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走到了黃昏,黛冬寒在一處林地中發現了尚存一息的蝴蝶忍,仿佛找到了寶藏一般,他突然恢復神智衝到了她的面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蝴蝶,是我,是我啊!」
黛冬寒立即使用枯木逢春對蝴蝶忍進行治療,然而他卻發現她除了脖頸上的掐痕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傷痕。
可是從她奄奄一息的模樣來看卻分明是受了重創,這副活著卻仿佛死了的感覺和植物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殺……」
蝴蝶忍的視力已經崩潰,即使瞳孔仍然能夠聚焦,但她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了,或者說即使能夠看到,也無法在大腦中樞對事象進行處理和分析。
「鬼殺隊怎麼了?還是要我去殺什麼人?」
黛冬寒抓著蝴蝶忍的肩膀,即使這是遊戲世界,他也容忍不下灰光夜的所作所為了,同是外星陣營又如何,話說回來,這個遊戲同陣營的玩家並不意味著就是同伴,畢竟在第一次審判中,大多數地球陣營玩家可是投票給了自己人!
「殺……殺……了……我……」
蝴蝶忍像個老奶奶一般用著模糊不清的話語有氣無力地說著。
「不——!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你的,所以不要這樣說,怪我,是我的錯,不應該讓你為煉獄杏壽郎爭取時間,我明明可以選擇讓他來阻截的,卻是為了……為了……」
黛冬寒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麼遊戲不遊戲的事情了,昨夜的戰鬥,清晨屍骸遍野的一幕,已經讓他的精神幾乎崩潰了,如果能夠拯救到蝴蝶忍也許,也許就可以抹除心中的這副不適感,繼續堅強地活下去!
他抱起蝴蝶忍,在林中狂奔,用最短的時間返回了已經成為了廢墟的蝶屋,試圖去尋找一切可以利用上的醫藥和器具。
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用藥,而被灰光夜狂轟亂炸後的蝶屋也很難找到任何藥方及醫書或者用藥記錄。
「芝麻……芝麻餅……」
回到蝶屋之後,蝴蝶忍似乎有所改善了,無神的瞳孔開始恢復,但這更像是迴光返照一般。
「你想吃芝麻餅,等著,我馬上做,我記得,記得你讓神崎去採購藥材的時候順便買芝麻的……麵粉也是現成的……」
黛冬寒冷靜了下來,但也更加消沉。
他明白蝴蝶忍的痛苦正在消失,這意味著她離死已經不遠了。
強制修正後,她依然會再次生龍活虎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那個她也將徹底忘卻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也就是說,知道芝麻餅味道的,或許只有現在的蝴蝶忍了!
「我……嬴了……」
瞳孔中浮現出黛冬寒那一臉焦急的模樣後,蝴蝶忍笑了,她的微笑非常美麗,像夏夜靜謐綻放的花朵,即使沒有人欣賞也依然盛開著,她的那份微笑不需要被人期待或者承認,只是純粹的笑著。
「廢物利用了,別怪我拿你的屋子碎片做柴火了!」
黛冬寒就地點火燒柴,真正的廚房已經沒有了。
「真是可惜……」
蝴蝶忍看著黛冬寒細緻入微的工作,不由得覺得心間溫暖。
「可惜什麼?」
黛冬寒試圖對話來讓蝴蝶忍保持清醒。
「可惜浪費了大好的時機,要是讓你喜歡上我的話,現在一定很好玩,這樣被喜歡的人守護著真得很浪漫。」
蝴蝶忍很清楚,驅使黛冬寒這樣做的不是什麼愛情,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那種事情,他只是想讓他自己能夠如釋重負,但即使如此,她也很知足了。
畢竟,孤獨的死去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只要你活下去,就有這樣的可能!」
黛冬寒不假思索地說道。
「好啦,那種哄女孩子的把戲就別拿來獻醜了,嘛,我知道,很快這一切就會被時間所遺忘掉。」
蝴蝶忍微微搖頭,她知道,他們的故事至此為止就結束了。
