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7章 燃燒已盡只余灰
從秘密書房到卡拉贊天文館，路上居然遇到了數群悍不畏死的幽光血蝠，這不僅讓凱恩精神一振。
趨吉避凶是野獸本能，否則早滅種了。那麼眼前這些幽光血蝠前仆後繼，無視同類的死亡哀鳴，多半是因為它們是被馴養的兵器，早就沒了野生動物的本性。
這就他的探索而言、顯然是好事。找出養蝠人問話，應該比一路全靠自己猜來的有用。
館長一邊走一邊施展奧爆術，瞬間施放、沒有間歇，這種戰法粗暴但有效，任憑血蝠飛行軌跡如何詭異莫測，身影如何飄忽不定，攻擊機會把握的如何巧妙刁鑽，最終也還是會被無死角擴散的奧術能量擊中，然後便腦死亡。
這也算是館長的一項本事，它能通過分析得出令血蝠致死的能量強度，然後就將奧爆術的威能控制在剛好擊殺的強度，就像殺蚊子的電蚊拍只需弱電就能搞定蚊子一樣。
一路走一路殺，怎麼也有大幾百隻，然後就消停了。
凱恩喜歡這種感覺。
他知道正常情況，這裡應該是快速通過，冒險者們一邊跟難行的獨木橋路作鬥爭，一邊跟殺之不盡的血蝠作鬥爭，說不定還會上演『我來斷後』又或『我跑的比你快就行』等狗血戲碼。
但他更喜歡『跑什麼跑，來多少就乾死多少』的戲碼，館長在沒有他的指令下就完成了這樣的一個小節故事，他很滿意。
當然他滿意了，多半就有人很不滿意。
橋路還走完，就撲出來一位，陰陽怪氣、每個措辭的發音都不在調上的哭訴：「你們殺死了我的小可愛，你們賠！」
凱恩看著這個五大三粗、毛髮濃重、卻舉止怪異、宛如巨嬰的大漢，忍不住皺了皺眉。
醜陋，又或愛作妖，這些他都忍，但蠢就忍不了。像眼前這種明顯缺心眼兒的傢伙，都不適合進行心靈窺探，因為其意識世界過於混亂無厘頭，對心智正常的人而言，窺視這類意識世界純粹就是一種折磨，並且還很難有收穫。
「送它下樓。」
凱恩一句話決定了這怪漢的命運。事實上這時，怪漢已經發動了攻擊，像一頭瘋牛般衝過來，看起來力大勢猛。
可館長雙手在胸前一抻，便建立起一片奧術能量力場，輕易的就將怪漢的衝勁化解，而未等它有新的動作，館長雙手向側面一擺，能量力場便包裹著怪漢飛離了橋道。
隨著能量的消散，怪漢向著塔底飛墜而去。塔底距這裡超過三百米，夠怪漢完整的說一句話，而其臨終之言：「哈，我在飛！」
幹掉這麼個毀畫風的傢伙之後，凱恩再沒遇到障礙，順利來在天文館。
像其他功能區一樣，原本擺放於這裡的各類設施，包括一架巨型天體儀，全都被拆掉了。
但跟其他出有所不同的是，這裡並沒有空置，而是成了幽光血蝠的巢穴。
凱恩自然是注意到了那些虛空裂隙，幽光血蝠是虛空生物的亞種，沒有充足的暗影能量，是無法成長甚至久活的。
天文館曾經由一頭虛空幽龍鎮守，這本就隱性的指出此處的環境特點，如今不過是沒了遮羞布，或者說用於控制虛空暗影能量程度的魔法裝置，裂隙直觀的暴露出來，這對凱恩來說毫不意外。
他關注的是另外一個細節，那就是幽光血蝠吃什麼。
虛空十分貧瘠，這就導致真正的虛空生物往往是以暗影能量為食，其他物質，則如同微量元素般、隔段時間能攝取一些就行，長時間匱乏也死不了。
但亞種就不同了。
能量生命類的亞種情況還好點，像幽光血蝠這種有著血肉之軀的，相當於凶暴動物被暗影能量深度侵染的亞種，對血食的消耗量往往很大。
因此，凱恩認為從這個角度，能夠獲取一些他感興趣的線索。
於是他注意到了大廳中散落的骨片兒，有人的、有動物的，大多數是動物的，都只剩最堅硬的部分，余者都被幽光血蝠嚼吃了，這種魔獸牙口好的很，並且有著用於磨嚼的臼齒。
