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可以說是蕭沙練武以來最安寧也是最興奮的幾天,沒有刀頭舔血的追殺、也沒有揪心的各種不平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除了解禁後的蘇尺遲遲沒有動作讓人防備得有點累,其他的一切可謂順風水水,每天早前點卯巡查,下午休息閒逛,晚上內外功夫各自練習一兩個時辰就足以把日子過的滿滿的,感受著每天精近的內力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喜悅。
蕭沙發現自從自己練出刀氣後蘇云云來找自己的次數變多了,先前十幾天才來一次說是在精進劍法。如今依然還是精進劍法,可每隔兩三天就往宅子裡跑一趟,話說的很委婉、大致意思就是希望自己一年以後留下來、拳拳之心看起來不帶多少水分。
對於這個,他的態度很堅決、說的最多的就是交下她這個朋友而已!
對於他的選擇,被派遣來這裡的小鈴鐺和小雅很不解,想著明明有七小姐可以依靠為什麼一年後不留下來,在她們眼中蕭沙可謂前途無量、私底下還勸過幾次蕭沙卻置若罔聞。
鐵爪是一個耐不住性子的傢伙,明明年紀比蕭沙大卻比蕭沙還要活潑、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已經十分熟悉,從一開始的指名道姓到了最後都叫外號,他還叫蕭沙石頭,蕭沙卻已經叫他爪子了。
兩人既然被編排在一個隊,平時接觸的時間自然有點長,偶爾心血來潮也過個手,鐵爪的鷹爪功招式已經得了鐵靖的三分真傳。在不用刀且內力持平的情況下、蕭沙發現自己還有些束手束腳的,而在他的牽線搭橋下蕭沙也和東護衛的其他家將交了幾次手。
同為家將,其他家將的武功也有自己的一套!
螳螂拳名字很大眾化、以同樣的力量近身戰打起來拳拳到肉,楊家槍大開大合雖然無法在得了奧義的開合刀法下取勝卻也氣勢非凡,梅花拳作為以巧為名的拳法在持刀的蕭沙手下很吃虧略過不提。
最後蕭沙發現,整個東護衛中最令自己頭疼的還是練沾衣十八跌的那個開脈境三十來歲男子白溪,這傢伙可以說是整個東護衛中僅次於鐵靖的第二高手,以前是現在還是。
兩人曾抽空交了次手,以如今他的內力居然還不是這人的對手,而且對方身法奇快、一旦近身自己幾乎在下一刻就會莫名其妙的摔得七葷八素,唯有隔著刀瑤瑤交手才能取得一點上風。
雖然這是在不動用血刀刀法的情況下才有這樣的結果,可光從戰力來說毫無疑問這人也是一個好手。而就鐵爪私底下透露,這傢伙以前是和鐵靖競爭過東護頭位置的,連續戰敗多次才熄了這個心思。
這幾次交手雖然有勝有負,可蕭沙這等年紀就有這種實力在短短時間內就贏得了幾個家將的好感,先前對他愛理不理的態度也有了轉變。
人緣關係一改善,一些以前不知道的消息自然也更容易得到,哪怕不是故意打聽也總有多嘴的人說給你聽,比如……
「一個半月盡賺兩萬五千兩銀子啊……這傢伙雖然武功不高人品也不怎麼樣,可賺錢的本事確實是一絕。」
中午時分,鎮內的酒樓雅間!
