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聞言,當即肅容一禮,拱手道:「高人盡可施展,王某感激不盡」。
鄭長老見狀,正聲道:「王城主放心,只要能堅持數月,等我真武殿來援,此戰就可長久拖下去時間越長優勢越在我們這一邊」
聽到鄭長老的話,王浩心中一喜,要是真武殿能再派人來馳援,此事說不定會有轉機。
「一切有勞諸位了,凡有所求,王某定不會吝惜」
「好說,好說」
王浩不敢耽誤鄭長老兩人做事,又說了幾句,當即帶人離去,一時之間別院中只剩下鐵衛隊。
「兩位前輩,莊主他」
鐵正心中焦急,要是莊主在這齣了什麼意外,自己有何面目回去見莊主夫人和少莊主。
「你不用擔心,尹莊主傷勢無礙,只不過真氣一時竭空,迴轉不過,只要休養一段時間,他自然會清醒過來」
鄭長老為了安穩鐵正,只好半真不假的說了一些,鐵正聞言,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若是兩位前輩有什麼需要,鐵正自當效力」
鄭長老面露讚賞,囑咐他幾句後,便與趙長老出了別院,帶著弟子直往城門處而來。
此時魏峰三人正在盡力恢復陣力,但是因為「血羅天儀」受損的緣故,陣力始終無法匯聚一處,每每關鍵時刻,陣力就散去。
「師兄,關鍵是這法器,要是不能將其修復,再多功夫也是白費」,孟玉手搖摺扇,心煩氣躁道。
「這法器需要吸食大量血氣,但此刻城中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
魏峰雖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要讓他為了修復法器吞食城中之人,他是絕對不會做的,這等行為已是殘忍無道,要是讓無上道門人知道,告訴了主司,自己絕對討不了好。
「唉,門派這幾年怎麼越來越像一個正派了,真是的」
孟玉合攏摺扇,嘴上雖是抱怨,但他卻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別多說了,既然血羅天儀損壞,等會就交還給尹莊主,咱們還是布一些簡單的法陣,我看鄭師弟他們就做的不錯」
孟玉和王曉聞言,當即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血傀什麼時候捲土重來,能多做一些準備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就在三人準備布陣之時,魏峰突然看見鄭長老和趙長老等人過來,隨即立刻帶著孟玉二人下了城樓,迎了上去。
「見過兩位前輩」
魏峰急忙行禮,孟玉和王曉也是恭敬一禮。
不管怎麼說,這兩位在尹仲昏迷期間,必然承擔起抵擋血傀的重任,再是如何尊敬都不為過,更何況人家背後還站著一位強者。
「三位小友不必客氣,我等此來是需要布陣,不知這城中之前的陣法,可是三位布下的」
之前鄭長老就發現之前的陣法隱約有無上道的影子,現在見到三人行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前輩慧眼如炬,正是晚輩與尹莊主一同布下,只不過晚輩修為低微,布陣留下太多破綻,這才被血傀輕易擊破」
「嗯,這也怪不得你們,之前的事情我也聽王城主說過,逝者已矣,該當放眼將來」
說到這裡,鄭長老問道:「之前所布之陣,可有陣圖」
要是能有陣圖,足可省去勘察地脈的功夫,省下來的時間就可放在鞏固陣法本身上。
