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CM659 以7777之名

  經過數個小時的鏖戰，在夜幕降臨時，下西里西亞首府弗羅茨瓦夫的戰鬥終於迎來了結束。

  在這場戰鬥中，共計有超過三千多隻的BETA被殲滅，而人類一方的陣亡數量則是BETA的五至六倍。

  多數陣亡者為湧入城區的難民集團，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死於踩踏事故。

  到最後，隨著黃昏的降臨，不知道是命令，還是下意識的行為，防線上的軍隊在消滅BETA的同時，也將擋在面前的難民隊伍消除掉了。

  或許在這些士兵的眼中，如果沒有難民的突然湧入，他們的許多戰友同志就不會陣亡，恐慌之下四處逃難的民眾反而是陣地防衛線的最大敵人。

  但是，這些責任並不在難民也不在士兵的身上，而是來自於大半國土淪陷的人道主義災難，這個國家已經失去了維持基本秩序的治安能力。

  弗羅茨瓦夫防線，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一旦這裡失落，這個國家基本可以宣告滅亡了，即便將政府機能轉移到尚且安全的海外，沒有領土的國家也能夠稱之為國家嗎？

  *

  「……你們所有的東西都要上交弗羅茨瓦夫要塞司令部統一管理，現在你們可以進入安置營地中休息了，每天會由要塞司令部為你們統一安排發放食物及生活物資。

  擁有戰鬥能力的民兵也要在這裡進行登記，感到榮幸吧，由於你們的出色表現，將被安排在弗羅茨瓦夫的淺灘地區，與第201特別整編師共同防衛……」

  一隊士兵來到了黛冬寒他們的面前，強行收編了他們擁有的所有武器裝備與運輸工具、食物等。

  「你很厲害啊，作戰這麼勇敢，居然敢和BETA肉搏，叫什麼名字？」

  佩戴著上尉肩章的指揮員來到黛冬寒的面前，和接收物資裝備時的冷漠態度不同，換上了熱情的笑臉，同時親切地拍打著黛冬寒的肩膀。

  「尤爾根，尤爾根*伯恩哈德，上尉同志。」

  黛冬寒敬禮。

  「你好，尤爾根同志，很標準的軍禮呢，是在青年團中訓練過的嗎？名字像是D國的，弗羅茨瓦夫也有很多D裔。」

  指揮員回以軍禮。

  「是的，有在少年隊中訓練過，我所在的少年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在廣播裡面聽說弗羅茨瓦夫有部隊駐紮，就一路過來了，路上遇到的倖存者也加入了隊伍之中。」

  黛冬寒點頭說道，他正愁沒有背景呢。

  「少年隊啊，那你真是太厲害了，在少年隊也能夠有這等身手，說實話，不是親眼看到，沒有人會相信可以和BETA展開肉搏戰，哪怕是近距離射擊也沒有多少士兵有勇氣堅持下來。

  大型BETA更是只有炮彈才能夠發揮作用了呢。

  你的事跡，我們準備整理成宣傳頁，公開授予你戰鬥英雄的稱號。

  軍銜的話，臨時授予你中尉，擔任第7777連隊的指揮官，士兵的話，現階段只能補充民兵為正式編制了。

  和難民不同，士兵的一日三餐是能夠得到保障的，他們也會很樂意的在英雄連隊中戰鬥的。」

  上尉指揮員從副官手中接過一套軍裝遞給了黛冬寒。

  「是，尤爾根*伯恩哈德發誓為人類戰鬥到最後一刻，衝鋒在前，決不拋棄身後的國家與民眾！」

  黛冬寒敬著軍禮，然後接下了這套軍裝。

  很好，混上了正規編制。

  還好是戰爭年代，出身什麼的完全不論，只要是個人能夠戰鬥能夠會被提拔上來，面對BETA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這裡是一份目前與BETA交戰地的態勢圖，到達指定陣地後，201師會有人安排你們到戰線上去，相關的軍規制度有著手冊說明書，和制服在一起。

  7可是神聖的數字，7777是神聖中的神聖，願你的力量為人類帶來嶄新的希望。

  不要死掉了，尤爾根*伯恩哈德中尉！」

  上尉指揮員語重心長的說道，然後匆匆離開了，他還有很多工作要負責。

  這個國家已經沒有希望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一個英雄少年又能夠做到什麼呢。

  「是，上尉同志也保重！」

  黛冬寒放下了手臂，上尉指揮員在移開視線的那一瞬間，雙眼又回歸於混沌，一個英雄的刺激還不足以改變戰況。

  這正是他想要的，既影響又不影響，曇花一現的英雄。

  ~

  直至黎明到來，弗羅茨瓦夫防線才完成了死者的處理，所有的埋葬坑都已經「滿員」了，不要說棺材連塑膠袋都很短缺，即便有也是優先供給活人使用。

  所以，死者都是扔在一堆集中焚燒，再統一埋葬。

  說不定什麼時候BETA就會再次襲來，一萬多的死者單一進行安葬的話，太耗費時間與精力了。

  「……好像已經開始削減食物的配給了，我聽一些弗羅茨瓦夫市民講，三餐的份額沒有變少，但每一餐的供給量減少了。

  軍隊的話正常配給。」

  愛麗絲提著熱水來到了戰壕裡面。

  201師太看得起他們了，把他們安排在了陣地的側前方，擺明要優先消耗他們。

  「我也只是負責把他們帶過來而已，能夠保住生命的安全就不要考慮食物的多少了，餓不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食物配給是從士兵的儲備裡面分出來的。」

