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272 小凜的精打細算

  少年那倔強的瞳孔中包含著未來的期許,剛剛被點燃的名為道義的焰火隨著淚光而躍動,稚嫩的臉龐正在蒙上滄桑的成熟色彩,終有一天,這火光將照亮世界。【Google搜索】

  「……韋伯同學,冬木已經變成是非之地,憑藉著那份愚鈍的好奇心驅使的你,此刻已經收穫了勝過任何人的至寶,征服王凱旋的樂曲是嘹亮還是悲愴都將由你來傳達。

  以冠位魔術師,時鐘塔的第十三君主*黛冬寒之名,庇佑你遠離紛爭之地,遠去吧,征服王的庭雀,此刻正是振羽飛揚之時,遊歷世間,博覽魔道,以成就你的事業去吧。」

  黛冬寒伸手輕拍著韋伯*維爾維特的肩膀,面前這個比他要矮小卻在年齡上稍勝他的人,已經擁有了與他相等的成熟氣度,雖然剛剛萌芽,但總有一天,其名會響亮於世。

  「……是——人王陛下!」

  韋伯感激的說道,對於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來說,面前的人王是可敬的對手,那他作為征服王的臣子也應該予以禮待,這才不失征服王臣子的風範。

  「……」

  黛冬寒邁動腳步從韋伯的身邊走過,向著新都郊外的那個山丘走去,他的戰爭還未結束,接下來的戰鬥也許會越發沉重吧。

  *

  能夠看到魔紋的黛冬寒,站在教堂的山坡下時就知曉了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戰鬥,沒有任何優雅、公正,與其稱之為魔道紛爭不如說是最醜陋的血腥殺戮。

  遠坂時臣死了。

  這一刻,他的內心仍然難以接受。

  作為冠位魔術師,他的【千里眼】已經覺醒,早已知曉了遠坂時臣的未來。

  所以他才為他的魔杖注入了生機,結果來看,遠坂時臣的死並沒有得到改變。

  「……叔父大人,您放心,我也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黛冬寒邁著堅定的腳步走上了小丘,他不能夠逃避,面對這個養育了自己八年的養父,若是避而不見,反正會令他的死亡蒙上陰影。

  千里眼所能夠看到的畫面是不完整的,更加像是預示一樣,而且僅限於這個世界,所以如果存在著異鄉人的干擾,千里眼的機能將會減弱與喪失。

  因為這場聖杯戰爭全程有著異鄉人的干涉,因此,無論是他還是斯卡哈,能夠看到的未來更加有限,隨著異鄉人的干涉,未來在不斷的變動,最終,千里眼反而成為了陷阱。

  他能夠令遠坂時臣規避一次死亡,但無法規避兩次,尤其是第二次,還有著異鄉人參與其中。

  早知今日,不如讓衛宮切嗣這個男人直接死在冬木的陰影之中,但那樣的話,特異點就無法得到修復,這個世界將持續崩壞。

  有些事情,即便是冠位魔術師也更改不了的,在眾多的未來中,只能選擇其中一個。

  這種經歷也是彌足珍貴的經驗,正因為吸取了這些教訓,才不能夠讓最糟糕的未來在這個世界上發生。

  「叔父,安息吧,櫻和凜我都會照顧好的。」

  黛冬寒看著遠坂時臣那滿目瘡痍已經無法分辨的五官不由得咬牙切齒,伸手以魔術修復了他的面容,再將他破損遺體加以修飾,讓他看起來是安詳地走了,否則在家人送別他的時候,將會很難受吧。

  遺體修復師,此刻他承擔了這樣的工作,這是他能夠為遠坂時臣做的最後一件事情,莫名的有些悲慟啊。

  那種父子在魔道戰鬥後,一起去街邊吃個拉麵,或者在茶館一起品茶,或者簡單地在河津之地暢談人生的場面不會有了。

  或許,這對於遠坂時臣才是最好的歸宿吧,如果以失敗者活著,活到了一對女兒成年的時候,作為一位老父親,他將不再神秘,失去所有的從容,不夠光輝的過去被一頁頁地翻開,那個時候,面對失望的女兒,他可能會非常痛苦吧。

