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殺雞儆猴

  天山正殿中,薛萬山一聲飽含內力的「師弟」,將渾渾噩噩的沈鶴年驚醒,後者回過神來,不覺出了一身冷汗,看著指尖前方,散發詭異紫光的龍珠,沈鶴年悚然一驚,當即連退幾步,深吸一口氣,目光忌憚卻又十分火熱的看著龍珠。

  「師兄,這龍珠太過詭異,咱們還是妥善處理為好,如今龍珠落在咱們手上的消息已是傳遍了武林,今後咱們天山派可就是熱鬧了,要我說就將它毀掉,來個一了百了,省的多生事端。」

  沈鶴年拂塵一擺,露出厭惡的模樣,但是眼神深處卻是有著別樣的想法。

  「二師兄所言也有些道理,掌門師兄,這東西留在天山派就是一個禍害,咱們雖是實力不弱,但是也難與整個武林相抗衡,尤其是忠信堂的上官雲,此人一向野心勃勃,這次竟是毫無動作,背地裡一定是想著如何對付咱們。」

  李登萍方才也是看了龍珠一眼,不過她秉性良善,心有正氣,雖然也被蠱惑一瞬,但是很快自己掙脫出來,瞥了一眼龍珠,李登萍當即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就在沈鶴年和李登萍說完之後,一旁的伏天嬌急忙站了出來,對著師父一禮,正聲道:「師父,這龍珠不是天山派的,咱們也只是代為保管,沒有權利去處置他,要是將來有主人前來索取,咱們天山派要是拿不出來又該如何,豈不是讓人家笑話,或者傳出去說天山派是覬覦寶物故意找了一個藉口。」

  薛萬山聞言點了點頭,這龍珠本就是察木族人之物,現在主人就在這裡,他們沒有權利去處置,天嬌此言倒是給了在場眾人一個合理的藉口,倒是如何應付今後的風破,薛萬山心裡有些沒底。

  「天嬌說的不錯,師兄,這龍珠雖是武林至寶,但咱們天山派的名聲和前途也不至於寄托在這麼一顆珠子上,這實在是太過荒謬,而且這東西堅固非常,神兵利刃砍上去也是毫髮無傷,無法毀去。」

  聞聽倪清風此言,沈鶴年眼中精光一閃,隨後只見他抽出隨身寶劍,劍光一閃之間,只見雪亮的劍刃正正斬在那龍珠上,鏗鏘一聲,眾人只看到龍珠穩然不動,反倒是沈鶴年被反衝之力震得氣血翻騰,連退數步,臂膀酸麻,微微顫抖。

  「師弟!」

  薛萬山臉色微變,當即來到沈鶴年後面,單掌抵住後背,掌力一吐,一股渾厚真氣輸送進去,幫助沈鶴年化開體內的淤力,後者得此一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好霸道的力量。」

  沈鶴年澀聲一語,方才那一劍已是用上他八分的力道,加上手上那柄削金斷玉的寶劍,竟是無功而返,實在是令他吃驚不已。

  「以後切不可如此魯莽,三師妹,你先帶著二師弟下去休息,天嬌和天香也回房休息。」

  薛萬山吩咐一聲,李登萍帶著沈鶴年離去,伏天嬌與伏天香聞言也是一同離開,伏天嬌看了察木龍一眼,後者對她一點頭。

  待到殿內只剩下三人之後,薛萬山將龍珠拿在手上,走到察木龍身邊,將龍珠遞給察木龍,正聲道:「察木族長,貧道有禮了。」

  察木龍接過龍珠,聽到薛萬山說的這個名字,頓時腦海中出現一幅幅畫面,畫面飛轉,不斷刺激這察木龍的神經,後者頓時面容痛苦起來,雙手抱頭,苦苦掙扎,倪清風見狀,伸手往他身上點了幾下,過得半刻之後,察木龍這才平靜下來,站直身體,目光茫然的看著薛萬山和倪清風。

  「察木族長識憶受損,貧道可助你一臂之力,師弟,有勞你為我護法了。」

  倪清風聞言點了點頭,「一切聽從掌門師兄吩咐。」

  「察木族長,隨貧道來。」

  薛萬山當先一步朝著殿後走去,察木龍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倪清風對著殿外吩咐一聲,沒有命令,不得讓任何一人進入大殿,隨後立刻跟了上去。

