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讓看了下方一眼,不屑一笑,翻掌一化,一柄血刀握在手上,對著發狂的將魂狠狠一斬。
一道血色半弧正正擊中將魂,後者身上圍繞的煞氣頓時一頓,邱子讓眼中精光一閃,飛身俯衝下來,手上血刀脫手而出,盤旋圍攻將魂,自己則是飛快拿出一張血符,真氣一激,綻出蒙蒙血光,罩向將魂。
將魂剛剛穩住身體,就被飛來的血刀拖住,一斧將其盪開,但就是這麼瞬息的功夫,邱子讓已是完成了最後一步。
血符化消,將魂頭頂和腳下頓時出現血線,將其慢慢纏繞,等到將魂發現不對之時,已是無能為力,兩三個呼吸間,將魂就被包裹成一個血色大繭。
「收」,邱子讓見到將魂被封,立刻拿出一顆晶石,對著血繭一照,頓時將其收到晶石中。
做完此事,邱子讓看也不看下面的賀方等人,身影騰空而去,幾個起落間,已是不見了蹤影。
「師兄,邱子讓實在是太囂張了,分明是咱們先發現的」,周晨看著邱子讓離去,恨聲道。
「罷了,誰讓咱們慢了一步,先去看看郭師弟和鄭師弟怎麼樣了」,賀方心下也是惱怒不已,但也知道一切都是實力為尊。
自己修為不及邱子讓,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會受制於他。
「看來得找魏峰談一談了」
周晨聽了賀方的話,按住心中憤怒,趕緊去看重傷的兩人。
另一邊,收了將魂的邱子讓來到一處石林,中間平台上放著三具將領打扮的屍體,這是邱子讓精心挑選的軀殼。
拿出晶石,對著其中一具屍體照去,一道血光頓時將屍體和晶石連接起來,血光流轉中,將魂被強行輸送到軀殼,軀殼突然一震劇烈的晃動,轟隆一聲炸裂開來。
「不好」,邱子讓見狀急忙撤回,但是將魂仍受波及,身上煞氣已是不足六成。
「還是太心急了,看來得多等一段時間」
邱子讓之前得到無上道傳信,十年之內,必須迴轉天華州,而十年的時間,想要煉製出一件完美的道兵,著實有些倉促。
因此他不得不另闢蹊徑,改用屍傀術這等邪惡的法子,雖是缺點明顯,但是威力卻比一般道兵強上數倍。
「有了道兵,等於多了一條命,將來就是賀方和魏峰兩人聯手,也不是我的對手,下一任主司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掃去一片污濁,邱子讓盤坐平台,借著月華之力修煉,同時身邊的兩具屍體也得月華餘力滋養,不斷強化肉身。
冷月高懸,在西原州某處兵坑中,無數屍骨得此月光籠罩,白骨頓時變得明亮無比,散發著慘白的光芒,將兵坑照的如白晝一般。
而兵坑內的煞氣來回流竄,最後附在屍骨之上,隨後屍骨站立起身,骷髏頭中亮起白色鬼火,同時朝著一個方向俯拜下去。
只見山谷之外走來一個身著盔甲,手持大刀的魁梧將軍,令人驚異的是,此人並不是魂魄,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兵坑果真是誕生靈兵的絕佳場所,有了他們,本將就算是一統江山也不是什麼奢望」
看著兵坑內的靈兵,將軍伸手拿出一盞碧光燈,對著下面一照,那些白骨兵頓時被吸了進來。
看著燭火中的靈兵身影,將軍滿意的點點頭,身影騰挪間已是離開兵坑。
南嶺州,疊翠谷
妖族大將朱剛自從來到南嶺州後,就將駐地落在了此處,這裡山川秀麗,草木豐茂,對他來說是個絕好的地方,唯一的缺點便是距離南面的雲夢澤有些近。
這雲夢澤自上古時期就存在,妖族自有記載開始,就對這裡諱莫如深,只說裡面神秘莫測,越是修為高深之人,越是難以闖入,強行進入,只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朱剛此事正在洞內休息,前幾日,他得到消息,說贏因會前來此處協助他,加速造神計劃。
雖然四將內部有不和,但是在對待妖族問題上,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而且又有青山君親筆密令,朱剛很是重視此事。
