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誠信難求
信息、神秘要素，皆可量化。
能量化就能算的清帳。
亞莎為能跟趙文睿合作，先先後後搭進去的神秘要素可是海了去了，說是砸鍋賣鐵也不為過。
因此趙文睿在粗略的算了帳之後，才感慨：「就為了留住我，這麼大投入，值得嗎？」
亞莎卻毫不猶豫的點頭確認「你是唯一的機會。」
聽亞莎將自己捧的如此高，趙文睿反倒不好說什麼了。
況且至少在亞山世界，命運法則握在亞莎手中，又有著相對寬裕的神秘要素施展種種異能神術，對局勢的洞悉和把握比他更透徹，是情理之中的。
說實話，截止到目前，趙文睿還想不到拒絕跟亞莎合作的理由。
但另一方面，歷史上的一百多次拒絕，有讓他耿耿於懷。
畢竟他對自己還是有一個相對客觀的了解的。就本性來說，他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總想著吃獨食的人。
只要對方誠信、有能力、且利益分配合適，他是願意與人攜手合作的。
尤其是敵人土著神+外來神這樣的強強組合，有地盤、有底蘊，他理論上不至於自大到非得已一己之力去面對這樣的敵人，且得罪亞莎，等於是人為製造了個漁翁，而將自己送上了鷸或蚌的不利角色定位上。
按照這個假設，必然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讓自己選擇了拒絕合作。這個原因倒也未必就一定是亞莎有問題，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出了狀況。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直接詢問亞莎，明顯有些不靠譜。
畢竟亞莎是否可信，現在也只是有了肯定的趨勢，但還無法徹底確定。那麼萬一亞莎九真一假，關鍵信息上撒謊，又或注重講話技巧，他就有可能被蒙蔽或被誤導。
於是他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些問題。
比如詢問亞莎歷次尋求合作失敗的那些細節，主要是他的表現和反應。
亞莎也沒有推辭，很認真的舉例講述了一些細節。
解決這個問題，最省事的辦法似乎是前往那些時間節點，親自去查探。
但時空節點無法容納兩個相同的像他這樣的頂級強者，一旦處於同一時空，出狀況幾乎是必然的。
一般來說，今日之我和昨日之我，很容易就能融合統一，但如果這期間有什麼劇變，就會很麻煩。
而像他這樣是神靈神魂，無論是運算能力還是信息儲存量，比之超級計算機都不遑多讓，信息的容量上限超級大，就有可能導致超限的不匹配情況。這就是麻煩的根源，也是時空無法容納的原因，更是頂天花板的弊端，很容易就溢出上限。
總的來說，這事還真就成了趙文睿的一塊心病，他也很坦誠的將之告訴了亞莎：
「我反覆思量，都想不出究竟為什麼會死硬著頭皮拒絕你而獨走。而相比於怪罪問題出在你身上，我更願意先進行自檢，看看是不是自己受了什麼影響，以至於發生了巨大的心理變化。」
亞莎表現的很開心。趙文睿這麼說，意味著可以合作了，雖然是有所保留的、條件也相對苛刻，但願意嘗試，那麼這就是個好的開始。
果然，趙文睿接下來表示自己可以接受合作。
只不過，在先期，他要講重點放在導致自己發生思想聚變的原因上。
他說：「說實話，我對你的感觀和不錯，而我自問，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狂妄無禮的人。在這樣的背景下，若是我不能搞清楚導致我言辭拒絕你的原因，很難做到與你通力合作。」
「另外，我覺得這樣做也能證明你的清白。我會階段性的告之你一些信息。這樣即便我最終探索失敗，比如被黑化而最終再度選擇了拒絕。你也大可以時光回溯，通過將這些信息告之現在階段的我，讓我可以確定具體是在第幾階段發生的問題，從而能針對性的加以操作。」
趙文睿覺得，他這麼做，已經是相當有誠意了。
因為這麼做的先決條件，是以亞山沒毛病，問題出在他身上為假設的。
如果亞莎是個口蜜腹劍的騙子，他這麼做，就等於在幫著亞莎知曉了其關鍵漏洞具體發生在哪個階段，從而更有可能徹底的騙到自己。
必須說，這麼做他是承受很大風險的。畢竟雙方的情報遠遠不對等，且亞莎更像是{明日邊緣}的主角，一次次的重複，一點點的修正，所以在雙方接洽的初期，能夠給他留下極好的印象。
在這樣的背景下，他仍舊以亞莎沒毛病為假設，已然是他最後的底線，如果亞莎連這個都不能接受，他覺得那意味著亞莎大概率心中有鬼。
