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漸近怪異
以怪異的特徵來論。
光芒之城的外區，5環黑邪森然，4環瘋亂癲狂，3環扭曲醜陋，2環陰詭狡詐，1環就已經是光芒之城的外城區了，0環則是核心區，構建地上神國的神國核心，就在那裡。
趙文睿人在3環，整個神國的大體構架就已經瞭然於胸了。
他認為光芒之城的主要活動區域，就是0環和1環的內區。
2環則類似於城外荒野區。
3環是篩選帶。
這個區域因為被眾生之念輻射，但又沒有達到足夠的強度撫平扭曲法則所造成的畸形，因此就像日球頂層的太陽風與星際介質碰撞衝激般、不斷進行著法則級的較量，以至於法則紊亂，環境穩定性差，很是危險。
至於為什麼眾生之念會與法則產生衝突，這就涉及靈力的根本特性了。
為什麼高位超凡者可以感知法則、操控法則？又是領域，又是合道等等。
就是因為靈力的特殊性。
法則具有信息性，而靈力能夠承載信息，這也就意味著在達成一定的條件後，可以通過靈力與法則進行互動。
3環的情況，就是互動的條件達成了，但靈力承載的信息卻是駁雜紊亂的，於是跟被扭曲的法則以亂對亂，形成混亂局面。
受法則和靈力的影響，這個區域的生靈沒有穩定的解構，固定的形態，不斷的在變化。
這種變化，看似跟舊日支配者的不可名狀很相似，但本質差異極大。
舊日支配者的不可名狀是因為低維無法完全呈現高維的狀態，接收到的信息是不完整的，所以扭曲，而3環生靈則是自身不受控的多變。
換個說法，這個區域的生靈，也可以理解為被扭曲的法則與靈力的具象。
因此以正常人的視角去看，就顯得格外的邪異獵奇。
趙文睿在簡單的評估之後，甚至認為，能在運氣不太差的情況下在4環生存的傳奇階的超凡者，未必就能在3環混的下去，尤其是不能長時間遲滯於此。
篩選帶的說法就是這麼來的，大部分超凡生物，都過不了這個區域，只能在2環以內老老實實的待著。
哪怕就是提燈人那樣的邪神眷族，也很難考自己的力量在這個區域久留。
趙文睿倒是能在這個區域久留，但他不喜歡這裡，法則之力時時刻刻都在參與衝突，想要保持自己的穩定性，消耗較大。
具體點說，相當於每天要拿出總力量的三分之一（包括精神力、法則之力，超凡之力）用於維持狀態。這無異於變向的削弱。
更讓他討厭的是，由於變化太頻繁，3環的景象，就像碟片已經劃損的很厲害、從而被不時的糾錯的VCD播放的影片所呈現的景象，景致扭曲、錯位動不動就出現了，危險而又刺激，感觀很不好。
可他必須承認，這區域結構背後所代表的腦洞，是真的厲害。
他甚至懷疑，當初那位造物主，能掌握上千條法則，恐怕就跟觀察這個區域眾魂之念與法則衝突有關。
相應的，最後殞落、又或不知所蹤，怕也同樣與之關係密切。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裡又是個悖論點。
想要成就高維，就得對法則有足夠多的了解，從而擁有足夠的器量，才能成功。
但沒有足夠的器量，又無法承受法則所代表的信息洗禮，會把自己玩崩潰。
因此，一個特殊的變量，就成為關鍵點。
還好，他已經不需為此發愁，因為已經獲得了高維資格，只是需要將缺失的課程補修上來即可。
因此3環環境構架背後的腦洞，對他來說算是個金點子。
未來神秘積蓄夠了，可以嘗試扮演一回造物主，製造類似環境，然後耗費億萬年觀察、分析、領悟更多的法則。
進入2環後，算是基本來在了心理舒適區，也就是類地環境。
實際上這裡的荒野透著一股難言的蒼涼，尤其是在光芒之城的對比下，給人一種深淵般的沉重陰鬱感，可以說是自帶驚悚氛圍，但對趙文睿而言，這不值一提。
