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眨眼,已經過去幾十年的時間了……」
站在蜀山山巔,任由狂風將自己的衣襟吹的呼呼作響,獨孤劍聖更顯消瘦……
他臉上帶著唏噓神色,嘆道:「當年我只怪自己實力太弱,沒辦法為我蜀山,為她扛起這一切,讓她一介弱質女子去面對火魔獸這等強敵……而如今,我自信實力遠遠更勝當年常浩掌門,哪怕面對火魔獸亦可一戰,奈何火魔獸,竟然以這種方式被人給吞噬了嗎?唉……人生造化,總是出乎人之預料,當真離奇的很。我執著於報仇幾十年,卻終究是一場空……」
站在獨孤劍聖的身後,看著他那蕭索的身影,蘇易疑惑道:「當年火魔獸脫困而出,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你所言,這火魔獸實力冠絕蜀山,就連當時的常浩都不是對手,蜀山派又是怎麼逃脫大劫的呢?而看它如今在鎖妖塔之內被吞噬,莫非是我的那位師妹將它給封印到了鎖妖塔了?」
獨孤劍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劉師妹聰慧無比,竟然想得出將它封印在鎖妖塔之內,它乃是從鎖妖塔之內逃脫而出,誰又能想到這點呢?我也不知道劉師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吸引了那火魔獸的注意力,而後不惜干冒大險帶著它飛去了鎖妖塔,而中間若非常浩掌門出手相助,恐怕她早在半路便已經被火魔獸殺死了!中間危險,豈是一句話可以帶過的?」
「常浩也加入了那劉師妹的隊伍?那你呢?」
「我?」
獨孤劍聖苦笑,「我那個時候道行未成,根本沒資格跟火魔獸較量,只能盡力按劉師妹所言,拖住那放出火魔獸的妖人,讓她不去干涉劉師妹的計劃,可那妖人也並非等閒之輩,我又有傷在身,竟然敵之不過,若非她途中突然消失不見了蹤跡,恐怕世上便再無獨孤劍聖此人了!」
「中途突然消失?」
「不錯!」
獨孤劍聖臉上帶著惆悵和感嘆,想起當時的事情,他現在似乎還很是不理解,皺眉道:「那天的事情著實離奇的很,先是三個妖人闖入鎖妖塔釋放火魔獸,火魔獸在蜀山之上大肆殺戮,害死了大半蜀山弟子,而更奇怪的是,隨著劉師妹將那火魔獸封印,那三個妖人中的兩個,竟然當著我的面直接消失不見……時間正好與火魔獸進入鎖妖塔的時間差相仿佛……後來才知道,那被我們關押起來的妖人,也在同一時間離奇失蹤,完全視我蜀山派的禁制如無物一般!」
消失不見?
蘇易笑道:「怎麼蜀山派還會鬧鬼不成?」
獨孤劍聖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是很不喜蘇易這玩笑的話語,但想到他是失憶,也著實不好計較,只得繼續說道:「事後,我深受重創,足足養了好一陣子的傷才算是恢復過來……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常浩掌門將掌門之位託付給了我,但我卻並非第二十五代,而是第二十六代掌門,蓋因為蜀山派遭逢大難,決不可一日無主的原因!更因為,我一直認為劉師妹和常浩掌門雖然進入了鎖妖塔,但卻未死,若是頂著掌門的位置,委實不方便行事!」
蘇易怔了一怔,驚道:「不方便行事?行什麼事?難道你潛入了鎖妖塔?天吶,師兄你竟然也會幹這麼出軌的事情啊……」
「談不上什麼瘋狂,不過是偷偷潛入而已!」
獨孤劍聖嘆道:「可惜,我卻只是在裡面發現了常浩掌門的屍首,早已經被火魔獸咬得殘缺不全,還有一地的妖怪殘骸,火魔獸被關入蜀山,看來極不甘心,脫困無法之下,竟然在裡面大肆殺戮……掌門身隕,而劉師妹,更是連屍骨都找不見,想來是作為罪魁禍首,被最殘忍的對待了,只是留下了一條手帕,我隱約記得曾經是她帶著的,便與掌門的遺體一併帶了回來,因你與她關係匪淺,我便將手帕交於你了!」
