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爬樹的,在場的117人,全都開始到處找著掩體。
「哎,兄弟,能不能帶我一下,我不會爬樹啊!」之前組成了一個小團體的兩個人中,年齡較大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嗖嗖的爬上了樹。
他面對著大樹下端的光滑主杆,卻犯起了難,雖然主趕上的樹皮乾裂,但縫隙卻太小,手指根本摳不進去,借不上力。
連續試了兩次,
每次都是弓著腰,僅向上爬了兩步,就感到手臂無力,滑落了下來,幾乎在原地踏步。
但深林遠處的動靜,卻越來越怪異,直讓人覺得毛骨竦然。
上面的人聞言,攀爬速度並沒有停止,反而是加速向上,三五下爬到了離地6米,開始有枝節的地方,
才對下面的隊友開口道:
「這裡也沒有繩子,我就是想拽你上來,也沒有辦法啊!」
「哥們,你快別待樹下了,趕緊趁機找找其他的躲避地方吧。」
樹下的人聞言,雖然惱怒隊友的拋棄,但是也知道對方說的話是正確的,
於是懶得再糾纏,而是轉身向四周觀察,尋找起不必爬樹的地點來,但這裡是森林,連個山洞都沒有。
原本屬於隊友的兩人,此時已經心生間隙,就算這場波動過了,估計也無法再繼續做隊友。
同樣的場景,不只是他們。
能夠坐飛機的人,最起碼也是經濟條件還算可以的人,但他們卻也有一個共同的缺點,
那就是大多數人都缺乏鍛鍊,他們平時的工作,均不是什麼體力勞動。
而能夠爬樹的人,
都是一些生活較為自律、且體重不高的人。
旁邊的另一名青年,也正在爬樹,
他剛抱住樹幹,雙膝夾著,蹭上去兩步,就感覺到後背陡然一沉,猶如泰山壓頂。
嚓~!
伴隨著衣服劃破和膝蓋磨破的聲音,他憤怒的回頭道:「你在做什麼!」
「是不是瘋了,為什麼要阻止我。」
他身後站著一個挺著大啤酒肚的禿頂油膩中年,他怒罵的正是對方。
「好兄弟,我沒有阻止你,只是想讓你背我上去,我這體型根本爬不了樹!」中年有些委屈的回道。
「大哥,你自己心裡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重量級的選手麼。」
「你看你這肥碩的啤酒肚,光肚子這一坨,都得百八十斤吧,你讓我怎麼帶你上去啊,更何況我現在膝蓋還受傷了。」青年快氣瘋了。
「可是,我看有些攀岩運動員,僅靠手指,就能支撐住自己身體,你現在可是用手,怎麼就支撐不住我了!」
啤酒肚中年,這會為了自身安全,已經開始胡攪蠻纏了。
「那你看我像是會攀岩的人麼,我特麼就一普通健身教練,別說加個你了,就算是換成個偏瘦的女人,我也不可能背著對方上樹啊!」
「我原本就想著,等我自己上去後,就借用槓桿原理,利用上端的樹幹,將拉你上去的。」
「這樣吧,你別阻擋我了,我現在就上去,然後拉你,可以吧!」
青年說罷,就要忍著膝蓋傷口,繼續爬樹,卻再次感受到背後一沉。
「死肥豬,你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感覺我不敢殺你?」
這一次回過頭的青年,眼神中充滿了血絲,一副想要擇人而噬的獨狼模樣。
他的膝蓋表皮處,也因為這次滑落,更加的血肉模糊了。
胖子卻也瘋狂的一笑,毫不客氣的高聲道:「小子,不掩飾了,露出真面目了吧!」
「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打算。」
「還拉我上去,我可知道你沒有繩子,不知道你是打算用舌頭、還是用小鳥拉我上去?」
說到這裡,胖子指了指一旁樹上,已經越爬越高的人,說道:「那人的行為,我剛可看的一清二楚。」
「你就是打算和他學,只想爬上樹,只顧自己安全而已。」
「既然如此,老子明擺著告訴你,那你也別想上樹了,好好和我一起待在地上吧,除非你能想到方法,帶我也上去。」
兩人的對話,到這個時刻,可以說是完全鬧翻了,變成了生死仇人。
就因為之前,在人群中的某個人,所謂的「爬樹上安全」這一喊話,這會導致了很多個人小團體,徹底分裂,鬧得不可開交。
沒人願意被遺棄在地上,很多人則是是抱著『你要是遺棄我,那就一起待在地上吧』的心理,去阻止臨時認識的隊友。
也就在此時,
