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哲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還沒等蘇明玉說話,便感覺腰間突然一疼!
原來是一旁的吳非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悄悄在他腰上擰了一下。
「蘇明哲,你到底怎麼想的?要是不會說話的話,你就給我把嘴閉上!」
吳非滿臉怒容地瞪了他一眼,低喝一聲。
她對自己這個丈夫的情商,簡直是感到失望透頂,明玉過去受委屈的時候你不站出來,現在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她覺得自己要是蘇明玉的話早就翻臉了,甚至恐怕還會做得更絕,根本就不可能再認這一家人,哪裡還會和他們坐到一起,商量蘇大強的贍養問題。
而且被區別待遇的人又不是你蘇明哲,你有什麼顏面開口要人家原諒?
這才是真正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蘇明哲被她一瞪,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是看到妻子臉上的怒容,他也不敢再說下去。
於是他剛剛那句話,就像是沒有說過一樣,不僅沒有得到蘇明玉的回應,而且壓根就沒有人理睬他,讓他自討了個沒趣。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只剩下了「沙沙沙」翻動紙張的聲音。
一直等到朱麗無意間抬頭,發現蘇明玉和林離都是一臉冷漠地看著蘇明成時,才不由瞪大了眼睛,驚訝開口道:「明玉,小石,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明成啊?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聽到她的話,屋內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把目光集中到了蘇明玉和林離的身上。
「我無話可說,你們自己看吧!」
蘇明玉冷笑了一下,直接將手上那摞帳本甩到了桌子上,發出「嘭」的一聲。
蘇明成的心臟也隨之重重一跳,暗道老頭子該不會真的把自己這些年跟家裡面拿的錢,全都記在上面的吧?
不過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刻就虛張聲勢地向蘇明玉怒斥了一聲:「哎,你什麼態度啊?」
蘇明玉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蘇明成,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啃老啊,爸媽這大半輩子的積蓄,有差不多大半都花在你身上了,你還有什麼臉在這裡嚷嚷?」
聞言,不止是他,就連朱麗和蘇明哲,還有吳非全都是臉色一變。
蘇明成同樣面容大變,然而還沒等他張口反駁,便見妻子朱麗直接將那摞帳本拿過來翻看起來,他根本阻攔不及。
這下他徹底的惱羞成怒了,當即重重一拍桌子:「我啃什麼老?你管得著嗎?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一連反問了三句,好像受到了極大的污衊一樣,旋即更是轉過頭去,向蘇大強大聲問道:「爸,你帳是不是記錯了?」
見他還有臉在這裡大聲叫囂,蘇明玉眼神更冷:「爸沒記錯,每一個帳本上面都寫著名字編著號呢,每一筆帳也都有準確的時間地點……」
「我問你了嗎?我問你了嗎?」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蘇明成便又氣急敗壞地打斷了她。
這下林離終於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長身而起,目光冰冷地盯著蘇明成沉喝了一聲:「夠了!」
他這一下猛地站起來,可以說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石天冬本就身材高大,加上林離這些年久居上位養出來的氣勢,他這一怒,頓時就讓包括蘇明成在內的其他人全部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誰都沒有想到,一向看上去十分溫和的林離,發起怒來竟然這麼嚇人!
當然,這可不是傳說中的什麼「王霸之氣」,能讓人虎軀一震納頭便拜。
所謂上位者的氣勢,無非就是事業成功之後,說話自然會很有底氣,這是由強烈自信所建立出來的一種威信。
林離這些年在商場上面可不是白混的,已然形成了一套雷厲風行,果斷果決的行事風格,與過去現實世界裡面的那個他,早已經是判若兩人。
所以他這一怒,才能震懾住蘇家眾人,就連蘇明成這個刺頭,也不敢再多說哪怕一句話。
雖然林離知道,就算沒有他出頭,蘇明成也不是蘇明玉的對手。
以明玉的口才,足以輕鬆懟得蘇明成無地自容。
但是他實在受不了有這樣一隻蒼蠅,一直在他面前「嗡嗡嗡」的亂叫。
尤其是事情還涉及到明玉這個當事人。
林離很清楚,蘇家的事一直是明玉心裡最大的痛,這讓他怎麼能容忍蘇明成繼續在這裡大呼小叫,在她的傷口上面撒鹽?
但凡蘇家人有一個能指望得上,他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蘇大強像個鵪鶉一樣,遇事就躲,這就不說了。
而蘇明哲在處理蘇家的事情上,同樣也是一塌糊塗,根本就是水木大學和斯坦福這兩所名校最大的侮辱。
至於吳非和朱麗這兩個兒媳婦,雖然都是正常人,三觀也正,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太要臉面。
她們或許會在私下裡嚴厲批評自己的丈夫,然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很難讓她們站出來說什麼。
「天冬……」
眼見林離動怒,對他十分了解的蘇明玉連忙開口,想要將他安撫下來。
她知道林離這是出於對她的維護,見不得她受委屈,她並不是要拒絕他的心意,但是單純覺得為了蘇家的事生氣不值當。
這個家庭,不值得讓林離為之生氣。
不過林離卻是擺了擺手,阻止了她說下去,他回頭看了蘇明玉一眼,微微搖頭道:「明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站在我的立場,誰都不能讓你受委屈,就算他們是你的親人,也不例外!」
聽著他這番話語,蘇明玉突然覺得這一幕十分熟悉。
就像十年前她和母親,還有蘇明成吵架的那次,林離也是挺身而出,義無反顧地站在了她面前,為她遮擋風雨。
看著林離的背影,再感受著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蘇明玉當即便感到有一股強烈的安全感,充盈了她的心房。
隨即她也就不再說話,打算讓林離自行處理了。
蘇明玉可沒有什麼遠近親疏的念頭,自己的男人要為她出頭,她當然要跟他站在同一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