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天山正殿上,倪清風將裝有兩顆龍珠的木盒遞給薛萬山,後者接過後,看了一眼,隨意的將其放在桌案上。
「師弟那日離山,為的就是找尋孟百川的那顆龍珠?」
薛萬山臉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這位師弟,這個師弟可真是膽大妄為,但又不得不說這事情做的漂亮,不僅除了一個魔頭,還收回了一顆龍珠。
「不錯,孟百川當年也曾參與過察木族滅族之事,得到龍珠也不足為奇,只是沒想到此人武功比之前沒有多大長進,反倒是一副皮囊保養的十分青春,看來他得到龍珠也是沒有用到修煉上。」
聽著師弟不屑的話,薛萬山也是搖頭一嘆,自己僅僅得到龍珠一夜幫助,已是修為長進不少,這孟百川卻來了個捨本逐末,也難怪師弟看不起他。
「師兄,那些武林門派怎麼樣了,師弟回山的時候,小鎮上倒是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還能怎樣,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反正龍珠已經不在天山,在留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反倒是會被我天山派針對,在你離開三日後,他們便一同下了山。」
薛萬山最近是心情大為舒暢,這段時間吵吵鬧鬧,弄得他也是心生煩悶,現在總算了結一樁心事,自己也可將精力重新放在天山派,如今武林雖是看似平靜,但暗流已生,若不想將來門派傾覆,少不得要為將來謀劃一二。
「不知師兄如何處理這兩顆龍珠?」
「自然是交還給察木族長,這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只希望將來永遠不要在出現在武林上。」
旁人說不準,但薛萬山對這龍珠可是一點念想都沒有,之前將龍珠拿出,也不過是為了給整個武林畫了一個大餅。
「師兄不為外物所動,道心堅固,將來未必不可在進一步,師弟在這裡要先行恭賀了。」
倪清風此時不難察覺薛萬山身上那股越來越濃郁的玄妙氣息,看來離掌門師兄破境之日已是不遠。
「只是略有所得,要不是師弟你在外撐住天山門戶,師兄哪裡有這空閒時間修煉,對了黑白雙俠你可遇見了?」
黑白雙俠追擊孟百川失敗,原想離開天山,後來得知自己的獨生愛子陸逸跟著上官雲的愛女上官飛燕來天山遊玩,這才上了天山。
「小弟已是見過,並將那明珠交給了黑白雙俠。」
倪清風簡短的將遇見黑白雙俠的事情說了一些,薛萬山聞言點了點頭,嘆息道:「可憐一個好女孩,卻被孟百川弄成這樣。」
「此行師弟倒是收穫不少,師兄,你看。」
倪清鳳解下背後的包裹,將其放在地上,打開之後,只見裡面零零碎碎什麼都有。
薛萬山一眼掃過去,自動忽略了那金銀珠寶,眼睛緊盯著那個黑紅鐵牌,俯下身子,伸手觸摸之後,眼中頓時露出激動之色。
「玄鐵!」
這玄鐵向來是打造兵刃的無上材質,尋常兵刃添加一點,足以成為削金斷玉的神兵,這鐵牌足有半臂之大,若是熔煉,至少可以打造出數十柄寶劍出來,這回大大增強天山派的底蘊。
「師兄法眼無差,這正是玄鐵,師兄請看,這鐵牌不止有玄鐵,還有這東西。」
說著話,倪清風將鐵牌拿起,伸手一按後面機擴,只聽咔嚓一聲,那銀白飛刃露了出來。
「秘銀,不錯,還是百鍛秘銀,這東西可不易得,這孟百川不知從哪裡得來的。」
薛萬山深吸一口氣,這秘銀提煉的技法可是只有官家所有,向來不外傳,孟百川能得到這許多,看來背後的力量已是遠超他所想像。