亞莎很痛快的答應了趙文睿的請求，至少表面上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她還說：「在陌生的前提下建立誠信，總是有一方要多冒些險，做出犧牲和讓步。之前我覺得在我們的交往過程中，扮演這個角色的是我，也理應是我，畢竟我的所求更迫切一些。但不得不說，那或許是整體看法，局部的來看，具體就說這次，是你犧牲更多，我很高興，為你有這樣優秀的品格，為我們的合作，也為我自己，我沒有看錯人！」
事情這般定下來後，兩人以自己的神魂本我發誓。
神明之間比較有約束力的誓言，一般是真名和冥河。
但對於能跨越多元宇宙的造物主，這樣的誓言就沒有多少約束力了。
因為真名對應的是信仰，可造物主是比原始神靈的逼格還要高的，更別說跟信仰神靈比。
而冥河對應的是真靈之河，而一個晶壁系的真靈之河，可以說是由造物主規劃設計的。
一部分造物主在創世之後，會像盤古又或阿撒托斯那般，以各自的方式融入所創的世界，當該晶壁系終結，也就自然而然的完成了信息的收集。
在這樣的前提下，冥河誓約倒是有一定的約束力，卻也只是麻煩了些。
因為『創造和設計』這個概念，就已經使得造物主凌駕於該晶壁系之外了。
一般來說，造物主及時玩『沉浸式』也不會跟所創造的晶壁系完全無保留的合一，總是有些後手的，所謂『我既天道，天道卻不是我。』
而神魂本我發誓，違誓也不至於殞落，可代價卻又比冥河誓約更大。它的本質是在自己的思維意識中製造一個鎖，這個鎖如果沒有鑰匙打開，最後是化為心魔。
這心魔不會令人黑化，也不會取而代之，但它會隔絕當事人與根源法則（以之成神的那條法則或那幾條法則）的契合度提升。
它就像不能被捂熱的玄冰一般稱為障礙，搞不定它，思想境界的提升就始終是99%。同時也是心靈漏隙，等於人為製造了致命點。
所以這種最難通達的念頭消除起來最麻煩，若是這代價都願意付出，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個誓約還有一個好，就是不必知曉（或暴露）誓約者的根源法則究竟是什麼，就可以達成效果。
當然，不存在完美誓約，神魂本我誓約的漏洞就在於可以被另一個本我替代。比如趙文睿前往三千年後的某時空支流，讓那個時空拒絕了跟亞莎合作的他吞噬了現在的他，那麼誓約就被破了。
但這裡的代價也只是相較於粗暴違約小一些，而且是否真的小也很難判定，因為只有本我發生了51%以上的改變，這種吞噬破誓的做法才能成功。
那麼不僅要問，那個自己跟現在的自己比起來，變化那麼大，那還算是自己嗎？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現在的人格已經消亡了？
有些人恐怕寧肯接受以後心境再無寸進，也不願接受這種等於是現在的人格消亡的代價吧？
不得不說，能完成這樣的一次交易，趙文睿也是蠻感慨的。他想到了過去在本源世界上，聽到的一句耳朵都能起繭的酸話：最遙遠的距離，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這特麼就是荷爾蒙過剩背景下的無病呻吟。
而今時今日，才意識到，這話也可以用在沒有強力仲裁背書背景下的造物主之間的誠信問題。
造物主單拿出來逼格是挺高，金山銀海都不值當的彎腰去撿。可兩個造物主互動，就能將這種逼格抵消掉，也跟凡人一樣，虧不起。
而且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想要成功互動真挺難。
還好，現在有了不錯的開始，趙文睿也因自己的冒險行為獲得了回報，亞莎支付了他一筆不菲的神秘要素，算是合作的定金。
而有了這筆神秘要素，趙文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時間下游的米蘭諾建立聯繫，將分身造出來。
之前因為窮，一直不捨得這筆投資，說實話沒這麼個大總管在身邊協助，挺不習慣的。現在發財了，自然要對自己好一點，這就相當於普通人發財後吃頓好的，犒勞自己了。
而具體的操作過程，就要複雜許多了。
他沒想著當守財奴，神秘要素到手，立刻轉化為實力，一部分繼續給大腦，使之強化到新高度。另一部分給軀殼，令其與大腦達成最基礎的匹配，第三部分就是給米蘭諾。
如果說軀殼是第一工具，米蘭諾就能拍第二。有好東西武裝次序，就是這般。最後剩下一點，才是以備不時之需的活動經費。
米蘭諾得到神秘要素後，獲得了一次大幅度的實力提升，之後縮短了秩序號要塞星艦的製造周期，僅用了三日就徹底完工。