  【遠坂時臣是個不過如此的男人】。

  ——這件真相就只由他一個人來接受吧。

  而在遠坂凜的眼中,遠坂時臣是比冠位魔術師還要厲害的魔術師。

  這樣就好。

  「果然還是來遲了嗎?冬寒……你……」

  這時,遠坂葵出現在了門口,身後還有著遠坂凜,她們是被言峰綺禮叫來的,言峰綺禮將魔道父子決鬥的時間地點告訴了她們,希望她們能夠「準時」「阻止」父子相殘的悲劇場面。

  「沒錯,叔父大人在魔道戰鬥中輸給了我,在這場公平公正的對決中,身為冠位魔術師的我自然會是唯一的勝利者,而失敗者將就此退出聖杯戰爭的舞台。」

  黛冬寒將遠坂時臣的魔杖拿在了手中。

  如果讓這對母女知道真相,她們恐怕會遭遇厄難,以她們那孱弱的力量去復仇的話,反而是在送死。

  所以,就由他來承受這一切的詰難吧。

  這是身為男人的職責,遠坂家以及間桐家,現在就只剩下他一個男人了,秉持從容與優雅的那個人換成了他。

  「你滾開啊……不要碰我的父親大人……滾開……滾開啊……!」

  遠坂凜擰在一起小臉,擠出了淚水,她拼命地以瘦小的身體將黛冬寒撞開,撲倒在了父親的懷裡。

  「你啊……不正常吧?你真得是個人類嗎?」

  遠坂葵最後的一絲理性因為女兒的哀鳴而消散了,此刻的她失去了慈母的形象,用女人那雙柔弱的素手抓住了比她還要高的少年的臉龐,用力地撕扯著,仿佛那是自己裁剪的最醜陋的衣服一樣,恨不得撕碎重新改造。

  「你這個傢伙……從一開始就是個怪物吧?從小時候起你就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樣,長著一副人類的皮囊,裡面裝的是醜陋的惡魔吧?

  沒有父母的人連什麼是愛都不知道吧,所以你才能夠這麼無情啊!

  你說話啊,你倒是說啊——!」

  遠坂葵的身體漸漸地失去了力氣跪坐在了地面上,她只能不甘地捂著臉龐擦拭淚水或抱緊身體。

  她多麼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反抗一句啊,說一句不是他做的,告訴她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

  她是不合格的妻子也是不合格的母親,她沒有勸止住這場悲劇。

  「依照——

  遠坂家前任家主遠坂時臣的委託,現在開始從他的遺體上摘除遠坂家的魔道精髓,即魔術刻印,並將其移植給其繼承人,遠坂家的現任家主遠坂凜。

  移植過程將由死者的遺孀遠坂葵當場監督。

  請問,遠坂葵女士,是否可以立即執行魔術刻印的移植?」

  黛冬寒面無表情地宣讀著遠坂時臣的「遺言」。

  衛宮切嗣不但殺死了遠坂時臣,甚至摧毀了他的魔術刻印,對於遺體的褻瀆稱得上喪心病狂。

  所以,必須由他這個冠位魔術師,世間最強的魔術刻印修復師來修復和移植,否則遠坂家的魔術刻印就將會在此徹底失傳。

  「不要……你這個殺人兇手,不要碰我的父親大人!」

  遠坂凜趴在父親的遺體上以怨毒地視線看著黛冬寒。

  「遠坂葵,你也同意嗎?你也有魔術師的才能吧,雖然低微但也明白遺體的狀態吧,如果讓遠坂家的魔術成果在此刻徹底失傳,那你就是罪人了。

  我先說明,這是你們擁有的唯一一次的免費服務。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對破損的魔術刻印完成瞬間修復的修復師,只有我一個。

  魔術師肯尼斯在聖杯戰爭中死亡後,遺體也遭受了兇手的破壞,而埃爾梅羅家族向我請求修復,我給出了十億的報價,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湊齊費用。

  遠坂家能夠拿出十億嗎?