一直拎著鐵片的尤利婭也有些著急,她四處看了看,因為她的左胳膊已經拉傷,根本不可能爬到樹上去。
看到眾人都在爭相爬樹後,她向吳恆問道:「大叔,你會爬樹麼?」
「當然會,爬個樹而已,不是有手就行!」吳恆道。
「那你先去上樹吧,我會找人幫我上去的。」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有些小聲,
因為剛才她可是說過了,要用命護著吳恆,結果現在第一件事,就遇到了難處。
她沒有向吳恆開口,帶她一起,即使她知道吳恆的力量不錯,畢竟能夠在機艙內將她撈起來。
但那邊的那個健身教練,這會都說了,
普通人根本無法帶人上樹,
所以這個護照名叫做『里德·派克』的大叔,肯定也無法帶她上去。
她打算現在去幫助那個教練,解決掉那個啤酒肚的胖子,然後再找一個人,讓兩人一上一下爬同一顆樹。
她可以上拽下踩,
一個人或許無法帶人,但若將重量分配給兩個人,一人多加45斤,應該是可以了吧!
畢竟很多體重超標個數十斤的人,只要日常有鍛鍊,也是能爬樹的。
「爬樹?」
「為什麼要爬樹?」吳恆聞言,似乎詫異的問道。
「因為有危險要來了,大家都聽到了!」尤利婭看著吳恆無動於衷的樣子,清脆的聲音中,夾雜著三分焦急。
「什麼危險,不就是動物遷徙麼,我當年在西部的時候,也見過這種動靜,那是一群野牛,我直接一槍一個就放倒了一片。」
吳恆就好似,完全忘記了他現在沒有槍。
「那一次的收穫,可是讓我瀟灑了足足半年。」他假裝回味著說道。
「大叔,這次不一樣,這裡很可能不是地球,我們根本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怪物,也許有致命危險。」
「有危險就必須得爬樹?誰規定的?」
吳恆正說著,便扭頭看向右邊30米的地方:「好像那會,就是那個黃毛捲髮小子,講的吧!」
「那他怎麼不爬樹呢,是不會爬麼?」吳恆隨意的說道。
完全表現出了一幅西部獵人退役後,轉職做起了另類律師的大大咧咧模樣。
尤利婭順著吳恆的視野,
也轉頭看向了吳恆視線的方向,那裡果然有一個黃毛捲髮小子。
剛才情況緊急,
大家都處於神經緊繃,亂了神的狀態,根本沒人注意,人群中到底都是哪些人在說話。
那個爬樹的提議,被兩個聰明人——斯文青年理恩、以及學生男艾扎克,所贊同,而且聽起來又非常合理,
自然被會爬樹的人採用了。
「沒想到大叔竟然能夠在那種時刻,還在人群中分辨的出是那個黃毛小子提議的,真是觀察敏銳啊!」
如此想著,尤利婭卻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那些會爬樹的人,目前都只顧著使勁攀爬,而他們不會爬樹的隊友,則在嫉妒、謾罵。
但這提議的黃毛捲髮男,
竟然同艾扎克和理恩待在一起,正在不斷地交談著什麼,絲毫沒有上樹的意思。
艾扎克團隊裡的那20人,這會正在不斷地修著地面,撿著樹枝。
「他們這是要挖陷阱?」尤利婭皺著眉頭道。
「也不對啊,這會沒有專業工具,又能修出什麼陷阱,時間上都來不及!」
尤利婭感覺自己想不明白了。
「看到了吧,那小子提議了要爬樹,自己卻不去爬,哪有人會提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我懷疑他們三個,原本就是一夥的,指不定憋著什麼壞呢!」吳恆不屑道。
尤利婭聽到吳恆這話,不斷地念叨了起來:「一夥的,他們是一夥的,這是為什麼?」
她總感覺發現了什麼,卻只差靈光一閃。
突然間,
尤利婭看到不少因為隊友會爬樹,而自己卻不會,已經和隊友鬧翻的人,正形單影隻的向著人數最多的『艾扎克團隊』走去。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危險是真的,但理恩和艾扎克他們,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了不是所有人都會爬樹,所以打算採用另一種防守方式。」
「而他們團隊的人,卻故意提出『爬樹』這一點,就是想要趁勢,讓這些小團體自行發生矛盾,分崩離析。」
