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東方裕的話不多卻言簡意賅,聽到最後蕭沙臉色已經完全變冷、即使當著鱗王的面亦沒給他好臉色:「之前你說過此次是鱗王宮難得的機關出現破綻之時,平時你們或許只是從旁宣揚引導自然可以讓人貪念放大從而主動前往海境,但是此次情況特殊……如果蕭某沒有猜錯、這次來展開行動的人只怕不止你一個吧?」
「呃……」
東方裕頓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看了北冥封宇一眼,在得北冥封宇微微點頭後道:「不錯,此次事關我王復生海境真正的存亡,我等海境分支雖然人才凋零卻也幾乎所有精銳傾巢而出,一共來了十二萬多人,全都混在所有人中,此刻……剛才我看了一下、還有兩千多……」
「嗯?」
蕭沙怒從心起雙眉一揚就要發作,東方裕急忙解釋:「切勿誤會、我等並無惡意,只是想憑藉大量的人數引導大部隊往鱗王宮而行幫助我王復生而已……」
「這還叫沒有惡意?明知道此行可能是這數千年來最危險的一次,你們居然想要引導這麼多人過來送死?你們有復國重擔在身用些手段我也能理解、可為什麼提前不提醒大家一下讓大家一開始就死傷大半?如果你們能提醒一下起碼就不會有這麼多人在第一天就喪命,現在也不可能只剩這麼一點人!」
蕭沙氣的臉都漲紅,若不是有北冥封宇在幾乎隨時會把東方裕擊殺!
此時的他真的很憤怒、一半是為整個進入海境的尋寶者被人掌控枉送性命的憤怒、另一半則有些後怕……這些人他可是要帶回去當做大家的最高戰力用的、這要是有大量的海境暗子潛伏其中誰能說得清到了最後這支部隊是哪邊的?
這時候他有些慶幸,幸好知道得早等下可以讓鱗王把人帶走,不然以後萬一鱗王起了心思,以這兩千人在內中加以引導長期相處下來的其餘諸人,幾乎可以瞬間就讓整支隊伍失控!
這便是他的私心了,哪一個帶兵的願意自己手裡八萬人里就有這麼多另外一個勢力的密探,就是一般兩軍交鋒相互派出潛入的雙方陣營的密探都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比例,八萬五比兩千、關鍵時候這兩千人若是一起行動足以在軍中形成一種風向讓整支隊伍失控了!
不過這方面他因為有私心他還沒法發作,只能以大家的性命安全說事發泄怒火!
事實上這個理由也確實足夠、因為入海境的六七十萬人到現在不過剩下八萬幾千人還傷殘不少,正如他所說、如果海境方面能提前提醒一下、甚至稍微營造一種此地十分危險的氣氛讓所有人警惕,或許當天晚上在玄玉城中聚集的時候就不止十七萬多人、搞不好能有二三十萬!
「我們已經做了……」
被他這麼逼問東方裕一臉苦笑:「事實上不管是在海境之外引導還是來此途中、或者在裡面的時候,我們每時每刻都在保持警惕加以言語暗示所有人這裡十分危險。但是蕭兄你當知道、當一個人滿心都充滿貪慾的時候是不會懼怕什麼危險的,而且我們也不可能提前暴露身份提醒,更何況才入內不久菱族就發起了進攻、我們的時間也不多!」
「時間不多?」
蕭沙冷哼一聲,突然想起了一開始慘雜著菱族來襲的潮水心有不忿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親自付出巨大代價的人總比陰謀算計者更理直氣壯也更憤怒,哪怕算計之人也有苦衷依舊如此,聯想到菱族發難得確實很快他越發來氣。
他沒有忘記,菱族第一次發難可是借著潮水來的,此間能調動潮水漲潮的就只有鱗王一個、甚至整個天下恐怕都只有鱗王一個,只是礙於雙方修為和鱗王的地位他不好直說、因為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上鱗王可有暗助菱族的嫌疑,畢竟若沒有潮水掩護在陸地的話百萬菱兵想要對付這麼多人族也並不容易、畢竟膽敢入海境的可都不是傭手,更何況此次在海境之人的慫恿下來的人這麼多。
「蕭少俠可是怨本王調動潮水?」
雖然是蕭沙和東方裕兩人說話北冥封宇卻都一直看著,對潮水之事蕭沙雖沒說什麼他卻能輕易從蕭沙的臉上看出端倪:「這事倒是少俠誤會了,當時菱族急於清除所有境內人族,即使沒有潮水亦會在第一時間發動進攻,也是本王看少俠和其餘英雄對此一無所知特意調動潮水。」
「本王此舉一來是想以潮水動靜提醒諸位,二者亦是為後續本王復生能以我鱗族鎮族神功一舉滅菱做準備,期間雖讓菱族借水勢偷襲讓你等損失慘重,可少俠捫心自問、以當時的情況若沒有潮水提醒、難道諸位英雄就真的不會損失這麼多人?」
「……」
蕭沙沒有說話,所謂當局者迷、作為損失慘重被利用的一方很多事情在剛得知真相的情況下一時半會很難徹底釐清,此時鱗王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剛入海境時候大家各自分散誰也不服誰、如此散沙即使在陸地遇到菱族大軍襲擊、搞不好尋寶者之間相互出賣都是常事。
在不團結且相互猜忌的情況下別說後來的百萬菱族大軍,就是一開始的那些零零散散、幾千幾千的菱兵恐怕也能造成不小的傷亡,以當時眾多尋寶者們的情況要是真沒有什麼顯而易見的力量將這些平時散漫慣了的人強行逼到一條戰線上……結果應該也差不多、反倒是沒有潮水鱗王剛復活或許還對付不了這麼多菱軍!