「必定是最近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青山君和老虎不會這般著急,看來我這邊也要加快速度了」
就在沉思之際,外面小妖前來通稟,說贏因將軍已經到了。
朱剛聞言,立刻除了山洞,帶著妖兵來到山谷之外迎接,不一會,只見遠方天際飄來一片烏雲,幾個呼吸後,烏雲已經到了山谷外,往下一降,露出裡面的身影。
「朱兄」
「贏兄」
朱剛和贏因相互見禮後,朱剛伸手一引,帶著贏因來到山洞,其他隨從自有人照應。
「老鷹,妖族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怎麼會讓咱們十年之內完成計劃」
相互寒暄幾句後,朱剛直接問向贏因,後者說道:「這件事我也知道不多,不過應該是和青嵯峰那邊有關」
贏因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說給朱剛,朱剛聞言卻是心神恍惚,不由自主的起身,驚聲道:「赤血宮被人占領,赤血魔君生死不明,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赤血修為極高,除了無上道道主祁灃和自家的青山君外,放眼九州之地,沒有一個能和他相比。
而且更令他心驚的是,這人能鎮壓赤血,那就意味著青山君和祁灃也不是他的對手,也難怪青山君下了這樣一道命令。
「聽老虎說,是一個道人,修為超凡,這是他的畫像,老朱,這可是咱們第一不能招惹的人物,如果遇上,千萬要及時離開,否則,青山君那邊也無能為力」
說著,贏因將早就備好的畫像遞給朱剛,後者落座,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個神姿仙表,道骨天蘊的俊郎道人。
「僅僅是一幅畫像都能感受到那股驚人威勢,當真是天人」,朱剛只是看了一眼谷虛的眼眸,就差點陷入進去,急忙收回目光。
「誰說不是呢,我一開始看到的時候,差點也被嚇到」,贏因喝了一杯茶,轉而說道:「老朱,你這邊的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
「很順利,這地方盛行巫蠱之術,對於神靈崇拜已經到了極點,我只是輕輕推了一把,這邊四成的村寨已經改奉咱們立造的神靈了」
說到這裡,朱剛很是得意,這南嶺州是九州最為偏遠的一方,大部分地區的生活習俗,還保留著遠古的模樣,尤其是生靈祭祀這一塊,更是盛行。
「哦,看來這地方很是適合咱們造神,算算時間,十年足夠了」,贏因心下一松,上面派自己前來協助朱剛,原以為這裡很困難,沒想到朱剛已然打開了局面,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許多。
「不過不能操之過急,之前的四成村莊改奉五毒神,已經引起了其他村莊的注意,接下來一段時間只能消停一會」
「說的有理,小不忍則亂大謀,先把這四成的村莊好好打理,等到完全消化,再言其他,對了,我剛才過來之時,發現南面有一片粉色瘴氣,那地方莫不是雲夢澤」
「沒錯,那就是雲夢澤,這疊翠谷外已經布下了法陣,那些瘴氣一時半會還到不了這裡,不過每當月圓之夜,我都要加固一下,那瘴氣的侵蝕之力實在太過恐怖」
想到之前瘴氣爆發的日子,朱剛是一臉驚恐,當時盤陀寨領著數十個寨子前來疊翠谷攻打,正好碰上瘴氣爆發。
要不是雙方暫時休戰,恐怕這谷中的所有生靈都會身消形滅,留不下半點痕跡。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朱剛沒有大肆擴充勢力,盤陀寨也識趣退去,默認另外四成村寨歸疊翠谷,但今後要是再想擴展勢力範圍,那就只能用一場場硬戰打下來了。
