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飛梭襲來,血冥身上血氣翻湧,雙刀併合,十字交斬,一記血芒迅速迎了上去,電光飛梭與血芒相撞一處,白赤兩色光芒一陣閃爍,隨後,血芒破碎,電光飛梭也倒旋而回,落在了魏峰手中。
「尹莊主,這血傀的品階已是上等,而且貧道還察覺到它體內有一股格格不入的靈性,就是這股靈性在支撐它,尹莊主要小心」
剛剛短短的一招試探,就讓魏峰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當即告訴了尹仲,後者點了點頭,抽出長劍,走近幾步,目光直視著血冥。
「此人功力不凡,我不是對手」,血冥眼中紅芒急閃,查看突然出現的四人,另外三人倒也不算什麼,唯有這當先的一人,身上氣機如山嶽巍峨,似江川壯闊,而且體內有一種讓它十分厭惡的力量。
看著尹仲動作,血冥眼中紅芒一閃,嘶吼一聲,不去管昏迷的方威,雙刀碰撞一聲,直往尹仲攻來,後者凜然不懼,手上長劍煥出耀眼白光,身影瞬動,一劍橫斬而下,其無匹雄渾之力如排山倒海,只把血冥打的連退數步,在地上留下一條深深的溝壑。
「魏道長,你們且去把方先生救過來,這邪物就交給我來對付」
說完後,尹仲蹬步一衝,如疾電般突刺血冥,後者忌憚的升起血氣護罩,劍光刺入其中,好似陷入泥淖。
劍上壓力頓增,尹仲臉色不變,手腕一翻,劍身驟亮,一股森寒劍氣如風捲殘雲,只把血氣攪動,血冥未及反應間,一道恐怖劍傷已是出現在它的肩頭。
尹仲得勢不饒人,身體前傾,劍光如飛電,寒芒點點,對著血冥的眼睛刺去,那裡是它的弱點。
就在尹仲壓制住血冥之時,魏峰帶著孟玉和王曉來到方威身邊,探息後,魏峰心下一沉,方威的情況可謂十分糟糕,雙臂被砍,血氣被吸,而且元氣大傷,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一個。
「王師弟,把『血氣丸』拿出三粒」
王曉聞言,將烈熔鼎拿出,掀開頂蓋,捏出三顆血色丹丸,遞給魏峰,後者將其盡數送到方威口中,單掌抵住他的後背,一股真氣刺激下,血氣丸發揮作用,緩緩彌補方威虧損的血氣。
「王師弟,此人就交由你照看,孟師弟,咱們去幫尹莊主一臂之力」
孟玉聞言,點了點頭。
王曉知道自己功力稍弱,恐怕幫不上太多忙,當即應聲道:「二位師兄小心」,隨即帶著方威朝著九山城方向飛去。
另一邊,尹仲倚仗深厚功力將血冥牢牢壓制,不過片刻功夫,血冥身邊的血氣已是削弱了很多,根本無法護住周身,而這些披露落在尹仲眼中皆是破綻。
再次受創倒退,血冥眼中紅芒驟盛,手上雙刀朝著天中一扔,盤旋而化,變成一把血色巨刃,映著天中血月,劈山斬岳而下。
巨刃未及身已是壓力驟增,尹仲沉喝一聲,手中長劍揮舞,一道道白光如飛箭攢射天際,巨刃與白芒相交一處,一聲聲驚爆掀起滾滾氣浪,只把交戰雙方同時震退。
血冥仗著血神靈性,率先站穩身形,收回雙刀,身影朝著煙塵中的尹仲而去,就在此時,一記飛芒和一道獸影朝著它威逼而來,血冥眼神一厲,揮刀守御,一片蒙蒙血光護住前面。
飛芒、獸影與血光相碰,各自倒退而回,隨後再次衝上,血冥見狀不退反進,眼中射出兩道紅芒,將飛梭和獸影定住瞬間,一刀橫斬,飛梭哀鳴,獸影破散。
「此獠狡詐」
收回電光飛梭,魏峰一查,頓時心疼不已,上面靈光微弱,已是受創嚴重,短時間內無法再用。
而孟玉則是稍好一些,狼魂獸影雖是破散,但只要白玉扇不毀,獸影還能重新召回,不過短時間內,此獸無法助力,幸好還有另外五個獸影。