  來到後殿之中的一間密室,薛萬山與察木龍已是在一張石床上相對而坐,見到倪清風過來,薛萬山對著倪清風吩咐一聲,後者在距離二人不遠處盤膝坐下,以防萬一。

  「察木族長,稍後貧道會為你重拾記憶,你且將心神放空,不要胡思亂想,否則錯亂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察木龍聞言點了點頭,薛萬山見狀笑了笑,隨後傳授給察木龍一篇靜心咒,後者默誦數遍之後,身上氣息已是不負之前狂暴燥烈,恰如清風,柔而堅韌,後勁綿綿。

  薛萬山在察木龍默誦靜心咒之時,也在不斷調運內息,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過去半個時辰後,薛萬山這才開始動手。

  見到掌門師兄開始治療,倪清風的精神瞬間放開,將密室內外嚴密監視起來,一旦有任何異動,不論是誰,都要將其斬殺於此。

  在原本的劇情中,薛萬山就是在給察木龍治療之時,被覬覦龍珠的天山派三弟子張庸所殺,最後更是引發了天山派一場浩劫。

  「如今張庸未見龍珠,又有我在這守護,掌門師兄定會安然無恙,有他坐鎮,這天山派不會再四分五裂,成為忠信堂的分舵。」

  石床之上,薛萬山神色肅穆,雙掌緩緩聚力,一股沛然真氣不斷朝著察木龍身體灌入,這些真氣不斷疏通察木龍身體中被堵塞的經絡,欲要記憶重回,需得打通經絡,讓血液暢行無阻,否則一上來對著顱腔而去,必會適得其反。

  在運使真氣重開察木龍身上數十處堵塞經絡之後,薛萬山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真氣凝絲,朝著察木龍顱腔之內游去,這裡可是元命之所,一旦有所差池,輕者痴呆愚傻,重者當場斃命。

  「想不到這顱腔之內的情況如此嚴重,著實要廢一番手腳。」

  薛萬山通過凝聚的真氣絲已是差距道問題的嚴重,當即再是緩緩加上一把力,不斷清除顱腔內的淤血,在過去一個時辰後,薛萬山勉強將顱腔內的淤血清理乾淨,但是他體內的真氣已是耗損殆盡,無法再進一步幫他刺激回憶。

  在一旁護法的倪清風見到掌門師兄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就要上前助力之時,突然察木龍懷中的龍珠綻放紫光,緩緩飄浮到二人中間,紫光播撒,將二人籠罩其中。

  「龍珠有靈,看來是知道掌門師兄的心意了,倒是省了我的功夫。」倪清風察覺龍珠沒有惡意,便盤腿坐下,目光緊盯著二人。

  不知過去多久,那紫光緩緩收斂下去,龍珠重新落回察木龍身上,倪清風見狀立刻上前查看,發現察木龍已是無礙,而掌門師兄卻好像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地,倪清風不敢打擾,靜靜地坐在一旁,靜候他醒過來。

  月掛梢頭,燭光滿室,薛萬山這才幽幽的醒了過來,看到石床上沉睡的察木龍,心下稍松,再是轉身看向一旁的倪清風,見到後者正在擺放飯菜,不覺一笑。

  「有勞師弟了。」薛萬山起身下床,對著倪清風說道。

  「師兄頓悟,修為大漲,才是可喜可賀,師兄,先用飯吧。」

  倪清風看著掌門師兄平淡無波的眼神,周身縈繞的那股道意,哪裡還不知道這位師兄得了天大的福緣,修為朝著先天之境再近一步。

  「此番也是因禍得福,這龍珠果真神妙,不過得此一助已是天大機緣,若是心存妄念,定會烈火灼身,神魂俱滅。」

  薛萬山洗手淨面之後,坐在飯桌旁,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心驚膽戰,修為精進是不錯,但是那龍珠中的幻境也是直透人心,若不是自己修道修的三分真意,守住本心,此刻恐怕已是變成一堆灰燼。

  「但師兄終究是成了,就不要去想別的事了,如今師兄武功大進,咱們天山派也又多了一份力量,不過察木族長記憶雖是拾回,但是接下來的局面咱們需得撐住,否則,別說龍珠保不住,連帶著天山派也要傾覆在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手上。」