贏因聞言也是點頭,這雲夢澤的瘴氣可是天生地養,極難根除,就算修行之人碰上也是十分頭疼。
「我說老朱,當初你怎麼想著把這地方當駐地了」
「這地方地脈順暢,靈氣充沛,而且山谷地形十分有利,當時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比這好的地方,又想趕緊做事,只能選這地方了,不過這瘴氣雖然可怕,但也成了疊翠谷的一道護身符,只要陣法不散,這瘴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嗯,話雖如此,但老朱,這地方還是儘快挪出去,保不准那天瘴氣越來越猛烈,這陣法可不一定能抵擋住」
朱剛聞言不置可否,換上一個駐地哪裡有贏因說的那麼輕巧,左右不過十年的功夫,到時候這裡就廢棄了,再費那些事幹什麼。
而且自己以烏煞千絕練為陣器,勾連山川之力,只要地脈之氣不散,這大陣就足以安然無恙。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朱剛臉色一變,掏出一枚晶石,之間上面急閃紅光。
「不好,瘴氣爆發,陣法出了紕漏」
「快些走」,贏因急聲道。
兩人出了山洞,立刻駕光朝著南邊飛去,只見遠方天際一片粉色瘴氣,煞風呼卷,如紅色潮水湧來,在數百里外被一座屏障擋住。
屏障盪起一圈圈的波紋,朝著地下導去壓力,但看光罩扭曲,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老朱,今天也不是月圓之夜,這瘴氣怎會如此猛烈」,贏因看著如潮瘴氣,臉色一變。
「原因未明,別多說,這第一層屏障撐不了太久,隨我下去」,朱剛不欲多言,遁光往下一衝,來到一處祭台前,身後光芒一閃,贏因跟了下來。
伸手按住祭台之上的樞紐,真氣不斷往裡面輸入,只是數個呼吸間,一道道光圈從此地升起,壘成寶塔形狀,隨後寶塔猛然一擴,將疊翠谷籠罩其中。
「老鷹,給我點真氣」
贏因聞言,當即雙掌抵住朱剛後背,後者得此助力,沉喝一聲,源源不絕的真氣輸送到祭台樞紐。
就在寶塔凝聚成型之時,外圍突然傳來一聲驚爆,第一層法陣已然被破,氣流傾瀉,狂風肆卷,加之瘴氣奔涌,所到之處盡數化為廢墟,不留一點生機。
再過數刻,瘴氣衝破三道封鎖,直逼寶塔而來。
「來了」
朱剛和贏因臉色一肅,再是加大真氣輸入,寶塔光華流轉,形成一團粲然光罩,瘴氣衝撞其上,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主持陣法的朱剛和贏因內息一滯,氣血翻騰。
「好霸道的力量」,贏因今日算是真正見識到了瘴氣的可怕,這還是因為陣力化消的緣故。
「只要接住前三次衝撞,這瘴氣就會自動退去,老鷹,小心」,朱剛囑咐一聲,心神全數運轉陣法,調動地氣修補被瘴氣侵蝕的陣機,同時將瘴氣轉挪兩邊。
瘴氣一擊未能擊破光罩,開始不斷蓄力,隨後只見一團艷紅至極的雲團軟綿綿的撞向光罩。
這次碰撞雖是聲勢較小,但是傷害卻大,寶塔光罩急速閃爍,原本光華燦燦的符文,迅速暗淡無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撐住」
朱剛怒喝一聲,真氣灌入,暗淡的符文開始不斷被點亮,過了片刻,瘴氣雲團開始消散,但朱剛知道還有最後一擊。
滾滾瘴氣劇烈翻湧,突然從裡面飛出無數赤色飛芒,不停打在寶塔光罩上,很快就打出一個個細密的小洞,一絲絲瘴氣飛快從中穿了過來。
「老鷹,那些闖進來的瘴氣就交給你了」,朱剛知道贏因手上有件寶物,正適合對付這樣的氣煞。
「放心」,贏因再贊一把力,隨後抽身而退,飛躍半空,輕喝一聲,將一把精巧的青銅壺祭出,口訣一誦,一蓬烏光灑向那些衝進來的瘴氣,如長鯨吸水般,飛快將其料理乾淨。
又是過去半刻,瘴氣似乎知道無法突破這道屏障,轉而分流兩邊,繞著疊翠谷直往北方而去,足足半個時辰,這些瘴氣才算是消失無蹤。