沒有新鮮的血肉，並且此地飄蕩著腥膻和淡淡的腐臭味道。再加上缺乏便捷的外出門戶。凱恩有理由相信，血蝠平日裡並不是自己去外出捕獵，而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投放餵食。
一次吃不掉，堆在那裡就會變質，而像大多數食肉獸一樣，血蝠也是喜歡新鮮的血食的，因此變質的血食會遭到它們嫌棄。
可終究還是會吃掉，因為再難吃，也比沒的吃強。
這裡還隱約體現了幽光血蝠的另外一個特性，那就是即便不吃，也要將獵物都咬死，可謂性情殘忍。
「果然，這些玩意是某個組織的財產，怪漢不過是能耐得住寂寞，同時也能認真幹活兒的飼養員。」
雖然再沒了更多、或更進一步的發現，但這最新的推測，便讓凱恩精神為之一振。
哪怕這次探索就此再無收穫，他也可以安排個傀儡僕人，坐等送血食的人物到來，然後就能順藤摸瓜，挖出這個組織的情報。
現在，他已經不指望靠著這次探索，找出跟命運之子關聯密切的按個幕後黑手了。只是想看看是誰在挖卡拉贊的墳，跟酒窖的那幫窮困邪教徒是同一個老闆？還是另有其人。
就他個人的觀點，他覺得這兩伙人應該是各為其主，就像當初的黑石山。
黑石山最熱鬧的時候，有四股勢力。
占據頂端的是黑龍王子奈法利安，著名的黑翼之巢，以及黑翼血環，都歸奈法利安及它的黑龍軍團掌控。
而中間層，被稱作黑石塔的廣大區域，包括黑石塔上層和下層，則由第二次人獸戰爭戰敗流竄的幾個獸人氏族掌控。其中，在第二次人獸戰爭中受損較小，組織較為完整的黑石氏族，是主導氏族，他們甚至一度對赤脊山的石堡要塞和埃爾文森林的北郡用兵，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然後就是稱之為黑石深淵的區域，同樣非常廣大，也是黑鐵矮人們世代居住的地城核心區域，因為距離熔岩層更近，更便於取用地熱地火資源，進行鑄造、鍛造等矮人擅長的生產。
最下面，還有以熔岩洞穴地域為主要環境區域的熔火之心，其酷烈炎熱的環境特徵，使該地區十分利於連接火元素位面。黑鐵矮人之王索瑞森曾在這裡召喚火焰之王拉格納羅斯，結果拉格納羅斯就此脫困，燃燒平原和灼熱峽谷也因之形成，赤脊山、荒蕪之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之後便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拉格納羅斯對這個連接艾澤拉斯世界的窗口區還是比較滿意的。
隨著時間推移，這四股勢力爭鬥過、也合作過，總而言之舞台不大，戲碼卻很足。
凱恩覺得，現在的卡拉贊，就有朝第二個當年黑石山發展的趨勢，就沖這裡山高皇帝遠的外部環境、以及超凡能量活躍，建築空闊且經受住了許多次魔力肆虐的考驗，就不愁吸引人來入駐。
他也不曉得這裡會不是命運之子所要經歷事件一處伏筆之地；而如果是，又是排序第幾的伏筆。但他琢磨著，如果是不請自來的合租模式，那麼他不妨也埋下一顆棋子，這樣將來就多了一個切入點，而不顯突兀了。
當然，分寸得把握好。比如做個有存在感、但深居簡出、只要旁人不來招惹，便與人無害的隱士。
閒庭信步，不覺間就來到了象棋大廳。
卡拉贊的象棋大廳，總是讓凱恩想起HP宇宙霍格沃茨城堡的象棋廳，就是魔法石篇章，鐵三角途徑的那個需啊喲駕馭巨型棋子的關隘。
只不過卡拉贊的象棋大廳更顯魔幻，是聯盟對部落，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人類聯合王國，對陣由燃燒軍團作為幕後支配者的部落氏族聯合。因此聯盟這邊的棋子沒有矮人、暗夜精靈等同盟種族，而部落那邊則有惡魔助陣。
然而這裡的關卡功能，早就成為過去式了。軍團再臨期間，異界通道被燃燒軍團進一步擴散，因此卡拉贊頂層區的扭曲崩壞情況變得增加嚴重。