  倪清風夾起一塊肉片,就這米飯吃了下去,薛萬山聞言點點頭,吃了一口飯,沉聲道:「現在忠信堂忙著侵吞點蒼派,乾坤派和萬劍門的產業,一月之內當時無暇對付天山,不過那些小門小派卻沒有這般顧慮,要是再有忠信堂在背後煽風點火,也是一個麻煩。」

  「天山派在西域之地雖是聲名響亮,但在那些中原武林門派眼中分量遠不如那些傳承久遠的勢力,有此蔑視也是應當,不過只要來個大的動作,震懾那些人,天山派就可一舉兩得,不僅暫時解了龍珠困境,還能趁機打響天山派名聲。」

  薛萬山放下手上木筷,定睛看著對面的師弟,淡聲道:「你要對付哪一家?」

  「九仙門。」

  「九仙門?倒也不錯,此派行事張狂,且與我派同在西域,難免勢力交錯,拿他下手最是合適。」

  薛萬山沉吟半晌也是贊同了倪清風的建議,反正天山派崛起之勢已是在所難免,那就先將自己周邊的勢力剪除。

  「這九仙門一向對忠信堂馬首是瞻,除掉它也算是刺瞎忠信堂的一雙眼睛,『松仙』宋若風,師弟我早就想殺了他。」

  聽著這位師弟殺氣四溢的話,薛萬山沒有多說什麼,如今九仙門高層已是被師弟殺了兩人,剩下的幾人除了宋若風有些看頭外,其餘之人就算齊上也不是師弟的對手。

  「這件事要好好謀劃,就算要除掉九仙門,咱們也要將大義握在手上,這武林之中,大義這二字雖是最不值錢,但確實最能收買人心的,天山派雖無爭雄之意,但也不能失了人心,落得個眾叛親離。」

  「師兄所言甚是,天山雄踞西域已是足夠,再做多想,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師兄,這一月時間,弟子們的武功也要抓緊起來,尤其是天嬌他們,小弟近日要開爐煉丹,希望掌門師兄開放藏庫。」

  「這件事我允准了,長老那邊我會提前通知,你不要有太大壓力,這天心丹向來難練,成敗不要太過放在心上,這令牌你收好。」

  薛萬山聽到倪清風的話,心中一嘆,這位師弟雖是熱於煉丹,但是丹術卻平庸無奇,除了一些藥力大減的廢丹,剩下的全是一堆廢渣,後來這四師弟又要煉製門派頂尖丹藥天心丹,不出所料又是失敗,不僅白白浪費了大量的珍貴藥材還險些將那煉丹爐炸毀。

  這次同意倪清風煉丹,薛萬山還是看在他修為精進才同意的。

  「謝過掌門師兄,師兄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小弟就先告辭。」

  倪清風得了允准,收起令牌,起身一禮,隨即離開密室,看著師弟離去,薛萬山搖了搖頭,隨後讓人將碗筷收起,自己則是回到石床,靜待察木龍醒來。

  次日,倪清風來到藏庫之內,將掌門令牌拿出之後,守庫長老立刻放他進去,倪清風走進這庫房之中,頓時聞到一股股藥草香氣,按照目錄尋找,將所需藥材集全之後,倪清風不作停留,對著守庫長老稱謝一聲後,帶著東西直接來到後山煉丹谷中。

  「這天心丹倒也算是此界頂尖的丹藥了,一顆極品天心丹足以抵得上十年苦修,如今我手裡的藥材年份不大,就算煉成,最多也就增加五年修為。」

  倪清風將藥材分類排好,仔細檢查一遍後,確認無誤,這才將丹爐生火,持續加柴之後,丹爐溫度開始提升,過去片刻後,倪清風見狀,將寒泉水倒了進去,此水一入丹爐,瞬間變成一股白煙,欲要升騰出來,卻被倪清風用爐蓋絲絲封住,再經過不斷蒸騰之後,那寒泉水不斷凝練,在真氣操控下變成一滴滴的色澤純白的水珠,在火力烘烤下不斷逼出寒氣,反覆幾次後,那水珠聚合一處,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水珠。

  倪清風見狀,立刻將身邊的藥材按照次序依次放入,每放入一種,都被真氣熔煉到水珠中,隨著藥材的不斷減少,那純白水珠也是變得五顏六色,再是半個時辰後,爐內火焰已是變得純青,此刻倪清風身邊也只剩下最後一株靈芝。

