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目擊者·羽川翼(感謝蘇27sk的700起點幣打賞)

  櫻川一邊背著昏迷不醒的阿良良木,一遍聽著影子裡,那位金髮美人的嘮叨、抱怨聲。

  「真是叫吾不敢相信!」

  「汝竟然……竟然讓吾變幻成一把鐵鍬!」

  「然後挖開道路旁的綠化帶,將那個噁心傢伙的屍體掩埋進去!」

  「現在吾感覺自己好像被玷污了一樣,渾身沾滿黏糊腥臭的泥土和骯髒噁心的血肉味。」

  櫻川感覺,這個金髮美人冷艷逼人的形象逐漸崩塌,本質上其實是一個喋喋不休的話癆。

  「但你也沒有拒絕,不是嗎?」

  「還不是因為吾與汝之間締結的契約關係!作為主人的汝對吾有著絕對的支配權,讓吾完全無法拒絕。」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是不是可以命令你做更多的事情。」

  「哼哼,就算是讓吾陪汝侍寢,吾也會欣然答應,但是……讓吾變成挖掘工具,埋葬屍體實在是太有辱吾的威嚴了!」

  吸血鬼有魅魔的要素在其中,甚至有些傳說里,吸血鬼都是一群荒淫無度,糜爛不堪的傢伙。

  「嗚——汝可別亂想!吾,吾和其他的吸血鬼可都截然不同!甚至連發展眷屬的行為,也都一次沒有過!」

  「發展眷屬?初擁嗎?」

  「沒錯,就和人類做那種事,大腦分泌多巴胺讓身體產生快感一樣,吸血鬼也能通過發展眷屬的行為產生同一感覺,所以含義也是一樣!」

  「你可真有節操啊。」

  「那當然!」

  「但是,為什麼我的想法你能夠知道。」

  突然,櫻川的一句話把他影子裡的金髮美人問愣住了。

  「怎麼不說話。」

  「……那個,吾不得不提醒汝,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汝來解決。」

  「岔開話題?」

  「那個,因為吾存在與汝的影子裡,吾所說的話,除汝以外無人可以聽得見,所以,在旁人眼中,汝一直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金髮美人似乎感覺到有點不好意思。

  現在特地說這句話也是因為——有旁人在偷窺?

  櫻川停下腳步,默默的環顧四周,說實話因為第一次遇到里世界·怪物·大戰這樣的情形,所以他內心其實極度興奮、亢奮、熱血沸騰,只不過表面上勉強壓制了下來,再加上現在處於深夜,所以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周圍情況。

  「其實,在汝用吾挖掘土坑,埋葬那個三流角色的屍體時,就有人在圍觀了……」

  似乎感覺不夠,金髮美人又說了一句更勁爆的。

  為什麼不早說?三更半夜,挖坑埋人,這不就像懸疑故事裡的犯罪現場嗎?!

  「那個……被發現了嗎。」

  還不等櫻川說話,偷窺者,不,這麼自覺的,應該說是旁觀者,目擊者小心翼翼的從他身后街頭的自動售貨機陰影中,雙手背後,走出。

  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櫻川看著眼前的女生。

  沒錯,是一個女生,嘴角抿成一條線的兔唇,腦後的長髮分別在左右紮成兩束長麻花辮,額前是梳理整齊的齊劉海,身上穿著私立直江津的女生制服,裙子是膝下十公分,完全沒做改過,上半身除了制服,還套了一件學校規定的毛衣。

  腳下同樣是學校規定的白襪和學生鞋。

  再加上一副圓框黑色眼鏡架在白皙小巧的鼻樑上,儼然就是一副栩栩如生,宛如教科書上模範生的形象打扮。

  「班長,羽川翼。」

  櫻川叫出了她的名字,這個在學校里也是知名存在的人物,成績優秀,如果說他背上的阿良良木只有在數學一門科目上能夠拿到接近滿分的水平,那麼她就是五課程六科目全部要拿滿分的六百。

  已經兩年穩坐年級第一寶座,今年是第三年,開學還沒多久,不過等到模擬考,估計又是第一。

  「嘿嘿,是櫻川啊,這麼晚了還在夜遊嗎?」

  她對於櫻川背上的阿良良木視而不見,雙手拿出背後,露出靦腆的笑容。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知道吧,今天是我打工的日子。」

  「櫻川同學太抬舉我了,我不是什麼都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啦。已經兩點多了,明天還要上學哦。」

