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病房的床鋪上,方無意坐在他向護士索要來的椅子上,目光看向窗外,好似是在發呆。
護士站在病房的門口,每次一到給病人餵藥,她就怕得不得了,因為她負責的病人是最麻煩的。
護士咬咬牙,她抬起手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無意,該吃藥了。」
方無意依舊看著窗外,沒有一點動作是要吃藥的架勢。
護士又喊了一聲,這回,方無意嘆了一口氣,說:「放那吧,我會吃的。」
「醫院裡明確規定了,病人要在醫生的監督下吃完藥才行。」
方無意頭都沒回,「你又不是醫生。」
護士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但她還是用微笑面對著眼前的這個病人,「如果再不吃藥的話,我會和其他醫生強制你把藥吃下去。」
方無意唉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抓起那些藥一口就吃下去了,只喝了一口水。
護士欣慰的笑了,畢竟這次的吃藥過程可比之前的順暢多了。
離開前,方無意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說,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呢。」
護士心想我要怎麼回答你才不會發病呢。
「有緣之人,定會相見。」
罕見的,方無意朝她露出了一個很陽光的笑容,恰好窗外的那束陽光打在他身上,如果無視他的病歷的話,你完全可以認為他是一個開朗的高中生。
護士離開後,方無意突然跑到垃圾桶旁邊,對著垃圾桶就是一頓乾嘔,直到那些被吞下的藥物全部被吐出來,他才滿意的靠在牆上笑了起來。
傻逼醫院,還真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吃的藥里有安眠藥啊!?現在可是大白天,拿來睡覺有什麼用。
他從地上站起來,在想著如何從窗戶翻出去,逃離這個生活了十九年的家。
他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住在精神病醫院裡,要說他的父母在哪裡,很遺憾,他也不知道那對畜牲在哪裡。
他早就厭惡了這裡的一切,他要出去闖蕩!
左腳剛踩在窗戶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又在他的腦海里響起。
「你很想見到我嗎?」
這個聲音陪伴了他十年,他九歲那年就能聽到這個聲音,聲音一直在告訴他讓自己去找到他。
「想,我特別的想,所以現在我要翻窗出去,去見你。」
「今晚你就能見到我。」
方無意的動作一頓,「真的嗎?」
「只要你今晚好好躺在床上,在睜開眼,我們就能見面了。」
聲音聽著很溫柔,還帶著一絲的誘惑。
方無意思考片刻,終於,他從窗子上下來,中規中矩的躺在病床上。
「現在如果是晚上就好了。」
「你就這麼想見我?」
方無意點點頭,「嗯!特別想!」
聲音輕輕的笑了一聲,「好,現在閉眼,睡上一覺,再睜開眼我們就能見面了。」
聲音很有誘惑,方無意聽完沒得一會,他就睡下去了。
再睜開眼時他沒有看見那個聲音的主人,倒是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臉放大在自己面前,那架勢好像是要人工呼吸。
方無意猛然起身,那人也被嚇了一跳,大叫一聲向一旁倒去。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倆個新人。」
「該死的,這屆新人好容易受到驚嚇!」
「長得還不錯哦,笨蛋美人嗎?」
方無意一臉嫌棄的看著那個男人,那眼神好似在說「你是什麼東西也配給我做人工呼吸。」
吳鵬也看著他,慶幸的想著這人終於醒過來了,他不用人工呼吸了。
「這哪啊?」方無意問道。
吳鵬:「我不知道,一眨眼就在這裡了。」
「歡迎新玩家來到夢之瞑遊戲!在這裡,只要您完成了任務,就可以獲得一大把的積分,積分可以隨意購買任何物品。」
「玩家所在之地名為副本,通關即可獲得更多積分。」
「但如若通關失敗,玩家則會死亡。」
「玩家還可向自己的直播間裡索要積分!但要謹慎!不要被詐騙!」
吳鵬一驚一乍的又開始大叫,「你聽到了嗎?!!那個聲音,是機器人還是仿生人?!」
對於一個和陌生的聲音相處了九年的人來說,這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這個聲音應該不是人。
當然,方無意也確實這麼說了,但這句話反而讓吳鵬的臉上出現了恐懼和害怕。
接著不遠處走來幾個人,他們氣勢洶洶,加上那個惡毒的眼神,方無意第一眼覺得對方是來要他的命的。
「新人?」領頭的人說。
吳鵬一聽,一眼認定對方就是和自己一樣是那個奇怪的聲音說的玩家,他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抱住領頭人的大腿。
「我我我我我是新人!這裡是什麼地方?!」
領頭的人說:「遊戲副本,通關出去就行了,現在夢之瞑發了主線任務,是要找到城堡,起來吧。」
吳鵬抖著腿起來後,他看了一眼方無意,自作主張似的對著坐在地上的人大吼。
「還不快起來!有大佬的腿不抱你等著幹嘛!?」
方無意活了十九年,雖然被那些醫生吼過很多次,他都忍過來了,但唯獨這次,他很不爽。
「他怎麼還不起來啊!」
「這人不會還以為這是什麼綜藝節目,要等著人來扶他起來吧?」
「我去,你們沒注意到他身上穿著病號服嗎?!!這是精神病人啊!」
「那又咋樣?在夢之瞑里誰都是一個樣的。」
方無意慢悠悠的站起身,他的眼睛是不同於其他人的眼睛的,他的眼睛是紅色的。
此刻他的那雙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吳鵬,吳鵬感覺到一股壓迫感,他回望著方無意,生怕下一秒這人做出什麼反常的事。
但眼前人只是溫和的笑了笑,紅色的眼睛眯起來,嘴角上揚,「記住你的話。」
吳鵬嚇得一激靈,一旁的領頭人倒是看不下去了,他呵了一聲。
「我個老玩家我都沒說話,你放什麼狗屁狠話呢!?」
方無意熟練的從病號服胸前的那個小口袋裡掏出一根黑色皮筋,抬起手綁住了他長到胳膊肘的地方,一些綁不住的頭髮被留在前面,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然後誰曾想他就真的只是綁了個頭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