「我不會忘記的,即使你不記得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不僅是你,神崎,還有蝴蝶妹妹,還有倒在我面前的所有人!」
黛冬寒咬牙,怎麼可能會忘記得了呢。
「這可不像是聰明的做法,你維持之前的模樣就很帥了,這樣看起來只是可愛而已,要說讓我動心的話,還是之前的那個你。
人是不是很奇怪,冷淡的被當成魅力,熱情卻容易遭到忽視,說起來,人都是喜歡自己所陌生的部分,而揭開神秘的面紗之後,又會覺得索然無味。」
蝴蝶忍真想再戲弄戲弄這率真模樣的黛冬寒,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快好了,你再忍忍啊,你不是叫做忍嗎?拜託了,一定要堅持到我做完!」
黛冬寒一邊做著芝麻餅一邊回頭看蝴蝶忍,生怕她什麼時候就不說話了。
「現在就拿給我吃吧。」
蝴蝶忍知道,黛冬寒就算做到最好,也不如那天吃的芝麻餅,現在這種條件下,根本是做不成的。
而且,他的手在不停地被燒傷,雖然能夠恢復,但重複這樣的事情會非常的痛苦吧,用自己的手來當烙板,真是太瘋狂了。
「好吧……」
黛冬寒知道,根本沒有時間給他準備和完成的。
「芝麻的香氣倒是挺實在的,芝麻餅果然是要多放芝麻才好吃吧,你這次做的放了好多,看來我真是對你挺重要的啊。」
蝴蝶忍已經沒有味覺了,她只是在憑藉著想像而已。
「你知道嗎……假如重來一次,我可能依然不會改變對你的安排。」
黛冬寒揪下一點半熟的芝麻餅填到了蝴蝶忍的嘴裡。
「你啊,真是有夠笨的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把我抱在你的懷裡嘛,現在的話,就算被這樣對待我也能夠接受的啊,而且也能夠檢驗一下你坐懷不亂的能力……」
蝴蝶忍用力眨巴眼睛,想要表現的調皮一點。
「我很佩服你這個時候還能夠這麼淡定的開玩笑,大概死了之後也能夠很容易地做到解脫吧,然後和你的姐姐團聚,蝴蝶,你註定是要死的,即使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的命運已經註定了,我不是什麼預言師,只是在陳述事實……」
黛冬寒將蝴蝶忍抱到了自己的懷裡,他很清楚,無論他怎麼做,劇情都會被強制修正,而在這個世界舞台的設定中,蝴蝶忍在未來一定會死在鬼的手下,而她的死也會為鬼敲響喪鐘。
人類和鬼的爭鬥,必定會有著傷亡,何況人類是孱弱的一方,隨便一種傷勢都有可能要命。
「你好像在說很厲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話肯定會死的,和鬼作戰中,是避免不了這樣的事情的,而且我對於鬼的憎恨又無比強烈,為了姐姐,為了那些死在鬼手中的人,我終有一天會奉獻這條性命,而且也在為此準備著。
作為一名藥師,我考慮過服下藤花之毒,就算不能夠殺掉鬼,也能夠在被其食用時發揮作用,哪怕是上弦之鬼吃下大劑量的藤花之毒也會必死,就算還能掙扎,到時候也會有同伴補刀將其斬殺。
你說的沒錯,我已經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了殺鬼的事業。
我有著機會選擇成為一名普通的女子,但還是走上了這條道路,這是我自找的,你不必為此而掛懷。」
蝴蝶忍說道。
「……嗯,我不會,我所能夠做的只是記住你的這一瞬間,你們的瞬間,當成一場夢也好,回憶也好,終有一天,我會覺得擁有這些夢和記憶是一件幸福之事。」
哪怕是遊戲,黛冬寒也不會忘卻這一切,無論他在遊戲中如何發揮,所發生過的一切他都會牢牢地記憶著。
「是嗎?但是現在我要對你說一件殘酷的事情,你可以當成是我對你的詛咒,拒絕也沒關係,我期待你能夠答應我這件事情。」
蝴蝶忍停止了咀嚼,她要和他進行最後的道別了。
「你說吧,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黛冬寒起身,將蝴蝶忍的身體扶好靠在殘屋上。
「我……希望你能夠了結我,我這樣死去沒有任何的意義,被鬼折磨而死這樣的結局我無法接受,甚至沒能給鬼造成任何的妨礙。
我寧願死在人的手中,也不會讓鬼得意!」
蝴蝶忍明白自己的要求有多麼殘酷,但她無法忍受這份屈辱。
「我從未對人……如果這麼做,就是我的第一次。」
黛冬寒的手臂已經開始顫抖了,這樣的事情,他值得滿足她的期待嗎?