  此刻的悲傷要用十億來換取,值得嗎?」

  黛冬寒手握遠坂時臣的法杖,秉持優雅坐在了教會角落擺放的簡易鋼琴前,放下手杖,掏出潔白的手套戴上,再以絲巾擦拭上面的塵土。

  如果言峰綺禮沒有死亡的話,一定會對這副場景開懷大笑吧,畢竟這就是言峰綺禮這個男人所安排的劇目啊。

  遠坂時臣已經死了,說實話,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告訴她們真相,然後讓她們前往愛因茲貝倫的城堡去找衛宮切嗣算帳嗎?

  就算他能夠阻止得了一回,也未必能夠永遠阻止,遠坂凜或許能夠聽從勸說,但遠坂葵這個深愛丈夫的女人絕對放不下仇恨。

  所以,暫且由他來承擔吧,這是對於家人的愛,這是作為男人的成熟。

  遠坂葵會清醒過來,以撫養遠坂家的繼承人為己任;

  遠坂凜會拼命地變強,鑽研魔道,以在未來的一天為父親報仇為己任。

  「……君主……黛冬寒……懇請您……為我的女兒……遠坂家的繼承人遠坂凜移植魔術刻印——!」

  遠坂葵咬著嘴角,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不要求他,母親大人——!」

  遠坂凜用力地搖晃著雙馬尾,她絕對不要接受這個人的幫助。

  「住嘴,凜!你現在已經是遠坂家的家主了,你應該成長了!你不去繼承魔術刻印,誰來繼承,你難道想讓你的父親死不瞑目嗎?

  如果讓遠坂家的魔道成果在此刻失傳,你與我就是遠坂家永遠的罪人了!」

  遠坂葵必須堅強,必須振作,必須盡到遠坂時臣的妻子的責任。

  她明白,這就是魔道世界的無情,和當初丈夫將櫻趕出家門一樣,這是魔道的絕情。

  「……母親……父親大人可是,可是被他殺死了啊——!」

  遠坂凜現在只想陪伴著父親最後一程,以家人的身份,而不是在乎魔術刻印。

  「凜……還記得你放學回到禪城的家時,你的父親站在門口對你說過的話嗎?」

  遠坂葵跪在女兒的身邊,擦拭著她的眼淚,「不要辱沒你父親對你的期待。」

  「……嗯,我知道了……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能夠做到一切,我會繼承遠坂家的魔術刻印,繼承父親的遺願,然後在聖杯戰爭到來時,為遠坂家取得聖杯!」

  遠坂凜回想著最後一幕父親那充滿著期待、溫柔與關懷的面孔,擦掉眼淚,清澈的藍色瞳孔直視著黛冬寒說道。

  「很好,這才不愧是遠坂時臣的繼承人,開始吧,你可以選擇一段音樂,不論是歡喜還是哀傷,都可以,修復魔術刻印乃是高雅的秘技。」

  黛冬寒擺弄著披風的兩側,然後將指尖放到了鋼琴鍵上面。

  「魔術師黛冬寒,你不會回收你給我的魔術刻印吧?」

  遠坂凜掐腰而立,挺直了身體,此刻,她已然是遠坂家的家主。

  「不會,我還沒有小氣到那份地步。」

  黛冬寒微微搖頭,

  「那好,我要連同那段魔術刻印一起移植,想要殺……打敗你,一定需要它吧?」

  遠坂凜冷靜地問道。

  「確實,移植了我的魔術刻印的櫻,已經擁有了擊敗我的潛力,你若是移植與她相同的魔術刻印,也會有擊敗我的一天,甚至有機會將我殺死,為你敬愛的父親復仇。

  能夠擊敗冠位魔術師的必須擁有與其同等才能的魔術刻印。」

  黛冬寒毫不避諱地講道,不愧是凜啊,振作的如此之快。

  這樣就好更好,有櫻一個拖油瓶就夠了,凜的話可以自謀生路的,當她見證了今天的這個殘酷的場面後,一定會珍惜自己的性命,直至能夠殺掉他的那一天的到來。

  「既然如此,我們之前還有一筆帳要計算,想必冠位魔術師的你一定不缺錢吧?」

  遠坂凜逐漸占據談判的有利地位。

  「哦,願聞其詳。」

  黛冬寒轉過身來。

  「我們家養育了你十四年,前八年你一直生活在我們家,後六年,你到時鐘塔求學的學費以及在世界各地旅遊的費用,都是我的父親大人負責支出的。

  我的父親大人是一位優秀的魔術師,但是他……死後,我們遠坂家就缺少了很大一部分的經濟來源,你總不會是那種沒臉沒皮的老賴吧?