「有,孟師弟」
魏峰聞言,立刻看向孟玉,後者從背囊中拿出一張獸皮,交給魏峰。
「前輩,陣圖在此」,魏峰雙手向前呈送,鄭長老含笑點首,順勢接了過來。
打開獸皮,只見上面清晰勾勒出一條條脈絡,一些地方還用硃砂標記,看上去異常顯目。
「好,此陣化地脈之力為己用,映照山川,配合九山城地形,可以說此陣最為合適不過,三位小友能做到這般,倒是老夫眼拙了」
魏峰三人能在這般年紀在修為不墜的情況下,還能將陣法研究至此,稱得上是一門棟樑,就算現在的真武殿,恐怕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他相比之人。
「當不得前輩如此誇獎,晚輩受之有愧,這都是因為尹莊主和王城主他們支持的原因,要不然晚輩也不會這麼輕鬆」。
聽到魏峰不驕不躁,一副謙虛的模樣,鄭長老和趙長老兩人皆是撫須一笑,此子倒是光明磊落,不貪圖功勞之人。
「好了,魏小友你們若是沒有旁的事,不如就跟著我等一塊布陣,有你們熟悉陣基,布置起來會省去不少時間,不知你們可願意」
聽到鄭長老的話,魏峰心中欣喜,當即說到:「若是前輩不嫌棄晚輩愚鈍,晚輩願效犬馬之勞」
孟玉和王曉皆是俯身一拜,跟在這些前輩後面,只要能學到一丁半點,就足以讓他們受用無窮了。
「好,趙長老,你且帶著弟子照此陣圖查看受損地脈,修復後埋下陣石,至於那陣基總樞就交由我來布置」
趙長老聞言點了點頭,便帶著弟子離去,鄭長老對著魏峰三人招呼一聲,隨即上了城樓,看著正中擺放的陣台,鄭長老查看之後,轉身問道:「此陣的陣器是何物」
魏峰沉吟一會,謹慎道:「前輩,此寶前輩也當熟悉,是血羅天儀,現歸尹莊主所有」
「血羅天儀」,鄭長老聞言,眼神一亮,隨即沉默不語,這東西原本是赤血魔君贈予季冥之物,之前得知季冥身死後落在尹仲手上,他們還想去搶回來,誰知還未行動,赤血魔君就被上尊鎮壓,這東西也就留在了外面。
「此寶何在」,雖然鄭長老已經不在乎此物的歸屬,但要是能用來布陣,那是再好不過。
魏峰小心將血羅天儀拿出,鄭長老看去,此物黯淡無光,上面還有幾道細碎裂紋,分明是受到了重創,細細一查,幸好內中元核未損,倒還有修復的可能。
「前輩,此物受創嚴重,不知能否修復」
此物畢竟是出自赤血宮,相比他們這些長老之流,應該會有些本事,不說完全修復,只要能彌補一二,也能發揮作用了。
「修復此寶需要用足夠的血氣,不拘於人血還是其他生靈之血,要是老夫出手,不出三日就能讓他恢復如初」
看著魏峰三人不情願的樣子,鄭長老臉上笑容更甚。
「當然,此法太過邪惡,我等身為真武殿長老,自然不會做此邪惡之事,現今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地脈之力溫養數月,或能恢復」
「可是前輩,現在地脈之力需要轉化陣力,恐怕抽不出太多力量來溫養此物,而且這樣一來就有些本末倒置,有違初衷」
「事實確也如此,此物用之雞肋,棄之可惜,幸好老夫另有一寶,足以當做陣基,其品質甚至要超過血羅天儀不少」
說罷,鄭長老將谷虛賜予的寶物「九顛散真葫」拿了出來。
魏峰三人看去,只見此物黃皮螢光,上有山水紋飾,葫口處有祥雲堆積,三道金色符文閃耀光華,自有一股磅礴之勢,似能吞併四海,消融萬物。
「此寶名喚九顛散真葫,乃是門中所賜,正適合用來對付血雲」,看著魏峰三人驚呆的模樣,鄭長老心中不無得意。
「前輩有此寶物,那血羅天儀自是用不上了,晚輩願助前輩一臂之力」