如果說原本的頂層區，是位於艾澤拉斯世界與異空間的夾層區域，那麼軍團再臨之後，以頂台為代表的部分，乾脆就去了異空間，而象棋大廳則取代了原本頂台的代表資格，成為新的異界通道的象徵。
具體些講，其接近三分之二的面積，形成了一個漂浮的碎片漩渦深洞，通道特徵明顯比之前更具象化了。
不過這樣的通道特徵，相當程度上是靠人為技術干預，才得以實現的。為的就是更加穩定，方便兩界流通。
而隨著軍團相關計劃的破產，通道也為之崩壞，成為了一個連強者都有可能被坑死的危險區域。
凱恩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頂層區，沒有頂台，就連象棋大廳，也只剩入口區域，原本的棋盤區完全被灰濛濛的迷霧取代。
這些可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墜入就有可能讓人迷失在時空中的位面迷霧。
位面和維度，都是涉及以時空法則為主的大量法則而誕生的。只不過後者比前者更複雜、更具獨立性，更有逼格。
分辨兩者有個簡單的辦法，看大小便可以。畢竟位面是以世界為依託的，維度則是以宇宙為依託的。前者不會太大，後者則絕不會小到哪裡去。
因此，對於凱恩這種老江湖而言，只需要掃看幾眼，就能確定很多情況。比如，卡拉贊所連接的異界、異域究竟是個什麼所在。
凱恩認為，應該還是由燃燒軍團開闢的一個特殊位面。
這種特殊位面，燃燒軍團手中還是有一些的，而最被人們所熟知的，則是被伊利丹及伊利達雷們拿到關鍵門鑰匙的瑪頓。
一般的穿越者，會把瑪頓代入到尋常的星圖中理解，將瑪頓理解成一個四通八達的樞紐之地。
而實際上，由於燃燒軍團的毀滅天性和挑食天性，從尋常的星圖概念角度理解，並存在這麼一個或幾個樞紐之地。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使用了超凡手段，就燃燒軍團那種戰艦，在恆星系內活躍都很勉強，恆星間航行將是絕望之旅，更別說星系間航行。
而它們超凡航行手段，就是異空間躍遷。類似於通過高維，達成摺疊兩地空間距離的目的。
但燃燒軍團沒有能開闢維度的存在，那需要造物主級的技術，以及獨有信息，才能立住旗杆，確保獨立性。
但燃燒軍團能打造位面。因為他們有薩格拉斯。
萬神殿的泰坦們是具備打造位面的能力的。祂們甚至將這種能力傳授給了守護者。
守護者萊登，和後來被守護者奧丁坑了一把而成為冥界女王的海拉，都是泰坦造物，他倆曾合力打造了艾澤拉斯的四大元素位面。
而萊登，更是充當了多年的獄卒。雖然亞極煞的殘骸才是他的主要看管任務，但天性混亂，後成為上古之神爪牙的艾澤拉斯原生土著四元素之王，相當長時間裡也是他的階下囚。
從這段先知記憶中的信息就不難看出，創造位面對於泰坦們而言，還真就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位面是以世界為憑依的，這就意味著依靠位面進行的躍遷，終究也不過是玩玩跳棋，而不是『始發點-高維-終點』這樣一種躍遷模式。因此才有『遠征』一說。
燃燒的遠征，尤其是在燃燒軍團內部出了狀況，巨頭們掛點的掛點，有事的有事的背景下，沒有新的位面誕生，征伐之路確實變得有些漫長。
俗話說，麻繩總是細處斷。補給線漫長，就容易出現疏漏，出狀況也救援不及，瑪頓就是這般被伊利丹弄到手的。
瑪頓看起來像是位於太空中的、被大量石屑和邪能環繞包圍的、巨大裸岩，但實際上它並不在尋常的宇宙深空某處。
又或者說，正常的宇宙中，可看不到從瑪頓所能看到的太空奇景。那是位面的邊界，具有超凡特性，尋常的方法走不出去，也無法進入。