  現在遠坂家的生計出現了問題,你要連本金帶利息一併還回來。

  既然你隨便修復個魔術刻印就向埃爾梅羅家要了十個億,那就歸還一億吧。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ok?」

  遠坂凜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億……」

  遠坂葵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是小孩子啊,根本不懂一億到底有多少,估計是臨時想出來的吧,不過這足以可見凜的聰慧。

  「ok……沒問題。」

  黛冬寒知道遠坂家的寶石魔術非常吃錢,遠坂時臣一死,沒有收入的遠坂家要維持遠坂凜學習魔術的開銷確實不容易。

  「還有……這對緞帶……我聽父親大人說,是很珍貴的魔術禮裝,我把它賣給你,就便宜一點算你……三個……不,五個億吧!」

  遠坂凜有些不舍的解開了頭上的紅色髮帶。

  「沒問題,哦,對,我忘記了一件事情……櫻說想將這對緞帶贈送給你,作為紀念,畢竟她以後就叫做間桐櫻,而不是遠坂櫻了……」

  黛冬寒拿出了藍色的緞帶,和遠坂凜手中紅色的緞帶進行了交換。

  「既然是櫻送給我的,那你也不能夠收走了吧……不如我把它也賣給你吧?」

  遠坂凜已經徹底化身小財迷了。

  「凜!夠了!櫻的心意你也想要賣掉嗎?」

  遠坂葵有些忍俊不禁了,雖然這種場景下充滿了悲傷。

  她知道,凜所提出的要求只有黛冬寒會接受。

  這一刻她的心情不由得複雜了起來,黛冬寒仍然是深愛著他的義妹的,也許只是魔道理念不同,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這場悲劇,一旦走上魔道,就不會存在感情,身為冠位魔術師的他對於魔道的信仰肯定會更加堅定,所以才不會放過遠坂時臣……

  「我還有個要求……這次的理由是……」

  遠坂凜仍然在精打細算。

  「理由是義妹對於義兄的最後一次要求。」

  黛冬寒已經幫遠坂凜想好了。

  「對……是……最後一次……」

  遠坂凜鼻子不禁一酸,冷靜下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對於這個義兄根本憎恨不起來。

  「凜,你要慎重考慮,過了今天,不會再有人接受你的任性了。」

  黛冬寒微微咬牙,他多麼想衝過去抱緊這個可愛的義妹,可是,他必須表現得成熟一些,這樣才無愧於遠坂時臣對他的養育之恩,他現在要將遠坂時臣的那份責任承擔過來,將凜培養成一位優秀的女性及魔術師。

  「這一次聖杯戰爭肯定是你取得了聖杯吧,那麼我的要求是——

  你不能夠參與第五次聖杯戰爭!

  連續參與兩次就太作弊了,對吧,冠位魔術師不能夠這麼厚顏無恥!

  只要沒有你,聖杯就是我的了!」

  遠坂凜提出了一個志向長遠的要求。

  「我不參與的話,間桐家就只能派遣櫻了……」

  黛冬寒嘆氣,這難道就是宿命嗎?

  「小櫻……」

  遠坂葵臉色突然蒼白了下來,聖杯戰爭無父子,那自然也無姐妹,那難道說櫻和凜這對姐妹只有一個能夠活下來嗎?

  「櫻醬就櫻醬,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我既會取得聖杯,又不會讓櫻受到傷害,你就瞧好了吧,我遠坂凜一定會超越你的,到時候,我一定會把你打得鼻青臉腫,讓你痛哭流涕著在父親大人的靈前道歉!」

  遠坂凜舉起細小的手指氣勢洶洶地指點著黛冬寒說道。

  「我會期待那一天的dy遠坂凜……」仟千仦哾

  黛冬寒轉身彈奏起鋼琴來,他所彈奏的曲目為——

  《愛的憂傷》。

  由小提琴曲改編而來。

  如果說小提琴是公主,那麼鋼琴便是王子了,鋼琴十分適合獨奏,擁有極廣的音域,此刻的空間來說,以鋼琴來抒發完整的感情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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