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櫻色被五月之風吹拂消散時。
黛冬寒正式康復出院了。
他的恢復力相當驚人,平常人需要長達數月療養的重傷,他僅在不到一個月內便痊癒了。
迎接他出院的人,是右近衛大將和崇宰恭子兩位朋友。
「兄弟,你真的沒有問題了嗎?乾脆住我家吧,雖然沒怎麼收拾。」
右近衛大將輕輕拍打著黛冬寒的肩膀,沒有像以前那麼隨意用力。
「現在施工被制止了,但已經不適合居住了,我家距離你家的位置很近,如果冬寒你不介意的話……」
崇宰恭子伸手撫著耳邊的深藍秀髮,試圖邀請。
「感謝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雪之下家的人幫我租了公寓的。」
黛冬寒一手搭在右近衛大將的肩膀上,一手搭在崇宰恭子的肩膀上,帶著他們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在路邊,停著雪之下家的轎車,雪之下夫人從中走了出來,朝著他們三人恭謹的點頭致意。
「咦?」
右近衛大將有些吃驚,按照他對黛冬寒的了解,就算家沒有了,他也會回到那個廢墟吧?
怎麼突然接受了搬家?
「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你搬家了,慶祝你康復出院的儀式就預約到下個周末吧?」
崇宰恭子停下了腳步,伸手拍打了下右近衛大將的肩膀,衝著他微微搖頭。
「好吧好吧,有事一定要跟我說啊,你啊,是時候配個手機了,就算是古早社會的老人也有的。」
右近衛大將要不是經常放學後來探望黛冬寒,還不知道他的出院時間呢。
誰想到他這麼早就出院了。
「這可不行,容許我的狡猾,你們不親自跑到我的面前是無法確認我的近況的。」
黛冬寒得意的輕哼,從右近衛大將手中提過來了自己的行李。
「明天學校見。」
崇宰恭子一如既往的目視著他的背影。
「很奇怪啊,真的很奇怪呢,他怎麼和雪之下搞一起了?」
右近衛大將摸著後腦說道。
「人們在編織謊言時,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謊言並非事實。」
崇宰恭子目送著黛冬寒上了雪之下家的轎車,轉過了身體。
讓他堅持至今的信念並不會破滅,仍然在繼續著,只是,改變了方式,駐足不前,是看不到任何未來的。
「那明天見。」
右近衛大將說道,率先離開了。
他仍然不放心,打算跟認識的人打聽下雪之下的事情,到底有預謀什麼呢。
~
「早安喲,黛君。」
黛冬寒進入雪之下家的轎車時,雪之下陽乃也在,她像是剛剛從某個宴會場合出來一樣,身上還穿著露肩的低胸禮服,純白的色彩將她的氣質襯托的更加明媚了一些。
「早安,雪之下小姐。」
黛冬寒的視線撇了雪之下陽乃一眼,便移開了。
「那……」
見黛冬寒冷淡以對,雪之下陽乃便貼近黛冬寒的身邊,將柔軟的身體壓在他的肩膀上面,貼著他的耳朵,調皮地說道,「再偷看幾眼,我也不會介意哦。」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黛冬寒坐正身體。
「什麼?」
雪之下陽乃流露著些許幽怨的甜美輕哼,表露不滿。
「我在想像,若是能夠與雪之下小姐在星夜下的非洲曠野跳上一曲《Por Una Cabeza》,即便這雙眼睛會在明天失明,也會永遠停留在那快樂的時刻。」
黛冬寒朝著雪之下陽乃伸手,本來佩戴在她胸口的那朵牡丹花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噗哧~媽媽,這個人好有趣啊,太會騙人了,明明擺著一副憂鬱的面孔,卻不知何時把人家的花採摘了!」
雪之下陽乃朝著副駕駛的雪之下夫人拍手道。
「這可不是騙人哦,而是提前知曉雪之下小姐的個性,所以先下手為強。
要知道,美艷的玫瑰是有刺的,如果在她向你綻放笑顏時,伸手去觸碰,就會劃破手指,這也是在警告那些沒有品味的男士不能夠隨意採摘。
只有第一眼目視到花刺的紳士才有資格一親芳澤,連鮮花都尚且懂得考驗,何況是美人呢?
縱然身處陶醉的花圃之中,被五顏六色填滿了視線,我也想要閉上雙眼,佩戴潔白的手套,輕拈花枝。」
黛冬寒在雪之下雪乃伸手時,握著手掌一轉,胸花便重現於她的左胸。
「好……好厲害……媽媽,這個傢伙好厲害啊……」
雪之下陽乃捧腹大笑,她還是首次被玩的團團轉。
「人生與交誼是不同的,人生只要走錯一步,就很難挽回了,破鏡難圓,但交誼不是這樣,交誼中失誤,不必憂傷,繼續去試探,僅需要一次正確便可以徹底顛覆所有的不堪,甚至會被戲稱為有趣、反差魅力,欲擒故縱就是如此吃香。」
黛冬寒恢復了冷淡。
「黛君,所有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推進劑會在明天注入,所以特意將你的臨時公寓安排在了雪乃的公寓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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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乃會帶你過去的。」
雪之下夫人的表情從未有過任何的變化。
但內心卻濤聲不斷,這個少年仿佛看穿了一切,連她們的呼吸與血液流動都能夠把握的精確無比,完全不像一個少年,陽乃對待同齡人的手段在他的身上沒有一點用。
「有勞了,租用公寓的錢,我會支付的。
這並非是年輕人的倔強,相反,這是從容與秉持優雅。」
黛冬寒點頭。
「高級公寓的費用可不低,尤其是高層,樓層越高,所需的費用越高,就算是年薪千萬(日元)也很難優雅的住在那裡哦。」
雪之下陽乃撫著嘴角。
「看來這個夏天會很有趣了。」
黛冬寒飽含期待道,充分利用這個暑假吧。
「如果做不到呢?」
雪之下陽乃收起微笑認真的詢問道。
「那就撤下待價而沽的招牌,再賣給你們即可。
區別只是優雅的走在田間與優雅的端坐王座,無論何時,我都很優雅,不是嗎?」
黛冬寒眨眼。
「噗哧……」
雪之下夫人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租住公寓是彌補黛冬寒失去自宅的損失,幫助雪之下渡過難關反轉輿論是人情。
黛冬寒如果不接受代租的補償,便可以讓雪之下無法在他的面前抬起頭。
如果他的操作失敗,他仍然可以優雅的接受補償,畢竟除此之外,他的底牌是人情債,可操作的冗餘太多了。
他是在提醒他們,在這場交誼中,他才是莊家,而莊家無論如何都不會輸,從容與優雅的應對一切。
「啊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不活了,你可太優雅了!」
雪之下陽乃愣了一下,下一刻,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大笑了起來。
黛冬寒很狡猾,他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的青春更加有趣一些,看似是優雅的藉口。
實際上,他另有目的,他不希望他的夏天有過多可以煩惱的機會,一旦靜下來,他就不得不去面臨某個真相,為了迴避這個真相,他選擇了將夏天的行程全部排滿,人只要忙碌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