這麼一想鱗王說的倒也有理、這其實就是一個選擇問題,讓幾十萬各自為政的尋寶者對上菱族、還是以潮水讓尋寶者們失去地利、從而發現真正的危機團結一起、順道為後續鱗王復活出手埋下伏筆的選擇!
……
聞言蕭沙火氣稍微小了點、雖然依舊不爽大家被利用,卻也不得不承認鱗王和東方裕所說也是事實,只能憋著一股氣:「也罷,不論如何事情終究已經過去了再說也無意義,王上願意開誠布公也是誠意之舉。」
他收斂怒氣儘量讓自己冷靜,深吸一口氣道:「逝者已矣、活人總還要生存,外面兄弟們的情況王上想必也看在眼裡、或者說我們一路過來王上都看在眼裡,如今王上已經復活、海境方面目地已經達到,外面的兄弟們生生死死這麼多次現在殘的殘、廢的廢,蕭某不才被他們推舉為代表就斗膽問一句,不知道海境方面會怎麼對待大家?」
怎麼對待?
蕭沙這話問的就很直接了,鱗王若有惡意早在剛才就已經出手、就算因功體有問題此時經過這點時間在他進來的時候也可以動手,既然明顯沒有惡意那麼蕭沙這話就是十分明顯的在要利益報酬。
要說如果是剛進來的時候,因為尋寶者是來海境找寶貝的、因為心底那份對上正主的心虛蕭沙可能還要猶豫一下說得更委婉一些,但是聽剛才鱗王和東方裕自己的敘述既然很多事情都是他們主導的、在連最後一點心虛都沒了的情況下心情不大好的他就很直接了。
此時他就完全是抱著受害者的心態在代替所有人向鱗王索要好處,而且要得心安理得、畢竟這一切可都是海境為了他們的計劃搞出來的、大家死傷這麼多吃了這麼多苦頭海境不負責誰來負責?
……
東方裕不說話了,就算他因為這麼多人被他坑死心有愧疚、作為海境臣子他也無權決定海境為此付出什麼,只能轉頭看向鱗王、此時此地能夠做主的也只有鱗王!
蕭沙說完後也不去看他、只是略微恭敬的看著鱗王北冥封宇等待他的答覆!
他倒是不大擔心北冥封宇翻臉、一方面是相信北冥封宇的人品剛才沒有動手現在自然也不會、另外則是此時的他代表著的是人族、被海境利用的無辜人族,若不出意外鱗王怎麼的也得考慮剛復出以後的影響。
這對海境來說很重要!
想想看,若是海境復出的第一步給人的印象就是陰謀算計、過河拆橋的話,本就被歷史遺忘得差不多的太虛海境將來復國之路可就難走了,事關一國臉面形象哪能隨意亂來?
作為一國之君北冥封宇也知道其中利害,而且對此心中早有腹案、待蕭沙說完當即開口:「為復興海境本王和海境諸脈對諸位英雄確實有愧,本王和申將軍認為諸位英雄的血不該白流,只是本王復活不久對外間諸位英雄所知不多、蕭少俠與諸位英雄朝夕相處想必知道不少。」
「這樣……不如就由少俠代為訴說諸位英雄的訴求如何?我海境劫難至今依舊沒有起色、所擁有者不過遠古餘力,若能以餘力彌補一二本王斷無不允!」
北冥封宇說的很慷慨、不過仔細琢磨就發現他是把問題又踢回到蕭沙這邊、而且話中還留有轉圜的餘地,畢竟現在的海境還擁有什麼只有他這個王才知道,蕭沙要是提出太多他完全可以說沒有、而且讓蕭沙先開口他也能藉此摸清蕭沙和外面的人需要的底線從而從容安排。
這時候蕭沙終於察覺到北冥封宇的厲害了!
老實說從復活到現在因為一無所有、身為絕世高手的鱗王姿態放的很低,但是君王就是君王、即使姿態再低手段卻也不可能少了!
不過蕭沙並不意外,能爭取到好處對他來說就已經很不錯了,一時間開始回憶一路過來大家所需要的一切準備和鱗王商談,而且已經做好了殺價的準備!
隨後,一場關於利益的談判就在這個小小的地下密室中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