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魔鬼來了我們必須點燃火焰。」
「這是惡魔的謊言,預言的災難已經發生,神早已降下指引,保持我們的聖潔,教徒將會審判一切,拯救一切。」
「是啊,魔鬼的罪必然會被沉入地下,天堂會取代它的所在,我們將沐浴在聖潔中.」
德拉瓦教堂內,面對天穹之上,吳恆那般冰冷的回答,教徒紛紛震驚了起來,隨後全部忿怒了。
這不是他們『神』的造物,即便是惡魔,也不會言『審判』。
因為那是神賦予教徒的專屬權利。
『神』從整個人類的負面情緒中極盡升華,誕生而出,是真正的仁愛、慈善之神。
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God。
而天上的這片猩紅是什麼,那是異端地獄,是惡魔,或者是魔鬼,絕不可行審判之事!
這一刻,整個小鎮的人,萬眾一心。
他們相信正義必將勝利,相信世人會明白他們的付出,會與他們站在一起。
教堂的頂部,豎立的「團結」教徽符文前,
守護教會的這名逃脫者,其身上的光漸漸變得暗淡,他只能阻擋得了裂縫擴開,卻無法阻止『血絮地獄投影』從天空降臨的過程。
遮天的猩紅,越來越近。
其所產生的冰冷和威壓,已經滲透進了大地,落在了每一名村民的心中,這使得他們莫名的產生了恐懼感。
一縷縷恐懼情緒,不由自主的從教徒們身上,湧入到血絮領域內。
又在領域中迅速轉化為魘力。
教堂內,主教薩尼塔站在燃燒的火焰前面,做完一輪祈禱後,看著仍在不斷祈禱,卻難掩恐慌的教徒們。
她開口道:「大家不要害怕,這是天堂降臨前的劫難。」
「只要我們保持純淨,堅定的相信神,她就不會拋棄我們,我們的靈魂與火焰相連,在烈焰的護持下,黑暗永遠無法侵染我們的內心。」
教會的神,擁有善惡二元性。
她想要將人類從苦難中解救出去,卻又需要吸收苦難的力量,才能完成這一切。
甚至就連後續的維持天堂,也需要源源不絕的苦難。
所以這位善良之『神』,無法脫離惡魔和地獄去單獨存在,而天堂也必須在無盡痛苦的供養中,才會有意義。
所以教會將神稱為『她』,而不是『祂』,以此來象徵神的二元性質。
主教先是以『神』之名,安撫了教眾,又將手指伸向教堂的圓吊頂處,透過那裡的玻璃,能夠看到上方的身影。
「諸位,看到教堂上方的那道身影和外面的光盾了嗎!」
「教堂的守護者,正在庇護神的信徒,也就是我們,此時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堅定不移的維護信仰。」
「天上的那魔鬼,只是在用巧言令色和幻象,來干擾我們的聖潔。」
「它畏懼我們,所以它恐嚇我們它根本沒有審判的權利!」
在主教薩尼塔的聲音下,教徒們伴隨著低聲的祈禱,竟然漸漸心安了下來,神色漸漸恢復莊重。
但是,
正如薩尼塔所說的,一切都只是花言巧語。
任她再如何巧舌如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的如此的蒼白。
教堂上方的白袍守護者,依舊矗立在那裡,雙手伸出,持續的輸出聖潔力量,抵抗著漫天血絮。
但他顯得太渺小了,就像是以一己之力,在挑戰整個大自然一般,失敗的結果已經註定。
隨著血絮地獄的不斷接近,他已力不從心。
半空中那光幕形成的盾牌,就像是被重物撞擊一般,很多位置都向下凹陷了下去,就像是一面遭受過了千萬次撞擊的盾牌。
而造成這種狀況的,就是那成千上萬的血絮。
明明沒有任何聲響發出,猶如鵝毛一般輕飄的血絮,卻悄無聲息的碾壓著小鎮,顯露出了強大的破壞力。
咯咯咯--!
仿佛玻璃在受壓碎裂一般的咯吱聲,不斷從空中傳來,這聲音響在了每一名教徒的心頭,就像他們的心臟正在碎裂。
即便是教堂守護者,竭力去守住小鎮,光幕卻依舊無法再承受了。
教堂內,當主教安撫好眾人後,卻從上方傳出了守護者的聲音:
「薩尼塔,開啟聖櫃吧!」
薩尼塔聞言,臉色微變,卻又在瞬間恢復平靜,她驚詫這襲擊的惡魔,竟然是這般的強大,連聖櫃都需要開啟了!
