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早就已經決定好了。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遺憾了。
重新和大家相聚,重新和大家一起在那個部室中進行活動,一起聊天,一起歡笑。
所答應的事情,他都已經做到。
他答應小鳥,一起去逛收穫祭,現在已經一起去逛了。
他答應露西婭,不再會讓她一個人。現在露西婭的身邊,已經不止一個人。她可以接觸更多的人,認識更多的朋友。
他答應靜流,會和她一起烤秋刀魚吃。那頓秋刀魚,明明沒下那麼多的功夫,但卻無比美味。
他答應千早,會好好保護她。他答應咲夜,會好好照顧千早。但是,千早雖然依然有些笨手笨腳,但已經不需要人來照顧。
他答應朱音,一定會讓大家重聚,一定會回來。
雖然遲到了這麼長時間,但...也算做到了吧。
是的,已經沒有遺憾了。
還在奢求什麼,還在期待著什麼,說出來啊,把自己的決定說出來。
「我.....」
沒錯,就是這樣。長痛不如短痛,自己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在其他位面的人,能為她們做到什麼?
「我...的...選擇.....」
啊,乾的漂亮,說出來。這是自己的責任,這是自己的過錯,那麼肯定是要由自己買單。
「我選擇.....」
聲音無比的乾澀嘶啞,簡直像是吼了三天三夜,把嗓子給吼壞了一樣。
不再見面,不管是對於他,還是對於小鳥,對於靜流,對於露西婭,對於千早,對於朱音都好。
朱音說的沒有錯,開後宮?哪有那麼容易!
直到最後還要讓朱音忍著心中的痛苦,說出這些話。自己,真的是無可救藥。
真是,太差勁了。
哪裡有什麼永遠的幸福,自己從最開始,就只是想讓她們幸福而已。超自然研究部,正是一個能讓她們幸福,能讓她們露出開心笑容的地方。
自己得到的幸福,已經夠多了。
在那看不見盡頭的輪迴中,和小鳥結婚育子,陪伴著露西婭環遊全球,作為魔物和靜流一起死去,同千早一起攜手共老,與朱音共同承擔毀滅世界的罪孽.....
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人類的發展需要人類的那無法滿足的欲望。但同樣的,人也要懂得知足。
自己,要懂得知足兩字。
所以,說出來吧。至少,露出笑容,和她們告別。
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氣,然後緩緩的呼出。將那快要撕裂開的疼痛給壓下,至少走之前,不要讓她們擔心啊,不是嗎?
「嗯,我知道了。」鬆開了緊握著的拳頭,謝銘露出了一個從未露出過的難看的笑容。
「那麼,我就離...」
「啪!!!!」
響亮的聲音,讓謝銘的腦袋偏到了一邊。
「果然,瑚太朗沒有任何改變。」
千早收回了顫抖的手,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但瞳孔中卻充滿了憤怒:「連這種討厭的地方,也沒有改變。」
「瑚太朗剛剛是不是想說,你選擇離開不再回來?」
「.........」
「為什麼?對於瑚太朗來說,我們之間的羈絆就這麼脆弱麼?我們之間的感情,可以這麼簡單的,就拋棄嗎?瑚太朗,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選擇離開?」
「.....因為,這是最好的結局啊。」
「最好的結局?對誰來說的最好的結局?對我們?還是對瑚太朗?」
「都不是吧。」
聲音中,帶上了哭腔,淚水止不住的流,但千早依舊咬著牙,繼續的說著。
「瑚太朗真的認為,瑚太朗離開了,我們就能幸福嗎?瑚太朗真的認為,瑚太朗不在的這麼長的時間裡,我們過得很快樂嗎?」
「瑚太朗很聰明,這些答案,都應該知道才對吧。」
「那麼,為什麼?」
千早雙手抓住了謝銘的衣服,低下了腦袋:「為什麼,你要選擇離開?」
「.......因為,我真的很重視你們啊。」
「.......」
「大家一開始,都只是因為一些胡鬧的理由,莫名其妙的聚在了超自然研究部。說實話,當時我真的不覺得,大家能聚在一起多久。」
眼裡出現了幾分懷念,謝銘聲音嘶啞的說道:「可是看著大家的笑容,我也有了去找那些超自然題材的動力。在知道朱音默默所做的一切後,我真的覺得十分的開心。」
「大家,都很重視彼此,都很在意彼此。在這個部室里,大家都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當初,就是為了這個,所以才決定一定要將大家重新聚在一起。」
「可是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而讓大家失去笑容的話,不就本末倒置了嗎?這是我的過錯,我的貪心所造成的,那麼我來付出代價,我離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我離開之後,大家可能會十分傷心,可能會變得討厭我。但是你們五人的友誼卻不會變,會因為同樣為『天王寺瑚太朗花心的受害者』這一身份,變得更加親密起來。」
「我帶給你們的傷害,可能永遠無法痊癒。但是,你們總有一天會露出笑容。這樣,對我而言就可以了。」
說到這裡,謝銘笑了起來。
「說了吧,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己擅自決定,不顧你們的感受。這樣自私的我,又怎麼能讓你們露出笑容,怎麼讓你們幸福?」
「我的離開,不就成為最好的選擇了嗎?」
「..........所以,我才討厭你這點啊!!」千早猛地抬起頭:「瑚太朗是個笨蛋!大笨蛋!超級大笨蛋!白痴!!」
「要是能忘記你的話,我們早就忘記你了!!就是因為不能忘記,所以我們才等到現在!然而,等到現在的結果,卻是離開!!?」
「瑚太朗,你果然,最差勁了!!!」
看著埋在自己懷中大哭起來的千早,看著流著淚,眼裡充滿失望的小鳥、靜流、露西婭、朱音。
謝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明明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卻有種自己犯下了大錯的感覺。
自己的選擇,自己的回答,錯誤了嗎?
「真的是,讓人看不下去了.....」
冷淡的聲音,在謝銘的耳邊響起,隨著謝銘體內能量的急速消耗,世界化為了一片寂靜。
除了謝銘之外,所有人都不再動彈。淚水的滑落,也停留在了少女們的臉上。
光粒,緩緩組成了一名帶著寬大魔女帽的少女的身軀。碧色的眼睛中,難得的帶上了些許的憤怒。
「歐...提努斯.....」
「謝銘,你這個男人,真的是.....」
看著雙眼通紅的謝銘,歐提努斯實在是有些氣不過。拿起手中的懷表,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你就不能,再稍微理解一點女孩子的心嗎!?」
「你這個,半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