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晃偏過頭朝著劉明看去,但一看……劉明完全沒有任何異樣,就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言晃的感知錯誤似的。
這不應該……
言晃自詡不強,但感知一方面還是十分敏銳的。
劉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帶著幾分疑惑,用微表情問言晃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只是老師剛剛不說話,我以為那個位置怎麼樣了呢。」
言晃笑著搖了搖頭。
劉明哈哈笑了兩下,旋即說道:「怎麼會,我只是沒想到……言晃同學這麼聰明的孩子,竟然會選擇那種位置。」
言晃挑了挑眉:「那個位置怎麼了?」
劉明:「沒什麼,只是言晃同學去了那個位置之後,一定也要好好學習,好好聽課,不要被其他一些人帶壞了。」
帶壞了?
言晃又仔細看了看那個位置。
菲洛和劉玲兩個人坐在那兒,明明是在同一個班級,兩個人與其他人卻仿佛在不同的世界裡。
言晃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最後也是輕鬆自然的笑笑過去:「我會好好學習的,老師放心。」
他說著,便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剛走下去……那低氣壓又來了。
一隻金瞳黑貓從教室門口跳了出來。
言晃看清了一切。
劉明的眼神在這一刻確實是從他行動開始有所變化,這種變化並不是十分明顯。
可……依舊讓人感覺到後背一涼。
【厄難化身】的視野中看到的,劉明的眼神在那一刻染上了幾分失望與嫌惡,仿佛言晃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不容存在的事情似的。
並且,越是往下走,這種情緒越是濃郁。
各種各樣的譏諷目光注視著言晃,要將他射穿,射得千瘡百孔。
詭異的沉重感將他包圍,令其呼吸也困難。
【厄難化身】的視野中所見,這種視線隨著他往下走的越遠,投來的越多,不止是劉明……還有,這個班級里的同學。
他們的眼神像是在說。
——【你是異類。】
劉明很快發現了小貓,眯了眯眼睛,也沒表現出多麼憤怒,而是上前關起門,什麼都沒再說。
言晃坐在位置上的那一刻,一切怪異的感覺都消散了。
憑空起,憑空散。
老師的目光再沒落在言晃身上半點,開始拿起書本,開始上課。
開學第一課,無非是說一些關于思想以及端正學習態度的問題。
期間不少次內涵: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朝著更好很標準的人看齊,去接觸去交流,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樣,本身有著十分優秀的條件,卻還要自甘墮落,與殘次品為伍。」
「或許你覺得你現在條件很不錯,但放眼整個社會,你又算什麼東西呢?可笑……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做出的每個選擇都是一場豪賭。」
「賭對了,直上雲霄,賭錯了……分崩離析。」
句句不提言晃,句句全是言晃。
前面有人譏笑言晃:
「蠢貨,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哈哈哈……怎麼會有人去跟那些殘次品打交道啊,真搞笑。」
「嘖嘖嘖,本來還以為是個優秀學生,還想巴結一下,討要一些學習技巧呢,結果自甘墮落……條件再好又如何?那些人廝混在一起,呵呵,很快他也會變成殘次品了。」
言晃並沒有置之不理,而是在想。
這些人所謂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呢?
就目前來看,他們說的【殘次品】肯定是菲洛跟劉玲兩個人。
但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出格表現。
除了……外在。
菲洛的過於雄偉,劉玲的些許肥胖。
這個思路看下去,前面的這些人……
他們擁有著一樣的髮型,一樣的體態,讓人仿佛身處某種加工廠一般,他們都是流水線上的產品,有一個十分明確的指標。
他們的外形要怎麼樣,內在又要如何,都有一根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尺子打量著。
言晃覺得自己猜的應當不錯。
他將自己的想法壓低聲音告訴旁邊兩人。
而旁邊兩人此刻狀態卻極為不對。
菲洛抱著自己的腦袋低著頭不斷的摩挲著,咬著牙,讓人能聽見他一些碎碎叨叨: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爸爸,我肯定沒辦法順路從學校裡面畢業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長成這個樣子的。」
而一旁的劉玲則是更加讓人感覺到驚悚。
她躲在桌子下的小手露了出來,全是血跡。
言晃這才愕然,轉過上半身去看……發現劉玲手臂上新鮮的血液不斷在流。
而造成傷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玲自己!
劉玲也是一邊哭,一邊忍著痛,用一把小刀去割開自己的皮肉:
「只要再瘦三十斤就好了……這樣大家就不會那麼對我了,更不會去傷害我了。」
「我……我不想當大肥豬,我也想在這裡好好讀書,讓爸爸媽媽能夠省心。」
她的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近乎瘋狂的執著。
肉塊終於掉下來一顆。
劉玲疼得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狠狠壓住傷口,眼前被血絲和血液覆蓋,她跺腳,全身都跟著一起顫慄。
言晃看得頭皮發麻,一時腦子裡難以組織語言。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而兩人仿佛聽不見他說話一般。
回應他的只有一根砸在腦袋上的粉筆頭。
言晃抬頭,看見了那個注視著自己的人,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言晃同學,你剛剛才答應我的,會好好學習,這才上課多久,你就走神……你這樣讓我很擔心啊。」
言晃沉默著,立馬回應:「對不起老師,我不會了。」
劉明冷笑一聲:「雖然你是初犯,但我身為老師,有必要對你負責,先扣你一分,作為一個小小的懲罰。」
言晃沉著臉,只能接受這個懲罰。
學生初始十分,扣到五分留校察看,零分開除。
這才多久,直接被扣了一分。
這個《副本》限制能力,卻不限制道具。
雖然不知道準確規則,但……
只怕這個副本,遠比想像中更加困難。
——作者的話——
這兩天錄取通知發了,在忙迎新的準備,有點忙,望周知。
歡迎各位準大學生即將進入大學受苦受難QAQ。
PS:劉玲是本身體型,副本沒有改變她外型異樣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