守護者的聲音,不止是她,其他教徒也全都聽見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在了主教薩尼塔的身上,因為『聖櫃』的使用,與她息息相關。
只見薩尼塔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護教士,開口道:「開啟聖櫃吧!」
「主教.!」
「不必多說,我願意獻祭自身的磨難,在火焰中祈禱,以此來對抗魔鬼!」
薩尼塔昂首挺胸的掃視了眾教徒一圈,她的目光充滿了堅定,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教會服裝,然後將自己的雙手,扣在了背後處。
「這是神的考驗,也是驗證,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整個人類。」
「絕不會向魔鬼妥協一絲一毫!」
左後方那名,臉上紋滿了「團結」符文的護教士,撿起教徒遞給他的一截麻繩。
只見他雙手合實,夾住麻繩,食指伸出合攏,做出象徵「團結」的追隨者手勢,祈禱了一句。
然後才用刀劃破了自己的右手,頓時鮮血一串串滴落在地上。
他以右手死死的握住麻繩,然後狠狠的捋過麻繩,瞬間鮮血染紅了整條麻繩。
粗糙的繩體,將他掌心被劃出的細縫傷口,徹底撐開,甚至致使傷口包裹了三分之一的麻繩直徑。
整個手掌,就像是一隻舐血的嘴巴。
使人一眼看去,就產生共情的疼痛感。
但護教士卻緊緊的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他半跪在地上,面向主教薩尼塔,高舉著繩索,猶如在覲見上供。
這一刻,他跪的不是主教,而是教會精神。
右邊的護教士,同樣做出了「團結」手勢,走到他身邊,莊重的拿起來了繩索。
所有的教徒,都面色嚴肅,高聲祈禱了起來。
護教士持著繩索,走到了主教薩尼塔的背後,用染血的麻繩,將她背後的雙手捆綁了起來。
就像是他們曾經捆綁那些無辜的孩子們時一樣。
「洗禮完成,開聖櫃!」他高舉雙手,向眾人展示手上被繩子沾染的血痕。
一隊教徒走到了教堂內靠牆的地方,上面繪畫的是燒死女巫的壁畫。
他們按下了保險柜內的按鈕開關。
壁畫牆壁逐漸打開,竟然是由金屬製造而成的巨大暗格,同時顯露出來了裡面的物品。
這是一件類似白銀色金屬材質,足有兩米高,通體刻滿了「團結」符文花紋的鐵櫃。
四人上前,不斷的轉動齒輪,立於教堂中心的鐵鉤,慢慢從頂部落下,又通過滑軌,駛向了暗格處。
上面的鐵鉤,勾住了聖柜上的荊棘鐵圈,將其吊起,放到薩尼塔的身邊。
聖櫃被打開,裡面充斥著密密麻麻的尖刺,顯得十分猙獰。
與其神聖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說是聖櫃,倒不如說是歐洲中世紀的刑具『鐵娘子』!
主教薩尼塔,面色如常的走進了裡面,任由鐵刺扎穿她的每一寸肌膚,嘴裡仍不斷地祈禱著,念誦著教典。
咯吱咯吱~!