見到鄭長老拿出的法器,魏峰三人精神一振,要是能用此寶布下法陣,加上兩位前輩和諸多真武殿弟子,擋住血雲侵蝕也不是不可能,他們自認修為不差,當然要盡心盡力,等待事後,獲取功德,不定能得到門中賞賜。
就在鄭長老四人重新布置陣台總樞之時,趙長老帶著一干弟子分散查探陣元節點,數日之後,才將受損陣點修復,安放陣石之後,只見一陣光華閃過,節點互相呼應,形成一道五彩斑斕的光罩。
與此同時,城樓之上,魏峰看到光罩升起瞬間,急忙對鄭長老說道:「前輩,光罩已經升起」
閉目養神的鄭長老睜開雙眼,對著魏峰說道:「在我布陣之時,你們三人就為我護法,過程中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要輕舉妄動」
「晚輩明白」,魏峰三人正聲道,隨即分列三方,將鄭長老圍在裡面,鄭長老見狀,起身來到一座石台邊上,單手一托,「九顛散真葫」懸浮其上,石台之中一道道金色絲線飛快沒入葫身中。
葫身金光一閃,葫口打開,一蓬金光從裡面噴灑出來,凌躍天中,形成一片金色光雲,內有符文祥雲襯托,萬千金光垂下,將整個九山城盡數籠罩。
就在金色光雲凝聚成型之時,西原州方向突來一陣血色箭雨,夾帶無匹巨力衝撞而來。
護法三人見狀臉色一變,又想到鄭長老之前吩咐,不敢輕舉妄動,只把鄭長老和自己牢牢護住。
在陣中主持的鄭長老眼見血色箭雨襲來,不慌不忙,並指一點葫身,震盪之間,一股無形波盪橫掃四方,恰在金色光雲凝成之時,血箭被波盪之力攪動,卷化一空,不過三五個呼吸,頓時消弭無蹤。
血箭消化之後,西原州方向再無動靜,不過鄭長老卻藉助陣勢察覺到一股驚人氣勢正在不斷匯聚,而天邊盡處逐漸染紅似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接下來必是石破天驚的一擊,只希望古長老派的人能將儘快趕到」
鄭長老收回手,看著懸浮的寶葫,心下一嘆,這陣勢雖是排布完成,但畢竟陣基有損,要是血神全力以赴,恐也撐不了太長時間。
「前輩」
魏峰見他沉思,小聲問詢,鄭長老回過神來,看向三人道:「剛才不過是對方試探,陣勢無恙,老夫要坐鎮此處不能離身,負責看守陣點之責雖有趙長老他們,但難免有疏漏之處……」
話未說完,魏峰當即正聲道:「前輩之意晚輩明白,我等三人自會小心看護陣點,不讓它損壞,前輩放心就是」
「即是如此,那老夫就安心不少,你們去吧」
魏峰三人再是一禮,隨後走下城樓,直往一處陣點而去。
途中,孟玉振奮道:「師兄,剛才前輩沒有刻意隱瞞手法,那布陣的操作當真是行雲流水一般,僅此一招,就足以讓我大開眼界了」
「這還不止,前輩真氣操控的技巧也是非常高明,原來激發陣器用的真氣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適當,並且要在合適的時機激發」
王曉雖是三人中修為最弱的一人,但是觀察力卻是三人之最,鄭長老真氣運使的細微變化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當然這是鄭長老有意讓他看清。
「剛才前輩雖是神情沉穩,但我卻看出有一些擔憂,看來之後的鬥戰將會更加慘烈,你們二人萬事小心」
聽到魏峰的話,孟玉和王曉皆是神色一正,應聲下來。
西原州,屍骨原
血神看著東面升起的金色光雲,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這陣法雖是平平無奇,但是陣器卻是上乘品質,看來那一位還是插手了,不過這樣也好,要是能將你解決,剩下的兩人也就不足為慮了」
