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摺紙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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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看著捂著腦袋蹲下的摺紙,謝銘沒好氣的盤膝坐在了地上:「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給我開起染坊了。」

  玩鬧夠了,差不多也該談談正事了。

  「摺紙同學,你家裡」

  「摺紙。」摺紙頗為認真的看著謝銘:「叫我摺紙。」

  「摺紙。」

  謝銘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家裡人去哪裡了?」

  「妹妹出去玩了。」

  「妹妹?」這個消息讓謝銘遲疑了一下:「摺紙你,有妹妹?」

  「嗯。」

  摺紙點了點頭:「她也叫鳶一摺紙,和我同名同姓。」

  「親的?」

  「認的。」

  有著一個同名同姓,還是認的妹妹?還兩個人一起生活?

  謝銘深深皺起了眉頭:「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

  沉默了數十秒,摺紙的眼眸中開始翻湧起一些情緒:「只是,有一些類似的境遇而已。」

  「我和她,都是空間震的受害者。」

  「空間震?這個年代?」

  「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和老師詳細講。」摺紙平靜的說道:「知道太多,對老師不好。我也有著保密義務。」

  「?????」

  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沒有辦法細講?有著保密義務?你下一句話是不是要蹦出來個『懂得都懂』?

  「我明白了。」

  謝銘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說,因為和空間震有關的事情,你和你的妹妹有了類似的遭遇。所以你和她現在生活在了一起。」

  「嗯。」

  「然後這個遭遇,還不能和我細說?」

  「也不是,不可以和老師你說。」

  遲疑了小會兒,摺紙突然問道:「老師是否還記得,前段時間在天宮市發生的火災?」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聽到摺紙這麼一說,謝銘也『想』起來了,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因為發生地點是在天宮市的另一側,再加上他當時好像有什麼事情,所以就沒有過多在意。

  「受災好像挺嚴重的」

  「嗯。」

  摺紙微微點頭:「建築的受損很大,但大多數人都成功逃脫了出來。除了妹妹的父母。」

  「難道說,摺紙你也是?」

  「是的。」摺紙淡淡的說道:「在五年前,我的父母也喪生在類似的災難中。」

  「所以在知道這件事後,我才通過手續收留了她。」

  「那麼,妹妹現在是在醫院裡嗎?」

  「是的,雖然她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但保險起見還是需要治療觀察。」摺紙看向謝銘:「再具體的情況,就沒有辦法和老師你說了。」

  「不,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輕輕摸了摸摺紙的腦袋,謝銘輕聲說道:「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就儘管和老師說。」

  「那麼」

  「那件事就不要提了。」

  「嘖。」

  「你這孩子真是」

  謝銘沒好氣的說道:「才講幾句正經話就又開始了,能不能認真一點。」

  「我一直很認真。」

  「停。」謝銘看了眼牆上的時間,隨後站起身來:「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摺紙你餓了沒有?」

  「不,還沒有。」

  「是嗎,那有些可惜啊。」

  謝銘笑了笑:「我和凜禰說過中午不回去吃飯,想著帶摺紙你出去吃一頓或者借用你家的廚房給你做一頓飯來著。既然沒有餓的話」

  「不,我餓了。」

  「」

  「我餓了,想要吃老師親手做的料理。」摺紙目不轉睛的盯著謝銘,再次重複道:「老師,我餓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謝銘問道:「家裡還有什麼菜嗎?」

  「」

  摺紙歪著頭思考了一陣後,突然站了起來:「有,但果然還是我給老師做一頓中午飯吧。」

  「不行。」

  「為什麼?」

  「你還問為什麼?」謝銘忍不住氣笑了:「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突然主動要做飯了?」

  「是不是想給飯菜里下點料?」

  「沒有。」

  「那你為什麼撇開眼睛?」

  「沒有。」

  「我說摺紙同學啊,你心理學學的不過關啊。」伸出兩根手指掐住了摺紙的臉頰扯了下,謝銘惡狠狠的說道:「在審訊的時候,眼神躲閃往往才是無辜者。」

  「因為敢和審訊官直接對視的,說明嫌疑人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原來如此,學習到了。」