  她溫柔賢淑的提醒道,又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被說教。

  「你不也是,女孩子更危險吧,獨自一人,不回家去嗎。」

  既然對方沒有主動詢問背上的阿良良木,那麼櫻川乾脆就不答。

  「家……我父母親很晚才回家,所以平時一個人獨自在家裡的話也很無聊,所以在外面閒逛的時間會多一點。」

  「應該是在圖書館裡待到閉館時間才出來的吧,真是敏而好學的優等生。」

  櫻川對於這個班長中的班長聽到過不少傳聞,據說十五歲時就通讀鎮上的圖書館,曾經創造過所有考試中僅錯一道填空題,包括體育在內近乎滿分成績的記錄。

  「嗯……櫻川同學也可以的,其實只是不想過於表現吧,我知道的,你雖然一直沒有排到過第一的位置,但也一直沒有掉出過前三,感覺好像是故意的控制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今晚的羽川翼似乎言語中稍帶點攻擊力。

  「不是故意控制,而是才能不夠啊,所以才被調侃為萬年老二、老三,永遠的被壓在下面動彈不得。」

  「才沒有。」

  羽川翼輕輕搖頭,兩側的黝黑麻花辮在空中輕輕搖曳,圓框眼鏡後,那雙泛著紫影的眸子水潤透露的看著櫻川,「一直在空閒時間裡打工賺取生活費,獨自一人生活,這樣堅強的櫻川同學還能夠保持這麼優秀的成績,不管是老師們還是同學們都欽佩不已,所以,調侃什麼的完全不會有……」

  沒錯,他違背學校紀律,在高中生階段就在外打工的事跡其實有不少學生和老師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所有人都潛移默化的無視了他的違規。

  「回去吧,就這樣了,明天見。」

  不想在進行商業互吹,也不想在大半夜吹冷風,櫻川想要儘快把阿良良木送回家就趕緊走人,另外關於書店店長的早退電話還沒有打就匆匆打樣關門,這也要補上。

  「等等……櫻川同學背上的是阿良良木同學嗎?」

  「你知道他?」

  雖然同年級但不同班級才對,兩個人。

  「因為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嘛,而且名字也很奇特,最重要的是,在學校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和櫻川同學相處良好呢,這一點也讓很多人都記住了他。」

  羽川翼貌似純良的微笑道。

  「啊,這樣,他在我打工的書店裡低血壓昏倒了,現在我正要送他回去,沒事的話,就此別過吧。」

  說到這,櫻川加快速度,邁開腿向阿良良木家那座獨棟式的住宅趕去。

  被聽到自言自語也好,被看到掩埋屍體也罷,被懷疑謀殺犯罪也無妨,被看到背負昏迷同學也無礙……雖然和羽川翼同班,但其實課上、大課間他絕大部分時間都在補覺,人際交往並沒怎麼頻繁,和班級里所有人都是。

  「等我一下。」

  從身後的聲音大聲叫喊著,飄入他的耳畔。

  不用回頭也知道,羽川翼追上來了。

  這個麻煩的傢伙。

  表面上知書達理,文雅賢淑,但其實內心有一層誰也無法觸碰的迷障,這麼晚時間還獨自一人夜遊就能猜到,她家裡並不和諧。

  但是櫻川也不想多管閒事,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不倒霉、不幸的。

  最起碼羽川翼還有一個勉強能維持的家庭,他可是什麼都沒有……

  「總算追上你了,你走路好快喔。」

  因為想要甩掉你。

  「感覺像是特意在遠離我一樣。」

  猜到了,的確是。

  「嘛,其實,我是很想接近櫻川同學你的。」

  抱歉,我不想。

  「因為啊,櫻川同學和我的處境很像……」

  一點也不。

  「但是又能頑強的打破所有困境,絕不停滯不前……」

  所以,她到底要說些什麼。

  「我也想要,成為像你一樣……」

  羨慕?憧憬?嚮往?別開玩笑了,光是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了,人生又不可能買張彩票就中大獎,他可是一點也不輕鬆,不僅不能曠掉每一節功課,就連學校組織的課外活動也必須要參加,即使是春假、寒假、暑假、黃金周、法定節日,他可是一直都在忙忙碌碌中奔波。

  「不依賴別人,不壓抑自己,貫徹著自己獨立的人格,堅定的一直走下去,勇敢面對生活的人。」

  櫻川的腳步極快,就算是用走的也讓後邊的羽川翼追趕的累的夠嗆。

  更別提還要組織語言,詞句清晰的表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