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是覺得睡覺舒服,到了陳樹這裡,睡覺反倒成了最大的折磨。
無奈的擦了把臉,看著深重的黑圓圈,陳樹有種自己這樣下去,不是被夢裡殺死,就是要熬夜促使的感覺。
無奈搖了搖頭,就在陳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
水池之中的水滴,緩緩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句話。
【你逃不掉的】
「呵,逃不掉?老子覺都不睡了,還有什麼逃不掉的?有本事你從夢裡出來弄死我?沒本那個本事你能耐我如何?」
就在陳樹看著水池之中的字跡,忍不住冷笑的時候,一股天旋地轉的感覺,忽然涌了上來。
臥槽!還能這樣?還講不講規矩?
陳樹的身體直接倒在了水池邊,陷入了沉睡。
陳秀秀的身形緩緩出現,小姑娘臉上忍不住帶著驚訝。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你沒事吧,你不能訛鬼啊!」
陳樹已經聽不到小姑娘的話了,睜開眼本以為又是自家那親愛老婆的家裡。
卻不想,這一次反倒是出現在了鄉下的一處小院子裡,一棵大槐樹撐起了一片陰涼,陳樹背靠大樹坐在樹蔭下面。
陳樹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陌生是因為想不起來,這裡是什麼地方,熟悉則是因為在陳樹的記憶里,似乎童年時候的自己好像在類似的地方居住過。
難不成這次不是自己的老婆了?而是帶報紙神出鬼沒的爺爺?
想到這裡,陳樹當即就準備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再說。
可站直了之後,陳樹忽然發現了另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自己好像變矮了,仔細的打量了全身之後,陳樹發現不僅僅是變矮了,而是自己整個人直接變成了五六歲的樣子。
返老還童?
這算什麼?
就在陳樹還在疑惑的時候。
一個慈祥的聲音,出現在了陳樹身後的位置上。
「小樹,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幫奶奶把飯菜端出來,該吃飯了,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吃飯?
說真的,如果說夢境裡死了又死是陳樹最大的夢魘,那麼吃飯就能排在第二位上,這一周的時間,不斷有養父母的身體殘軀被擺在家裡的餐桌上。
現在到了夢裡,再吃能吃誰?還是吃自己嗎?
陳樹試圖借用之前的辦法,對於身後的聲音充耳不聞,只要能夠不合對方互動,對方就拿自己沒辦法。
這是陳樹在自己那相親相愛的老婆身上,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然而在這裡,陳樹的經驗卻沒了用武之地。
一隻布滿皺紋的老手,忽然拉住了陳樹。
「小樹,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難道飯都不吃了?快點,奶奶都做好了。」
說著陳樹直接被奶奶伸手拉著,朝著飯桌走去。
陳樹試圖掙扎,卻發現眼前自己奶奶握住自己手的時候,全身就都不再聽陳樹的使喚了。
陳樹整個人,就仿佛木偶一般的坐在了桌子面前。
一桌子的肉菜,讓陳樹想到了第一次,自己老婆出現的時候也是做了一桌子的肉菜。
只不過,吃下去之後陳樹才發現那吃的都是自己啊。
奶奶看向陳樹。
「怎麼不吃呀,難道不合胃口?還是覺得,奶奶會害你不成?怎麼可能呢,我的寶貝孫子,奶奶給你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紅燒心肝。」
「醋溜腰尖。」
「鹵肺頭。」
陳樹無法控制身體,但還是能開口說話。
「奶奶,你做這麼多的內臟,是爺爺喜歡吃嗎?」
聽到陳樹主動開口/交流,奶奶的臉上變得更加慈愛起來。
「你爺爺啊,他可沒這麼好的口福,奶奶是專門做給你吃的,快點吃吧。」
陳樹依舊沒有動筷的意思,奶奶卻是笑了起來。
「傻孩子,連奶奶都防備著呢,不行的話,奶奶先吃給你看。」
說著奶奶的筷子直接戳在了紅燒的心肝之上。
一股莫名的痛感,突然出現,陳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這一瞬間產生了驟停。
「你……究竟做了什麼!」
陳樹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切一定和眼前的自己所謂的奶奶脫不開關係。
奶奶的臉上笑容更加慈愛。
「奶奶在吃東西啊,可好吃了,快點嘗嘗吧。」
說著奶奶夾起了一筷子肺頭,朝著陳樹嘴邊送了過去。
這一刻陳樹強行擺脫了身體上的束縛力量,整個人的身子直愣愣的朝著後面倒了下去。
背部的劇烈痛感,並沒讓陳樹在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自己奶奶的筷子上。
「難不成還是這菜有問題?」
奶奶的笑容更多了起來,可慈愛的神情卻是一點點的消失了。
「很聰明,也很警覺,可惜了你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掌控的。」
說話間,原本是送到陳樹嘴邊的菜被奶奶給重新的送到自己口中。
一股難以言說的窒息感,瞬間讓陳樹的臉色變得青紫。
「你這些菜究竟是用什麼鬼東西做的,為什麼你吃了會影響我!」
先是心口,再是難以呼吸,陳樹已經察覺到了。
只要這桌子上的菜被吃,吃到什麼地方,就會對應在自己身上的什麼地方。
奶奶的神情開始有些癲狂。
「傻孩子,奶奶吃的當然是你的內臟了,小孩子的心尖最嫩,肝也面糯,最是好吃不過了。」
強忍著身體的疼痛,陳樹忍不住罵了出來。
「好吃/你大爺啊!有本事給老子一個痛快的。」
話沒來得及說完,陳樹就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開始痛了起來。
伴隨著飯桌上,自己奶奶每一次動筷子,就仿佛有一隻巨口咬在了陳樹的內臟之上。
劇烈的疼痛,讓陳樹近乎陷入到了瘋癲的狀態之中。
雙手死死的抓在胸口的位置上,陳樹很想將自己的內臟全部都掏出來。
可卻根本無法辦到。
直到餐桌上左後一道菜被動了筷子。
「油潑腦花,怎麼忘了放油了。」
說著奶奶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勺熱油,朝著碗裡面帶著鮮血的腦花潑了上去。
一股劇烈的痛感,瞬間超越了之前的所有,陳樹的七竅開始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