血神一直很是忌憚谷虛,當初現世之日就被谷虛的目光所震懾,但隨著最近血霧歸攏以及地脈靈氣的注入,血神感覺自己的實力已是前所未有的強大,青山君和祁灃早已不被它看在眼裡。
「就讓你們再多活一陣,等到本座將西原州靈氣化盡,就是你們的末日」
血神獰笑一聲,身體懸空,飛入血雲之中,血雲一陣翻滾,絲絲血線貫穿入地下,將一道道白色光華吸攝上來,每當吸攝一絲,地面頓時乾裂,山石頃刻倒塌,水澤瞬間乾涸,就連被血陽侵蝕的生靈也好似被抽乾了血氣,變成一具具枯骨,風一吹,變成粉末。
連雲州,真武殿
谷虛感應到西原州變化,眼中厲芒一閃,要不是還未到時候,谷虛早就將他除去。
「且容你苟活幾日,這血災之禍由你開始,該當由你結束」
默算片刻,谷虛心下一定,再過五載,此獠吞盡西原州地脈靈氣之時,就是身死魂滅之日。
谷虛心意一動,青雷劍微微一震,一道閃滅不定的亮光在殿中顯現,隨即一座擺放在殿內的青銅鼎被平整的斬成兩半,斷口光滑還有一絲雷光隱現。
「這清雷天音還有需要完善之處,修煉到極致,這青銅鼎也不該是這般模樣」
谷虛心下沉吟,隨即閉目溝通玉佩,在玉佩空間中不斷推演。
就在谷虛完善神通之時,九山城外忽現一片濃鬱血雲,內里紅芒閃爍,鬼哭神嚎。
主持陣法的鄭長老第一時間察覺,當即將陣法全力運轉,一片金色光雲將九山城籠罩其中,一道道奇異符文流轉不停,散發五彩霞光,宛如神威耀世,諸邪辟易。
「有鄭長老、趙長老和魏道長他們在,城主不必太過擔心依在下眼光來看,這金色光雲之勢堪與血雲爭鋒」
看著王浩焦急的神色,聞盛當即出言勸慰,此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畢竟在場眾人都能看清,這金色光雲此時正在不斷排擠擠壓過來的血雲。
聽到聞盛的話,王浩暫時放鬆下來,內心也希望兩位高人能擊退這血雲,九山城已經遭逢太多劫難,實在不行就只能將此地夷為平地,也不能留下半點有用的東西。
城樓上,鄭長老臉色凝重,雖是將血雲之勢止住,但他知道這不過又是試探罷了,一旦摸清此陣的底細或者說是陣器運轉的原理,血雲必然會強勢衝上。
血雲被迫開之後,飛快收攏凝聚,不一會就變成了一個血色巨像,高舉巨刃,朝著九山城劈斬而下,連空間都被氣勁扭曲。
「趙長老,小心」
鄭長老神色沉重,囑咐一聲,浩浩真氣注入寶葫之中,只見金色光雲迅速擴展,形成一個圓球狀,巨刃斬中瞬間,無匹巨力被陣勢飛快化消,絲絲血氣也被光雲之上燃起的金色火焰飛快燃燒,不過短短片刻,血色巨像已是處處殘缺。
隨著一聲沉喝,鄭長老臉色漲紅,金色光球先是一縮,隨之一脹,血色巨刃登時崩散,連帶著血色巨像也是連連後退。
就在此時,趙長老覷準時機,騰空而起,高舉獸首金刀,匯合陣力,一道劃天破地的金色光刃正正斬中血色巨像,只聽一聲轟隆巨響,血色巨像散成塊塊血雲。
鄭長老趁此時機,激發寶葫,裡面放出一朵朵金焰,觸碰到血雲立刻光芒大盛,隨後一絲絲純淨血氣被寶葫吸入腹中。
西原州中,血神察覺血雲被滅,眼神一厲,渾身血氣鼓盪,自己還真是小覷了這陣法的威力。
「此陣能吸收煉化血雲,不過終歸有其極限,既然正面衝擊暫時無法威脅到你們,那就用血傀來牽扯」
隨即,血神伸手一點,數道血氣盤旋在它的身前,不一會就變成四個血將,其眼神靈動,氣息渾厚,遠不是自然形成的血將可比。
「你們每隔一段時間,就帶著血傀去攻打九山城,若能打破,本座必有重賞,去吧」
四血將聞言,當即領命,互相看了看,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