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紫衣小阿蕾莎好奇的歪頭，她又看了看吳恆身上的警服，開口道：「那麼強尼，如果我們的合作與你的警察職業，起了衝突呢？」

  「你是否會願意放棄利益，為美國犧牲？」

  「當然不會。」吳恆搖了搖頭，「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更看重自身。」

  只有普通人那短短數十年的生命，才是廉價的。

  以吳恆如今的能力，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壽命極限是多少，畢竟連血肉組織都沒有了。

  又怎麼可能會用自己無法估量的壽命，去犧牲，去換取他人終歸要逝去的短暫生命。

  更何況還是一個劇情世界的異國。

  「如果是為世界而犧牲呢，也不願意嗎？」阿蕾莎繞到了吳恆的身旁，探著身子問道，「要是所有人都要你犧牲呢？」

  「不願意，我命由我！」

  「誰讓我犧牲，那就是想要殺我、想要我的命，自然也就成為了我的生死仇敵！」

  「即是仇敵，那不管多少仇敵，也無法讓我去自願犧牲，我無能力也就罷了，若有能力，必會連誅其族，斬草除根！」

  「同歸於盡，是我所能接受的最差結果。」

  吳恆毫不掩蓋的斬釘截鐵道，他最不喜歡道德綁架，被強行要挾去做捨己為人的事。

  「好，既然這樣，我同意和你合作，你有要求，我也會幫助你！」

  小阿蕾莎用髒舊的衣袖，擦了下濕潤的眼睛，反而將條狀的黑色淚痕，抹勻在了眼皮上。

  原來她那厚重的黑眼圈，是這麼來的。

  「接下來，你就先在這裡等等吧，旁邊的房間可以休息，我們要等露絲過來。」

  「好戲，馬上就會開場。」阿蕾莎稚嫩的聲音，惡狠狠道。

  一直在面壁思過，背對吳恆的白短裙女護士，轉身向門外走去，為吳恆帶路。

  「那麼，合作愉快！」走到門口時，吳恆腳步頓住，扭頭看向阿蕾莎，「也許，我會帶給你，更多的幫助。」

  吳恆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嚴重灼傷的阿蕾莎本體。

  他剛悄悄探查了一下對方的靈魂，發現很是強大，幾乎不比伊麥克拉達弱，很適合改造為血絮惡魔。

  以阿蕾莎本體現在的情況，因為聖潔和黑暗力量的對抗，讓其缺乏恢復力，一直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這些雖然磨礪了本體阿蕾莎的精神，卻也幾乎讓其崩潰。

  若不是仇恨的種子，即將開花結果，估計阿蕾莎早就徹底瘋魔了。

  她之前的溫和微笑，也是瘋狂前的迴光返照，唯有摧毀教堂，先撒出了一部分怨氣，才會平復一些心情，減少那即將到達臨界點的痛苦。

  「你要吃些什麼嗎？」

  「我讓她給你送來了一些東西，另外，不要可憐她，當初針對本體的那些醫學實驗，她也是幫凶。」

  吳恆剛坐到阿蕾莎房間的隔壁一間，較新病房的床上，紫色小阿蕾莎就突然出現在房間內，指著正走出門外的白短裙女護士，講道。

  在電影劇情中，

  這個護士，只是因為在病房外看了燒傷的阿蕾莎一眼，就被誕生的黑暗阿蕾莎，弄成了瞎子。

  現在看來，確實有些隱情。

  像這種非要建造在醫院地下百米處的秘密病房，其中任職的護士，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要做些什麼。

  門口一直背對著房間，不願意回頭的女護士聞言，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又急忙踏著高跟鞋，『噔噔噔』的離開了。

