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聲嘆息的代價,則是吳恆右腳輕輕一踏地面。
一道肉眼不可察的紅色波紋,自他腳底橫向蔓延了出去,呈波紋狀向著四面八方擴散了出去。
一公里、十公里、一百公里.直到一千公里。
波紋遍布了整個俄勒岡州。
凡是它波及的地方,只要是受傷的人都在瞬間痊癒,就連滴落在泥土中的乾涸血液都倒流回了傷口。
流血被逆轉。
將近400萬的俄勒岡州居民,本來正在哀嚎、痛苦,有些甚至被腰斬後僅剩最後一口氣,再慢一秒就會死亡的人,也立刻恢復了傷口,下半身就像是吹氣球一樣生長了出來。
人們呆住了,這是神跡!
只是這一瞬間,原本只是淺信徒的人們對於各自宗教信仰的程度瞬間上升到了虔誠。
但只有一群人明白真相,他們感受到了那紅色的波動,因為他們本身就屬於血絮咒徒。
就是從白色牢籠逃出來的那批人。
他們原本救助的動作停下了,抬頭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蘊含著激動。
馬丁之前告訴他們,神是人類的敵人,而能幫助他們的或許只有來自地獄的惡魔。
可地獄會救世,惡魔會救人?
這群自由的咒徒眼中夾雜著激動,地獄、惡魔?不,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主!
在這一刻,他們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糾正信仰。
他們理解了彼此眼中的意思,就是將那些指向『創造者』的教典全都糾正過來,它們是錯誤的。
應該被全部修正,將其源頭指向這對於傷員的施捨者,對於個體沒有占據的『那位存在』。
其中一名咒徒猛然摘掉了自己的頭套。
他揮舞著雙手,衝到了牧師的群體中,他跳到了一塊倒塌翹起的牆體上,高高的站著。
陽光照在他身上,其慘白如雪的皮膚,就像是一隻吸血鬼。
甚至單純站在陽光下,就充斥著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就像是生活在白天的惡鬼!
「神啊,你.你是什麼人?」年齡最大的牧師問道。
一旁的修女,也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的拽住了胸前的十字架吊墜。
「我?」
「我是復活者!」
這名臉龐如刀削般的咒徒,張開雙臂,任由陽光落下,光芒的環繞讓他不再顯得陰冷,而是有種奇特的死亡神聖感。
「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到了第三天清晨,一些婦女來祭拜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復活了!」
「耶穌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是一群復活者,而我就是其中一員。」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剛才的神跡,就來自於『主』,來自於我們復活者的主。」
「為了迎接主的恩賜,我將再現耶穌的奇蹟!」
他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卻又說的句句真切,使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惡意與謊言。
牧師們嘴唇微動,想要下意識反駁,卻說不出口。
對方明明是在贊稱信仰,但卻又好似在褻瀆信仰,可是他們卻偏偏察覺不到問題在哪裡。
這名血絮咒徒轉頭向四周瞅了瞅。
倒塌的房屋、破碎的街道,大多數都是混雜著泥土的水泥塊、鋼筋,以及一些碎片垃圾。
最後他自一片廢墟中扯出了一塊歪斜的木屋別墅橫樑。
將其掰成了歪斜的十字形狀。
其他的血絮咒徒看到這名咒徒的反應後,也來到了這片地方,他們同樣摘掉了頭套,然後配合的將其豎在了惟一的酒店前。
酒店就是吳恆之前待過的那座酒店,被視為神保護的地方。
三米高的木頭被立了起來,這名咒徒爬了上去。
另外的十數名咒徒組成了人梯,他們互相迭羅漢般,抵達了爬上木樁的咒徒位置,用釘子頂住了他的手掌、他的眉心。
這名咒徒並沒有死亡,他的核心在於心臟。
在眾多牧師、居民的密集注視下,他開口道:「我將再次重現耶穌的經歷,三天內我不會死亡,並替代大家承受痛苦。」
「只因為我本就是復活一族。」
「我會帶領你們接近『主』,沐浴主的光輝!」
「這三天我會去侍奉主,三天後,我將從死亡中歸來,為大家帶來福音,為你們講述主最新的經歷。」
「我名安德魯!」
說完這句話後,四肢和眉心被釘了釘子的咒徒,聲音沉寂了下去。
面對這種類似獻祭一般的行為,竟然沒有人阻止,因為他們剛剛享受了神跡,原本遭受的苦難消失,傷口癒合。
因為他們認為這名咒徒是幸運的,可以去親近主。
甚至於,他們信了他的話。
這一幕不只是被在場的人看到了,更是被同步的電視頻道直播了出去,瞬間引起了譁然。
所有的人都盯著那木架上失去動靜的身體。
那足有尺長的鐵釘,清楚的穿破了那具身體的頭顱,將其釘在了木樁上,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百分百的死了。
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在等待奇蹟發生!
哪怕這個奇蹟需要整整三天時間。
「你們離開吧,我們和牧師們守在這裡,我們會等待三天!」另一名高級咒徒對當地的官員和居民說道。
只有他們內心清楚,木樁上的這名咒徒絕不會失去性命。
對於血絮咒徒來說,這種刺穿大腦的行為,也就類似於指甲被針穿透,卻不傷血肉的行為。
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的目光卻亮了起來,殺戮太慢了,之前那般的殺戮,甚至沒有清除整個波特蘭市的虔誠信徒。
而隱藏起來的信徒,更是不知凡幾。
若是能從根本上扭轉信仰,將其『上帝』,其信仰源頭不再指向『創造者』,而是指向吳恆。
或許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清除信仰!
最重要的是,這種方法足夠快,也足以保證清理的乾淨,屬於是掘根的行為。
吳恆的行為,給了他們最好的指路明燈。
這一切中間都只有一個至關重要的點,那就吳恆不反對這件事情。
而實際上,就在咒徒們行動的瞬間,他就已經感受到這件事情的發生,波特蘭市的居民隨著身體痊癒和這種事,情緒的變化太大了。
而這種脫離了寧靜、純潔的單純,絕對不是創造者喜歡的。
因此吳恆並沒有干涉這種發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