「好險」,贏因收回青銅壺,只見上面蒙上了一層血色,贏因心疼不已,吸了這些瘴氣,連熔金壺都有些不堪重負,要是不及時化解,此寶定然報廢。
「老朱,這瘴氣爆發的原因必須查明,今日之事就是一個不好的徵兆」
「讓你說對了,看來這疊翠谷不能再待下去」,臉色蒼白的朱剛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段時間倒是我疏忽了,瘴氣爆發的時間越來越短,而且聲勢越來越大,看來是雲夢澤出了問題,先回去」
贏因聞言點了點頭,扶著朱剛,駕馭遁光回到疊翠谷。
上沅州
此州與其他州域不同,這裡水域占據九成,其餘一成才是陸地,從空中俯瞰,恰似一個「人」字,主江名喚沅江,浩浩蕩蕩,波瀾壯闊,從西向東匯流入海。
此刻沅江之中,突然颳起狂風,不一會就掀起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而來,江上漁船頃刻間變成碎片,漁民呼救聲未傳出,就被漩渦一卷,跟著漁船碎片沉入江底。
洶湧巨浪去勢不減,應著水龍捲直接朝著兩岸堤壩衝撞,只是一擊,就將周邊岸堤盡數摧毀,片片良田化為水澤。
此刻沅江水之下,一股股暗流涌動,裡面夾雜著各種廢氣,凡是被捲入其中的生靈,都被化成一具具枯骨,水流一卷,成為碎末。
除此之外,暗流形成的水卷,直往河底鑽去,一絲絲黑氣從水底不斷冒出,片刻之後,這片水域已是烏黑一片,散發著難以忍受的惡臭味,水面上全是死魚的屍體。
遠在連雲州的谷虛正在閉關修煉玄功,突然心神一悸,睜開雙眼,默算片刻後,立刻起身。
古長老正在殿外教導弟子,突見一道金光飛射西邊。
「上尊」
谷虛一路不停,半個時辰後,金光一頓,來到了上沅洲。
從空中看去,上沅洲之上已是蒙上了一層黑氣,黑氣來源正是那百河千川,而且在不斷增多。
「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上沅洲,這裡是水脈最為充沛之地,地劫之力不能在天華州爆發,就找到了這個地方,天機難測」
谷虛神色肅穆,伸手抓來一絲煞氣,仔細一辨,紅芒一閃,將其化消無形。
凝視下方片刻,谷虛遁光一閃,來到沅江上空,在他眼中,這裡黑氣瀰漫更盛,撐起護體光罩,谷虛潛入水中,直往水脈節點而來,前行途中,暗流激竄,煞氣沖天,撞得光罩砰砰作響。
過得片刻,終於來到水脈節點,此刻這裡已是黑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清,谷虛見狀,祭出淨魂清心鑒,湛湛清光投射,照出其中景象。
「水脈節點竟被毀成這個樣子,看來已是不能再用了,只能儘量淨化水源煞氣了」
水脈節點已是被侵蝕殆盡,水精之氣也已消散一空,根本沒有彌補的價值。
收回寶鑑,谷虛離開水底,飛躍半空中,查看河流山川走勢,準備布下一座淨化法陣,就算不能盡除,也好減弱一些。
「此州水中精怪不少,要是得了煞氣,難保不會出來作亂」
查看過後,谷虛並指一點,虛空描繪,片刻之後,數百道金符分散沅江兩岸,一陣光華閃過,一條條金線密織成網,籠罩沅江水脈節點方圓百里之地。
水源煞氣碰觸到金網,頓被純陽真火煅燒,但是金網之上的符文也在不斷閃爍,要是符力耗盡,這金網就失去了作用。
「此地水脈已被污染,不能借用,只能借用天陽火力了」
谷虛心意一動,身上升起一輪昊日,與天上驕陽遙相呼應,上沅州百姓看著天上的兩個太陽,紛紛大叫,奔走相告。
將昊陽金日摧動極致,谷虛眸光一凝,取出四顆火晶石,將天陽與金陽之力灌入其中。
等待晶石陽火聚合,谷虛揮袖一掃,將其分列四方,通過吸收天陽之力,不斷為金網注入元氣。
「此州修行之人甚少,或可傳下陣法之術,也可時時看護」,想到這裡,谷虛遁光一閃,再次出現時,已是到了一座島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