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思緒混亂,也不應該自甘墮落啊,櫻川,我剛聞到煙味的時候可是有一種幻想破滅感呢。」
羽川翼夾著奪自櫻川的燃燒了三分之一的香菸還有一盒從他褲兜里搜出來的香菸盒,隨意的扔進垃圾桶里。
並且,為了防止他在偷偷撿起,羽川翼還特地用浴室里的自來水浸透打濕一遍。
「說什麼幻滅感……我又不是偶像明星,太誇張了吧。」
櫻川雙手抱頭後枕,仰躺在地板上,好像一個失魂落魄的生活loser。
「就是幻滅感,而且是衝擊性的,將我的幻想擊碎的破破爛爛,櫻川在學校里是名人,是勤工儉學,勤奮刻苦的代名詞,在同學們的想像里一舉一動都是正確的,沒想到還是偷偷染上了抽菸的惡習,真差勁。」
羽川翼不依不饒的批評道,和往日裡那個軟綿、柔和、禮貌、和藹的羽川翼完全不同的嚴肅。
「說我差勁,我覺得只穿貼身衣物就在健全男子高中生面前坐著的羽川同學也很碧池呢。
難道是不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麼下流嗎,就連穿著過冬的衣服站在街道上都有勾引到過路男性的可能。」
櫻川側躺著,眼神銳利的盯著雪白蒙古包,廉價布袋般的衣物完全無法包裹。
「嗚……還不是因為櫻川你抽菸,而且,讓我沖澡的也是你強迫……」
羽川翼雙手抱胸,瑟縮著身體,可是依舊無法阻隔火熱的視線。
「閉嘴,穿著那套髒亂衣服走在回家路上,不需要一天時間,羽川你的大名就會傳遍私立直江津,小道消息漫天飛,說著{那個羽川是不是在回家路經小巷裡被……}、{沒想到優等生的羽川竟然做****……}、{羽川翼好可憐,被不知哪裡的小混混欺辱了嗎……}這樣的話——你也不想吧。」
羽川翼黑色圓框眼鏡後,一雙紫紺色的眼眸仿佛紫羅蘭一般瑰麗,明亮有光的盯著他,「這就是櫻川把我的衣服偷偷藏起來的原因嗎,還真是謝謝你的貼心了呢,還有能不能把衣服還我,我現在有點冷了。」
她原本土氣的兩根三股辮被解散,黑髮如瀑的披散在腦後,擦頭的毛巾懷抱在胸前,明明被欺負了卻還是面色鎮定略帶無奈。
「那麼,你穿我吧,那套髒了的校服我收起來了,洗乾淨後你再穿回家吧。」
櫻川起身,對著跪坐在矮桌旁的羽川翼提議道。
「那怎麼好意思……那個……不是說穿你的衣服嗎?為什麼給我一件圍裙?」
剛期待沒多久的羽川翼看著櫻川手中的做飯用圍裙,不禁面色一僵,那種後背只有一根繩子束縛的圍裙,如果裡面只穿貼身衣物的話羞恥度異常高。
「做飯啊,羽川翼,你不會忘了,我把你帶回家的緣由吧,做人要懂得感恩……」
櫻川語重心長的說道。
羽川翼嘴角抽搐,「比起這種play,我感覺自己對於女僕裝、項圈、蕾絲腿圈的接受度反而更高一些。」
畢竟,都沒有櫻川手中的做菜防油煙圍裙暴露。
「拿著吧,那些裝備需要以後購買。」
櫻川強硬的塞進羽川翼白嫩的手心。
……
看著羽川翼端上矮桌的菜品,櫻川默默無語。
烤魚,生菜色拉,培根荷包蛋,麵包,漢堡排、蛋包飯。
對於家常菜來說足夠豐盛,應櫻川強硬要求,做出了許許多多的食物,羽川翼的手藝做出的菜品光從視覺上就充滿誘惑力。
色、香俱全,但,食物最重要的味,櫻川不敢高估。
「羽川,你……沒放鹽吧。」
端著一次性塑料杯泡好的熱茶,小抿一口,櫻川複雜的看著滿桌菜,還有滿臉幸福味道的羽川。
「啊~那個……有什麼問題嗎?」
羽川翼歪著腦袋,很可愛的反問,就好像是沒有察覺到異常。
「生菜色拉,不放沙拉醬、番茄醬,原汁原味的品嘗蔬菜本身的鮮美嗎?」
「是的,從來都不放,因為已經很好吃了。」
羽川翼用筷子夾了一塊小黃瓜,放進嘴裡咀嚼,味道還是和家裡的一樣沒感覺到異常。
「食材本身的味道啊……烤魚的火候的確掌握的爐火純青,麵包你不放黃油和果醬是因為沒有找到嗎?」
吃著乾巴巴的純麥麵包,櫻川艱難的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這才得以下咽。
「有看到……擺放在視野明顯的櫥櫃裡……你需要嗎,抱歉,我去給你拿。」
「唔嗯……」
櫻川點點頭,將餐盤裡的麵包撕成條狀,一縷縷的樣子。
蛋包飯、培根荷包蛋、漢堡排全部是單調的一色,沒有塗抹任何醬料、孜然、胡椒粉,食物只是煎熟了而已,堪稱原汁原味,蛋包飯黃燦燦的色澤望而膩味……
