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賠禮

  「變體刀質地堅硬,製作精良,就算是以數量為主題打造的千刀·鎩,每一把刀也絕非粗製濫造,恰恰相反它們每一把都是稀世珍品,是比世上所有的妖刀、魔刃都要強大的武士刀,所用的鍛造技藝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桎梏……」

  方羽背對著敦賀迷彩仔細的打量著手中的武士刀,這是他從黑巫女們手中借來的一把,這段時間方羽不時會向黑巫女們借刀,然後又在很短的時間內奉還。

  對於方羽來說,借刀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他提出意向,黑巫女們就會宛如忠犬一樣的雙手奉上以前視若性命的千刀·鎩。

  他並沒有使用千刀·鎩戰鬥的意思,四季崎記紀的變體刀有一種刀毒——只要拿在手裡就想砍人,多次用皮膚與冰涼的刀身接觸,方羽能夠感受到刀中穿來的一種微妙的暗示,但是對於久經一億病魔全天候無時差的折磨,他的精神已經堅韌如頑石,能夠將刀中的暗示視作拂面清風。

  「啊~鑢君已經觀察了不斷的時間了,看出了點什麼嗎?」

  上半身靠著木質牆面,下半身罩在棉被裡的敦賀迷彩的聲音虛弱的傳來。

  她病了,感染了風寒。突如其來的驟降氣溫,被真庭蜜蜂打中了五枚威力媲美子彈的荊棘彈丸的身體,多日來的路上行程,這些都是她感染風寒的原因。

  「嗯,四季崎的刀打造的很好,刀刃連傷口都很少見,還是鋒芒畢露,倒是刀鞘卻各有不同,每柄刀鞘都有著深淺不一的傷痕,有新有舊。這些都是線索,找出最初的那把鎩的線索。」

  「吶~鑢君,你為什麼會有{在一千把一樣的刀裡面一定要找出最初的那一把刀}的想法啊~」

  「也許是我無聊了也說不定。」

  「……」

  「你也對這很感興趣吧,我知道,你有矛盾的想法在心裡憋著。」

  那是方羽在初次見到敦賀迷彩這個人的時候就產生的想法,雖然看似豪邁,雖然一舉一動都有著自己的意志,但是她的心卻不像她表現的那樣純粹。

  「我……」

  「你一直以來都在把刀當做毒來用,自己卻又無力改變這種僵持的局面,你知道自己持有的一千把變體刀是世人所窺覬的珍寶,一定會有強大的人使用強硬的手段不顧神社裡那些可憐的黑巫女們的生存,搶奪千刀……」

  「但你不是改變了嗎~」

  敦賀迷彩神色似睡非睡的樣子,精神萎靡不振。

  「……」

  方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我也會死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後},{這不是真正的解放了巫女們的精神},還是說{不要依賴我}……

  哪一句話都不合適啊……

  方羽沉吟了一下,又繼續端詳手中的武士刀,雖然不像【薄刀·針】以美麗·纖細·脆弱著稱,但與非十二變體刀的武士刀相比卻是卻是不可多得的優良之作,線條流暢修長的刀刃,刀姿勻稱,重心放在最恰當的位置,拿在手裡讓人能夠以最小的力氣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近刀背部分較厚,依次漸薄,窗外的光線射在鋒利如鏡面的刀鋒上,閃閃爍爍,如鬼魅的眼半睜半合,映射出靈幻的光亮,美麗、淒清、靜謐。

  「鑢君不怕被傳染嗎……還和我待在一間屋子裡。」

  「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的身體很特別啊,別看我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不管是毒藥、病魔、刀劍都無法傷害到我,要我給你看看嘛……」

  方羽手持刀柄,好似就等她一句話就給自己來一刀。

  「不用了,我相信你……」

  敦賀迷彩搖搖晃晃的抬起手,用手背貼緊自己的額頭感受溫度。

  「有些燙啊……」

  「應該還有頭暈、鼻塞、舌苔薄白、脈浮緊、惡寒等症狀吧。」

  方羽走到敦賀迷彩身前,伸手放在她的額頭,然後扒開她的眼皮,再掐住她蒼白能看到青筋的下顎查看她的口腔……做完一系列動作後方羽再把她拖拽著躺下,全身罩在被子裡。

  「風寒襲肺,治療法:祛風散寒,宣肺止咳,藥物:菊花、百合、三七、甘草、黃蓮、枸杞子……飲食應多以清淡為主、注意飲食規律,如果不想死的話,病好之前不要飲酒……」

  敦賀迷彩轉身,後腦勺對著方羽,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水放在桌子上,門外現在站著花和雲巫女們半個時辰一輪班,你要吃飯或如廁就搖一搖旁邊的繩子,她們會進來……藥待會兒送來。」

  方羽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斜躺著枕頭的敦賀迷彩,點了點頭的轉身出門。

  「我走了,你睡吧,至於征刀的行程你不用急,時間夠用的。」

  「謝謝……」

  她突然出聲道謝,但並沒有轉過頭來,仍側著身子面對著牆壁。

  「不用。」

  方羽出門,然後把門帶上,與門口兩側的雲和花打了聲招呼。(方羽起得名字,方便稱呼,以自然萬物為名,雲一前是某大貴族的女傭,花是被搶奪的農家之女,都有著端正的面貌)

  在兩人狂熱而興奮的答應聲和視線中,方羽的背影漸行漸遠。

  ……

  尾張·奇策宅邸

  突然出現了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他們是忍者,不難猜測出其職業的特定裝束就是他們的標誌。

  那是兩個從屋檐上跳下來的忍者,腳步輕盈宛如貓鼬,行走跳躍間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忍者~是庭庭嗎?」

  鑢七花率先的發言道,他跟隨咎兒小姐回到尾張的駐地已經有兩天了,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奇策宅邸,也就是被幕府賜予其官員咎兒的居所。

  他打算等與七實匯合之後在做打算,畢竟那時七實只說了聽從咎兒小姐的命令與在尾張匯合,之後的安排就沒有了,所以,到了尾張之後他也不打算聽從他人的意見了。

  「……您真是給吾等起了一個可愛的名字啊~還從沒有哪個人給吾等這種給人危險、難纏印象的真庭忍軍取這麼親切的愛稱~」

  走在前面的那名忍者,看似年紀輕輕,身材消瘦細長、披散著長長的直發在身後,面無表情,目光銳利。身著無袖忍裝,全身纏著鎖鏈,是個很奇特的男人。

  「你們是來搶刀的嗎?」

  鑢七花毫不畏懼的走上前去,他高大的身材看起來很是威武,可惜他正赤裸著上身,雖然滿身都是勻稱頗具美感的肌肉。

  「不、不,吾等是來賠罪的,準確的來說就是休戰。」

  奇特的男人微眯著眼,貌似不經意的打量著鑢七花沒有絲毫傷痕的強壯身軀。

  「嘛……就算你和我說這些事我也不懂啊,我不擅長這類要動腦筋的事情,還是和別人說吧。」

  鑢七花雖然沒有擺出虛刀流起手式,但是眼前的男人給人的壓力卻絕不一般,甚至達到了那個最強劍士——錆白兵給他的壓破程度。所以他實際上時刻提防著,身體緊繃著,像是拉緊的橡皮筋,一觸即發。

  「是這樣嗎?只是用來戰鬥的的嗎……」男人小聲的嘀咕著,像是沒有注意到場合。

  「好吧那麼吾等會在庭院內耐心等待,希望您能把咎兒……殿下請來,就說是帶著一定能讓人滿意的賠禮的忍者,來上門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