血冥雖是成功將飛梭和獸影重創,但是它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小,本就稀薄的血氣此刻已是呈現消散跡象,而一旁的尹仲顯然不會錯失這個機會,一劍斜斬,劍光橫空,讓血冥生出無法抵擋的感覺。
「砰」的一聲,血冥硬受尹仲一劍,一把血刀被擊飛出去,另一把血刀也是裂開幾道細紋。
「可惡」
被血神操控的血冥眼神一變,渾身氣息開始變得飄忽不定,魏峰見狀,大聲喊道:「尹莊主,快」,同時和孟玉雙雙出手,試圖阻止血冥的變化,後者卻是高舉血刀,鏗然一聲,血刀碎裂數十片,飛射向魏峰二人。
尹仲知道魏峰的意思,就在血冥渾身氣息穩定的剎那,伸手祭出「血羅天儀」,法器騰空旋轉,一條條血線飛快纏住血冥。
血冥見狀臉色大變,當即鼓動渾身血氣,妄圖掙斷血線,但是它越是掙扎,這血線纏繞的越是緊密,不一會就被纏繞成一個紅色大繭,尹仲操控著法器,雖魏峰點了點了頭,後者招呼孟玉一聲。
二人騰空,占據兩位,手上各是拿一張血符,將其點燃之後,往下一扔,化成兩柄血色飛劍刺向血繭,半個呼吸,血劍毫無阻礙的刺入血繭,只聽一聲悽厲的嘶吼聲從裡面傳來。
血繭不停晃動,一些血線開始崩裂,尹仲仍是面容沉著,真氣源源不絕注入「血羅天儀」中,很快將其再次壓了下去,不一會裡面就沒了動靜。
尹仲不為所動,仍是堅持了半個時辰,耗損大半真氣後,魏峰拿出一面銅鏡,對著血繭一照,隨後收了回來,對尹仲說道:「尹莊主,可以收手了」。
魏峰剛才用法器查探,血繭裡面已經沒了氣息,尹仲點了點頭,收回法器,看著場中的血繭。
沒了「血羅天儀」的支援,血線開始緩緩脫落,三五個呼吸後,露出裡面的真容,只見一具發黑的白骨跌落地上,被風一吹,化成骨灰散去,唯有一顆骷髏頭如白玉一般,凝潤光滑,耀眼奪目。
「魏道長,這是」
尹仲拿著劍撥弄了一下,這東西看上去十分古怪,說它是邪物,卻是一副好賣相,說是寶物,卻是來自血傀。
「此物不能留」,魏峰沉聲說道,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何物,但也知道凡是血傀留下的東西絕對不是好東西。
「確該如此」
魏峰見尹仲沒有意見,當即拿出一道符籙,念誦真訣,隨後一道碧色陰火落在骷髏頭上。
骷髏被陰火一燒,頓時如蠟一般飛快融化,不過半刻,就化消無形,沒留下半點東西。
「尹莊主,這處陣法已經出現破碎,貧道可以試著修補一二,但那邊的血傀不會就此罷休,咱們還是要謹慎提防」
「道長所言有理」
尹仲聞言點點頭,這絕妙的陣法都擋不住那些血傀,自己等人再是如何厲害,也絕對對付不了那數以萬計的血傀,唯有齊心協力,用人海戰術,這個方法雖是慘烈,但卻是目前唯一行之有效的了。
「或許之後會有人能解決此事」,尹仲嘆息一聲,隨即幫助魏峰將那個被破壞的陣點修復。
就在血陽初升之時,隨著光華流轉,陣點被修復,與之前的大陣陣機重新勾連。
「尹莊主,貧道修為淺薄,只能做到這般地步,要是血傀攻擊此處,恐怕只能支撐半年」
「半年時間,足夠了」
尹仲沉吟一會,大不了就以九山城為據點,以血羅天儀為陣基,布下大陣,牢牢釘死此處,不讓血傀再向前邁進一步。
三人再次查看其他地方,修補一番後,找到王曉,帶著昏迷的方威返回了九山城。
就在尹仲等人除掉血冥之時,西原州屍骨原深處一個人形血影開始變得凝實起來,而圍繞它身邊的那些血霧卻是變得稀薄。
九山城中
城主王浩看見尹仲等人回來,當即迎了上來。
「城主,我等有負所託,遲了一步,只能將方先生救了回來,其他人皆已捐軀了,現在血傀暫時退去,城主仍是要小心戒備」