  黛冬寒接過冒著熱氣的水杯，在裡面放了一撮紅茶，無論何時都要秉持優雅的生活啊。

  「突然涌過來這麼多的難民，不接收的話道義上說不過去，接收的話，只會給這裡的防衛軍造成負擔，向後撤退的話，必須要有軍團的護送，但是這邊的軍團是為了守住弗羅茨瓦夫防線而存在的。」

  愛麗絲在短短几日內已經成長為一名幹練的副官了，從一個只會音樂的文藝少女變成了面對近在眼前的BETA也可以冷靜扣動扳機的戰士。

  「剛才有人邀請我去參加什麼為我準備的慶功會，被我拒絕了，慶功會大概要浪費很多的物資吧，明明難民營裡面有著數十萬飢腸轆轆的民眾，我要是太得意的話，就不配被稱之為英雄了，雖然只是個名號。」

  黛冬寒踩著泥濘的戰壕，舉杯朝著耀眼的陽光敬意。

  「就是，千萬別過去了，肯定都是些想要占你便宜的傢伙。」

  愛麗絲搖晃著麥穗長發，輕哼出聲，營地裡面到處都在討論俊美的英雄少年呢。

  「啊？吃醋了？剛見面的時候，你可是還在懷裡藏刀呢。」

  黛冬寒輕笑。

  「裝糊塗啊，你。我是試探你的，明明都看出來了。我是想警告你別迷失了。

  難民營裡面……」

  愛麗絲咬著嘴唇，她的母親讓她做的事情，在這裡隨處可見。

  雖然有著憲兵在巡邏，但憲兵已經忙不過來了，趁著交戰後忙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在食物配給減少後，部分難民選擇從那些較弱小的難民手中搶奪食物，像她一樣柔弱的女孩子們為了保證自己的那一份不被奪走，只能依靠那些身強力壯的男人……

  「放心，我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昨天晚上，這邊陣地上的士兵在頻繁換班，都把吃剩下的食物帶走了……」

  黛冬寒微微嘆氣，這裡的情況比他想像的要嚴重的多，在前線抵抗的士兵大多數都喪失了鬥志，沒有人認為真的能夠抵抗BETA，如果不是沒有可逃走的地方，他們早就逃走了。

  「就算輸給BETA也不能夠輸給欲望，我是這麼想的。活在欲望中或許會痛快一點，忘卻所有的痛苦和煩惱，但醒來之後只會更加絕望，更迫切地想要墮落，反覆循環……」

  愛麗絲拿出步槍，練習起拆解組裝。

  她還有著必須要實現的夢想，所以，她絕對不會選擇那一步的。

  「我們隊裡面都是一些老民兵，他們雖然見過我的『奇蹟』，但相較於年輕人來說戰鬥力和精力都不太行。

  趁著把我宣傳成英雄這段時間，你幫我在難民營物色些隊員，有我的推薦，上面會允許他們加入作戰部隊的。

  然後我的想法是訓練成特別作戰部隊。

  記得找那些抵抗意志強烈，鬥志較高的年輕人，那種給點食物就默許的傢伙不需要。

  最好在他們即將絕望的時候，送上『主的麵包』再讓他們在我的面前見證主的奇蹟。

  他們堅韌的精神再加上對主的信仰，一定能夠成為精銳的士兵。

  愛麗絲，等這個國家淪陷後，我們在這裡建立一個國家吧。」

  黛冬寒喝著茶計劃道。

  「建立國家？」

  愛麗絲怔住了，他到底在說什麼事情啊。

  「移動的國家，完全軍事化的國家，既然沒有人願意照顧那些難民，不如由我們篩選出一批鬥士，在世界各地機動作戰。

  作為幽靈部隊，穿插在戰場上，與BETA戰鬥。」

  黛冬寒想像道。

  「僱傭兵？」

  愛麗絲想到了一個詞。

  「對，對，不過是一個僱傭兵之國，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資金鍊產業鏈，甚至能夠研發屬於我們自己的戰術機，不用從零開始，直接買專利製造，憑藉著我們出色的斯巴達士兵，哪怕是最劣質的戰術機也能夠以一擋十。