聖櫃被再次吊起,緩緩的轉移到了教會中間獻祭處的上方,並且筆直的落了下去。
下方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聖櫃並不是『神』的遺物,是天堂守護者們集結力量,打造出來了三件聖櫃,被分給了三座教堂。
是專門用來針對惡魔襲擊,
教會不敵時,用來調動教堂以苦難積累的神聖力量的手段。
它需要極度聖潔、虔誠的人類,自主的走入聖櫃之中,敞開心扉,迎接火刑。
將自己的苦難心甘情願的獻祭給『神』,
便能夠以聖櫃為媒介,調動教堂積攢的聖潔力量。
這種事,在寂靜嶺這神造之地的教堂內,只需要祈禱就能輕易做到,但在外界,就必須有聖櫃才行。
這也克里斯貝拉他們,能夠抵抗阿蕾莎的原因。
而所謂的極度聖潔、虔誠之人,往往都是各個分教會的主教,才能達到這種要求。
如今,
在吳恆的威懾力下,這座教堂的主教薩尼塔,選擇了獻祭自己。
審判者,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審判。
聖櫃在吊索滑輪的滾動下,緩緩的落在了火焰上方,炙熱的火焰,就像是烤叫花雞一般,無情的炙烤著她。
祈禱聲從聖櫃中不斷發出,隨著溫度的上升。
聖櫃內那些刺入她皮膚的尖刺,最先開始發熱,也是身體最先被烤熟的部位。
溫度沿著尖刺,渡入了薩尼塔的體內。
她的表皮已經焦黃、乾裂,但祈禱的聲音,仍在繼續。
在這種痛苦下,
聖櫃慢慢發出了乳白色的溫和光芒,就像是表面流淌著奶油一般。
火焰的溫度越來越高,櫃內的祈禱聲越來越悠遠。
聖櫃激發的神聖力量,也越來越越濃郁。
而櫃內的薩尼塔,
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具外焦里嫩的乾屍,但她的嘴巴,卻仍在不斷地張合,每一次張開,都會有『嘎吱』聲,有焦黃的脆皮渣屑落下。
不似人體發出的幽遠聲音,依舊從她嗓子中傳出。
伴隨著的,還有陣陣肉香!
嘭--!
地震般晃動的感覺,伴隨著轟鳴聲,響徹小鎮。
教徒們紛紛轉頭,看向窗外。
只看到那猩紅的天蓋,已經降落到了眾人頭頂,不足30米的地方。
而抵抗赤紅大雪的光幕,已經與其貼在了一起,並且沒有一絲阻擋的,被撞的粉碎。
猶如螳臂擋車。
吳恆高坐在血絮地獄內,他看到了教堂內的一切,也感受到了那裡的聖潔力量。
這次是突襲,打了小鎮一個措手不及。
他想趁機看看,這些有逃脫者存在的教會,到底有什麼手段。
除非『神』現在就復甦,不然他無懼一切。
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謹慎。
可以想到的是,
等到德拉瓦小鎮被覆滅,那麼吳恆面對的必然是四方皆敵,被群起而攻之。
甚至就連那些國家勢力,都會站出來。
因為寂靜嶺在他的手上,和在阿蕾莎的手上,完全不同。
阿蕾莎是被選中的祭品,她的一切都來源於神,所擁有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只要神能夠積蓄力量,遲早能收回一切。
並且還有著黑暗勢力的幫助,說白了就是內部鬥爭而已,吳恆完全屬於外人。
他看著那枚聖櫃所激活的聖潔力量,由於是教堂建立三十年來,第一次激活,所以很是充沛。
但卻依舊屬於惡魔級的能量層次。
漫天血絮,毫無阻攔的落下,融入了小鎮。
街道上那被凍死的一千名教徒,身上的冰塊融化,顯露出了它們的外貌,全是血紅肌肉外露、或被赤甲包裹,奇形怪狀的血絮怪物。
之所以稱呼它們為怪物,
是因為吳恆並沒有認真的改造他們,甚至連意識都沒給他們留下,只是單純的毀滅性改造。
這些傢伙,都只能成為地獄之磚,為血絮地獄添磚加瓦。
教堂上方站立的守護者,
看到已經淪陷的小鎮,只能無奈的護住教堂,同時,他伸出一隻抽取起了聖櫃激發的聖潔力量。
乳白色的光芒,像母親的雙手一般,輕輕撫摸了教眾一圈後,融入了守護者的體內。
啊~!!
他卻發出了一聲慘叫,臉色變得扭曲,好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隨後背部驟然拱起,
白色的神袍被撐破,就像是突然長出了一座駝峰一般,在脖子下方的脊椎處,那駝峰逐漸裂開。
出現了一道豎著的傷痕,隨著聖潔力量的注入,傷痕不斷擴開。
一團帶著軟狀鱗甲的灰色肉塊,從其中擠了出來,並且不斷鼓出,就像是蟬或者螃蟹在蛻殼一般。
吳恆能夠感受到,這名逃脫者的身體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從原本的完全由聖潔力量構成的狀態,變為了二元化。
就像是臨時改造了一般。
聖潔力量只集中在了他的上半身,而下半身是寂靜嶺力量。
這些教會的逃脫者,竟然模仿『神』的二元性,藉助聖櫃研究出了讓自身容納更純粹神之力量的方法。
吳恆甚至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寂靜嶺里世界權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