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死而後已四人組
怪物的造型都一言難盡。
可有一個好處。
是不是怪物,一眼能認出來。
在那扭曲螺旋的公路上,一大片黑壓壓的怪物群,正邁著囂張的步伐,追逐著前方狼狽逃竄的身影。
伊凜花了一點時間仔細辨認後。
發現被追的竟然是人。
形狀上與其他怪物格格不入的人。
「這世界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
伊凜驚呼後,陷入沉思。
還有誰那麼倒霉?
也碰上了伽倻琴美本尊?
好傢夥。
「你們躲起來一下。」
伊凜對暈頭轉向的兩位小母靈說道, 快速將她們收起,便縱身一躍,驅動念動力,掠向遠處霧靄中的那棟奇怪建築。
在螺旋公路最上方,支離破碎的建築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分割開來後,重新構築成複雜混亂的幾何圖形。要不是在這種詭異的世界裡, 這種完全不符合力學結構的建築, 根本不可能存在於世。
螺旋公路上。
「艹!前面沒路了!」
在怪物潮前,一共三男一女。
隨著身後各種奇葩怪物的逼近, 他們在驚惶中,發現在道路的盡頭是懸空的斷崖,根本沒有路,通向最上方的建築里。
「完了!」
四人隊伍中,那個女人俏臉發白,像是想到了某種可怕的事情。
「跳下去!」
其中一位肌肉健壯的背心男,看見面前走投無路時,咬咬牙,對其他三人說道:「橫豎我們都是死了一次的人!跳下去,說不定還有機會活下來!但如果被『它們』給吃了……」
「跳!」
三人一聽,也不知怎的,都相信了背心男的話,快速跑到斷崖邊上, 縱身一躍。
三男一女毫不猶豫玩起了極限蹦極,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可下落到一半,還沒來得及墜落到地面時,他們四人的身體在半空中消失。眼前一花, 再出現時,已是腳踩在如玻璃般光滑的漆黑地面上。
漆黑的傾盆大雨落在黑色玻璃表面,似是徹底融入了玻璃中,沒有留下半點水漬。
背心男驚魂未定,在跳下去之前,他也不肯定能否活下來。
他承認剛才他有賭的成分,可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背心男環目四顧,在片刻後,表情微驚:「我們來到了上面!」
其餘三人見四周沒有怪物,都不約而同坐在黑色玻璃表面,大口大口地喘息,藉此恢復體力。聽見背心男的話,那女人手撫前胸起伏,皺著眉反問:「上面?哪裡上面?」
「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三人一聽,連忙站起,走到背心男身邊一看。
原來。
他們剛才逃跑時狂奔的那條螺旋公路,赫然就在下方。身後洶湧的怪物潮, 在失去了四人的蹤跡後, 竟然完全沒有剎車的跡象, 紛紛衝出斷崖,從高空墜落。成片成片的猙獰怪物,落在地面,瞬間便綻碎成一地黏糊的黑水。
這浩浩蕩蕩集體排隊自殺的壯觀景象,令其他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使徒,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為自己能夠暫時逃出生天而唏噓不已。
伊凜看著四人中的背心男,沉吟片刻,落在四人身後,取消了【如影隨形】技能,出聲問道:「班晨?」
班晨一聽背後突然響起不知名的聲音,嚇得渾身汗毛直豎,一個轉身握緊拳頭。可當他看見一個「正常的人類」笑意吟吟的站在自己背後時,剛凝聚起殺機頓時一松,表情茫然:「你是誰?你認識我?」
其他三人也是被來自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給下了一跳,紛紛拔出武器。
轉身一看是正常人時,鬆一口氣的表情,溢於言表。
其實不怪他們一驚一乍。
他們這幾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會不會死另說,太哈人了。
伊凜笑著對班晨說道:「我從你們隊長,工藤信二口中聽過你的名字。」
「你……伊凜?」
班晨瞬間反應過來,道破伊凜的身份。看來工藤信二口頭上給足了伊凜排面。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也『死』了?」
「是啊。」伊凜沒說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詭異世界,既然班晨已經幫他想出了答案,伊凜便面不改色地點點頭、應承下來,隨後苦笑一聲,裝逼道:「唉,一個弱弱的精神側太難了。一個不留神被你們隊長坑慘了。」
「艹!」
班晨咬咬牙,直呼臥槽,伊凜的「悲慘被坑經歷」,不小心揭了班晨的傷疤痛處。
一聽大家都是同命相連,同是試煉淪落人,過了一會大家很快便熟絡起來,相互介紹後,伊凜也大概知道了幾人來到這裡的經過與遭遇。
幸好三男一女中,沒有精神側的存在,稍微試探幾句,他們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死法」,讓伊凜大開眼界。
先是班晨。
班晨因為信了工藤信二的邪,才落得如今「死而後已」的下場。
知道大家同樣是被工藤信二給坑了,班晨也沒有隱瞞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
原來在他將那位保安打斷四肢扔進湖泊里後,那位保安轉眼就化成厲鬼來尋仇,都不帶隔夜的。
「可現場顯示,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伊凜說出了他其中一個一直都想不通的疑點。
班晨說出原委:「老子也很納悶啊。老子和那隻厲鬼拼殺的時候,明明是在後山,沒想到我剛往前一跳,腳下就變成了天台,一下子老子就蹦躂下去了。」
原來如此!