  在將靈芝熔煉入水珠之後,那水珠驟然翻滾起來,欲要爆裂開來,不過在倪清風真氣護持下,那水珠開始朝內收縮,先是變成一團色澤潤白的丹液,最後則是變成一個個圓坨坨的丹狀物。

  倪清風見到丹丸成型,真氣摧動爐內火焰,只見火焰溫度再是飆升,一絲絲火氣不斷灼燒丹體,將丹體再是煅燒,將其中隱藏的雜質全都焚燒乾淨,片刻之後,倪清風透過爐膛看著那玉色丹丸,知道時間已到,當即真氣一壓,那爐內火焰瞬間熄滅。

  在等有片刻後,倪清風打開丹爐,看著裡面的十八枚天心丹,不覺露出笑容。

  將天心丹收到瓷瓶,倪清風收拾一番後,轉身離開煉丹房,在回天山正殿的路上,偶然遇見伏天嬌七人正在排演劍陣,倪清風見狀頓時停下腳步,看著七人演練陣法。

  「這天山劍陣威力一般,遠不如武當的真武七截陣。」

  觀察片刻後,倪清風搖了搖頭,伏天嬌七人武功雖是有所差別,但在陣法運轉時也該氣脈貫通,方才演練起來卻是滯礙凝重,完全沒有輕靈巧動,這與天山劍法的根本精義是相背而馳。

  「師叔。」

  伏天嬌收起長劍,看著不遠處四師叔,當即帶著諸位師弟們走了過來,行禮之後,倪清風對著他們說道:「方才你們演練劍陣可是感覺有什麼不對麼?」

  此話一出,伏天嬌若有所思,認真回道:「不瞞師叔,弟子在施展劍陣之時,總感覺氣機不暢,胸中也有一股悶氣,短時間還好,方才不過片刻時間,我手上的劍已是不負之前靈巧。」

  二弟子趙開也是出聲道:「師姐說的不錯,這劍陣越是往後越是凌亂,身上也像是壓了一座山一樣,有些喘不過氣來。」

  其餘之人也是說出一些劍陣的問題,倪清風點點頭,伏天嬌見狀,小聲問道:「師叔,這劍陣有什麼問題麼?」

  「劍陣本身沒有問題,只是你們氣脈未曾貫通一處,劍陣將就的是一個整體,你們力量無法匯聚一處,自然要反受陣力衝擊。」

  「不過此法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等我問過掌門師兄,查閱典籍之後,再和你們說。」

  短時間內想要七人心意相通是不可能了,只有走捷徑,用丹藥暫時提升七人修為,再用共同的修煉法門,在今後一月時間認真演練劍陣,形成定式,等到應付過這一波劫難後,在考慮其餘。

  「多謝師叔。」

  伏天嬌七人對著倪清風恭敬一禮,這劍陣他們已是演練過很多遍,但是卻一直沒有多大進展,他們不是沒有問過師父師叔他們,但是也是沒有徹底解決此事,到後來他們也便這樣修煉下去,直到如今被四師叔一語道破,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倪清風揮揮手,轉身離去,伏天嬌七人繼續演練劍陣。

  一路來到正殿,倪清風看到二師兄沈鶴年和三師姐李登萍也在殿中,三人見禮之後,倪清風問詢道:「二師兄神色焦急,莫非是有什麼事發生?」

  「門下弟子傳言,九仙門,唐門,金駝嶺以及大大小小十數個門派聯合起來要來天山。」

  沈鶴年雖是自負,但是也沒有狂妄到對抗這麼些人,尤裡面還有唐門這等棘手的門派。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天山派還怕他們不成,就怕他們上的了天山,下不了天山!」

  倪清風冷笑一聲,這自己還沒有去收拾九仙門,自己就忍不住了,也好,連藉口都不用找了。

  「師弟,唐森與唐勇雖死,但門中仍有幾位長老,要是應對不慎,可就是大禍臨頭!」

  「二師兄,此事自有掌門師兄拿主意,咱們還是等掌門師兄出來再說吧。」

  李登萍看著二人臉色,立刻上前緩和,就在此時,薛萬山從後殿走了出來,四人見禮之後,沈鶴年還未說話,薛萬山他道:「二師弟,你和三師妹、四師弟立刻下山,將九仙門高層清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