如此一來，當米蘭諾以秩序號為基礎，兩相結合，就成了繼本尊所在時空的第三個強力支點。
這個支點，也將是他的一條比較靠譜的退路。從而讓他的底氣變得更足。
另外，雖然他的行動目標已經有所改變，因而並不特別需要亞莎告訴他完整的事件情報，以免偏聽偏信，但有些情報這時獲知，還是極具價值的，能讓他所有提防。
比如說敵人的名號。
除了混沌之主厄加斯，另外一位，稱作虛空與混亂之子亞弗。
這個名號一出，趙文睿立刻浮想聯翩。
在以阿撒托斯為首的舊日支配者體系中，虛空與混亂之子的名號，是尤格·索托斯的諸多面之一。
尤格·索托斯是三柱神之一，時間與空間的支配者，全知全能全視，別名『門子鑰』、『一生萬物，萬物歸一者。』
而尤格·索托斯的陰暗面之一，便有叫做亞弗戈蒙的，為視為未來與時間之神。
亞弗戈蒙跟虛空混亂之子雖然都是尤格·索托斯的陰暗面，但並不是一個，而是各有各的特色。
並且，作為三柱神的面，其特徵是非常明顯的，他繼承的舊支信息中，是有比較多的相關信息的，他很難相信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竟然沒能認出。
就這樣，舊有的謎團解開，新的謎團卻誕生了。
不過趙文睿並不氣餒，畢竟事件一直是被推進的，而他的行動也是有成效的，『錢錢』到手，真實實力大增也是實打實的，照著這個趨勢做下去，真相終會浮出水面。
而他目前要具體做的，也無非是階段性的總結，並且將挑選一些關鍵的信息，以自己才能解讀的暗語，再加上獨家加密手法，時不時的交給亞莎。
這是約定好的，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亞莎就能以之在重新刷神域之城這個副本的背景下，更迅速的取得他的信任，並將他的相關調查推進到一個較高的進度。
於是，來到神域之城的第三天傍晚，他按照他最初的探索章程，前往佩昂市中心醫院。
不得不說，有時候真的是越有錢、越能省錢。
就比如說襪子這種消耗品，因為窮，所以只能一次買一雙，走的是零售價，緊著一雙穿，更容易破損。而有錢，可以論打買，走批發價，輪換的穿，總是顯新還不容易破損。
他現在的情況也有些雷同。
之前神秘要素緊缺，用度都得比量著來，結果不但自己熬心費力，很多事也沒辦法辦漂亮。
現在神秘要素寬裕了，米蘭諾到來，能多線程操作，事情辦的漂亮不說，總體支出上，反而更低廉。
具體些說，比如外來者這條線。
他知道神域之城不止他一個外來者，而是很是有一些，從各個時間節點介入的，因為神域之城的特殊性，使之囊括了各個時間節點，同時也形成了多個入口。
在他眼裡，這些外來者的存在是弊大於利的。
儘管他們的初心可能是好的，也不乏勇氣，但實際的結果基本上就是搞事作死還發力不到正經地方，結果成了磨刀石。
這裡的磨刀石，不是說能讓幕後BOSS成長，而是通過一種反向的刺激，推進了臨時神域的體系的調和速度，加快了計劃的落實速度。
另外，他們還是資質優良的肥料。
他通過推算他接觸過的外來者而發現，這些人無不是一時之選。
也就是說，他們代表他們所在的那個時代的精粹，什麼命運之子、弄潮兒、大氣運者、大潛力者……諸如此類。
幕後BOSS能網絡到這樣的人，顯然不是願者上鉤那麼簡單。他甚至懷疑這些人也有跟他類似的遭遇，自以為高明，能人所不能，又或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發現了看似尋常的危機下潛伏的非同小可的痕跡，然後以各自認為必行不可的理由介入，殊不知已經落入了別人的算計。
要真是如此，那麼這些外來者就也是幕後BOSS計劃中的一環，也許沒那麼重要，但卻能提高其計劃的成功率。
因此，這些外來者最好能被他捏在手裡，可惜之前一直有心無力。
現在好了，有米蘭諾在，又有足夠的活動經費，被壓成幽光燈燃料的那些眾魂魂力，就可以作為擬魂基床，施展高階啟靈術。製造類似於喬恩·喬伊斯家工具房第三人那樣的有靈傀儡。
這些傀儡不易被神域之城的防衛體系查出真面貌，又可以承載較多的技術信息，成為強兵。
在有合格統帥、比如米蘭諾的指揮下，能立竿見影的對付外來者。將其納入他的掌控之下。
而他自己，則能趁機專心解析那文件包中物品所蘊含的信息，另外還有那張只剩一角的殘缺歌譜，也可以大氣的使用時光回溯，獲得完整的歌譜。
這都是能實打實的推進他的調查進度，乃至對整個事件的掌控度的操作。
所以當他傍晚踏上調查醫院之旅時，整個局面對他而言，較之昨夜已經好了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