「可惜你不是一個笨蛋,不然我就能夠說死在喜歡之人的手下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之類的笑語,嘛,決定權在你的手中,是漠視我被那個傢伙凌辱虐待至死,成為他得意洋洋炫耀的一件事情,還是由你取得我的臨終,終結他的狂妄!
憎恨著鬼的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命運,這樣下去我會死不瞑目的!」
蝴蝶忍有著另一個意圖,她所留給黛冬寒的強烈印象,會讓他終身至死都無法忘記這份不甘心,這份印象會不停地激勵他去斬鬼。
當她把生命交給他的那一刻,她的信念也將留給他。
啊,她果然不是像姐姐那般溫柔的人啊。
「……有一部名為《空之境界》的作品,裡面對於殺人這件事情的描述令我很是贊同。
我們一直在進行的是殺戮,而不是殺人。
真正的殺人在這個作品中擁有極其特殊的定義,裡面說,人一生僅有一次殺人的機會,如果將這個機會用在他人的身上,那就沒有權利來決定自己的死了。
換言之,殺人即殺己。
不是說隨便殺一個都能夠定義為殺人,這件事情應該至少是有著刻骨銘心的價值的。
人都擁有著自愛的權利,所以人可以隨時決定自己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死,這是對自愛的一種表達形式。
然而,將這份權利轉移時,人恐怕就無法自愛了,也許會變成行屍走肉,也許會無法死去,即使迎來死亡也會帶有缺憾。
蝴蝶,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我漠視這個世界的一切也僅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
當我揮下劍的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把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也許我在今後仍然不會改變,也許直至某個瞬間的降臨我才察覺自己的變化,也許我會從現在就開始變化。
但是,當我取得你的性命的時候,也是理解生命之重的時候。
你如果要求我為你揮劍,那麼我便將一生僅有一次的機會奉獻給你,這是我欠你的,即使你認為沒有,在我看來也是有的,雖然我知道你的命運不會改變,可我還是選擇讓煉獄杏壽郎離開,而沒有選擇你。
當然,我沒有必要每次做這種選擇時都會對他人懷有抱歉之情,我之所以對你這麼做,是因為你讓我殺你,正因為有這份要求,才會讓這件事情成為我的一件後悔。
如果我選擇讓你離開,那我就不必面對今天的事情,這是我所選擇的道路,我應當去承擔。」
黛冬寒當然明白蝴蝶忍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可是這件事情在他看來卻不止這麼簡單的。
「第一次……說得這麼動人,好像我們在做羞羞的事情呢……」
蝴蝶忍開起玩笑,因為她無法輕易的回答他。
她很明白,如果她堅定地選擇,這個少年將變得比以往更加冰冷,雖然他不會改變自己的行事準則和作風或者是性格之類的這些,但是像這一幕是很難有了。
「別廢話,你沒多少時間了,告訴我你的決定吧,我將選擇的權利交給了你。」
黛冬寒也有著自己的打算,這條遊戲之路註定是漫長的,不會就此戛然而止,而他將不止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如果他一次次地重複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那早晚會壞掉。
但是,如果他在此刻將殺人(愛)權利轉贈給了蝴蝶忍,那麼,今後重複多少次輪迴,他都將平靜接受並繼續前進。
想要獲取什麼就要奉獻什麼,他要取得堅如磐石的意志與心靈,就必須在此刻割捨什麼。
「看來我們還真是般配,都抱有著不純的目的,不過我在疑問,難道我們僅僅是為了那份額外的小算盤嗎?或許這也是命運。
來奪走我的生命吧,冬寒!」
蝴蝶忍做出了決定,說實話,這一刻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思索得失之類的事情,但她感覺,這樣的選擇也是失不再來的機會,她的命運也不會因此而戛然而止,將被他繼承,今後他的刀刃將更為無情地斬殺惡鬼的頭顱。
「我會幹淨利落地完成的,忍。」
黛冬寒對著蝴蝶忍做出了拔刀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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