「師弟,此事萬萬不可泄露,否則,天山派必會迎來劫難。」
「師兄放心,小弟已是將事情處理乾淨,不會讓人發現,這裡還有各種上了年份的藥材,足以再煉製幾爐天心丹,忠信堂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咱們天山派的發展也要提上日程了。」
「嗯,二師弟和三師妹已經帶領弟子下山清剿周邊勢力,前日傳來消息,進展很是順利,不過如今門中弟子稀少,等到二師弟和三師妹回來,咱們也該商議商議收弟子的事了。」
「確實如此,對了師兄,那顧銘你可見過了。」
「顧銘那孩子雖是體質稍弱,但卻天資聰穎且勤學不綴,一套天山劍法使得也是越發熟練,再有幾個月,定可完全掌握,師弟收的這個徒弟真是不錯,連師兄我都有些羨慕了。」
說到顧銘,薛萬山頓時來了興趣,在倪清風追擊孟百川之時,就將其託付給薛萬山,後者原本也只是稍加指點,但是一月過去,這顧銘從一個不通武功的人,變成一個劍法使得有模有樣的人,是在是令他心驚不已。
不過震驚同時他還有些激動,這樣的弟子進入天山派,實在是天大的驚喜。
「這小子倒是沒有白白浪費了我一番苦心,總算還有些成就。」
薛萬山聞聽此言卻是有些梗塞,這還只是稍有成就,那他門下的七個弟子恐怕除了天嬌之外,都是庸才了。
「師兄,我先去看看顧銘,另外擇日將這鐵牌熔煉鑄成寶劍,等到師兄他們回來正好用上。」
「嗯,師弟去吧,若需要什麼儘管庫房去取。」
倪清風聞言再是一禮後,將那鐵牌拿走,轉身離開大殿。
「將這些東西收入庫房。」
薛萬山對外面喊了一聲,幾個弟子立刻進來,將東西收了起來。
隨後,薛萬山將桌上那木盒收起,轉身入了後殿,再是折回幾次後,來到一間密室,敲門之後,聽到裡面傳來察木龍的聲音,薛萬山緩步走了進來。
「察木族長,物歸原主。」
薛萬山看著端坐石床,閉目養神的察木龍,輕笑一聲,將木盒放在石床上推給他。
察木龍聞言睜開雙眼,略帶詫異的看著那木盒,他感應到這麼木盒之中有兩顆龍珠,打開之後,察木龍見到龍珠,壓下心中震驚。
「薛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薛萬山便將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察木龍聽完之後,臉色很是複雜,這龍珠乃是無上瑰寶,誰曾想落在天山派手上,卻是被人棄之如履,絲毫不在乎。
「這位薛道長品質高潔,沒想到那位聲名顯赫的倪道長也是這般人物,看來這武林上還是有一些正派人士的。」
「薛道長大恩,察木龍沒齒難忘,今後若有需求,察木龍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察木龍一語說完,直接從石床上起身,對著薛萬山鄭重一禮。
聽到察木龍一番話,薛萬山急忙將他扶起,正聲道:「貧道與師弟幫察木族長收回龍珠,非是為了挾恩圖報,察木族長不必如此。」
察木龍聽到這話卻是搖了搖頭,認真道:「薛道長,不管怎樣,這個恩情察木龍記在心裡了,另外還有一事需要勞煩道長。」
「何事?」
「方才在下記憶浮現片刻,那圍殺我族人的人影模模糊糊,但是手上拿的一件兵刃很是古怪,薛道長見多識廣,不知是否可為在下解惑一二?」
「不知是何種兵刃?」
察木龍起身來到桌案旁,拿出紙筆畫了起來,薛萬山走到他身旁,看著勾勒的線條,心下一沉,這兵刃在武林上很是有名。
「這是混天刺,乃是秋水山莊的獨門兵刃,當年參與圍殺貴族之人就是秋水山莊莊主,秋棠柏。」