魏峰行了一禮,心中也是異常憤怒,除了武林人士外,還有二十多個無上道弟子也為道犧牲,這次損失不可謂不大。
王浩聞言,面露悲色,沉默不語,身體旁側讓開路,伸手一引,尹仲等人抱拳一禮,往城中走去。
「城主」
王浩轉身對著親信說道:「去把庫房內所有滋補藥材全都取出來,送到尹莊主和魏道長那處,或許會用的上」
「是」,親信應了一聲,急忙下去準備。
「城主,有尹莊主和魏道長他們,九山城暫時無憂,不過必須得為長遠打算」
「這件事我會去和尹莊主和魏道長商量,看看他們有什麼計策,對了,後方的支援可有消息」
「後方三城已是先後回信,援兵已經在路上了,算算時間,應該快要到了」
「那就好,血傀暫時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捲土重來,吩咐下去,讓那些兵士們提高警惕,如果發現異動,立刻上報,若有玩忽職守者,定斬不饒」
別院中,王曉正在用「烈熔鼎」為方威療傷,半個時辰後,王曉才收回法器,臉色略有些蒼白。
「師兄,尹莊主,方先生暫時無礙,只不過什麼時候醒過來,那就只看天意了」
魏峰看著尹仲道:「方先生已是油盡燈枯,全憑一股意志支撐,能保下這條命已是十分不易了」
「尹某明白,只是可惜一條好漢竟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痛惜,禍世邪物,尹某定要讓其死無全屍」
「尹莊主,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做」,魏峰沉聲問道。
自尹仲幫他們獵殺墨鱗龍魚後,魏峰對尹仲是七分敬重,兩分佩服,再加一點算計,經過此事之後,剩下的一點算計也沒有了。
「尹某打算以手中法器為陣基,抽取地靈之氣,在九山城布下一座法陣,短時間內或能擋住血傀大軍,這其中少不了道長的幫助」
「此事應當,只不過需要告知王城主一聲,畢竟這代價太大」
魏峰一聽尹仲要抽調地氣,先是驚愕,隨後便是認同,要是九山城失守,這地靈之氣也會被侵蝕,還不日現在就抽掉上來,用到該用的地方,就算失敗,這地方也會成為一片枯山惡水,不給血傀留下半點有用的東西。
「這件事就交給尹某來辦,至於找尋合適的布陣陣點,就有勞幾位道長了」
尹仲雖是布陣不差,但術業有專攻,魏峰他們在陣法上要比自己懂得多。
魏峰聞言點了點頭,記載幾人商議之時,一個鐵衛敲門道:「莊主,王城主派人送來大量藥材」
「知道了」
尹仲打開房門,見到王浩身邊的一個親信正在鐵衛後面,身後放著一個個木箱。
「尹莊主,這是城主的一點心意,還請不要推辭」
看見尹仲出來,親信立刻上前,態度無比恭敬。
「替我謝過城主美意,這些東西我收下了」
親信聞言當即心下一松,又說了一些話後,正準備告辭離去,卻聞尹仲聲音傳來。
「煩請替我轉告王城主一聲,說尹仲有要事相商」
「在下定會將話帶到,告辭」
看著親信離去,尹仲查看一番後,將一根老參和其他幾樣珍貴藥材留了下來,準備用在方威身上。
「剩下的這些都收歸起來,留待必要之時再用」
鐵衛應聲稱是,將木箱全都抬了下去。
次日,尹仲與王浩就關於布陣之事進行了商討。
「尹莊主,若是按照你的方法,這陣勢能維持多久」
「長則三年,短則一年」,尹仲據實相告,沒有絲毫隱瞞。
王浩聞言,站起身來,沉思片刻,道:「尹莊主,這件事我同意了,不過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曉,這件事干係實在太大,事後責任就由王某一力承擔」
「王城主,你這」
「尹莊主不必多言,陳道長和方先生能做的事情,我幫不上忙,如今王某能出一點力,就多出一點力,布陣人手,尹莊主盡可調動」