伊凜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這和古代志怪小說中的「鬼遮眼」現象有些相似,班晨一直以為自己還在後山,可在某種力量的引導下,連他自己也沒發現自己到了天台,最終成為了跳樓大軍中的一員。
四人來自不同的隊伍。
除了班晨外。
兩個男人都是敏捷側,分別是陸承業、向朝陽。而他們同樣是在招聘會裡被刷下,分到了「校外組」,在調查的過程里,陸承業去到的是一所孤兒院的舊址,卻莫名其妙被反鎖在房間裡,活生生燒死;而向朝陽更慘,路過工地的時候,一根鋼筋從天而降,直接從頭穿透了菊花,原地噴糞而亡。
他們在說起自己的「死法」,仍心有餘悸,表情驚恐不已。
隊伍里唯一的一位女人,名為邵秋雅。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三十多歲,一雙別有風味的丹鳳眼,整個人看起來風韻猶存,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婚戒,居然還是一位已婚人士。
邵秋雅說起自己死法時,瞳孔一收一縮,厚潤雙唇上下微微翕動,看起來有些緊張,呼吸也急促起來:「我,不說行不行?」
這下班晨、陸承業、向朝陽三個死得很慘的就不太樂意了。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我們就不能知道你的大秘密了?
再說了這有什麼好隱瞞的?
在班晨的催促下,邵秋雅只能將自己的死法說出。
原來邵秋雅在離開神崎中學後不久,就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發現了自己隱藏在表面身份下的真正身份。也成功與神崎市專業的抓鬼組織「神秘事件探查組」接了頭。而在與他們接頭後,神秘事件探查組讓邵秋雅去調查另一件更久遠的失蹤案。
「這件案子是在十多年前,失蹤者是一對父母。他們之前住的地方也廢棄了。」
邵秋雅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我知道這個可能跟主線任務有關,就去了地址標註的那個地方。其實我當時也很奇怪,都十多年了,怎麼可能查得出來?不過我後來還是去了。」
「那裡早就沒人住了,四面空空的牆壁,連家具都沒有。不過我也發現了一件怪事,其中一面牆壁上,牆漆表面的裂縫,在老化後,明顯比其他牆壁的裂縫更少。」
聽到這裡,伊凜思索了數秒,忍不住插了一句:
「然後你就在牆壁里發現了父母的屍體?」
其他人一聽,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著伊凜。
對於其他人的怪異反應,伊凜反倒很奇怪:「怎麼了?這不是很明顯能得出的答案嗎?正常人應該都能想到才對啊。」
神特么正常人啊。
話說你為什麼對這些殺人藏屍的橋段如此熟練啊!
邵秋雅苦笑一聲,說實話,我後來活過來之後,也想過這種可能性。
「活過來後?」
「是。」邵秋雅又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身體微微顫抖,也不知是真的害怕還是在故意裝嬌柔,小聲說道:「我當時準備查看那面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牆壁的時候,突然從牆壁里伸出了很多隻手……沒錯,很多隻,絕對不止父母雙方的四隻手。他們一下子就把我抓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麼,那面牆忽然變成了非凝固狀,我就這麼……」
後面的話,邵秋雅沒說。但無非也就是那樣。
……涼了唄。
邵秋雅重新睜開了眼睛,眼眸里冷靜了許多:「我在牆裡掙扎的時候,聽見外面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一邊哼著歌,一邊往我身上填水泥。雖然說出來很丟臉,但我那時候真的動不了,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就這樣被活活埋死了。」
聽了邵秋雅的遭遇,班晨幾人瞬間沉默下來。
哪怕他們是資深使徒,歷經種種困難的試煉。但無疑,死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陌生的經歷。在正常的試煉里,要是死了,也就沒有機會坐在這裡吹牛逼了。
而邵秋雅的死法,顯然比他們都殘酷不少。
像班晨,啪滋一下就成了肉餅,一瞬間就死了。
而邵秋雅卻經歷了被活埋、一點點窒息而死的痛苦,那種感覺,光是憑空想像,便足以令人不寒而慄。更何況邵秋雅是被活埋的那個人,箇中恐怖,遠遠比她所描述的,更要可怕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