  向吳恆訴說完的阿蕾莎，又原地消失。

  不一會，女護士端著一張生鏽的餐盤，盛著幾盒打開的罐頭，倒退著走了進來。

  她就像是後背上生長了眼睛一樣，精準的走到半碳化的桌子前，將餐盤放在了上面。

  又走到了牆角，卑微的站著，面壁思過了起來。

  這些罐頭，都是黑暗小阿蕾莎安排的，在她看來，普通人肯定需要吃東西，這是待客之道。

  罪犯被執行死刑前，還要讓對方吃頓好的呢。

  吳恆完全無視了牆角的護士，阿蕾莎既然都這麼說，他又不是那些沒見過女人的傢伙。

  像電視中什麼侍女幫了幾下忙，男的就不惜代價，不分青紅皂白的幫對方主持『公道』，連熱情款待自己的主家，都指著鼻子罵。

  這個女護士不願展露的面容，自然也瞞不過吳恆的眼睛，他第一次見到時，就已經利用觸靈力視覺感知到了。

  她的臉上。有著一道斜長的血腥傷痕，無法癒合。

  兩隻眼睛就像是被煮熟的死魚眼一樣，那兩顆又有質感的白眼珠，讓人感覺到噁心。

  阿蕾莎能想到這麼接納吳恆，其實並不是因為在她看來，只是普通人的吳恆，能夠起到什麼太多的作用。

  而是因為在雙方博弈，她被當成爭鬥的棋子，孤立無援的時候，

  能夠有一個人站位自己，所帶來的開心。

  這個世界上的好人、壞人都太多了，哪怕現在不找她麻煩，在知道了真相之後，不管好人、壞人恐怕都會站在她的敵對面。

  本來以為只有一個露絲，

  現在又多了個吳恆。

  一直承受孤獨，世上無向她者，才是最大的痛苦。

  吳恆和露絲的支持，

  能夠將其精神上的痛苦，稍微的安撫。

  吳恆剛坐下，試吃了一口眼前這珍藏三十年的牛肉罐頭，紫衣小阿蕾莎又突然出現在了原地。

  「下次進來記得走門，敲門，不要再突然出現了。」吳恆瞥了她一眼。

  小阿蕾莎並沒有接吳恆的話。

  「有人來了！」她沉聲道，「是你在警局的那些同事。」

  「哦，知道了。」吳恆應了一句後，又品嘗了一口這種牛肉罐頭，又『咸』又甜，簡直像吃了一口狗屎。

  「你要吃嗎？」

  吳恆用刀子剜了一塊，示意向小阿蕾莎，調侃道。

  他甚至在想，這黑暗小阿蕾莎會不會陰著臉，聲音低沉的回覆一句：謝謝，我不吃牛肉。

  結果卻出乎所料。

  小阿蕾莎愣了一下後，沒有出聲，而是將腦袋伸出來，銜走到刀上的牛肉，面無表情的咽了下去。

  然後開口道：「你那些警員同事，很多都屬於寂靜嶺的惡魔，他們全都是偽裝的。」

  「能從一群惡魔手下活著，你命真大！」

  「哦，我早就察覺到他們有問題了，尤其那個老警察托馬斯，都超過六十歲了，竟然還長的像年輕人。」

  「還有西蒙尼、雅戈布、格雷戈里.」

  「這些人都完全不會變老的，真把其他人當傻子了。」吳恆一副早已預料到的表情。

  這些人都被他標記了魘力。

  他這會能察覺到，這些人都在向寂靜嶺趕來，同時，隨著接近寂靜嶺，他們體內的力量，也在不斷復甦。

  不止是他們，還有一些普通人警員，被他們安插在了各個路口，禁止任何路人進入寂靜嶺。

  看起來就像是在保衛老百姓。

  但是惡魔去保衛人類，本身就是個滑稽的笑話。

  「難吃嗎？」說完的吳恆，突然又問了一句。

  面對這跳脫的話題，阿蕾莎依舊面無表情的回道：「嘗不出味道，不過口感很爛。」

  吳恆的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看，

  顯示的號碼是當地的區號215開頭的警局號碼。

  可是，手機上卻沒有任何信號，

  也真是難為他們了，沒有信號也能打進來。

  吳恆放下罐頭盒，拿起電話接通了起來：「我是強尼警員，什麼事。」

  「強尼，我是雅戈布警長，你現在是不是在寂靜嶺內。」電話那頭響起了粗狂的男低音。

  「是的，我在商業街附近，這裡有些奇怪。」

  「強尼，我們得到消息，有一群邪教徒，正在布洛克街道的教堂內，進行聚會，而且成員都是恐怖分子」

  「根據我們的消息，他們很可能要再次舉行獻祭儀式。」

  「所以請你立刻趕往那裡，保護你見到的所有孩子，守在教堂門口，但凡有教徒逃出教堂，直接擊斃。」

  「好，收到。」吳恆掛斷了電話。

  這群惡魔，如同阿蕾莎所說的那樣，依附寂靜嶺，利用阿蕾莎去阻止教會的聖潔力量。

  剛才這通電話，就差明著說，讓他去幫助阿蕾莎了。

  而且這群人這個時候趕來，恐怕也是打算鎮場子，防止聖潔力量的干預。

  這讓吳恆感覺，

  阿蕾莎目前就像是一個傀儡皇帝，寂靜嶺就是她的王朝。

  外面全是虎視眈眈的敵國，內部還有兩大派系爭鬥。

  只是阿蕾莎的情況，比這種情況更慘，更特殊，兩者只有五分相似度。