「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因爬樹問題出矛盾之後,不想留在樹下等死的人,就只能求著加入艾扎克他們。」
「如此一來,這些加入的人,不但再也沒有什麼熟人關係了,而且因為在剛才,遭受了來自小隊伍的背叛。」
「後面也會更加的擁護艾扎克這個大團隊,因為他們已經不再相信小團隊之間的真心。」
「至於剩下的那些樹上的人,當大家都加入艾扎克團隊後,他們作為極少數,為了不被孤立,也就不得不加入了。」
「艾扎克、理恩這兩人,內心估計很清楚,想要統一這群受美利堅自由意志薰陶的人,是何等的困難。」
「他們就是要趁機,利用這種方法徹底將眾人統一,形成一個集體,一個以他們為首的集體!」
「現在看來,他們不但成功了,還順便解決內部之間的小團體問題,讓後面的統治地位,更加的穩定。」
尤利婭感覺到豁然開朗,同時內心也對這兩人的心機,有了深深的警惕。
「大叔.我們」
「還什麼我們,你看這些人好像都去找那黃毛捲髮小子算帳了,咱們要不要也過去。」吳恆道。
「對,我們也得過去,不然就要真就要被大批人排擠了。」尤利婭醒悟道,不過還是提醒了吳恆一句,「大叔,那些人不是去找麻煩的,一會你儘量別說話,我來安排就行。」
「行吧,反正我也懶得說!」吳恆無所謂道。
尤利婭立刻帶著吳恆,一同來到了艾扎克這裡。
艾扎克和理恩,以及捲髮小子,看到猶如血百合般的尤利婭走過來,均對她表示了歡迎,
並讓她帶著吳恆,去中間場地休息,不必幹活。
艾扎克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這個瘋子女人,雖然也加入了進來,
但卻不能讓她和其他人融合在一起,讓氛圍變得和諧,導致其黑化消失,恢復成小家碧玉形態,
那樣對他們來說,就失去了一個震懾團隊的得力幹將,只剩餘一個沒用的嬌弱女人。
為了團隊的利益,只讓她繼續瘋著,然後利用她的瘋,去震懾心懷不軌之人。
想讓她繼續瘋,就得讓周圍人一直對她充滿惡意和畏懼,
而『孤立』就是最好的方法,
別人幹活的時候,她卻什麼都不用干,只需要休息,還順帶著一個小白臉在休息。
偏偏即便別人心有怨言,面對瘋顛的尤利婭,又敢怒不敢言,只能遠離、排除她。
至於艾扎克三人,願意讓吳恆也一同去休息,那就是將他當成了可以威脅尤利婭這個瘋女人的把柄。
刀,自然需要刀鞘。
尤利婭是刀,吳恆就是刀鞘,而他們三人卻是執刀人!
當然,這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如果是在普通世界,
內部全是這種不再抱團,只為維護集體利益的形單影隻之人,
還有尤利婭這把刀做震懾,可以說是大勢已成,可惜這裡不是。
「樹上的兄弟們,要是發現情況了,麻煩警示一聲啊,謝謝了!」學生男艾扎克扯著嗓子,向已經爬上樹的那些人喊了一聲。
「放心吧,放哨的事交給我了!」
「客氣了,咱們都是遇難者,自然互相幫助。」
「我會時刻注意著,保證沒問題!」樹上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積極的應話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傻子,
如今怨恨他們的人,可以也就那一個被拋棄在樹下的隊友,其他人可沒得罪。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
只剩艾扎克三人的一個大團隊了,他們這些樹上剩餘的人,等目前危險解除。
下樹後,肯定也得加入進去,
所以這會必須得好好表現。
「真是陰險啊,這下就連現成的放哨人員,都有了!」
「坑了這些人,他們還得笑著回應,積極表現。」
「甚至就算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可能也會這麼做。」尤利婭小聲向吳恆嘀咕道。
吳恆坐在中心的樹根處,像監工一樣,盯著在艾扎克三人的指揮下,都忙碌了起來的眾人。
其中一位實在忍不住了,在忙碌的過程中開口問道:
「三位老大,能不能說一下,咱們幹這些,到底是要做什麼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