月光能照射到這裡，但因為光芒之城那邊的高光效果，而顯得慘白。雲朵流走，又使得月光不停的變幻。
這裡的野草生長不似里世界平原那般狂野，只有半尺高，卻也密集，形成了草毯。
咻咻的夜風肆虐，草毯漾動，在月下營造出大地起波瀾般的景象。
樹很少，一兩株，三五顆，在大地上有些孤單的聳立著，不成氣候。
趙文睿放緩了腳步，像普通人跋涉那般不疾不徐的行進著。
多少有些儀式感。
就像旅人在向著大城進發。
其實光芒之城給他的真實感觀並不是那麼太好。
有荒蕪曠野、慘白月光做對比，理論上高光明亮、聖潔秩序、宏偉厚重的城塞，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希冀感。
但他卻感受不到溫暖，而是感受到了極端帶來的冷冽。
這不僅僅是從聖光的細微處察覺到，還包括有從眾生之念品察到。
這種品察，從某種角度講，就好似遠遠的聽到了聲響，暮鼓晨鐘聲，郎朗讀書聲，車水馬龍聲、戰陣喊殺聲……不同的聲音，會產生不同的感觀和聯想。
而他則能直接通過宏大而又細微的精神力散溢，讀出一個群體的標籤式特徵。並根據這些特徵，進行了信息關聯和推測。
所以即便離著還遠，他就已經知道了那裡光芒之城內部氛圍的高壓和冷漠。
這種高冷，與回歸後的第一站，海矛號艦島上的氛圍，恰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或許是因為他自身的心境不缺清冷，而缺溫暖的緣故，哪怕光芒之城看起來宛如文明之冠般相當有范兒，他卻印象大壞。
也沒有了遠觀遙望時，靠腦洞自攻略時而引發的那種迫切感，步伐不覺間就慢了下來。
2環大約50公里的跨度，他才走了三分之一，就看到了廢墟，以及外圍以及微不可查的田壟。
「應該是農莊，荒廢了不算久，沒過百年。」
他這般想著，湊了過去。
實際上遠遠的，他就已經能察知一切，用不著非得湊近了。但出於固有習慣，還是決定滿足『上前查探』的儀式感。
接近後，率先讓他留意的是半塌的牆體。
不是什麼高大城牆，而是那種在過去的鄉村比較常見的，米許多高，用於攔阻野獸的石塊牆。
石塊多半是開墾農田時順便收集的，有大有小，也不夠規範，但經過錯落有致的壘放，倒也還算穩固，就是顯得粗獷簡陋了些。
但這裡的壘石牆，有一個超凡特性，那就是每塊壘石上，都是刻有符號的。
可以說，有了這些符號，這些石塊就能算是法器了。雖然粗陋，但因為是真法，數量又多，效果也還是可以的。
他關注的重點，除了這些有可能泄露超凡技術體系根腳的符號，還有蝕刻符號時所凝聚的念力。
這些石塊成為法器的關鍵，並不是符號的標準度，而是念力的注入。並且多半是通過某種專門的、普適性較高的方法，來完成這一過程的。
這意味著什麼？
全民超凡？
里世界的環境對生靈很不友好，哪怕一定程度的扭曲了法則，仍舊對生靈的基礎素養有著較高的要求，直白的說，普通人在這裡根本活不了。
所以根據環境塑造人的道理，全民超凡貌似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但他更相信是信仰之力造就了超凡特徵。畢竟這裡可以理解為地上神國，而信仰之道，又是最具普適性的超凡化體系之一。
越過牆壘，深入內里，就見到了荒廢又或傾塌的房屋。
他注意到了這些房屋的主材質是特殊的木料。
特殊之處在於，它們是通過超凡手段人工培育的。
但又不是超凡世界比較常見的那種生長方式，比如德魯伊的草木蔥蘢等等。
這種木料充溢著念力的殘餘，它們很可能是靈能製造出的。
靈能體系非常的唯心，上限極高，極致境界，差不多可以理解為『心想事成』、『想什麼就有什麼』。
當然，這涉及了對法則的高級利用和扭曲，便是尋常些的神，也達不到這種水平。