察木龍聽到這個名字,頓時腦中一片嗡鳴,隨後便是一股憤怒湧上心頭,雙手攥的緊實。
「薛道長,看你神情,應該早是知道此人了,不知當年參與之人還有誰?」
察木龍緩緩鬆開雙手,臉色平靜的看著薛萬山,後者嘆息一聲,坐在椅子上,沉聲道:「當年參與之人共有八人,萬劍門神兵,乾坤派無名,點蒼派玄武,雷震子,賀三泰,秋棠柏,孟百川以及上官雲,其中神兵,無名,雷震子,賀三泰皆已身亡,玄武下落不明,加上剛死的孟百川,現在僅存的只有上官雲和秋棠柏了。」
「上官雲,秋棠柏!」
察木龍眼中厲芒一閃而過,深吸一口氣,道:「這兩個人物看來都是不好惹的。」
先不說秋棠柏,那上官雲背後的忠信堂可是武林第一大派,而且本人又是武林盟主,武功絕頂,自己要是想報仇,那是十分困難。
「忠信堂現在正是頂峰之姿,連我天山派也要暫避鋒芒,察木族長,非有萬分把握,切不可找上忠信堂,以免悲劇重演。」
薛萬山儘管武功大進,但是與得到龍珠十多年的上官雲相比仍是遜色不少,最多也只是不敗,就算薛萬山想要幫助察木龍,也是頗多掣肘,一旦自己參與進來,那性質可就變了。
天山派與忠信堂雖是還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自己要是站在察木龍這邊,無疑是提前要與忠信堂打擂台,現在天山派最缺少的便是時間,薛萬山不能將整個天山派的安危當做賭注,不過為察木龍提供一些些消息還是無礙。
「秋棠柏專修秋水十八式,此套武功講究身法與力度,以手上混天刺為介,施展各種陰柔手法,尤其是要注意他的左手,此人天資出眾,早年已是練成一心二用之法,左右手能同時施展秋水十八式,令人難以招架。」
說到這裡,薛萬山頓了頓,看著認真聆聽的察木龍,說出這套武功的短板,「秋水十八式雖是飄逸瀟灑,處處暗藏殺機,但是若對手能料敵機先,以剛猛無催的硬功強行衝上,或可占據優勢,但這只能作為參考,不能奉為圭臬。」
察木龍聞聽此言也是點了點頭,這破解之法雖是聽上去簡單,但是也只是紙上談兵,一旦與之交戰,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這就要看自己的應變能力,把握時機,令對手自己露出破綻。
「上官雲此人則是深不可測,他現在顯露在外面的武功有三門,一是那分金掌,一掌打出,崩裂金石,打在身上立刻筋骨折斷,此掌法也是他賴以成名的絕技;第二門武學是玄影三分,分出三道幻影,每一具皆有本體七八成實力,實在是不容小覷;第三門便是一門劍法,名喚五正劍,此劍法是脫胎於儒學中的仁義禮智信,劍法施展過程中,充滿一股浩然之氣。
「雖是多年不見他施展這門劍法,但是貧道料想他的劍法已是劍走偏鋒,在無之前那般浩正,此劍威力必是大減!」
就在薛萬山跟察木龍傳授機宜之時,倪清風先是去看了看自己的弟子顧銘,後者見到師父回來也是高興不易,心情激動下,一下子使錯了一招劍法,當即被陪練的弟子打掉手上木劍。
「師父。」
「四師叔」
顧銘臉色通紅的看著倪清風,自己原想著讓師父看看自己最近修煉的成果,沒想到卻丟了臉,這讓他內心十分羞愧。
倪清風見狀倒是沒多說什麼,對著陪練的弟子一點頭,後者再是一禮,識趣的離開。
「你這性子還需得磨鍊,飯後將那清淨心經抄上兩遍。」
顧銘聞言頓時臉色苦,這清淨心經通篇兩千多字,字數不算多,但是內容卻是苦澀難懂,抄上一遍就讓人頭昏眼花,兩遍下來,腦子裡恐怕除了這些文字,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是,師父。」
顧銘不敢違背,知道自己犯了錯,當即應聲下來。
「隨我來。」