而卡拉贊頂台所聯通的，就是類似瑪頓般的特殊位面。
它的特殊之處包括還未完全成型這一條。
也許永遠也無法成型。
畢竟艾澤拉斯是經泰坦和祂們留下的工具人長期治理的，不是想加掛個位面就能加掛的，沒那麼簡單。
但終究算是點投資砸了大筆財力下去，總是會見點成效，於是就有了這個燃燒軍團可以適當利用的創口。
凱恩對這種『爛尾樓』沒什麼興趣。在他看來，與其在爛底子上修補著湊合用，不如乾脆推倒重來，全程親力親為的，好了賴了自己心理都有譜，別人的種，誰知道有啥遺傳病史？
當然，他來魔獸宇宙主基調並非大種田後橫推宇宙，仙宮生態船不過是習慣性給自己整個行營。而在艾澤拉斯撿漏發展勢力，又或幫著補窟窿，都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現在他並沒有發現這裡被重新利用的跡象，而是一處比預想中還要爛的爛攤子，便難免有些失望。
這也算是一條線，這條線的最佳發展模式，大約是裡應外合式的通聯，而現在這情形，則意味著沒有燃燒軍團的餘孽和機會主義者又或黑暗信奉者合作來啟動這個項目，這就基本沒搞頭。
像酒窖那幫悲催貨，空有激情，項目沒錢景，至少短期不可能搞出什麼大動作，至於長期，夜長夢多啊兄弟們，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早不比當初，王國官方不是吃乾飯的，尤其並非那種烽火處處的時代背景，動靜大點就被看在眼裡了，黑暗事業沒那麼好搞的。
總而言之，凱恩這次的卡拉贊之旅，有點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就個人意願而言，他是很想跟這個魔獸宇宙的頭號混亂邪惡陣營過過招的。
畢竟對他而言，這涉及情懷，給魔獸宇宙帶來深重苦難，甚至前傳、正史都扮演頭號反派、最終BOSS的燃燒軍團，在他眼中才是這個宇宙的精華所在，是絕對的主角，那些做下許多所謂偉業的命運之子，只不過是凡人眼中的主角，一時之選，更像是一種反襯。
「可惜了……已經是空墳一座，燃燒結束，只余灰燼。」
凱恩對著只余時空湍流、混亂到足以令傳奇強者喪生的前異界通道默哀憑弔了三秒，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探索之旅結束了，安排一下後事，他便準備繼續看命運四人組的狗血劇了，至於去燃燒平原挖奧拉夫他們的根腳，此時已經展開，說實話，暫時還沒什麼能讓他感興趣的實質進展。
然而當他從象棋大廳返回前往天文館的岔路口時，遇到一夥兒穿著黑色寬大袍服、兜帽大而深的人。
凱恩頓時精神一振，有些小開心的道：「喲，撞衫了！」
其實並不算是，他此時的扮相是絕地武士裝束，內里是緊身利落的武士裝變種，外面的則是斗篷、大氅的結合體，從裡到外都是典型的融入了現代設計理念的復古風穿扮，很養眼的那種。
而眼前這票人的著裝就沒那麼多講究了，可以說，寬袍大袖、兜帽深深，這已經是好聽的描述了，不好聽點就是宛如套了麻袋、松松垮垮沒型沒款，穿著顯邋遢。
還好，有超凡能量和發光的法器掛件及武器妝點，算是維護住了基本的神秘感。
「喂！是不是你們毀了我們的幽光血蝠？你的同夥呢？」這夥人的為首者扯著破鑼嗓子衝著凱恩叫喚，口氣很是驕橫。
凱恩頓時一陣膩歪，不僅僅是對眼前這個人，還有對正常情況下既定發生的打臉戲碼的膩歪。
於是他很乾脆的跳過嘴炮互噴的環節，很直白的道：「能贏了我的跟班，允許你們站著說話，否則……就跪著乞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