而根據他的分析，生成造房材料的靈能應用，級別不高，但技術水平不差，這讓他很容易就聯想到了在各種資源難以獲取的里世界，靈能這種萬金油超凡力量的適用性是多麼的適宜。
然而沒有絕對完美的力量，靈能的過度使用，會造成一系列的災禍。眼前這個廢墟化的農莊，似乎就是承受了這類惡果，才被毀掉的。
他察覺到了負向的靈能運轉現象。
這些房舍，具體說是構成房舍的材質——靈能木，正在吞吐源自光芒之城、如太陽光般向外圍輻射的眾生之念。
並且不光是吞噬靈能，還吞噬月華和游離的魔力因子。
吞噬運轉這些力量，使得這些材質表現出生命般的活性，細細觀察，能察覺到血肉般的蠕動感。
『沙沙沙！』毒蛇在沙粒上遊走的聲音傳來，並且越來越清晰和眾多，形成了合聲。
是靈能材料或了過來，生成藤蔓，蠕動游弋。
他還看到，樹瘤般的腫塊，才那些材料表面鼓起，然後裂開縫隙，像是睜開的眼瞼，露出內里的眼珠，其視線像是掠食者捕獵時的注視般，冰冷而殘酷，且隱約透著瘋狂。
很快的，整個廢墟區域仿佛都活轉了過來，並且表達著躍躍欲試的攻擊性和對食物的饑渴。
率先對他發動攻擊的，是那些藤蔓，它們像彈簧般猛的一彈，然後像是一根根刺槍，迅猛的扎過來。
對此他都懶得去刻意理會。
藤蔓在進入幽光燈的籠罩的區域中時，就等於進入了黑暗法則的力場區和靈能力量抑制區。
因為幽光燈的本質也是靈能，並且是在特殊的技術體系操控下在運轉。
『吱吱吱！』
藤蔓發出怪叫，尚未來得及抽離，觸手就直接消散了。
更多多觸手從四面八方刺了過來，很難判斷是因為悍不畏死，還是缺乏智商。
與此同時，樹瘤眼睛加入了行動，它們的眼中射出奇光，就像是顏料注入水塘般從而攪渾水，試圖令幽光燈光芒籠罩之內的靈力變得駁雜。
可惜它們射出的能量，遭到了黑暗法則的針對性圍堵過濾。
這些原本像是幕布般掩蓋幽光燈光亮的能量，像是吞蛇之蟒，硬著樹瘤眼睛射出的光，張口一吞，奇光便徹底的隱沒於黑暗中。
然後又縮會了幽光燈的光芒籠罩範圍之內。
整體效果，就仿佛數百條蟒的後半身盤纏成一個大的球體，而前半身則伺機而動，猛然出擊，吞噬它們認為有吞噬價值的目標。
他則默默的算著小帳。
這般運轉，消耗略大，不過還用不著他專門開啟能量轉化體系，以獲得更高效的能量轉化率，來應對消耗所需。
他就是站在這裡不動，兩三天內，也不用擔心超凡能量供應不足。
反倒是那些樹瘤眼睛，往往在射出三四道奇光後，就緩緩閉合，然後枯朽脫落，化作塵埃。
他就這般被動式應戰，同時繼續深入廢墟，四下亂逛。
也就是十幾分鐘，藤蔓和樹瘤眼奇光的攻擊波潮，便稀稀拉拉逐漸停止了。
但那些破損半塌的房屋，並沒有就此沉寂，而是動作變得更大，像是發麵般膨脹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失去了原本的形態，變成了一個個鼓囊囊的巨大巢堡，其膨化效果，讓人聯想起真菌。
『嗤啦！』
撕破布般的聲響中，巢堡表面破開裂口，人形態的怪異伴隨著拉絲的黏液掉落到地上。
這些怪異看起來就像是用藤蔓、枯骨和碎石編織粘連成的一般，給人一種恣意而為的放縱感，卻又透著有機融合的自洽味道。
最特別的是，它們與人形態的靈體光影融合。就仿佛人的靈魂寄宿在了粗陋的生命魔像中，因為不太合適而有點露光。
這些渾身上下黏糊糊的傢伙，步履蹣跚、動作僵直，但速度不慢，其大腳板踩在地上，發出特有的『噗嘰』聲，就像是用泥巴擠壓空氣發出的聲音。
然而，這『噗嘰』聲，實則是一種爆破式的心靈攻擊。
每一次『噗嘰』，都等於是一堆低語之詞，直接在目標腦海中炸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