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閣攻打西皋的餘波很快就過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城裡除了一些地方還有血跡未清理完外,其他地方已找不到戰爭的痕跡,好似之前的戰爭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對城中大部分的普通人而言,城裡換個一個主子他們並不關心,他們只關心他們是否能吃飽飯,城裡是否安全。
隨著一輛輛糧車從天一閣運往西皋,商路重新開通,之前西皋一潭死水的市場重新變得熱鬧起來。
西皋城的居民驚異的發現,之前守在家門口的混混們變少了,經常搶地盤打來打去的幫派也都偃旗息鼓了。
這樣的話,似乎讓天一閣接管西皋城也沒什麼不好,以前的日子也就更沒什麼好懷念的。
只不過與大部分人相比,仍舊有一部分人將天一閣視為外來者,保持著敵意。
在他們當中,一則消息不脛而走,且越傳越廣。
西皋城外一處宅子裡,沈小鳳走出大門外,站在門口,心事重重。
他辛虧早早聽了陸沉的話,搬離了內城,將手上的資產都變賣,不然的話他就和家裡的其他人一樣,資產充公,一無所有不說,還要變為奴僕,任人勞役。
他沒有受到戰爭的波及和天一閣的禍害,如今反而是沈家最有實力的一人。
若是能把握住,搞不好他能讓沈家東山再起,而他也將順利在沈家上位,擺脫之前尷尬的庶子位置。
危機危機,危在前,機在後。
危險過去,機會也就來了。
不急,先讓家裡那些看輕他的人吃點苦頭。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被他安排去城內打探消息的僕人回來了。
沈小鳳迫不及待地問道:「城中的情況如何?」
僕人躬著身恭敬道:「天一閣有點手腕,現在城內都安定下來了,連新的衙門班子也都讓他們重新組建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
「那天一閣閣主貌似有潔癖,衙門組建好的第一件事就搞了什麼打狗隊,到處打流浪狗,鏟狗屎。現在少爺你要再去城裡,會發現乾淨許多,不用再擔心踩到狗屎了。城裡的人還為此高興呢。」
「打狗?」沈小鳳細細品了一下其中的意味:「天一閣能如此強大果然有他的道理啊。他們打的狗可不只是流浪狗,還有那些喪家之犬呢。」
「城裡的商會情況如何?」
「來了不少永安城的商家,以前幾個大世家的鋪子和家宅都被他們占去了,聽說都是花了巨財從天一閣手裡買的。我們家的宅子也被賣到一個姓王的商賈手裡。」
「空手套白狼,這一次天一閣真是吃了一個滿嘴油。」
「對了,少爺,我還知道一條消息,在西皋武師圈子裡面傳得還挺廣。」僕人想起來什麼,提了一嘴道:「說起來這消息還跟少爺有點關係呢。」
沈小鳳一向都很低調,在西皋城裡沒什麼名聲,他奇怪道:「和我有關係?什麼消息?」
「據說陸沉陸少爺已突破五印了,成為五印武師了,大家都說他是西皋武師第一人。」
聽到這消息,沈小鳳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五印是什麼概念?
在他們這些人眼裡,是窮其一生都有可能無法達到的高度,縱觀近些年西皋城的五印武師都是屈指可數,無一例外都是在西皋城可以呼風喚雨的存在。
「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沈小鳳追問道。
「應該是真的。」奴僕篤定道:「最初消息是從天一閣那邊來傳出來的,他們好像為抓陸少爺把城裡都翻了個遍,天罡拳院裡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此事了。」
以前把酒言歡的日子仿佛都還在眼前,沈小鳳原以為自己還能跟上對方的腳步,與對方一直做個交心的朋友,看來是不可能了。
兩人的人生就從這裡走向不同的未來,以後大概率永遠也不再會相交。
不過見以前的朋友走得更遠,他也是由衷的高興。
沈小鳳搖搖頭道:「不說他了,苗師如何了?」
「前幾天葬了,天一閣倒也沒有侮辱他,給他應有的體面了。」
「那就好。」沈小鳳長長嘆出一口氣。
「陸沉突破五印了?」在沈小鳳身後,他大姐沈樵走了出來,一段時間沒見消瘦了幾分,反而變得更好看了。
聽到這消息沈樵一臉懊悔的樣子,一跺腳道:「早知道他會有如此成就,我那天晚上就不該讓他走,把他灌醉留在沈家,把生米煮成熟飯。」
對自家大姐這般豪派做法,沈小鳳感到一陣頭疼:「陸師兄不是好色之人,大姐你還是歇了心思吧。」
沈樵不服氣道:「你少瞧不起大姐,我只要使出十分手段,我就不信哪個少年不對我傾囊相授。」
「你知道你陸師兄去哪兒了嗎?」
沈小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沈樵忽然就變的失落了起來,好似錯失了一個大寶貝,變得萎靡不振,鬱郁的回了閨房。
在西皋城內,類似沈樵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何燦就是其一。
何家。
何燦和其老父盯著一個個酒罈,面露愁容。
之前糧食漲價,父子兩人就認為等天一閣破城而入,兵荒馬亂,糧食價會更高,酒價也必會上漲,屆時酒水盈的利將會是一個可觀的數目。
於是買糧釀酒,做了不少囤積在酒窖里。
沒曾想,天一閣居然運了大批糧進西皋城,城裡的糧價不漲反跌,這批高價酒砸手裡了。
「燦兒啊,那陸沉是你師弟,你跟為父說說,他到底是怎樣的人,你們關係如何?按照你估計,可不可借他的名聲來銷掉這批酒?」
聽到陸沉這個熟悉的名字,得知他陸沉突破五印,成為西皋武師第一人之後,何燦只覺得心空落落的,錯事了很多機會,他苦笑道:「爹,我與他關係一般,還是不要借用人家的名聲了,免得後來給自己惹麻煩,一個五印武師可不是我們小門小戶能惹得起的。」
爹或許不知道突破到五印代表著什麼,但他學武這麼多年,可深知這背後的意義啊。
突破到了五印那完全就是另外一片天地了,不是他這個層次所能得罪的。
如果當時稍微和他走進一點該有多好啊,可惜沒有如果。
就在西皋武師第一人的名頭在西皋傳得到響亮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陸沉正在山林之中埋頭苦練重影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