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腰間傳來劇痛的同時,本就被徐城師這種野蠻的動作嚇得不行的小男孩一下痛哭起來,本能的伸出手想捂住傷口,卻被徐城師一下拉住。
很快,殷紅鮮血從他腰際緩緩流下,在流淌過紅色九爪天龍的時候,混合了的鮮血的九爪天龍依舊暗淡無光,徐城師皺了皺眉臉色更加陰沉、四周的人群中也頓時起了不少議論聲。
事實上,城主司徒一脈天生龍紋大家都知道,但是龍紋遇到自身血液會發光卻幾乎無人聽聞,起碼在場的徐城師和江湖人士根本不知道。由於擔心被視為異類、這是司徒一脈最最核心的機密,如今公布於眾也是司徒家和九龍城的最後掙扎。
事若成、這等異類血脈只會被這裡的江湖人無限誇大,若不成最多也就是比現在慘一點,也不會相差多少,畢竟對於司徒一脈來說,失去傳承了三百多年的九龍城與死無異。
從一點來看,一旁的蕭沙猛然發現無絕的心思居然頗為深沉老練,時機的把握的十分准!
「如何?」
見對方龍紋沒有發光,無絕穿上衣服就這麼直直看著徐城師、稚嫩的臉蛋上不帶一絲情緒,一雙小而清澈的眼眸讓徐城師一時有些尷尬。
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從證據上看來你才是真的,但是……九爪天龍遇到自身血液會發光的事情我們沒法確定真假。雙兒小姐的身份不用證實我徐某人就可以作保,她為你證明你自然就多了幾分籌碼,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
徐城師目光一轉,看向蕭沙:「先前你開口第一句便是說我這邊這小孩是假的,一開始保護他來的人被人控制了,我是不知道當初那些士兵是怎麼被控制的,但我如何才能確定無雙姑娘不是受人控制而做偽證?」
「老實說,我近十來年都在此隱居,司徒家血脈也僅僅只見過雙兒小姐、認得樣貌,龍子卻從未見過,對血液發光一事更是從未聽聞。你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想來也沒有控制人的手法,那……不知這位朋友是誰?還請這位戴著面具的朋友取下面具讓我等一看如何?」
徐城師話音一落,先前都在無絕身上的目光全數都被轉移到蕭沙身上,之前人們雖然詫異於這人帶著面具背著好幾柄兵器的裝扮卻也只是微微好奇,如今被徐城師一說好奇心一下起來了。
一時間,一些心理想著不好念頭的傢伙開始警惕起來,一個個在外圍持刀握劍夾暗器、死死盯著這邊、預防蕭沙逃走。
很自然的,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保護就站在蕭沙邊上的無雙和無絕,徐城師雖然年紀已經不小武功卻是出了名的高,在九龍城城主和九大龍將全都陣亡的當下說是九龍地界第一人只怕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如此近的距離,除了其他三大勢力的門主堡主親自來,否則沒人能殺人滅口或者再行威脅。
面具下,聽了這話的蕭沙鼻子都氣歪了,這叫什麼事?自己千里而來反而成陰謀家?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無絕就當先道:「我們姐弟戰亂中和護衛失散了,被一夥潛入我九龍地界的銀龍官員抓獲帶到銀龍地界去,路上被這位壯士救下,許諾白銀三千兩請他送我們來此見城師,因為他平時多有仇家才帶上面具。」
很難得,一向不說廢話的無絕長長的說了一句算是給自己解圍,蕭沙心下稍安、頓時止住親自解釋的想法看著徐城師。
卻見徐城師眉頭微皺、語氣柔和了幾分的對無絕道:「龍子……暫時就先這麼稱呼你吧!你當知認龍子不是兒戲,我當初信了那些士兵是因為對蔣毅將軍的信任,若是有錯、事後我自當請罪求罰、但是這事情卻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而且如今這麼多心懷壯志的好漢前來相幫,你也得讓他們知道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自己輔助的人是對的才行啊」
「對,龍子你就讓他脫下面具吧!」
「正是這個道理,龍子你放心,就算此人是十惡不赦之人我們今日就當沒見過」
「不錯,就算是和老子有仇的,老子今天也絕不動手」
「是啊,他千里送人前來雖說是為了錢財,但是終究是對我們九龍有大恩,我們江湖人恩仇分明,絕對不會在這個大是大非面前公報私仇」
「龍子你就聽徐城師一言吧,只要他不亂來我們不動手就是」
「……」
「……」
徐城是話音落下,四周的江湖人就紛紛出聲,聲音雖然嘈雜卻還能讓人聽清楚,這讓蕭沙心下稍安,壓力一下減小不少。
他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側眼往天寶寺幾個和尚掃了一眼,在見到其中一兩個和尚也跟著說了兩句的時候突然抬起手揭下自己的面具。
面具下的自然是他那張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臉!
還帶著幾分稚嫩的臉蛋和先前給人的深沉陰暗形象不同,一露出,四周的人頓時發出一陣詫異錯愕的聲音,一個個表情都十分精彩、似乎誰也沒想到看起來給人不好惹的感覺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少年,看這模樣居然比司徒無雙年紀還要小,也就比龍子大一點而已。
就這麼一個人千里護送龍子來這裡的?
「是你?」
眾人詫異間,天寶寺那邊的和尚中,一個三十來歲長得膀大腰圓、身披一身褐色袈裟的和尚在看清蕭沙面容後怒氣勃發忍不住大聲叫了一句,怒眉高揚之下一往前就要推倒籬笆進來,卻被其身邊的幾個和尚同時出手拉了回去。
這和尚不是別人,正是兩天前和蕭沙在幾百里外追逐了一場、最終無功而返的天寶寺和尚!
他這一動作在場的人紛紛出聲制止,直憋得他滿目通紅。
他邊上幾個看起來地位不低的天寶寺和尚低聲念了幾句佛號,其中一個六十來歲手持禪杖、身穿大紅袈裟看起來是方丈的老和尚往蕭沙身上看了幾眼後就再也不看,這態度果然是和先前說的那樣今日不動手了。
這時,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徐城師突然笑了,先前他以為事情會有多複雜,如今看來卻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自己先前上當受騙是真,但是自己和四周所有人原先設想的黑衣人有可能是陰謀者的想法卻也不是事實。試問一般十二三歲的半大孩子能做什麼?對方即使要派人監視威脅只怕也不會派這麼一個小孩,而且從蛛絲馬跡上,他看得出蕭沙的武功雖然有些根基卻也談不上多厲害。
釋懷之後,面帶笑容的他對著蕭沙象徵性的一抱拳,笑道:「請問小兄弟名諱,師出何人?又是如何與天寶寺的高僧們結下樑子?小壯士千里護送龍子來此對我九龍有大恩,不如就讓徐某做一個和事老、雙方化干戈為玉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