  「他們讓我幫你！」吳恆道。

  「他們只是怕聖潔力量再次變強，因為我將莎倫當做了籌碼，莎倫體內蘊含著上次儀式的聖潔力量，這使得那群聖潔勢力，不得不妥協，放任教堂去嘗試獻祭莎倫。」

  「成功了，他們的『神』就會復甦，所有教徒都能得到救贖。」

  「而黑暗勢力，也不得不來幫忙鎮場子，因為他們必須破壞儀式，讓獻祭無法進行，不然黑暗將會被放逐到大地熔岩之下。」

  「若非這群惡魔無法對神不敬，估計早就摧毀了莎倫。」

  阿蕾莎不屑的解釋了一句，這兩方能利用她，她自然也能利用他們。

  「強尼，你知道阿蕾莎的本體，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慘嗎？」

  「警局的檔案中，只記載了一名叫『托馬斯』的警察，從烈火中抱出了一個嚴重燒傷的女孩。」

  「實際情況卻是，身為寂靜嶺惡魔的托馬斯，當時完全有能力，救出完好無損的阿蕾莎。」

  「但是它故意拖了時間，讓阿蕾莎被燒成了那樣。」

  「因為即使一名被獻祭的神種被殺了，也會有下一名身為神種的嬰兒誕生。」

  「而黑暗需要的是一個能夠一直存活，而且時時刻刻都記恨著教會，感受到教會帶給其的痛苦，永遠拒絕投降的『神種』。」

  「這樣，黑暗就不會因為『神』的降臨，而被放逐了。」

  吳恆聞言，也明白了為何阿蕾莎對於利用她，卻也站在她這邊的那些惡魔，如此反感。

  原來是這種『利用』，有些太赤裸裸了，惡魔們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與含蓄。

  設身處地想想，

  假設自己不小心落入一處池塘，池塘主的敵對鄰居看到了，卻故意原地等著，直到自己快被淹死，已經成為植物人時，才遲遲救起來。

  目的，只是為了讓一個植物人，去拖累池塘主那家一輩子，達成自己的報復計劃。

  恐怕自身也很難產生感激之情吧，畢竟這種狀態，也就比死了多一口氣。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即是救命之恩，卻也帶來了生不如死。

  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原來如此。」吳恆點了點頭，卻在思考著阿蕾莎話中的細節。

  然後他開口道：「阿蕾莎，我想知道這些所謂的惡魔，還有教堂那股聖潔力量，和寂靜嶺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阿蕾莎聞言躊躇了一下，卻沒有回答，似乎有難言之隱。

  甚至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提防。

  抬頭又看到吳恆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猶豫片刻後，最後還是回道：「這件事，等教堂被毀後，我再告訴你。」

  「到時候，等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所說的合作，還有繼續下去的可能！」

  「行吧。」吳恆再次點了點頭，看到小阿蕾莎的表情，倒也沒有逼迫。

  他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包括眼前這自稱為黑暗面的紫衣小阿蕾莎的身份。

  在劇情中，

  她對露絲自我介紹時，說的是：「病床上的是阿蕾莎，我有很多名字，現在，我是阿蕾莎的黑暗面。」

  也就代表著，她在成為阿蕾莎黑暗面之前，還有其他身份。

  這也是他對小阿蕾莎釋放善意的原因。

  吳恆相信這些隱秘的真相，隨著隱藏在暗處那些力量，不斷暴露，都會逐一浮出水面。

  似乎生怕吳恆再問一些無法回答的問題，

  小阿蕾莎，又原地消失了。

  吳恆察覺到她化為一股惡念，向著寂靜嶺的『表世界』而去，方向是那些惡魔警察趕來的位置。

  他在保持關注的同時，也利用魘力，觀察起來已經離開教堂的露絲和西碧爾。

  這裡因為阿蕾莎的黑暗力量，屏蔽了外部那些視線的同時，吳恆的監控設備信號也被斷開了。

  但他還有魘力，

  附著在露絲和西碧爾身上的魘力極少，幾乎只有一絲氣息，吳恆將其沉寂在了兩人體內，所以當她們進入教堂後，

  並沒有刺激到教堂門口的聖潔力量。

  此時，吳恆沿著那絲魘力氣息，渡過去了一股更濃的魘力，再次感知都到了兩人四周的一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