  「唉」

  深深嘆了口氣,謝銘走進了廚房:「廚房借用一下,你過來給我打下手吧。」

  「嗯。」

  摸了摸剛剛被掐的側臉,摺紙的嘴角勾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小的弧度。

  ——————————

  和摺紙一起吃完了可以稱作『勾心鬥角』的午飯後,謝銘走出了摺紙所在的公寓。就連他自己都不禁感嘆,自己居然安然無事的出來了。

  但冒險的價值還是有的,在知道病源後,他也可以去思考如何去緩解,甚至是解決病情了。

  在十歲出頭的年齡,親眼看到父母的死亡。這也難怪摺紙會有這麼大的變化,相信她的心中早就被仇恨給填滿了吧。

  雖然少女並沒有直接明說,但從她語氣、眼神中壓著的情緒,謝銘還是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火災甚至空間震都是人為發生的?」

  「居然能夠人為的引起那種災難?」

  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但不知為何謝銘覺得這就是事實。畢竟摺紙並沒有欺騙他的理由。

  不,這是託詞。

  在聽到摺紙說這些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確信了這件事。哪怕,他手頭上沒有任何的證據。

  「等以後再留心這類事情吧。」

  上一次是摺紙,這一次是摺紙妹妹。那麼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等到有一天,這種事情發生到自己或者凜禰身上時,就為時已晚了。

  但現在,並不是分心再這件事的時候。他現在需要專心解決的,是摺紙身上的問題。

  某種意義上摺紙說的沒錯,只有自己真正成為她的家人,才有資格勸她放下。不是家人,單單只是教師的自己,不能、也沒有資格那麼直接的去說去做。

  那麼,著手點在哪裡?

  談未來談現在談幸福實在有些假大空,沒有任何的說服力。況且仇恨這種東西,只會在時間這份輔料的醞釀下變得越來越醇厚。

  可如果是她呢?

  那個和摺紙同名同姓的,那個小妹妹呢?

  或許,自己可以通過改變她,來慢慢的影響摺紙?

  「去試試吧。」

  好在剛剛吃飯時,自己已經從摺紙口中問到了小姑娘所在的醫院。不然,他還要一家一家的找過去。

  等找到後,或許天都黑了。

  畢竟天宮市非常的大,不可能就只有一家醫院。光是正式的大醫院就足有四家,更別說那些零零碎碎的私人小醫院。

  雖然說經歷了火災這種災難的受害者,不可能在私人小醫院湊合了事,但光是那分布在不同方位的四家大醫院也足夠謝銘跑一下午了。

  而且,還有一種情況。

  非親非故的他,怎樣才能見到受害者?借用摺紙的名?為什麼摺紙的老師要來探望她的妹妹?你這老師和學生是什麼關係?

  不管怎麼想都說不過去。

  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大廳,謝銘找了個角落坐下,陷入到沉思之中。

  但謝銘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當遇到煩惱的問題時,他會將其分成很多小步來慢慢解決。

  想要探訪妹妹摺紙,首先需要一個名義。而這個名義最好是以姐姐摺紙為由,才容易讓妹妹摺紙信服。

  仔細想想自己以姐姐摺紙的老師的名義去探訪,貌似並沒有什麼問題。

  只是,這個老師的身份要換一下。

  要是說自己是姐姐摺紙的班主任的話,怎麼想都很奇怪。但,若是說成是姐姐摺紙請來幫忙開導妹妹摺紙的老師呢?