吃飽喝足的鐵爪敞開肚皮靠在椅子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他對面剛吃飽的蕭沙給自己斟了一碗酒飲下,稍顯迷離的眼中透著幾分輕鬆。
和武人在一起總免不了喝酒,如今的他已經從以前幾乎滴酒不沾的狀態走出,偶爾閒暇的時候也來上這麼一杯。說是被鐵爪給帶壞了,其實還是這段時間和人比武的時候養出的習慣,這些個武人幾乎沒有一個不沾酒的,無非就是多少而已。
鐵靖不在鐵爪自然就毫無顧忌,仰頭看著天花板的他自言自語的說完,突然坐直了身子精神奕奕的看著蕭沙:「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去當響馬去了?綠林的好漢來錢才這麼快。老實說我就是不服氣,陰險歹毒武功卻高的大公子這麼多年加起來都沒賺這麼多錢,擅長經營且風度翩翩的二公子也沒有,為什麼偏偏這個暴虐的老四就能?」
「關你屁事」
一碗黃湯下肚,蕭沙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習慣這個世界三十來度所謂的烈酒、並且飲出了點味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同化,微笑道:「反正他別撞到我手上,我一年以後可是要走的,惹火了我說不定在走前好好收拾他一頓。」
「得」
鐵爪頭一昂,伸出一根大拇指:「你武功高我服,你要真廢了他估計七小姐和大公子二公子、包括遠在別郡的三公子四公子都會很高興的,這一次他賺這麼多錢可以說是把先前的劣跡全都給洗清了。因為這種賺錢的本事,大老太爺似乎還有意重新考慮他和其他幾位公子競爭族長之位,這段時間都在傳他新的劍法內功呢。」
說著,他偷偷摸摸的湊過來小聲道:「最近聽私底下的人說,三位太爺商量著趁著錢還沒用出去,家裡湊些去天工閣再買一部五流的武功回來,這樣一來蘇家就有三套五流的武功了。劍法蘇家已經有兩套所以就不買了,據說是考慮要買一套不錯的內功、或者能配合自家劍法發揮的身法。」
「這樣一來原本的寧氏一劍和柔雲劍的威力能發揮得更大,過幾年蘇家的勢力將會更強,我們的日子也就更好過。要我說你一年後就別走了,跟著蘇家走,將來若是勢力翻倍說不定還能被傳授一套不錯的劍法。你知道的,蘇家的五流的劍法只有兩套,可八流、七流劍法、甚至六流的也卻不止,家學也算淵博、跟著蘇家走怎麼也得比你一個人打拼強。」
蕭沙擺擺手止住話頭:「這話你就別說了、我是有事不得不離開,話說回頭……你先前不是說蘇家的七流劍法中有一套四季劍法嗎?他可會?」
「就他?」
鐵爪撇撇嘴一臉鄙夷:「以前他就會一套蘇家的基礎內功和劍法,而且人懶得要死、到了這把年紀才堪堪練到蓄氣後期、連巔峰都算不上,會劍法的是他的老爹四爺,可憐四爺生了這麼一個兒子也算是攤上大事了」
蕭沙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鐵爪突然回神道:「對了,今早剛送來的江湖傳聞,雷火狂刀烈風陽在枯木峰和北冥世家的三長老北冥鴻一戰,方圓百里盡數湮滅,這消息你聽說了沒?」
烈風陽?
隔了個把月再聽到關於這個人的消息,蕭沙一下來了精神:「不知道,早上就去巡查城牆了沒在街上,你說說」
「在街上你也一定不會知道,因為這是蘇家的秘密情報,等大街小巷都知道的時候起碼是一兩天以後了,那個情報人還是方師傅接待的呢,我也是從他那裡聽來的。」
鐵爪得意笑笑,不過隨後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再厲害的高手也總有死的一天。烈風陽敗的很慘、據說等戰鬥結束一些高手過去查看,他整個人就陷落在地面上,本來牛高馬大的人被北冥鴻吸成了一具乾屍,瘦得還不足十斤,他那柄獅頭寶刀也被收入了北冥家的敵兵堂。」
「奇怪的是很多人都說他本身的實力應該不止於此,起碼薪火狂意一旦爆發還能增強他幾分實力,可從頭到尾都沒見他用出,所以現在很多人都猜測他是有了傳人、耗費了功力傳了薪火狂意這才敗的這麼慘。」
「你可以想像吧?一個起碼六七十斤的漢子被吸成不足十斤,乖乖……北冥家的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哎……他本來一個大高手當的好好的沒事惹人家幹嘛?要是我就躲得遠遠的,沒事胡吃海喝……」
「所以……我們不是他」
低聲說上一句,蕭沙感覺自己有些心亂,三分苦澀七分驚疑、混在一起弄得全身七上八下很不對味,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身體裡的薪火狂意對烈風陽的重要性。
他很不理解當時烈風陽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對萍水相逢的自己這麼做,這個當初一起喝酒還恐嚇自己的漢子……如今真的成了乾屍了?
這個世界的斤是公斤、可六十幾斤的漢子被吸成不足十斤的模樣依舊很悽慘、很嚇人……那時候的他可曾後悔過?
強忍心裡雜亂的想法,勉強讓自己看起來不受影響的他淡淡問道:「他死了、他家裡可還有什麼人?高手死在高手手下不管多慘也算死得其所,要是家裡人受到牽連這才叫真慘」
「家人?」
鐵爪回想一下自己腦中關於烈風陽的事情,回道:「從沒聽說過他有家人,老僕倒是有一個,可在決戰前就從沒人見過那個人出現。想想也是,雖然悽慘了一些可這一輩子能和北冥家斑斑手腕的也算是英雄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有這個膽量和實力呢?起碼我是不敢想」
「我也是」
蕭沙點點頭暗自鬆了一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人家家人這事,但是他能肯定如果從鐵爪口中說出烈風陽有家人的話,說不得自己現在就得離開蘇家去看看。
多少自己也是間接害人家死這麼慘的人,還算是人家傳人,如果不去看看估計自己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中,可是現在……為什麼心裡還是這麼不舒服?
娘的你個烈風陽,死了還在折騰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