮離開了武當山,一路北行直往大都而去,情報上說闊托正在領兵駐紮在臥眠山。

  臥眠山元軍大營

  夜晚時分,主帳中,元帥闊托正在招待風雲月三使,居於首位的是身量高長,虬髯碧眼的妙風使,居於次位的是黃須鷹鼻的流雲使,居於末位的是黑髮淡眸,面容秀麗的輝月使。

  闊托看了看輝月使,舉杯對三人說道:「多謝三位助我打退那些亂賊,我敬三位一杯」,說著一口將酒水吞下。

  妙風使三人皺了皺眉,拿起酒杯也只是輕輕沾了沾便放下。

  「闊托元帥,你說的乾坤大挪移呢」,妙風使不想在這麼和他扯皮下去,要不是看在這門武功的面上,三人也不願意留在此處,充當他的打手。

  「妙風使稍安勿躁,『乾坤大挪移』這就交給你」,闊托說著從身邊的匣子中拿出一張寫滿文字的牛皮,讓隨從遞給妙風使。

  急忙接過來,妙風使看了一遍頓時大怒,「闊托元帥,這和我們之前約定的不符,怎麼只有前三層,後面的呢,難道你想要食言?」,說完起身拿出聖火令直指闊托,怒目而視,流雲使和輝月使也是持兵而立,要是對方不給一個解釋,立刻讓他血濺三尺。

  「三位使者勿要動怒,且聽我一言,其實在下也只是聽從上面的安排,只把心法前三層交出來也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三位就算是殺了我也是徒勞無功,不過要是三位能助我剷除明教,到時候臥定會上奏朝廷,將後面的心法口訣送到三位手中,如何」。

  闊托這是拿捏住了三人的軟肋,只要有心法在手,不怕他們不配合,反正自己不著急。

  完整的「乾坤大挪移」心法被汝陽王送給闊托,換取兩萬精兵幫助,如今汝陽王已死,只有闊托這個知情人了。

  妙風使內心憤怒不已,但面上仍是不露聲色,揮手讓二人坐下,「闊托元帥當真是了得,既然如此,在下便答應了,不過我等只會在多留一月,時間一到,無論功成,你都要兌現,否則我等不會留情」。

  妙風使也不甘心當別人的利刃,但為了「乾坤大挪移」,自己也不得不妥協,至於剷除明教倒是不放在心上,雖然兩教之間有些淵源,但在利益面前只能捨棄了。

  眼見目的達成,闊托朗笑一聲,「一言為定,那就有勞諸位了」。

  帳內推杯換盞,其樂融融,帳外卻是一片寂靜,只有木柴燃燒的聲音,此時帳內的妙風使察覺不對,與流雲使對視一眼,後者輕步出帳,剛一出來,就見一道白光直刺帳內,等他反應過來之時,帳內傳來一聲慘叫,流雲使急奔而回,驚見駭然一幕。

  闊托被一柄匕首穿喉而過,雙眼瞪大,死不瞑目,手中酒杯猶握。

  妙風使和輝月使根本阻止不及,這讓二人又驚又怒,如今闊托已死,那剩下的心法找誰去要,而且他一死,很可能讓元廷懷疑是自己殺人奪寶,麻煩更大了。

  三人正在思索間,突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妙風使三人急忙去追。

  一路追蹤,三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山谷,在三人面前不遠處,站著一個手持長劍的道人。

  「閣下殺了闊托,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妙風使沉聲道,他猜測來者必定是中原武林高手,而且看他有恃無恐,想必有所倚仗,但自己三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妙風使招呼二人一聲,聖火令持拿在手,飛奔而去,雙令橫掃,谷虛卻是紋絲不動,任由聖火令襲身,妙風使見對方不閃不避,心中一喜,但雙令在谷虛身外一尺再難寸進,氣勁返涌之下,妙風使卻被震的血氣翻騰,手腕酸麻,接連後退數步,頓時駭然失色。

  自從來到中原之後,自己三人就再難尋敵手,沒想到來人武功如此高絕,恐怕教中的常勝寶樹王也是遠遠不如,今晚是遇上強敵了。

  後方的流雲使和輝月使眼見妙風使失利,也是震驚不已,但來不及細想,四面鐵令如利箭般飛刺谷虛,意圖阻擋來者腳步,而妙風使也同時應招。

  六面聖火令在內力加持之下,穿空破聲,令上花紋如火焰般耀眼,在黑夜中颯是好看,但在這華美的表下,卻隱藏著驚人的殺機。

  谷虛看著飛來的聖火令,右掌旋轉劍鞘,凝成一團氣流,隨後猛然一推,劍鞘與聖火令撞在一處,噹噹幾聲,六面聖火令四散開來,內力衝擊之下,妙風使當即重創,倒地不起,流雲使二人則是口吐朱紅,神色萎靡。

  僅僅兩招,三人就已落敗,看著緩步而來的谷虛,妙風使臉色慘白道:「閣下究竟是誰」,谷虛不言不語,流雲使和輝月使對視一眼,在僅有兩步之距的時候,二人強提內力,運上雙掌,打向谷虛。

  這一掌用上了透骨針的絕技,一旦被氣勁入體,就好像體內扎了針一般,平時還好,但只要運氣行功就會疼痛難忍,長此以往,經脈摧折,武功便廢了,實乃一門歹毒陰詭的功夫。

  但是在妙風使驚懼的眼神中,只見谷虛回掌以應,速度飛快,不分先後擊中流雲使二人,慘嚎兩聲後,二人就好似斷線風箏狠狠撞在兩側山壁之上,落地後沒了氣息。

  「閣下已經殺了我兩位同伴,難道真要趕盡殺絕,我乃是波斯明教使者,我死了就不怕我教報復嗎,如果能放我走,我會送上一件寶貝」。

  妙風使色厲內荏威脅道,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對方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自己剛得到寶物,還不想這麼死去,回到波斯還有大好前途等著自己,眼見威脅無用,只好利誘。

  可惜,無論妙風使說什麼,谷虛都不打算放過他,自從他們相助元廷之後,就是敵手了,一劍利索解決妙風使,谷虛從他懷中取出牛皮紙,尋回六面聖火令後,便離開了山谷。

  皎月高懸,清冷無聲,寂靜的山谷中,只有三具冰冷的屍體。

  而駐軍大營此時也是混亂,元帥被殺,三使失蹤,侍衛長不敢自作主張,向上報去,三天之後,大都終於來人。

  侍衛長本以為是哪位元帥接掌,沒想到竟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身邊還跟著一位青年,這位青年,侍衛長倒是認得,是七王爺的獨子,叫扎牙篤。

  這位七王爺在朝中很受大汗重用,握有實權,如今他的獨子前來,還站在女子身邊,不知道那位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