「好」
得到王浩的手令,不過三日之後,魏峰他們就找到了合適的陣點,尹仲立刻馬不停蹄的安排人手布下陣基,對外則是宣稱是淨化地脈之用。
就在尹仲等人在九山城布置陣法之時,西原州屍骨原深處的那道血影漸漸變成人形,籠罩全州的血霧如百川匯海,盡數倒灌而回。
連雲州中,正在閉關的谷虛身上黑白氣光縱橫來去,眼睛睜開瞬間,亮光一閃而逝,察覺西原州異象,谷虛默查片刻後,心下一定。
「若是沒有成型,貧道倒還不好對付你,既然走到這一步,那就是自尋死路」
心中冷笑幾聲,谷虛閉上雙眼,加速完成最後的積澱。
數月之後,西原州中,只聽一聲隆隆巨響,好似天傾一般,上空一片澄清,唯有血陽高懸,谷虛布下等我法陣也被撕開了一條口子,陣力雖是儘量彌合,但卻有一股異力相阻,始終不能恢復如初。
近在咫尺的九山城卻是像遭受地龍一般,幸好有陣法分散地力,這才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看著澄碧如洗的天空,尹仲眉頭一皺,默默感應片刻,轉身看向魏峰,道:「道長,可發現什麼異狀麼」
尹仲剛才只感覺一陣悸動,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加上漫天血霧消散,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那些血傀做的手腳。
「尹莊主,麻煩來了」
「何種麻煩」
「血霧中的至尊,也是血霧的製造者已經現世了」
魏峰臉色陰沉的看著遠方的天空,他是無上道之人,對於這種源自血影神功的氣息再熟悉不過。
「血霧至尊」
尹仲念叨一聲,隨即身影瞬閃,來到城牆之上,充當陣元的「血羅天儀」正在不停嗡鳴,飛速旋轉,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尹莊主,這是……」
王浩雖不懂陣法,但也知道情況不對,畢竟之前一段時間,這寶貝轉的很慢。
「王城主,事情有變,你們還是暫時退避,剩下的事情交由我們吧」
魏峰帶著孟玉和王曉走了上來,回聲道。
王浩聞言,知道自己插不上手,於是道:「那就拜託兩位了」
說完,帶著親信走下城樓,途中,王浩讓親信通知那些武林人士一聲,做好鬥戰準備。
「尹莊主,此魔初生,必然會有一段時間的穩固,這期間,咱們暫時是安全的」
「道長,你說咱們要是主動前去,是不是……」
「不可,此魔穩固修為必然需要大量精氣,咱們捨去優勢去與它對戰,那是毫無勝算,而且更是會平白雖短它出世的時間,為今之計,只有靜候,憑藉九山城天險,加上陣法,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道長似乎是在拖延時間,莫非還有什麼後招不成」
從魏峰語氣重,尹仲聽出了另一種意思,難道是門中之人會出手,還是另有原因。
「貧道只是有所猜測,連雲州真武殿不會坐視不理」
「真武殿,倒是聽說過,他們不是在連雲州那邊清剿血傀麼,就算能騰出手來,恐怕也是於事無補」
真武殿之名,尹仲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實力確實不凡,但要想對付這等魔物,還是不夠。
「尹莊主有所不知,真武殿真正厲害的是那位上尊」
「上尊?
「鎮殺赤血魔君,封禁魔佛一門,淨化上沅水脈,尹莊主,可明白這位的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