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柚木司

  隨著方羽一腳踹開封鎖的廣播室大門,隨行的岩永、八尋、花子一齊都看到了廣播室內,校園裡傳播扭曲謠言的幕後黑手們:咖啡頭輕浮帥哥、身材苗條纖細的美少女、可愛正太意外的和花子長相一致的小男孩。

  「司……」

  花子目光不自覺的被那位小男孩吸引,之前的腹黑俏皮全部丟掉只剩下莫名的呆滯、不敢置信,仿佛是見到了一位不想見到、不能見到的、不願見到的人。

  「阿普~能見到我,你高興嗎~」

  被稱作司的小男孩手舞足蹈的鼓掌,仿佛是在祝賀兩人的相見,他的一雙漆黑無波大眼睛裡充斥著邪魅的色彩,好似看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其玩壞、蹂躪、踐踏。

  「兄弟見面的場景真是讓人感動啊。」

  方羽看著對面的綠髮美少女還有咖啡頭少年不由的打了聲招呼,冰山美人淑女優雅的向他點點頭,咖啡頭少年則是單手插進口袋裡,另一隻手指著名為普和司的兄弟二人重逢的場景說道:「這哪裡有讓人感動到啊,分明是哥哥殺了弟弟,自身變化成幽靈,而弟弟也化作了幽靈來尋仇啊。」

  柚木普是花子君生前的本名,柚木司是弟弟的本名,兩人是雙胞胎兄弟,弟弟是病態兄控,對兄長有著強烈的獨占欲,花子手中的菜刀就是當初殺害弟弟時使用的兇器。

  「花子君……」

  八尋害怕的將右手緊貼胸口,她看到了花子用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仿佛是在竭盡全力的忍耐著什麼,而被花子君稱作『司』的孩子則是親熱的貼近他懷裡,伸手撫摸著花子的側臉,那股親熱勁兒,簡直快要超脫了世俗之間的兄弟情。

  「為什麼,為什麼阿司你要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要扭曲怪異們的傳聞,讓它們不得不按照傳聞里說的那樣行動,去傷害人類……」

  花子低垂下目光,似乎不敢對視弟弟的眼睛,對於他來說此時的弟弟就是從地獄裡爬起來,渾身散發著幽幽的殺氣,好似貓咪戲弄老鼠、好似獅子環繞麋鹿的那種玩弄,不急於一時的殺戮,想要將擊殺的過程無限細分下去,一點點的將他碾碎,讓他感受痛苦……

  這就是報復。

  柚木司詭秘一笑,那聲音充滿了男童的那種尖銳和清脆稚嫩感,「我喜歡啊,看到人類遇見恐怖襲擊、遭受慘重傷害時候的表情。」

  仿佛童真無瑕的情感,就像孩子隨意碾死螞蟻,用水槍澆灌螞蟻窩時的喜悅,不帶有殺意的殺戮,不帶有責任感的殺伐,磨滅的生命對於其來說重量實在是微不足道。

  「這樣的怪異,已經徹底壞掉了……不過能見到這樣的『兄弟之情』實在是一本滿足呢~」

  岩永剛才還神色嚴肅,但是話題一轉,立刻就變得滿嘴開火車的古怪賊笑,看著對面兄弟二人互訴衷腸、耳鬢廝磨的怪異氣氛,不由的在心中揣測哥哥是受、弟弟是攻這樣的話題。

  「司!」

  花子猛然抬頭,一把拽住了柚木司的衣領,將其拉扯到極近的距離,幾乎是臉頰貼近臉頰,他咬牙切齒的怒吼。

  「那時候也是這樣吧,那時候真的很棒呢,阿普殺死我的時候……」

  柚木司輕輕的將手掌附在哥哥拽住自己衣領的手背上,臉上浮現出病態的緋紅,對於哥哥手掌的溫度和能夠握住哥哥雙手的機會無比滿足。

  「司……啊……」

  花子的聽到弟弟的提醒,不由的想起了五十年前的事情,弟弟的屍體躺在自己的面前,在他的後背上還有一道深刻的刀傷,而在他的手中,正持有一把滴答著粘稠血液的鋒利菜刀,菜刀剛從心臟處拔出來,冰冷的刀刃還帶有心臟處滾燙的心頭熱血。

  但是他的心無比的冰涼,殺死了弟弟以後,他的內心無比的空虛、迷茫、空洞,就好像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連絕望也沒有的無力感、虛脫感。

  「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了未來不是嗎。」

  花子的眸子裡寫滿了憂傷,他不再逼問弟弟的陰謀,似乎有被弟弟的話給打擊到。

  「花子君……」

  八尋想要安慰花子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下手。

  一雙蘿蔔腿內八站立,腳尖對著腳尖,纖細白皙的素手撫摸著自己濕潤的嘴唇。

  一雙晶瑩剔透的紅色眼睛正水潤潤的盯著花子眼角的淚花,似乎感同身受。

  「我很喜歡哦,阿普,喜歡你現在的表情,就和許多年前一模一樣的表情,真是太棒了太喜歡了,未來?那種東西我才不在意,我只要哥哥就好了。」

  柚木司對於花子的執念讓他能夠得以在死後化作強大的怪異,人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幽靈的身軀是不能對現實充滿嚮往的,因為不能接觸太多此世,因為不能干涉太多此世,因為不能感受太多此世,永遠的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裡,活在人們的傳言裡,活在人們看不到的犄角旮旯里。

  但是,柚木司完全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有哥哥,通過命令七櫻峰在廣播室散布【傳聞】,一定能將作為人類與怪異之間平衡的守護者·花子引出來,只是他沒有想到兩人的相見會這麼迅速。

  「咳咳,對不起要打斷一下了,話說回來我們這次可是來找麻煩的啊,並不是僅僅讓你和花子敘舊。」

  「對於你們扭曲勿怪的傳聞,讓它暴走、傷人一事我們必須要好好談談,當然,因為源輝學長的幫助讓勿怪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這也讓你們得以有機會繼續聽下去……我給出的選擇。」

  「我給出的選擇有兩個,很簡單,第一:你們放棄扭曲傳聞的做法,不讓校園裡的怪異們暴走、傷人、為惡下去,那麼我們可以既往不咎;第二:如果仍要繼續下去,令事態發展越來越嚴重化那麼……只有一方徹底的消滅一方,大家才能存續了。」

  「選擇吧。」

  方羽終於站了出來,他拉住花子的後領,猛地一拽便將他倒拉著脫離了柚木司的懷抱,這個一見到弟弟就戰意全無的七大不可思議之首仿佛是被觸摸到軟肋,簡直懦弱的不像話。

  敵人都不需要派出戰鬥力,只需要讓柚木司站在那裡花子就會放下屠刀(菜刀),任由弟弟離開或是繼續為惡下去。