「等等!!手帕?」
蘇易一怔,急忙從懷裡掏出了方才小龍女幫自己拿來的那條手帕,驚道:「這條手帕是你從鎖妖塔裡面撿來交給我的?」
「沒辦法,那時的你仿佛瘋了一般,不顧自身傷勢硬要推塔救人,可鎖妖塔內封鎖天下妖物,又如何推得?還是我將手帕給了你之後,才算是將你安撫……」
獨孤劍聖不爽的瞪了蘇易一眼,「若非如此,這條手帕我豈會交給你!」
「原來中間還有這麼個因緣……當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嗎?」
喃喃沉吟著,蘇易心頭也是一陣後怕,他當時還未復甦記憶和力量,而聽獨孤劍聖的口氣,若是在那個時候沒有那個劉師妹捨身相助,恐怕自己真的就不明不白的就掛了,而且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死的……
而想起十年前自己與聖姑的對話,她那莫名其妙的口氣,蘇易問道:「我的傷勢是聖姑幫我看的對不對?」
「不錯,你被火魔獸重創,雖然不知為何那火毒無法傷你,但身體幾乎被撕成兩半,除了聖姑,我也想不出有誰能夠救你性命了!我與她相交莫逆,自然請她幫你治傷了!」
「所以聖姑也知道我與那位劉師妹的事情了!」
聽得獨孤劍聖的話,前因後果,才終於算是全部對上。
難怪酒劍仙會愛那個什麼劉師妹愛的至深了,而且聽獨孤劍聖的口氣,恐怕他也是對她有什麼師兄妹以上的心思,竟然能夠讓這個木頭也動心,果然了不起!
這般有情有義的好女孩兒……若是她還在世,哪怕她如今面容蒼老,我也不會辜負了她呀……
蘇易莫名的嘆了口氣,心底忍不住微微惆悵,摩挲著那條手帕,臉上露出了唏噓神色!目光落到了這純白的手帕之上,雖然已經是幾十年前的東西,但卻很顯然被保管的很小心,並沒有什麼磨損,看來十年來,龍兒也是很小心的在保護這手帕的……
「看到你把這手帕保護的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劉師妹在天之靈,也可以安心了!」
獨孤劍聖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嘆道:「對不住了師弟!」
蘇易愣了愣,說道:「師兄你突然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獨孤劍聖苦笑道:「其實為兄也知道,不告訴你這些事情會比較好一些,畢竟你已經放下了一切,何苦再讓你多生不快?可劉師妹為了你犧牲了一切,更是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一想到你竟然連她的面容和名字都記不得了,為兄便突然覺得,她的犧牲好不值得,為兄不介意你和那位青兒姑娘有什麼關係,畢竟她也是個好姑娘,你與她一起,為兄也替你高興!」
臉上帶著愧疚神色,獨孤劍聖說道:「但最起碼,請不要忘記劉師妹,不要忘記她對你的付出,不要忘記她的名字……這已經是是我們生者,唯一能為死者做的事情了!」
「師兄說的也是在理!」
蘇易嘆道:「起碼也要記得人家為我的犧牲,然後時刻不忘感恩才是……師兄,不知那位劉師妹的名諱?小弟一定日夜銘刻於心,絕不敢有片刻的忘懷!」
獨孤劍聖頓了頓,想起當年事宜,臉上露出了追憶之色,他道:「那位師妹與我蜀山,其實也是多年前便已經有淵源了!她俗家本名喚作劉羽沫,乃是當年我蜀山派的前輩道閏之後人!更是親自為我蜀山送上了赤雪流珠丹的有功之臣!而且她似乎還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師弟你務必牢牢記著她的名字,切不可忘記了!額……師弟,你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