  讓那些無力對抗BETA的國家依賴我們，在黑暗中成為拯救人類的一股溪流，不，最終會匯成汪洋！」

  黛冬寒暢想著。

  「數十萬的難民裡面就算篩選出數千人也足夠了，無法對抗大規模的BETA集團，小股BETA是可以輕鬆應對的。」

  愛麗絲的雙眼漸漸發亮，充滿希望地看向了耀眼的太陽。

  她覺得活下來太好了，沒有輕易地去死太好了，不僅僅是為了實現艾米的願望，她自己也有著生而為人的喜悅與激情了，少年所為她描繪的未來，太讓人動心了。

  「填補空缺的兵力想必司令部也是極為樂見其成的，一邊訓練一邊戰鬥，等待時機到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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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冬寒轉身看向了身後的市區，短則一年快則數月這一處陣地就將崩潰，與其等待著幾十萬難民全部淪為BETA的食物，不如提前篩選出一些可造之才。

  讓他動力滿滿的原因是愛麗絲啊，這傢伙真的不是女主角嗎？學習什麼都超快的，而且還非常的努力，頭腦也很好用，哪怕在見證他的奇蹟後也沒有盲目的狂熱化。

  有個幹勁滿滿的美少女，他也不想平庸啊。

  *

  1979/10/23.

  進入十月以後，氣溫下降了許多，地面出現的白霜在告訴弗羅茨瓦夫地區的人們，這個冬天將不會很好過。

  成群結隊的民眾在公園中領著勉強糊著的湯汁，與小小的一塊乾麵包。

  負責發放食物的士兵打著哈欠，隨意地從已經見底的湯鍋裡面盛出食物，稍微灑落到地面上，便有後排的民眾一擁而上，伸出舌頭去舔食那點湯汁。

  維持秩序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後，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但是卻沒有人來喝止他們，低著頭領取食物的民眾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營地中嬰兒們的哭聲停止了，這讓本就死氣沉沉的難民營變得更加死寂。

  每天早上，都會有士兵到營地中檢查死者，在上個月由於管理不善，導致了瘟疫的出現，在消耗了大量的珍貴藥品後，司令部終於開始每天定期清點死亡人數了。

  在弗羅茨瓦夫被BETA包圍，成為孤城之後，WTO數次研究了可取的營救方案，但是，如今各個防線都承受著BETA進攻的壓力，很難抽調出額外的兵力，考慮到弗羅茨瓦夫地區所收容的數十萬難民，進行營救的話，需要組建起相當龐大的一支軍團。

  同時，貫穿於弗羅茨瓦夫的奧德河也是後方防線的重要組成部分，一旦這裡失守，BETA的推進速度將提高不少，每當這裡堅守一日，就能夠為後方民眾的撤退計劃及部隊的整編爭取一日的時間。

  因此，弗羅茨瓦夫要塞司令部被迫維持著戰線，而放棄了最佳的轉移時機，導致現在徹底失去了突圍的機能。

  與市區的蕭條所不同，活躍於陣地之外的7777特別機械化裝甲營則是另一番景致。

  「……很好，五百個伏地挺身，一個都不能夠少，完成了就有美味的豬肉大蔥水餃吃了，今天也是主眷顧爾等的一日。」

  黛冬寒一邊包著餃子一邊計數，在他的面前，是一群平均年齡在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們，所有人都穿著的單薄的背心在進行著體能訓練。

  屢建奇功的他，如今已經擁有了更大的話語權，7777連隊升級為了加強裝甲步兵營，食物方面完全的自給自足，他們並沒有固定的陣地，而是到處機動作戰，順便聯絡各地的部隊，以及尋找可用的物資，等等。

  「尤爾根，你是假的D裔吧？」

  愛麗絲看著黛冬寒那熟練的包水餃技能，擀皮跟不上他包的速度了。

  「主之下，人人平等。」

  黛冬寒狡黠的眨眼。

  「我們遭遇的總是小股的BETA部隊，確實是主的庇佑了。」

  愛麗絲看著周圍數百頭的BETA殘骸，這是他們昨晚的戰果。

  沒有戰術機的普通裝甲部隊，就算再強面對BETA也很難說輕鬆的，然而幸運的是他們每次都能夠遭遇小股的BETA部隊。

  「嘎嘎嘎……」

  這時候，從天空中飛來了一群烏鴉，落到了餐桌上，它們也是7777部隊的一員，是7777的眼睛。

  「啊，它們也是主的使者呢，再訓練一段時候大概就能夠說話了呢。

  不過光線級也會攻擊鳥類，可能是察覺到了它們的作用，傷亡反而比我們更高一些。

  這場戰爭不僅僅是屬於人類的，也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戰鬥。」

  黛冬寒將豬肉皮全部投擲了出去，供烏鴉們食用。

  BETA所過之處，可謂是寸草不生，於是他聯合了所有動物，偶爾也能夠拜託植物傳遞情報。

  阿露露給予他的祝福可要好好利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