  雖然夾雜了點謊話,不過這件事等到進到裡面後再向妹妹摺紙道歉吧。如果到時候對方不肯接受,那就只能再想辦法了。

  對方拒絕,那是一回事。但連面都見不到,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將一些細節也籌劃了一下後,謝銘走向醫院前台。

  「先生您好。」

  「護士小姐您好。」謝銘溫和的說道:「我想探訪正在住院的鳶一摺紙小姐,能請您幫忙查詢一下她的房間嗎?」

  「鳶一摺紙小姐嗎?好的,請你稍等。」

  前台護士在操作了一會兒電腦後,神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先生,請問您是」

  「啊,我是她姐姐的老師。」

  謝銘笑了笑:「她姐姐擔心她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後,會有些心理問題。所以請我過來開導一下她。」

  「原來如此。」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患者信息,護士苦笑著點了點頭:「鳶一小姐住在1603號的單人病房。」

  「好的,麻煩您了。」

  「先生客氣了。」

  ——————————

  「是這裡了。」

  謝銘輕輕敲了敲門,沒過幾秒,房間內便傳來了一個稚嫩的聲音:「請進。」

  「失禮了。」

  推門而入,一名稚嫩的銀髮小女孩正坐在病床上,手裡捧著一本全是英文的書。標題好像是世界綜合格鬥術?

  ????

  「那個請問您是?」

  「鳶一小姐,你好。」謝銘認真的說道:「首先,我想要向你道一聲歉。」

  「為了見你一面,我向前台撒了一個小謊。說我是你的姐姐,鳶一摺紙請來開導你的心理老師。真是對不起。」

  「哎?不沒有關係。「

  小摺紙微微一愣:「哥哥您是摺紙姐姐請來的老師嗎?」

  「不,不是。」

  謝銘苦笑道:「其實我是摺紙同學的班主任,今天剛好去她家家訪。在聽到你的事情後,就想著來看看你的情況。」

  「摺紙姐姐的班主任?」

  小摺紙更加迷惑了:「為什麼摺紙姐姐的班主任會想來看我的情況?」

  「因為我想了解你們兩人身上發生的事情,我想幫你們解決這件事。」謝銘認真的說道:「我想儘自己身為教師的義務。」

  「老師您真是一個怪人。」

  小摺紙垂下眼眸:「我很感謝老師您的心意,但老師您還是請回吧。」

  「我的問題老師您解決不了。」

  「我明白了。」

  謝銘從兜中掏出一張名片,輕輕放在了小摺紙的床頭柜上:「我的能力有限,恐怕真的沒有辦法解決你的心結。」

  「但我也不希望你一直把負面情緒壓在心底。如果有想傾訴的話,或者想找人聊聊天的話,就打這個電話吧。或許我不能做到隨叫隨到,但我會努力的。」

  「明天,我還會來看你的。再見。」

  「再見。」

  目送著謝銘離開病房,小摺紙看向了床頭柜上的名片。

  來禪高中,天王寺瑚太郎。

  「」

  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邊,穿上拖鞋,小摺紙走到了窗前。看著那黑髮青年有些苦惱的表情,神色複雜。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她並不討厭這位稍顯年輕的老師。因為在此之前,她就已經多次從願意提供機會給自己,收留自己的姐姐那裡聽到過他的事情。

  事實證明,這位老師真的很好。

  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年齡而看輕自己,沒有抱著『小孩子很快就會忘記』的想法。這種認真、平等又真誠的態度,的確讓人很願意和他說話。

  或許,他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因為自己。但這是她在受災後,第二位真正願意認真聽她說話的人。

  第一位,是那位和自己同名同姓,且遭遇也相同的姐姐。

  「或許姐姐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他的影響吧。但是」

  她又能怎麼傾訴?她又能怎麼告訴他自己所看到的是什麼樣的地獄?

  漆黑的火焰和金色的光束在空中交錯,被摧毀的家,快要逃出來的時候卻被光束籠罩,屍骨無存的雙親

  以及事後那些軍人姐姐告訴自己的保密事項。

  「精靈」

  這是她要用盡一生去追奔的生物,是哪怕犧牲性命也要將其殲滅的仇敵。

  為了給父母報仇,為了不讓自己這樣的人,再次出現。

  途徑,摺紙姐姐已經給了。

  精靈殲滅部隊,AST。

  自己早已沒有那種空閒的時間,早已失去了和人傾訴的資格。自己,只能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直到自己毀滅。

  但或許他是一個可以交託的人。

  「」

  目送謝銘的身影消失,小摺紙重新回到了病床上。

  現在想這些沒有什麼意義,看接下來這位老師的表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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