等到羽川翼拿回果醬和黃油,他也不急著塗抹,而是放下手中的事物,「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請便請便。」
「是關於羽川你的飲食習慣的問題。」
「我的飲食習慣?我覺得應該很普通就是了……」
「壽司沾醬油嗎?」
「不沾。」
「天婦羅呢?」
「也不沾。」
「酸奶加糖嗎?」
「不加。」
「大坂燒也不抹醬?」
「不抹。」
「捏飯糰加鹽嗎?」
「不加。」
「刨冰吃什麼口味?」
「清冰。」
「咖啡加方糖和牛奶嗎?」
「黑咖啡就好。」
「……感覺你生活在沒有辛香料的遠古時代,打到獵物以後剝皮、清洗後就可以烤著吃了,只要進食營養就好,完全不關注是否美味。」
櫻川自己從廚房拿回番茄醬以此擠壓、塗抹在蛋包飯、漢堡排、培根荷包蛋、生菜拼盤上,繪製出精密的符合幾何之美的圖形。
「嘛,櫻川是習慣給任何料理都加上佐料的一派,所以才會覺得這樣單調的料理食之無味吧。」
羽川翼之前吃著白麵包和沒有放鹽、放作料的烤魚津津有味。
「現在嘗嘗看,然後告訴我你的感覺。」
櫻川右手攤開,指向餐桌的邀請羽川翼再次品嘗他加了醬料後的食物。
羽川翼不經思索就夾起一塊生菜葉,放進嘴裡,雙眼微眯,似乎被番茄醬的酸甜味刺激到。
「如何?」
「啊,我覺得生菜色拉有沒有加番茄醬都是一樣好吃,漢堡排、蛋包飯、培根荷包蛋也是,是否加醬料我都喜歡。所謂的料理就算沒有味道也好吃吧?」
羽川翼最後說出一句富含哲理的話做結尾。
「……看來你還真是不挑食呢,對任何的味道都可以全盤接受,極端點說即使攝取不到營養,只要有飽足感就好……」
「不要把我說的好像戰士一樣。」
「那麼戰士羽川,在家裡你的父母也是吃這樣的飯菜嗎?」
櫻川雙手放在桌面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羽川翼低垂的眉眼。
「他們……並不是呢。」
「你的飯菜是單獨準備?」
「也不是,我家裡人,都是,自己做飯,自己吃。」
也就是只做自己的那份,只吃自己的飯菜,如同住在一棟房子裡的陌生人,白天各司其職,晚上回家也形同陌路,如同機械鐘錶里的零部件齒輪。
只需要負責好自己區域內的工作就好,絕對不做多餘的事情,兢兢業業的完成好自己一人份的工作。
羽川翼的家庭,就像機械金屬一樣冰冷。
「這樣啊……」
櫻川點點頭,沒有繼續過問,名存實亡的家庭與婚姻嗎,住在其中的小孩的待遇也自不必說。
「對了,昨晚遇到吸血鬼襲擊的阿良良木同學不知道怎麼樣了,從早上的時候就好像沒有看到他,據教導主任講,好像是生了很嚴重的病,櫻川你了解情況嗎?」
羽川翼不想因為自己,而讓話題變得沉悶,於是快速引導,拋磚引玉的引出新的話題。
「據夏威夷衫大叔所說,是被GOC分部的心智部門(PSYCHEDivision)接引走,阿良良木的父母雙親是警察,而GOC分部在警察廳里也極具能量,只是簡簡單單的以少年猥褻罪需要勞動整改為期三個月,就毫無阻力的完成交接。」
「猥褻罪?」
羽川翼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不禁為阿良良木的風評被害感到同情,更是對阿良良木的父母輕而易舉就接受兒子有犯罪傾向的虛言選擇相信的事實而感到荒謬。
「放心吧,騙你的,實際上只是潛意識引導,讓阿良良木父母雙親忽略兒子被帶走幾天的事實,畢竟只是兩個普通人。」
「那個……帶走……是要完成消滅嗎……」
羽川翼做手刀狀,在自己雪白修長的頸脖前滑動,做出抹脖子的樣子。
「心智部門是GOC的外交分支。負責與超自然社會的聯繫並維持人類和超自然勢力之間的和平,擁有人類之心的阿良良木雖然是野生吸血鬼,但看在他未食一人的乾淨背景和純粹受害者的身份,世界超醫學組織會採取保守療法祛除他身上的吸血鬼病(hemovorism)。」
櫻川吃飯說話兩不誤的同步進行,餐桌上除了那道不加作料的烤魚外,他基本上橫掃了一大半。
「吸血鬼病……說到這個……櫻川……那天晚上……先是變成一把刀……隨後又進入你影子裡的金髮小姐……她不出來吃點東西嗎?」
羽川翼微妙的朝天花板吊燈下,櫻川倒映在牆體上的影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