倪清風在前面走,顧銘聞言立刻撿起木劍,恭恭敬敬的跟在師父後面,一路到了倪清風的居所。
進到房間後,倪清風放下東西,落座之後,倪清風考教顧銘幾個問題後,不覺點首,這弟子還算勤勉,功課做的不錯,顯然是下了功夫的,隨後淡聲道:「你習武中可有什麼疑問麼?」
顧銘知道這是師父提點自己,當即問了幾個在他看來比較難懂的問題。
「師父,我在打坐之時,時不時聽到耳中各種雜音,擾的弟子難以入定。」
「這說明你是真正的向著入定去了,要不然這等雜音可入不了你耳中,這般,為師這裡有一篇靜心口訣,你可背誦下來,在打坐之時默誦幾遍,定可解決此事。」
「多謝師父。」
倪清風將口訣念誦三遍後,顧銘便將這三百來字牢牢記在心裡。
隨後倪清風又解答了顧銘幾個問題,囑咐道:「為師今後半月恐無暇照看你的功課,你且按照為師教你的心法築牢根基,練熟那套基礎的天山劍法便可,等到為師出來,再根據你的進度傳授適合的劍法功訣。」
「是,謹遵師命。」
顧銘今日已是解了不少疑惑,心情很是美妙,見到師父沒有別的吩咐,正準備離開時,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弟子差點忘了,家父之前讓我轉交禮物給師父,弟子這就去拿。」
看著風風火火跑出去的顧銘,倪清風搖了搖頭,不過半刻功夫,顧銘氣喘吁吁的拿著一個黑漆木盒跑了進來,雙手捧著呈給倪清風。
「師父,家父叮囑,這東西一定親自交給師父。」
倪清風伸手接了過來,打開木盒,只是看了一眼,邊合上蓋子,對著顧銘說道:「你先下去吧,功課不要忘了做。」
「是,師父。」顧銘再是一禮,緩緩退出房間。
顧銘離開後,倪清風帶著那玄鐵牌和木盒離開房間,來到後山的鍛鍊閣中,那守閣的四個弟子見到是倪清風,急忙行禮。
「四師叔。」
「嗯,原來輪到你們幾個在這,這幾粒丹藥你們收著吧。」
倪清風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遞給為首的弟子,那弟子驚喜不已,雙手將瓷瓶接下,隨即親自將將閣門打開。
「師叔,請。」
等到倪清風進閣之後,那為首弟子將瓷瓶塞口拔掉,一股清香飄散出來,那弟子頓時臉色一變,這可是上好的青靈丹,對於他們提純真氣可是大有裨益,以往也只有嫡傳弟子才能享用,想不到四師叔出手如此闊綽。
「常聽師兄弟們說四師叔出手不凡,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那弟子看著其餘三位師弟的目光,小聲道:「四師叔給的青靈丹,總共有四枚,咱們正好分了,不過這件事不要告知旁人。」
其餘三人聽到是青靈丹也是震驚不已,但隨之便是振奮,至於師兄說的不讓旁人知曉,他們自是懂得,這悶聲發大財才是最好的,平白惹人嫉妒,那是愚蠢。
鍛鍊閣中,倪清風升起爐火,將玄鐵牌拆分之後,將秘銀留了下來,只將玄鐵牌投了進去,為徹底將其煉化,倪清風往爐中釋放了一股純陽真氣,赤紅火焰瞬間變青,再是轉白,那玄鐵牌立刻開始軟化,倪清風見狀,將手上木盒中的黑砂拿出一半放了進去,只見黑砂一入爐中,頓時變成一條銀白水流,緩緩融入那玄鐵之中。
此物乃是「寒砂」,是與玄鐵齊名的煉兵寶材,不過此物難得,且極為珍貴,顧真送上這一盒,已是值千兩黃金。
半個時辰過去,玄鐵與寒砂充分融合,倪清風立刻用真氣將其拿了出來,將其分割成等量的八塊,以真氣灌入錘中,將鐵塊錘成劍坯,再是反覆熔煉,數個時辰後,八個黑黢黢的長條物整齊的擺放在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